翌日清晨，天刚蒙蒙亮。
房间里依旧弥漫着一股淡淡的、令人作呕的气息，混杂着昨夜的屈辱和绝望。
易彦儒依旧保持着昨夜蜷缩的姿势，躺在冰冷的床上，一动不动。
阳光透过窗棂，照在他身上，却没有带来丝毫暖意。
他的身体，布满了青紫交错的伤痕，与苍白的皮肤形成了刺眼的对比。
左脸颊那个醒目的烙印，在阳光下，显得格外狰狞。
他的眼睛睁着，空洞地望着天花板，眼神里没有任何焦距，像是失去了灵魂的木偶。
身体的疼痛，早己麻木。
深入骨髓的，是那种被彻底剥夺尊严后的屈辱和绝望。
他感觉自己的身体，己经不再属于自己。
它成了左焕绉宣泄欲望、践踏尊严的工具。
这种认知，像一把钝刀，反复切割着他的心脏，让他痛得无法呼吸。
房门被轻轻推开。
进来的是那个负责伺候易彦儒起居的小丫鬟。
她端着一盆热水和干净的衣物，看到床上那副惨烈的景象，吓得脸色一白，手中的水盆差点掉落在地。
她连忙低下头，不敢再看，匆匆将水盆和衣物放在一旁的架子上，便想悄无声息地退出去。
“等等。”
一个嘶哑而破碎的声音，突然在房间里响起。
小丫鬟吓了一跳，停下脚步，转过身，小心翼翼地看着易彦儒：“公……公子，您有何吩咐？”
易彦儒没有看她，依旧望着天花板，声音平静得可怕：“把这些……都拿走。”
他指的是床上那些凌乱的、沾染了污渍的被褥。
小丫鬟犹豫了一下，还是走上前，开始默默地收拾。
她的动作很轻，尽量不发出声音，仿佛生怕惊扰了床上的人。
但她的眼神，还是忍不住，飞快地扫过易彦儒身上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痕，眼底闪过一丝同情和恐惧。
收拾好被褥，小丫鬟抱着东西，低着头，快步离开了房间。
房间里，再次只剩下易彦儒一个人。
他缓缓地闭上眼睛。
脑海中，反复回放着昨夜左焕绉那张疯狂而满足的脸，和自己那无助而绝望的挣扎。
恶心感，如同潮水般涌上喉咙。
他猛地侧过身，剧烈地咳嗽起来。
咳得撕心裂肺，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。
好不容易，咳嗽才渐渐平息。
他在床上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，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冷汗。
身体的疼痛，因为刚才的剧烈咳嗽，变得更加清晰。
但他却像是感觉不到一样。
他只是静静地躺着，任由绝望和屈辱，将自己彻底淹没。
不知过了多久，房门再次被推开。
左焕绉走了进来。
他穿着一身月白色的锦袍，看起来神清气爽，仿佛昨夜那个疯狂的掠夺者，只是易彦儒的一场噩梦。
他走到床边，看着床上一动不动的易彦儒，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笑容。
“醒了？”他的语气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愉悦，“看来，昨夜你很‘尽兴’。”
易彦儒没有任何反应。
他依旧背对着左焕绉，一动不动，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。
左焕绉也不在意。
他绕到床的另一侧，看着易彦儒那张苍白而毫无表情的脸，和他眼底那片死寂的荒原。
“怎么？累了？”左焕绉的声音里，带着一丝戏谑，“还是……在生我的气？”
易彦儒依旧沉默。
他的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，像是在看很远的地方，又像是什么都没在看。
左焕绉伸出手，想要抚摸他的脸颊。
易彦儒却在他的手即将触碰到自己的瞬间，猛地侧过脸，避开了他的触碰。
动作很轻微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抗拒。
左焕绉的手僵在半空中。
他的脸色，一点点沉了下来。
“怎么？”他的声音，瞬间变得冰冷，“还在闹脾气？”
易彦儒依旧沉默。
他像是没有听到左焕绉的话，只是固执地侧着脸，避开他的目光。
左焕绉的耐心，再次被耗尽。
他猛地抓住易彦儒的肩膀，强迫他转过身，面对自己：“我在跟你说话！你听到没有！”
易彦儒的肩膀被抓得生疼，他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。
但他的脸上，依旧没有任何表情。
他的眼睛，像是蒙上了一层厚厚的冰，冰冷而空洞，没有任何情绪。
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左焕绉，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。
这种彻底的漠视，比任何激烈的反抗，都更能激怒左焕绉。
左焕绉的眼神，瞬间变得阴鸷而危险。
“易彦儒，”他一字一句地说道，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，“别挑战我的耐心。”
“我再说一遍，回答我的话。”
易彦儒的嘴唇动了动，似乎想说什么。
左焕绉的眼神，闪过一丝期待。
但最终，易彦儒还是什么都没说。
他只是闭上了眼睛，将左焕绉那张愤怒的脸，彻底隔绝在自己的世界之外。
“你！”左焕绉被他彻底激怒了。
他猛地松开手，将易彦儒狠狠地推倒在床上。
易彦儒的身体撞到床板，发出一声闷响，牵扯到身上的伤口，让他痛得眉头紧紧皱起。
