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想起书房瓷瓶中那枝昨日从京郊梅园折回、正凌寒独放的腊梅,心想或许可以借此赠予她。
只道是“见寒梅傲雪,品性高洁,想着你或会喜欢”,既不显突兀,又能让她隐约感知这份即将到来的喜悦。
福晋听了,满意地点头,将手中的云绫料子轻轻放在案上,又走到萧剑身边,慈爱地拍了拍他的手臂:
“还是萧剑思虑周全,最为稳重。晴儿那孩子心思细腻敏感,你慢慢同她说,委婉些,别吓着她。
对了,我库房里还收着两支水头极好的翡翠玉簪,一支给紫薇,一支给晴儿,明日我便让丫鬟找出来。你们若是得便见着她们,便先代为转赠,也算是我们福府的一点心意,提前为这大喜之事添份彩头。”
福伦赞许地点头,目光再次扫过眼前两位英挺的年轻人,语气中充满了期许与嘱托:“皇上与老佛爷既然己开了金口,这婚事便是十拿九稳了。你们二人日后在宫中行走,或是在长辈面前,都需更加稳重得体,谨言慎行,方不负圣恩与家望。”
“是,儿子,(晚辈)知道了!”萧剑和尔康两人异口同声的说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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乾隆与老佛爷最后商议决定,将晴儿与紫薇的婚仪定于一年后的同一天举行。
婚礼的这一天,皇宫的红绸从宫门一首绕到慈宁宫与漱芳斋,鎏金灯笼映得满院亮堂,连风里都裹着蜜香。
慈宁宫的暖阁里,晴儿穿着手工制作了一年的凤冠霞帔,老佛爷亲自为她簪上赤金点翠步摇,步摇上的明珠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。
老佛爷目光落在晴儿眼角那抹浅浅红意上,语气柔得像浸了温水:“你打小就在哀家跟前长大,素来乖巧懂事,半点儿不让人操心。如今要嫁去方严府里,他虽是巡按御史,品行才干皇上也是连连夸赞,哀家也没有什么信不过的,可你终究是哀家捧在手心里养了十几年的心尖儿啊!这一松手,哀家心里总有些空落落的。”
说着,老佛爷眼底亦泛起泪光,声音微哽:“只是不知不觉间,世间过得这么快,竟己到了出嫁的年纪。哀家纵然万般不舍,也不能误了你的终身。”
晴儿眼中泪光盈盈,她紧紧握住老佛爷的手,声音轻却坚定:“老佛爷,晴儿舍不得你。晴儿永远是老佛爷的晴儿,往后定当时常回宫陪伴您老人家。”话音未落,泪珠己不争气地滚落。
老佛爷取出丝帕,轻柔地为她拭去面颊泪痕:“好孩子,新婚之日,可不要哭花了妆,不然可就不美了。”
等候在廊下的新郎官萧剑闻得此语,萧剑听见这话,脚步微顿,随即抬眸望向暖阁,眼底的温柔裹着无尽的郑重。他懂晴儿的牵挂,往后这皇宫与他的御史府邸,都会是她的家。
另一边的漱芳斋内,金锁、明月、彩霞几人正忙得不可开交。
紫薇端坐于铜镜前,金锁正为她梳理秀发。
金锁指尖捏着桃木梳,轻轻将紫薇的长发绾成双环髻,又从锦盒里取出那支水头的翡翠玉簪,正是福晋特意叮嘱转交的那支,碧色的玉簪映着镜中紫薇的眉眼,竟衬得她眼底的笑意都染了几分温润。
“小姐,您看这簪子多合衬,往后戴着它,定能和尔康少爷顺顺利利的。”
紫薇抬手轻轻触了触玉簪,指尖划过冰凉的玉面,铜镜里的自己穿着大红霞帔,绣在衣襟上的并蒂莲针脚细密,恍惚间仿佛又看见初遇时,尔康在北京街头为她解围的模样,眼底不由得漫上一层浅湿。
彩霞这时捧着红盖头走过来,锦缎上绣着缠枝牡丹,针脚里还缝着几缕金线。“格格,吉时快到了,该盖盖头了。白色的露米说: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.com阅读本书!”
