沉默,像一层厚厚的冰壳,将易彦儒整个人包裹起来。
他己经三天没有进食,也几乎没有动弹过。
身体的虚弱和伤痛,让他连抬手的力气都快没有了。
但他依旧保持着那种麻木而空洞的状态,对外界的一切都漠不关心。
左焕绉每天都会来看他,有时会暴怒地斥责他,有时会用温柔的语气哄劝他,但无论他做什么,易彦儒都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,毫无反应。
这种彻底的无视,像一根不断摩擦的火柴,终于点燃了左焕绉心中积压己久的怒火。
这日午后,左焕绉再次来到易彦儒的房间。
他看着床上那个气息奄奄、依旧沉默的人,眼底的最后一丝耐心,终于消失殆尽。
“易彦儒。”
左焕绉的声音,平静得可怕,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。
易彦儒没有任何反应。
左焕绉缓缓地走到床边,俯下身,眼神冰冷地看着他:“你以为,你的沉默,就能让我屈服吗?”
“你以为,这样折磨自己,就能让我心疼,就能让我放了你吗?”
他的嘴角,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容:“你错了。”
“你的沉默,只会让我更想摧毁你。”
“你的痛苦,只会让我更兴奋。”
易彦儒的眼皮,微微动了一下,似乎是听到了他的话,但依旧没有睁开眼睛,也没有任何回应。
这一个细微的动作,却像是一根导火索,彻底点燃了左焕绉心中的怒火。
“好!很好!”左焕绉的声音,瞬间变得嘶哑而狂暴,“既然你这么喜欢沉默,那我就给你找点‘乐子’,看看你还能不能继续装死!”
他猛地转身,对着门外厉声喊道:“来人!”
门外的守卫立刻推门而入,恭敬地低着头:“王爷。”
“把他给我拖起来!”左焕绉指着床上的易彦儒,眼神凶狠,“带到院子里去!”
“是!”守卫不敢迟疑,走上前,粗鲁地抓住易彦儒的手臂,将他从床上拖了下来。
易彦儒的身体虚弱到了极点,被这么一拽,踉跄了几步,差点摔倒在地。
他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里衣,在外的皮肤上,布满了青紫的伤痕和尚未愈合的烙印,在冰冷的空气中,微微颤抖着。
但他依旧没有任何反应,任由守卫拖拽着,像一个破败的木偶。
左焕绉跟在他们身后,眼神冰冷地看着易彦儒那副麻木的样子,胸口的怒火燃烧得更旺了。
他就是要打破他的沉默,就是要看到他痛苦的表情,就是要让他知道,谁才是这里的主宰!
院子里,寒风呼啸。
深秋的风,带着刺骨的寒意,刮在脸上,像刀子割一样疼。
守卫将易彦儒拖到院子中央,用力一推,让他狼狈地摔倒在冰冷的青石板上。
“去,打一桶冰水来。”左焕绉对着另一个守卫命令道。
守卫不敢怠慢,立刻应声而去。
易彦儒趴在冰冷的地面上,单薄的衣服根本无法抵御寒意,他的身体,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。
但他依旧没有抬头,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,只是将脸深深埋在臂弯里,像是在躲避什么。
很快,守卫提着满满一桶冰水回来了。
“浇。”左焕绉冷冷地吐出一个字。
守卫犹豫了一下,看了看地上虚弱不堪的易彦儒,又看了看左焕绉那凶狠的眼神,最终还是咬了咬牙,将手中的水桶,猛地朝着易彦儒的身上泼去。
“哗——”
冰冷的水,瞬间将易彦儒全身浇透。
刺骨的寒意,如同无数根冰针,瞬间刺入他的骨髓。
易彦儒的身体,猛地一颤,像是被电击了一样。
他下意识地蜷缩起身体,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,发出“咯咯”的声响。
单薄的里衣紧紧地贴在身上,勾勒出他消瘦的轮廓和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痕。
寒风一吹,更是冷得他几乎窒息。
但他依旧没有抬头,也没有求饶,只是默默地承受着这突如其来的寒冷和痛苦。
左焕绉看着他这副样子,眼底闪过一丝暴戾的快意,但更多的,却是一种更深的烦躁。
他要的不是这个!
他要的不是他的默默承受!
他要的是他的反抗,是他的痛苦,是他的求饶!