但他依旧没有发出任何声音，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睁开。
左焕绉死死地盯着他，胸口剧烈起伏，眼神里的怒火，几乎要喷薄而出。
他想狠狠地折磨易彦儒，想让他痛，让他哭，让他求饶。
但看着易彦儒那张毫无表情、如同死灰般的脸，他心中的怒火，却莫名地被一种更深的烦躁和不安所取代。
他想要的，不是一具麻木的躯壳。
他想要的，是那个会痛、会怒、会反抗的易彦儒。
只有那样，他的占有，才有意义。
左焕绉深吸了一口气，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怒火。
他知道，现在的易彦儒，就像一只被刺痛的刺猬，用沉默和冷漠，竖起了全身的尖刺。
强行拔掉这些尖刺，只会让他彻底死去。
他需要换一种方式。
“看来，你是累了。”左焕绉的语气，突然缓和下来，带着一丝诡异的温柔，“那你就好好休息吧。”
“我让人给你准备了你喜欢的粥，记得要喝。”
说完，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床上的易彦儒，转身离开了房间。
房门被轻轻带上。
房间里，再次恢复了寂静。
易彦儒依旧闭着眼睛，身体却在微微颤抖。
他不是不累。
他很累。
身体累，心更累。
但他不敢睡。
他怕一闭上眼睛，就会再次回到昨夜那个可怕的噩梦。
他怕再次看到左焕绉那张疯狂的脸。
他只能保持着清醒，任由痛苦和屈辱，在身体里肆意蔓延。
很快，小丫鬟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，再次走了进来。
她将粥放在床头的小几上，小心翼翼地说道：“公子，该喝粥了。”
易彦儒没有任何反应。
小丫鬟犹豫了一下，又说道：“公子，这粥是王爷特意让人给您做的，说是……对您的身子好。”
易彦儒依旧沉默。
小丫鬟没办法，只能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。
那碗粥，就那样放在小几上，渐渐变凉。
易彦儒一口未动。
接下来的几天，易彦儒始终保持着这种沉默而冷漠的状态。
他不说话，不进食，不喝水。
无论左焕绉说什么，做什么，他都无动于衷。
他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，静静地躺在床上，任由身体一天天衰弱下去。
左焕绉尝试了各种方法。
他用言语羞辱他，提及他过去的荣光，试图激起他的愤怒。
他用美食诱惑他，摆出各种精致的菜肴，试图勾起他的食欲。
他甚至亲自来喂他喝粥，用那种近乎温柔的语气，对他说话。
但这一切，都如同石沉大海，没有激起丝毫涟漪。
易彦儒就像一个彻底封闭了自己的世界，将所有人都隔绝在外。
他的身体，越来越虚弱。
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，嘴唇干裂，眼窝深陷。
原本就消瘦的身体，变得更加骨瘦如柴。
只有那双眼睛，偶尔睁开时，依旧冰冷而空洞，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死寂。
左焕绉看着他日渐衰弱的身体，心中的烦躁和愤怒，越来越强烈。
他知道，易彦儒这是在用一种最极端的方式，对抗他。
用沉默，用自暴自弃，来表达他的恨意和不屈。
这种无声的抗争，比任何激烈的反抗，都更让他感到无力和愤怒。
“易彦儒，你以为这样，就能让我放过你吗？”
左焕绉再次来到易彦儒的床边，看着他虚弱的样子，眼神冰冷而危险。
“你错了。”
“你越是这样，我就越是不会放过你。”
“我会让你活着，好好地活着。”
“我会让你亲眼看着，你所珍视的一切，都化为乌有。”
“我会让你知道，你的沉默和冷漠，对我来说，毫无意义。”
他的声音，冰冷而残酷，带着一种毁天灭地的疯狂。
易彦儒缓缓地睁开眼睛，第一次，看向了左焕绉。
他的眼神依旧空洞，但深处，却似乎有什么东西，在悄然涌动。
那是一种近乎毁灭的恨意。
但他最终，还是什么都没说。
只是又缓缓地闭上了眼睛。
仿佛左焕绉的话，对他来说，只是一阵无关紧要的风。
左焕绉看着他这副样子，终于彻底失去了耐心。
他猛地转身，狠狠地一脚踹在旁边的桌子上。
“砰”的一声巨响，桌子上的茶杯、茶壶，摔得粉碎。
“好，很好！”左焕绉的声音，因为愤怒而变得嘶哑，“易彦儒，你成功惹恼我了！”
“既然你这么喜欢沉默，那我就成全你！”
“我倒要看看，你的骨头，到底有多硬！”
他的眼中，闪烁着暴虐的光芒，预示着一场更残酷的折磨，即将到来。
而躺在床上的易彦儒，依旧一动不动。
只是在无人看见的角落，他紧握的双拳，指甲深深嵌入掌心，渗出了一丝鲜红的血迹。
沉默，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反抗。
也是他对抗左焕绉的，最后一道防线。
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。
但他知道，只要他还能沉默一天，他就不会向那个疯子，低下自己的头。
哪怕，这种沉默的代价，是燃烧自己的生命。
他也在所不惜。
房间里，再次陷入了死寂。
只有那散落一地的碎片，无声地诉说着刚才的愤怒和即将到来的风暴。
窗外的阳光，依旧明媚。
但这阳光，却照不进易彦儒那颗早己被黑暗和绝望彻底吞噬的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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