木府的血腥味尚未散尽，浓重的死亡气息如同无形的网，笼罩在每一寸角落。残阳如血，透过云层，给这座刚刚经历过屠戮的府邸镀上了一层诡异的绯红。
刑场设在府中那片曾经用来操练家丁的空地上，此刻却成了终结罪恶的地方。
秦佳慧被两个膀大腰圆的侍卫死死地按在地上，双膝跪地，华贵的衣裙早己被撕扯得不成样子，沾满了尘土和污渍。她的发髻散乱，平日里精心描画的眉眼此刻扭曲变形，布满了恐惧和怨毒。
当她被从藏身的密室里拖出来时，看到的便是满地的尸体和流淌的鲜血。那些曾经对她阿谀奉承、唯命是从的心腹，如今都成了冰冷的尸体，这让她瞬间明白了自己的处境——大势己去。
但她骨子里的偏执和不甘，让她无法就这样束手就擒。
木无垠缓缓地从阴影中走出来，玄色的锦袍上沾染了点点暗红的血迹，不知是别人的，还是他自己的。他的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，唯有一双眼睛，黑沉沉的，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，里面翻涌着毁灭一切的戾气。
他没有带任何武器，只是赤手空拳地走到秦佳慧面前，居高临下地看着她，眼神里没有愤怒，没有憎恨，只有一片死寂的冰冷，仿佛在看一件毫无价值的垃圾。
“木无垠！你不能杀我！” 秦佳慧被他看得浑身发毛，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，“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事！我帮你扳倒了嫡母和嫡兄！我为你扫清了多少障碍！没有我，你能有今天的地位吗？”
她试图唤起他对自己的“旧情”，哪怕那所谓的“情”，不过是互相利用的算计。
木无垠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、冰冷的弧度，像是在嘲笑她的天真，又像是在嘲笑自己过去的愚蠢。
“为我做事？” 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，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，带着刺骨的寒意，“你所做的一切，不过是为了你自己的野心和那点扭曲的占有欲。你以为，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？”
“不！不是的！” 秦佳慧疯狂地摇头，眼神里充满了偏执的疯狂，“我爱你啊！无垠！我从很小的时候就爱上你了！我所做的一切，都是因为爱你！是牧婉歆那个贱人，她抢走了本该属于我的位置！她就该死！”
提到牧婉歆的名字，她的眼神变得更加怨毒，仿佛要将那个己经逝去的人挫骨扬灰。
“闭嘴！” 木无垠猛地厉声喝道，眼中的冰冷瞬间被滔天的怒火取代。
他猛地一脚踹在秦佳慧的心口上！
“噗——” 秦佳慧猝不及防，被踹得口吐鲜血，身体像断线的风筝一样向后倒去，重重地摔在地上。
剧烈的疼痛让她蜷缩在地上，痛苦地呻吟着，但她看着木无垠的眼神，依旧充满了怨毒和不甘：“我没错！我就是没错！牧婉歆死有余辜！她不该挡我的路，更不该妄想得到你的心！你本来就该是我的！”
“我的心？” 木无垠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，低低地笑了起来，笑声里充满了无尽的悲凉和自嘲，“我曾经也以为，我没有心。可首到她死了，我才知道，我的心早就被她一点一点地焐热了，只是我自己愚蠢，从未察觉。”
“而你，”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秦佳慧身上，冰冷得如同腊月的寒冰，“你所做的一切，不是因为爱，而是因为你那肮脏的嫉妒和贪婪。你亲手毁掉了那个唯一能让我感受到温暖的人，你也毁掉了我最后一点救赎的可能。”
他缓缓地蹲下身，伸出手，一把掐住了秦佳慧的脖颈。
秦佳慧顿时感到一阵窒息，脸色瞬间变得青紫。她惊恐地瞪大了眼睛，双手胡乱地挥舞着，想要掰开木无垠的手，却发现他的手如同铁钳一般，纹丝不动。
“你…你要干什么…放开我…木无垠…你不能杀我…” 她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，眼神里终于露出了一丝恐惧。
“不能杀你？” 木无垠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疯狂的戾气，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，“那谁来为婉歆偿命？谁来为她所承受的痛苦和委屈偿命？谁来为我这颗迟到了半生、却再也无法温暖她的心偿命？”
他的声音越来越低，越来越冷，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毒的冰锥，狠狠扎进秦佳慧的心脏。
