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剧痛来得突兀猛烈，林悠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一僵，垂在身侧的手指瞬间蜷紧！
他强行稳住呼吸，面上依旧沉静如水，只是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其锐利的寒芒。
老掌柜捻胡须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。那双浑浊的老眼，似乎捕捉到了林悠那一瞬间身体本能的僵硬。他浑浊的眼珠深处，那点精光更亮了些，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。
“啧，年轻人，火气就是冲。”老掌柜放下手，脸上那点虚假的笑意彻底隐去，只剩下商贾的刻薄与精明，“既然差爷急着用钱，老朽也不啰嗦。”他慢悠悠地伸出五根枯瘦的手指，“五两银子。看在你镇魔司的份上，再多给一钱，算是结个善缘。五两一钱，不能再多了。”
五两一钱？林悠心中冷笑。镇魔司的悬赏名录上写得清楚，成功斩杀化形狐妖，取其妖丹，最低赏格十两纹银！这老东西，张口就砍掉了一半还多！
“十两。”林悠的声音没有任何温度，斩钉截铁。他一只手按在冰冷的柜台上，指尖无意识地轻轻叩击着黑檀木的桌面，发出细微的笃笃声。丹田处那因为老者话语而悸动的灵种，此刻似乎也因为这无声的对峙而缓缓平复，但那冰冷的触感却更加清晰。
“十两？！”老掌柜像是被踩了尾巴，浑浊的眼睛瞪圆了，声音也拔高了几分，带着夸张的惊诧，“小差爷！你这是要喝老朽的血啊！十两？你当这是千年大妖的内丹不成？就这成色，这煞气，五两一钱都是看在你初来乍到，老朽积德了！”
“悬赏名录，最低十两。”林悠不为所动，目光如同实质，钉在老掌柜脸上。
“名录是名录！那是朝廷的体面！”老掌柜拍着柜台，唾沫星子几乎要溅到林悠脸上，“落到咱们这些实打实收东西的铺子手里，那得看货！看货色！懂吗？你这珠子，煞气缠身，怨念深重，收进来还得请高人做法净化，费时费力费银钱！五两一钱，顶天了！”
林悠不再言语，只是静静地看着他。那眼神沉静得可怕，没有愤怒，没有急躁，只有一种冰冷的、如同在审视一件死物的漠然。他按在柜台上的手指停止了叩击，就那么平平地放着，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。
当铺里陷入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。昏暗的光线下，只有老掌柜略显粗重的呼吸声。他浑浊的眼珠在林悠脸上和那颗暗红珠子之间来回逡巡，似乎想从这张过分年轻的脸上找到一丝破绽，一丝属于新丁的怯懦或动摇。
然而，他失望了。那双眼睛里的冷意，几乎要冻僵他的手指。
僵持了足足有十几个呼吸的时间。老掌柜脸上的皱纹似乎更深了，他喉头滚动了一下，发出一声含糊的咕哝。最终，像是耗尽了所有的耐心，又像是被那无声的冷硬所慑，他极其不情愿地、带着一股肉疼的劲儿，猛地拉开柜台下的一个抽屉，在里面叮叮当当地翻找起来。
“罢了罢了！算老朽今天晦气！碰上你这么个煞星！”他骂骂咧咧地，将一小锭银子和一个更小的银角子“啪”地一声重重拍在柜台上，“九两九钱！爱要不要！再多一文也没有！拿着你的晦气珠子，赶紧走人！别杵在这儿挡老朽的财路！”
九两九钱。离最低悬赏，还差一钱。
林悠的目光在那锭银子和银角子上扫过，没有丝毫犹豫，伸手拿起。银子入手冰凉沉实。他没有再看那颗被遗弃在柜台上的暗红珠子一眼，也没有再看那气哼哼的老掌柜，转身就走。
就在他转身的刹那，眼角的余光，如同最警惕的毒蛇，极其迅疾地扫过当铺门外那条喧嚣的街道。
两个身影！
穿着普通的灰色麻布短褂，头上戴着压得很低的斗笠，遮住了大半张脸。他们混在街对面一个卖糖人的小摊前的人流里，看似在挑选糖人，但斗笠微微倾斜的角度，那两道隐晦而锐利的视线，如同淬毒的钢针，穿透人群，精准地钉在了自己刚刚踏出当铺门槛的背影上！
被盯上了！
林悠的心猛地一沉。丹田处，那冰冷的噬煞灵种似乎也感应到了来自外界的不善气息，发出一阵极其细微却清晰无比的、如同冰片摩擦般的颤栗！一股阴寒的警兆，顺着脊椎瞬间蔓延全身！
他没有丝毫停顿，甚至没有加快脚步，只是极其自然地融入街道上汹涌的人潮，仿佛对身后的窥视毫无所觉。但全身的肌肉己经悄然绷紧，感官提升到极致，如同绷紧的弓弦。街道上每一个人的脚步声、说话声、甚至心跳声，都如同放大了数倍，涌入他的耳中，形成一张巨大的声网。他在这张网中快速筛选、定位。
身后，那两个戴着斗笠的身影，也几乎在他融入人群的同时，不紧不慢地跟了上来！他们的脚步声很轻，混杂在无数脚步声中几乎难以分辨，但林悠强化后的听觉，清晰地捕捉到了那刻意压低的、带着某种韵律的步伐！
目标明确，就是自己！
是谁？为了什么？是那老掌柜指使的？还是……与刑场上那只狐妖有关？与那诅咒有关？与那颗被遗弃的、带着“不干净东西”的珠子有关？
无数念头在电光火石间闪过。林悠保持着匀速，穿过一个贩卖廉价胭脂水粉的摊子，浓郁的脂粉气扑面而来，几乎让人窒息。他借着侧身避让一个莽撞行人的动作，头颈极其细微地向后偏转了一个几乎无法察觉的角度。
眼角的余光如同精准的标尺，瞬间捕捉到目标。
那两个斗笠人，隔着大约七八丈的距离，混在人群中。左边一个身材略高，步伐沉稳；右边一个稍矮，身形显得有些佝偻。斗笠压得太低，看不清面容，只能看到紧绷的下颌线条。他们的步伐看似随意，却始终与自己保持着相对固定的距离！
林悠收回目光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，脚步却不着痕迹地偏离了原本回镇魔司的路线，拐进了一条相对狭窄、人流也少了许多的支巷。巷子两旁多是些售卖竹器、草编的小铺子，空气里飘散着竹篾的清香和稻草的干爽气息。
身后的脚步声，也随之拐了进来。距离，似乎拉近了一些。
就在这时，一阵更加喧嚣的声浪从前方巷口涌来，夹杂着酒菜的香气、跑堂的吆喝和食客的划拳笑闹。
作者“龚迎谷主”推荐阅读《斩妖噬煞：我在镇魔司加点成神》使用“人人书库”APP，访问www.renrenshuku.com下载安装。(http://www.220book.com/book/TGYT/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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