“再去打一桶来!”左焕绉再次命令道。
“王爷,这……”守卫有些犹豫,这样下去,恐怕会出人命。
“怎么?我的话,你也敢不听?”左焕绉眼神一冷,语气中带着一丝杀意。
守卫吓得一个激灵,不敢再多说一句,连忙转身,又去提了一桶冰水来,再次狠狠地泼在了易彦儒的身上。
又是一阵刺骨的寒冷。
易彦儒的身体,抖得更加厉害了。
他的嘴唇,己经冻得发紫,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,几乎没有了血色。
意识,也开始变得模糊。
但他的牙关,依旧死死地咬着,没有发出任何声音。
左焕绉看着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,终于彻底失去了耐心。
“把他给我关进禁闭室!”他厉声命令道,“没有我的命令,不准给他任何食物和水,也不准给他任何保暖的东西!”
“我倒要看看,他能装死装到什么时候!”
禁闭室,是靖王府里用来惩罚犯人的地方。
那是一间位于王府最偏僻角落的小屋子,狭小、黑暗、潮湿,终年不见天日。
将一个虚弱不堪、浑身湿透的人关进去,在这深秋的天气里,无疑是一种酷刑。
守卫们不敢违抗命令,再次粗鲁地将几乎失去意识的易彦儒从地上拖起来,朝着禁闭室的方向走去。
易彦儒的身体,己经冻得僵硬,被拖拽着,像一个没有生命的物体。
但在被拖走的那一刻,他的眼睛,终于微微睁开了一条缝。
他的眼神,依旧空洞而麻木,但深处,却似乎有一丝微弱的光芒,一闪而过。
那是恨。
深入骨髓的恨。
左焕绉看着他被拖走的背影,胸口的怒火,依旧没有平息。
他知道,这样的惩罚,或许依旧无法让易彦儒开口。
但他有的是时间,有的是手段。
他会一点点地摧毁他的意志,一点点地磨灭他的骄傲,首到他彻底屈服,首到他成为一个只会对自己摇尾乞怜的宠物。
寒风依旧在院子里呼啸,卷起地上的落叶,在空中打着旋。
左焕绉站在原地,久久没有动弹。
他的眼神,深邃而冰冷,像是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,里面翻涌着疯狂和偏执。
他要的,从来都不是易彦儒的命。
他要的,是他的灵魂。
他要让他的灵魂,永远囚禁在自己的掌控之中,永远承受着痛苦和屈辱。
只有这样,他才能感受到自己是真实存在的,才能填补内心那巨大的空虚和麻木。
禁闭室里。
黑暗,潮湿,冰冷。
空气中,弥漫着一股浓重的霉味和令人作呕的气息。
易彦儒被扔在冰冷的地面上,浑身湿透的衣服,让他感觉像是掉进了冰窖里。
寒冷和虚弱,让他的意识,时断时续。
他蜷缩在角落里,身体不停地颤抖着,牙齿打颤的声音,在这寂静的黑暗中,显得格外清晰。
他能感觉到,生命力正在一点点地从自己的身体里流逝。
死亡的阴影,再次笼罩了他。
但这一次,他的心中,却没有了之前那种对死亡的渴望。
取而代之的,是一种更加浓烈的恨意。
左焕绉……
这个名字,像一根毒刺,深深扎在他的心脏上。
他想起了左焕绉那张疯狂而满足的脸,想起了他那些残忍而侮辱的话语,想起了冰水浇在身上时那刺骨的寒冷。
恨意,如同藤蔓,在他的心底疯狂地滋生、蔓延,缠绕着他的心脏,让他痛得无法呼吸,却也让他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。
他不能死。
他绝对不能死在这个地方。
他还没有复仇。
他还没有让左焕绉付出代价。
这个念头,像一盏微弱的灯火,在无边的黑暗和寒冷中,支撑着他最后的意识。
不知过了多久,外面传来了开门的声音。
一丝微弱的光线,从门缝里透了进来,照亮了空气中飞舞的尘埃。
易彦儒的身体,己经冻得快要失去知觉,他费力地睁开眼睛,看向门口。
走进来的,是左焕绉。
他手里拿着一盏油灯,昏黄的灯光,照亮了他俊美却阴鸷的脸。
他走到易彦儒面前,蹲下身,用冰冷的眼神,打量着他这副狼狈不堪的样子。
“怎么样?”左焕绉的声音,带着一丝戏谑,“这里的环境,还习惯吗?”
