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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5章 孤立援·谭相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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暮春的雨,总带着一股子缠绵的湿意,淅淅沥沥落了三日,将整座京城浇得透湿。怀府门前的青石阶上生了层薄薄的青苔,朱漆大门紧闭着,门环上的铜绿在雨雾里泛着冷光,竟比往日添了几分萧索。

怀牧原坐在书房窗前,指尖悬在砚台上,迟迟未落。宣纸上只晕开一个浅浅的墨点,像极了他此刻混沌的心绪。窗外的雨打在芭蕉叶上,噼啪作响,倒比书案上那叠亟待批阅的卷宗更能引人注意。

自那日朝堂之上,苏相一派的言官借大婚当夜之事发难,弹劾他“私德有亏,罔顾礼法”,甚至隐隐牵扯出与摄政王千槿习的“不伦”传言后,这雨就没停过。起初他还试图辩驳,可那些话像淬了毒的针,扎在“礼义廉耻”的七寸上,越挣扎,陷得越深。

“大人,谭公子来了。” 老管家的声音在门口响起,带着几分小心翼翼。

怀牧原笔尖一颤,墨点又晕开些。他搁下笔,揉了揉眉心:“请他进来吧。”

门被推开,一股夹杂着雨气的风涌了进来,谭羽轩抖着伞上的水珠,大步流星地跨进门,一开口便带着惯有的爽朗,却又掩不住眼底的焦灼:“我说怀大状元,你这府里是要养蘑菇吗?整日关着门,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真把自己禁足了。”

怀牧原勉强笑了笑,起身给两人斟了茶:“外面雨大,坐吧。”

谭羽轩却没坐,他走到窗边,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,语气沉了下来:“我刚从街面上过来,那些闲言碎语,你都听说了?”

怀牧原端着茶杯的手紧了紧,瓷杯的凉意透过指尖渗进来,却压不住心头的燥热。他低低“嗯”了一声,声音有些沙哑:“不过是些捕风捉影的话,听着便是。”

“听着?” 谭羽轩猛地转过身,眉头拧成了疙瘩,“怀牧原,你能不能别总这副万事不求人的样子?什么叫听着便是?现在京城里都传成什么样了?说你借着状元身份攀附摄政王,说你大婚之夜撇下新妇去王府侍寝,还有更难听的……” 他顿了顿,终究没把那些污秽不堪的话吐出来,只重重一拍桌子,“这些话要是坐实了,你这辈子都别想抬头!”

怀牧原的脸色白了几分,握着茶杯的指节泛出青白。他何尝不知道厉害?只是此刻,他像被一张无形的网困住了,越挣扎,勒得越紧。苏相倒台后,他原以为能喘口气,却没想这泼天的脏水来得更猛。

“我……” 他张了张嘴,想说些什么,却发现喉咙像是被堵住了。辩解?拿什么辩解?大婚当夜千槿习确实闯了洞房,他确实被“请”去了王府;秋狝时他确实与千槿习独处谷底,千槿习也确实为他挡了伤;宫宴之上,千槿习那句“本王的状元郎”更是掷地有声……桩桩件件,都成了别人口中的“铁证”。

谭羽轩见他这副模样,心里的火气消了些,反倒涌上一股心疼。他放缓了语气,在怀牧原对面坐下,端起茶杯一饮而尽:“我知道你难。苏相倒了,他的党羽狗急跳墙,想拉你下水,顺带恶心一把摄政王。这招够阴的,明着是骂你,实则是想挑拨你和摄政王的关系,让他难做。”

怀牧原抬眼看他,眼底带着一丝茫然:“那我该怎么办?” 这是他第一次在谭羽轩面前流露出如此明显的无助。

谭羽轩叹了口气,从怀里掏出几张纸,拍在桌上:“你看看这个。”

怀牧原拿起纸,上面是些人名和商铺的名字,墨迹还新鲜着。他疑惑地看向谭羽轩。

“这些都是最近在背后煽风点火最起劲的家伙。” 谭羽轩解释道,“有些是苏相的旧部,有些是跟你不对付的清流,还有些是想攀附新贵的小人。我让人查了查,他们背后都有联系,估摸着是凑在一起合计的。”

怀牧原的指尖划过那些名字,心头一沉。他原以为只是些流言,没想到竟是有人在背后精心策划。

“我己经让人去打点了。” 谭羽轩端起第二杯茶,慢悠悠地说,“京城里那些茶馆、酒楼、说书先生,收了我的银子,总该知道什么话该说,什么话不该说。再过几日,这些流言应该能压下去些。”

怀牧原猛地抬头,眼中闪过一丝惊讶:“你……”

“你别跟我这副表情。” 谭羽轩摆摆手,嘴角勾起一抹不羁的笑,“咱们是什么关系?你落难了,我能看着?再说了,我谭家在京城这点能耐还是有的。不过……” 他话锋一转,语气严肃起来,“这只能解一时之困。要想彻底堵住悠悠众口,还得靠你自己,或者说……靠摄政王。”

提到千槿习,怀牧原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,微微发疼。这些日子,他刻意回避着去想那个名字,可谭羽轩的话,却像一把钥匙,猝不及防地打开了他尘封的思绪。

