冷。
刺骨的冷。
像是无数根冰针，扎进我身体的每一寸。
我猛地睁开眼。
“咳……咳咳！”
一口冰冷的河水，混着泥沙，从我喉咙里呛了出来。
我这是……在哪儿？
【项目经理生存日志：更新。】
【状态：未死。但离死不远。】
我撑着几乎散架的身体，挣扎着坐起来。
环顾西周。
这里是一个昏暗潮湿的河滩，周围怪石嶙峋。
空气里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咸腥味。
不远处，一条黑不见底的河水缓缓流淌。
地下暗河……
我竟然真的顺着那条河，冲出来了。
大难不死。
我下意识地摸向胸口。
还好。
那个用油布和外衣层层包裹的“交付成果”，还死死地绑在身上。
定魂草。
账本。
金矿石。
我的KPI……还在！
我松了口气，整个人瘫倒在地，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。
就在这时——
一阵粗重的脚步声，由远及近。
“大哥！这边有个人！”
一个粗犷的声音响起。
我心里咯噔一下。
【我靠！】
【刚出狼窝，又入虎主场了？】
我瞬间绷紧了神经，挣扎着想爬起来，双腿却软得像面条。
完了。
项目经理的字典里，今天是要写上“出师未捷身先死”了吗？
阴影，笼罩下来。
一个身材魁梧、满脸络腮胡的男人，提着一把寒光闪闪的砍刀，出现在我面前。
他身后，还跟着七八个同样凶神恶煞的汉子。
他们身上都穿着粗布短打，腰间鼓鼓囊囊，一看就不是什么良民。
我勒个去。
这装备，不是山匪就是水贼。
【风险等级：高危。】
【应对方案：……暂无。】
【先装死看看。】
我眼皮一翻，头一歪，再次“昏”了过去。
那个头目，也就是他们口中的“大哥”，蹲了下来。
一把揪住我的头发，把我拽了起来。
头皮一阵剧痛！
妈的！
【大哥，你下手能不能轻点？！】
【我这秀发很贵的！】
“是个娘们？”
络腮胡大哥皱了皱眉，眼神在我身上扫了一圈。
当他看到我一头因透支生命力而变得雪白的长发时，明显愣了一下。
然后，他的目光，落在了我胸前那个鼓鼓囊囊的包裹上。
他眼中闪过一丝贪婪。
伸出粗糙的手，就要来解我身上的布条。
【住手！】
【那可是我的KPI！我的命！】
我心里疯狂咆哮，却只能继续装死。
然而——
就在他的手即将碰到包裹的瞬间，他身后的一个小弟突然惊呼出声。
“大……大哥！你看她的头发！”
“白的！全白的！这……这不是传说中的……白发魔……”
“闭嘴！”
络腮胡大哥厉声喝止。
但他自己的脸上，也露出了一丝惊疑不定。
这个时代的人，对于这种异于常人的景象，似乎总带着一种天然的敬畏和恐惧。
他的动作，停住了。
另一个小弟，颤巍巍地指着我绑在胸口的油布包。
“大哥你看，那油布……是南洋来的贡品‘鲛人泪’，水火不侵，一尺就要百两银子！”
“能用这种东西包东西的，绝不是普通人！”
【好家伙！】
【这群大哥……脑补能力有点强啊。】
我内心一阵无语。
这不就是我从系统商城兑换的9块9包邮防水布吗？
络腮胡大哥的脸色，变了又变。
他松开我的头发，眼神里的贪婪，渐渐被一种凝重和忌惮所取代。
他打量着我。
一个满头白发、面色惨白的女人。
从神秘的地下暗河冲出来。
身上还绑着价值连城的包裹。
这副尊容，怎么看……
都像是某个隐世门派里，走火入魔、功力尽失的前辈高人啊！
【不是吧阿sir……】
【这剧本走向是不是有点太离谱了？】
【我只是个想退休的项目经理啊！】
就在我内心疯狂吐槽的时候。
那位络腮胡大哥，竟然……
对着“昏迷”的我，缓缓地……
抱了抱拳。
“这位……前辈。我等乃是靠水吃饭的粗人，无意冒犯。”
“不知前辈仙乡何处，为何会落难于此？”
他的声音，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。
我：“……”
我能说什么？
我说我叫白悠悠，是个猝死的项目经理，为了完成KPI才跳河的？
他们不把我当妖怪烧了才怪！
机会，只有一次。
风险评估……
有了！
我缓缓地，悠悠地，“醒”了过来。
睁开眼，用一种看破红尘、带着一丝破碎感的眼神，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。
然后，我扶着胸口，剧烈地咳嗽起来。
“咳……咳咳咳……”
演戏，就要演全套！
我越虚弱，他们就越相信我的“高人”身份。
果然，那络腮胡大哥见我醒来，神情更加恭敬了。
“前辈，您没事吧？”
我没理他，只是撑着地面，缓缓站起。
白发垂落，被河风吹起。
我看着远方，眼神空洞，仿佛在追忆什么逝去的往事。
用一种沙哑的、仿佛很久没开过口的声音，缓缓道：
“名字……”
“我己经忘了。”
我转过头，看着眼前的络腮胡大哥，嘴角勾起一抹淡得几乎看不见的、高深莫测的笑。
“你们，可以叫我……”
我顿了顿，给足了悬念。
“白先生。”
先生。
在这个时代，是对有学问、有地位之人的尊称。
用在我一个女人身上，更添了几分神秘和不可捉摸。
络腮胡大哥闻言，身体一震。
脸上最后一丝怀疑，也烟消云散。
他再次抱拳，态度比之前恭敬了十倍。
“原来是白先生！失敬失敬！”
“在下黑水帮帮主，赵大彪。先生若不嫌弃，可先到我们寨中歇息片断。”
【项目风险解除。】
【新身份‘白先生’，绑定成功。】
【危机公关，完美！】
我心中比了个耶，面上却依旧云淡风轻，只是轻轻点了点头。
“有劳。”
赵大彪见我答应，大喜过望，连忙让人给我牵来一匹最好的马。
我瞥了一眼他们身后停靠在隐蔽处的几艘货船，以及船上盖着的厚厚油布。
空气中那股咸腥味，更浓了。
【我懂了。】
【私盐贩子。】
我心中了然，一个全新的计划，开始在脑中飞速成型。
我翻身上马，动作因为虚弱而有些踉跄。
赵大彪连忙上前扶住。
我借机开口，声音不大，却清晰地传到他耳中。
“你们的船，吃水太深，路线也太靠外了。”
“逆流行船，耗时耗力，还容易被官府的水军盯上。”
赵大彪浑身一僵，惊骇地看着我。
我没再多说，只是高深莫测地笑了笑。
策马，向前走去。
留给他的，只有一个白发飘飘的、神秘莫测的背影。
【项目经理的职业病：看什么都想优化一下。】
【不过，现在……】
【是时候，为我的下一个项目，寻找新的‘投资人’和‘物流渠道’了。】
我的目的地，只有一个。
京城。
而那株定魂草，必须以最快、最安全的方式，送到一个人手里。
神医，扁越。
我看着京城的方向，眼神变得无比坚定。
景渊渟，你给我等着。
你的项目经理，马上就回来给你收拾烂摊子了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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