易彦儒没有回答。
他甚至连看都没有看左焕绉一眼,只是闭着眼睛,呼吸微弱。
左焕绉似乎并不在意。
他伸出手,用指尖轻轻拂过易彦儒冻得冰冷的脸颊。
“还不肯说话?”他的语气,带着一丝危险的气息,“看来,这点惩罚,对你来说,还不够。”
他站起身,对着门外喊道:“把那个东西带进来。”
很快,两个守卫抬着一个盖着黑布的笼子,走了进来。
他们将笼子放在地上,然后退了出去。
左焕绉掀开了笼子上的黑布。
笼子里,装着几只凶猛的狼狗。
它们看到人,立刻变得狂躁起来,对着易彦儒龇牙咧嘴,发出低沉的咆哮声,涎水从嘴角滴落下来,看起来格外狰狞。
易彦儒的身体,几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。
即使在半昏迷的状态,他也能感受到那种来自野兽的威胁。
左焕绉看着他这细微的反应,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容:“你看,它们好像很饿了。”
“你说,如果我把你放进去,它们会不会很‘喜欢’你?”
他的声音很轻,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残忍。
易彦儒猛地睁开了眼睛。
他的眼神里,终于有了一丝波动。
那是恐惧。
对死亡的恐惧,对被野兽撕碎的恐惧。
左焕绉看到他眼中的恐惧,终于满意地笑了:“看来,你也不是什么都不怕。”
“想活命吗?”他俯下身,凑近易彦儒的耳边,声音低沉而诱惑,“想活命,就开口求我。”
“只要你开口求我,我就放了你。”
易彦儒看着左焕绉那张近在咫尺的脸,看着他眼中那疯狂而残忍的光芒,又看了看笼子里那些凶猛的狼狗。
恐惧,像一只冰冷的手,紧紧攥住了他的心脏。
他的嘴唇,微微颤抖着,似乎想要说些什么。
左焕绉的眼中,闪过一丝期待。
他终于要打破他的沉默了!
他终于要看到他求饶的样子了!
然而,易彦儒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。
他只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,然后缓缓地闭上了眼睛,将那张充满恐惧的脸,重新埋进了臂弯里。
他选择了再次沉默。
即使面对死亡的威胁,他也不愿意向左焕绉低头求饶。
这种沉默,比任何激烈的反抗,都更能激怒左焕绉。
左焕绉脸上的笑容,瞬间消失了。
他猛地站起身,眼神冰冷得像要杀人。
“好!好!好!”他连说三个好字,声音里充满了压抑到极点的怒火,“易彦儒,你真是好样的!”
“既然你这么想死,那我就成全你!”
他转身,就要下令打开笼子。
就在这时,一个守卫匆匆跑了进来,在左焕绉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。
左焕绉的脸色,微微变了变。
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地上的易彦儒,又看了看笼子里的狼狗,最终,还是压下了心中的怒火。
“算你运气好。”他冷冷地说道,“今天暂且饶了你。”
“但你给我记住,别挑战我的耐心。”
“总有一天,我会让你心甘情愿地开口求我。”
说完,他不再看易彦儒一眼,转身带着笼子,怒气冲冲地离开了禁闭室。
门被重重关上,黑暗再次吞噬了一切。
禁闭室里,只剩下易彦儒一个人。
他躺在冰冷的地面上,身体依旧在颤抖。
刚才的恐惧,还没有完全散去。
但更多的,却是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,和一种更深的绝望。
他知道,左焕绉不会轻易放过他。
今天的事情,只是一个开始。
这个疯子,会用更残忍的手段,来逼迫他屈服。
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。
也不知道自己最终,会不会真的像左焕绉说的那样,心甘情愿地开口求他。
黑暗中,易彦儒缓缓地睁开眼睛。
他的眼神,依旧空洞而麻木。
但在那片麻木的深处,却有一丝微弱的、几乎看不见的火苗,在顽强地燃烧着。
那是恨意。
是支撑着他,在这无边黑暗和痛苦中,继续活下去的唯一动力。
左焕绉,你等着。
我不会屈服的。
永远不会。
总有一天,我会让你,血债血偿。
他在心里默默地说道,然后,彻底失去了意识。
寒风,从禁闭室的缝隙里钻进来,发出呜咽般的声音,像是在为这无尽的痛苦和绝望,伴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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