那日朝堂之上,言官弹劾得最凶的时候,千槿习就坐在御座之侧,面无表情,一言未发。他甚至没有看自己一眼,仿佛那些不堪入耳的话,说的是别人。

怀牧原垂下眼帘,掩去眼底的失落:“他不会管的。” 或许,在“人人书库”APP上可阅读《玉阶之下,暗流蚀骨十年灯》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,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。renrenshuku.com人人书库的全拼.com即可访问APP官网千槿习巴不得他就这样被毁掉,省得再成为他的“麻烦”。

“你怎么知道他不会?” 谭羽轩挑眉,“摄政王那个人,心思深着呢。他要是真不想管你,当初苏相构陷你科举舞弊的时候,他就不会出手了。依我看,他这次不动声色,说不定是在憋什么大招。”

怀牧原没说话。他想起天牢里那夜,千槿习隔着牢门,沉声道“信我”。那时他是信的,可现在……经历了这么多,他不确定了。千槿习的心思,就像深不见底的寒潭,他永远猜不透。

“对了,还有件事。” 谭羽轩像是突然想起什么,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锦盒,推到怀牧原面前,“这个,你收好。”

怀牧原打开锦盒,里面是一枚成色极好的暖玉,雕成了梅花的形状,触手温润。他不解地看向谭羽轩。

“这是我托人从南疆那边弄来的。” 谭羽轩解释道,“据说能安神定气,还能驱驱邪祟。你最近烦心事多,带在身上,或许能好受些。” 他顿了顿,又补充道,“别想太多,就当是朋友送的。”

怀牧原捏着那枚玉佩,掌心传来丝丝暖意,一首暖到心底。他抬头看向谭羽轩,眼中有了些:“羽轩,谢谢你。” 千言万语,最终只化作这一句。

“谢什么?” 谭羽轩笑了,拍了拍他的肩膀,“等这事过去了,你可得请我喝好酒。对了,还有那个苏尧……” 他提到这个名字,语气里多了几分厌恶,“她现在还在你府里?”

怀牧原的脸色暗了暗。苏尧自苏家倒台后,就被软禁在府里的西跨院,平日里很少出门,也极少与他碰面。两人虽在同一屋檐下,却形同陌路。

“她……毕竟是名义上的妻子。” 怀牧原低声道,“苏家己经那样了,我总不能把她赶出去。”

谭羽轩撇撇嘴:“你就是心太软。我可听说了,当初这些流言,有不少是从她那边传出去的。你还留着她,不怕她再给你惹麻烦?”

怀牧原沉默了。他不是没想过,只是……苏尧纵然有错,也是这场权力斗争的牺牲品。他若再对她赶尽杀绝,与那些构陷他的人,又有何异?

“我会提防着她的。” 怀牧原最终还是这样说道。

谭羽轩知道他的性子,也不再多劝,只道:“你心里有数就好。时辰不早了,我还得回去盯着那些人,别让他们阳奉阴违。” 他起身走到门口,又停下脚步,回头看了怀牧原一眼,“牧原,撑住。不管怎么样,我都在。”

怀牧原看着他消失在雨幕中的背影,心里五味杂陈。他拿起那枚梅花玉佩,贴身揣好,暖意透过衣襟渗进来,驱散了些许寒意。

窗外的雨还在下,可怀牧原觉得,心里那块压了许久的石头,似乎轻了些。

他重新走到书案前,拿起笔,蘸了墨。这一次,笔尖落下,不再犹豫。宣纸上,渐渐浮现出工整的字迹,是他对那些弹劾的辩驳。或许这些话不足以堵住所有人的嘴,但他知道,自己不能就这么倒下。

为了怀家,为了自己,也为了……那个他说不清道不明的人。

夜色渐深,怀府书房的灯,亮了很久。

而此时的摄政王府,千槿习正站在窗前,看着外面的雨。他手里捏着一张纸条,上面是谭羽轩让人送来的消息,说他己经压下了部分流言。

千槿习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,转瞬即逝。他将纸条凑到烛火上,看着它化为灰烬。

“王爷,” 暗卫的声音在门外响起,“怀大人那边……书房的灯还亮着。”

千槿习“嗯”了一声,声音听不出情绪:“盯紧些,别让任何人去打扰他。”

“是。”

暗卫退下后,书房里又恢复了寂静。千槿习转过身,目光落在书案上的一份卷宗上,封面上写着“苏党余孽名录”。他拿起卷宗,翻开,指尖划过那些名字,眼神冷冽如冰。

这些跳梁小丑,也敢动他的人?

千槿习合上卷宗,眼中闪过一丝狠厉。这场雨,也该停了。而那些藏在雨里的污秽,是时候清理干净了。

他走到书案前,拿起笔,写下一道密令。写完后,他将密令交给暗卫:“按这个去办。记住,动静要大些。”

暗卫接过密令,领命而去。

千槿习重新看向窗外,雨似乎小了些。他想起怀牧原在朝堂上那倔强的眼神,想起他在谷底那无声的泪水,想起他在洞房里那身刺眼的红……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,有些闷。

怀牧原,再等等。

等这场雨停了,一切都会好起来的。

他的状元郎,只能由他来护着。谁也不能伤,谁也不能碰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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