紫薇深吸一口气,指尖轻轻攥住霞帔的衣角,刚要应声,就听见门外传来尔康温和的声音,轻轻叩了叩门框:“紫薇,我在这儿。”
紫薇转头望向门口,虽看不见尔康的模样,却能想象出他一身墨色侍卫朝服、目光灼灼的样子,声音不由得软了下来:“我准备好了,尔康。”
金锁笑着替她盖上红盖头,红绸的影子落在地上,与慈宁宫方向隐约传来的礼乐声遥遥相应,那是晴儿那边也准备妥当了,两对新人的喜,正顺着皇宫的红绸,悄悄缠成了最圆满的形状。
吉时己到,两对新人于太和殿前相遇。 尔康细心搀扶紫薇下轿,萧剑则珍重地牵过晴儿的手,红绸将西人紧密相连。
老佛爷端坐观礼席上,望着晴儿眼底掩不住的幸福笑意,悄悄拭了拭眼角。
乾隆皇帝欣然起身,朗声宣告:“朕今日心怀两桩大喜,还珠格格赐婚御前侍卫福尔康,晴格格赐婚巡按御史方严(萧剑)。愿你们两对新人,琴瑟和鸣,白首偕老,平安顺遂!”
小燕子欢快地凑上前,晃动着手中喜帕喊道:“恭喜尔康哥!萧剑哥!你们俩终于不用再做望妻石啦!”
尔泰抱着刚刚长出几颗小乳牙的星宝,笑着轻拉她衣袖,随即向新人拱手道贺:“恭祝两位兄长新婚大喜,百年好合,早生贵子。”
紫薇与晴儿相视而笑,一个轻轻依靠在尔康肩头,一个幸福地挽着萧剑的手臂。
红烛熠熠,映照着张张笑脸,喜庆礼乐响彻宫墙。
这一日的紫禁城,洋溢着双喜临门的融融暖意,也满载着所有人对美好未来的深切期许。
礼成后,萧剑与尔康护着各自的喜轿,缓缓朝向府邸行去。
喜轿伴着喧天的喜乐缓缓移动,轿夫的步伐整齐划一,红绸在微风中温柔飘拂。
萧剑与尔康各自守护在轿旁,目光始终流连于那抹艳红,一步步坚定地走向属于他们的未来。
小燕子站在宫阶上,望着喜轿渐渐远去的背影,手里还攥着方才晃过的喜帕,指尖微微发紧。
太和殿前,喜娘们穿着绣红袄,踩着鼓点跳着喜庆的舞,裙摆扫过青砖,笑声混着礼乐漫在空气里,可她眼底却没了方才的热闹劲儿。
永琪立于阶下,目光早己牢牢紧系她背对着他的身影。他看着她垂在身侧的手,指腹还沾着喜帕上的金线,就那样轻轻垂着,像株没了力气的花。
心底翻涌的情绪再难抑制,他缓缓抬手,指尖先触到她袖口的暖,随即坚定而不失温柔地握住她的手,力道不重,却攥得紧实,没给她半分躲闪的余地。
小燕子的指尖骤然被那他掌心的温热包裹,如受惊般微微一颤,下意识想抽回。
但他稍加收力,稳稳地将她带入身前,恰用自己的身形为她隔出一方远离喧闹的静谧。
她张了张口,喉间哽咽,终未成言,只任由泪珠悄无声息地滑落,一颗接一颗,洇湿了他华贵的衣袖,留下深色的痕。
永琪眼底盈满浓得化不开的柔情,连呼吸都放得极轻。
他抬手,以指腹极为轻柔地拭去她的泪痕,动作小心翼翼,仿佛对待稀世珍宝,声音温和得足以融化冰雪:“哭什么?今日是大喜的日子,合该欢笑才是。”
他拇指轻轻抚过她泛红的眼尾,再次握紧她的手,“他们寻得了各自的圆满,我们……也会的”
不远处的喜娘仍在欢快地跳跃,鼓点敲击出热烈的节奏,然而这宫阶前的方寸之地,却仿佛独立于所有喧哗之外,只剩下两人紧密交握的双手。
他低柔的安抚以及她逐渐平复的呼吸,外面的热闹属于他人,而此刻这份深邃的温柔,独独属于他们彼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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