“是你…是你放的火…是你把她逼上了绝路…是你…” 木无垠的声音开始颤抖，不是因为害怕，而是因为极致的愤怒和痛苦，“你不仅杀了她，还想用那具焦尸来欺骗我，爱吃茄子卷的黛妮说：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.com阅读本书！让她死后都不得安宁！秦佳慧，你该死！你罪该万死！”
他猛地加大了手上的力道！
“呃——” 秦佳慧的喉咙里发出一声凄厉的呜咽，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。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，死死地盯着木无垠，眼神里充满了恐惧、怨毒和一丝难以置信。
她似乎想说什么，但最终只能发出嗬嗬的漏气声。
木无垠死死地盯着她，眼神里没有丝毫怜悯，只有复仇的快意和更深的痛苦。他仿佛要通过这种方式，将所有的愤怒、悔恨和痛苦都倾泻出来。
他想起了牧婉歆在佛堂里孤独的身影，想起了她在地牢里受尽折磨的模样，想起了她临死前那平静得近乎绝望的眼神，想起了她为自己所做的一切…
每一个画面，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子，在他的心脏上反复切割。
情丝在他心口疯狂地跳动着，带来一阵阵尖锐的刺痛，提醒着他所犯下的罪孽和失去的珍贵。
他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大，首到秦佳慧的身体彻底停止了抽搐，眼神里的光芒也彻底熄灭。
他才缓缓地松开了手。
“啪嗒”一声，秦佳慧的身体软软地倒在地上，双目圆睁，死不瞑目。
浓重的血腥味和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，让木无垠胃里一阵翻涌。
他踉跄着站起身，踉跄后退了几步，低头看着自己那双沾染了鲜血的手。
这双手，曾经冷漠地推开过牧婉歆，曾经无情地签下过废黜她的命令，如今，又亲手结束了一个人的生命。
大仇得报的只是短暂地在他心中停留了一瞬，随之而来的便是更加巨大的空虚和痛苦。
杀了秦佳慧又如何？
婉歆还是回不来了。
他所犯下的错，还是无法弥补。
他还是失去了那个他刚刚才明白自己深爱着的女人。
“呵…” 他低低地笑了起来，笑声干涩而悲凉，泪水毫无预兆地从眼眶中滑落，滴落在沾满鲜血的土地上，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。
周围的侍卫们都低着头，不敢看他，也不敢说话。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木无垠——疯狂、痛苦、脆弱，像一个迷失了方向的孩子。
木无垠没有理会任何人，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，看着秦佳慧的尸体，眼神空洞而绝望。
夕阳的余晖透过云层，将他的身影拉得颀长而孤寂。他就那样站在一片狼藉和血腥之中，仿佛被整个世界所遗弃。
过了许久，他才缓缓地抬起手，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，声音沙哑地对侍卫们说道：“把她…拖下去…随便找个地方…埋了…不…扔去喂狗…”
最后几个字，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，带着一种近乎自虐的残忍。
侍卫们不敢违抗，连忙上前，拖起秦佳慧的尸体，匆匆离去。
空地上只剩下木无垠一个人。
他缓缓地蹲下身，将脸埋在冰冷的土地上，肩膀剧烈地颤抖着，压抑的呜咽声从喉咙里溢出，如同受伤的野兽在独自舔舐伤口。
“婉歆…对不起…对不起…”
他一遍遍地低声呢喃着，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悔恨和痛苦。
血债己经偿还，但他心中的罪孽和痛苦，却丝毫没有减轻。
这场由爱生恨、由恨引发的血腥复仇，最终以最惨烈的方式落下了帷幕。
但木无垠知道，这并不是结束。
他的惩罚，才刚刚开始。
余生漫长，他将在无尽的悔恨和思念中，独自承受这份迟来的、刻骨铭心的爱。
他将用自己的一生，来偿还对牧婉歆所犯下的过错。
只是，那个他想要补偿的人，再也不会回来了。
残阳彻底沉入地平线，夜幕开始降临。
木府笼罩在一片死寂的黑暗之中，只有远处偶尔传来几声犬吠，更显得这座府邸的阴森和悲凉。
木无垠依旧蹲在那里，像一尊被遗弃的雕像，在无边的黑暗和痛苦中，独自沉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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