柴房的木门被铁链锁得死死的,锈迹斑斑的缝隙里透进几缕惨淡的天光,照亮了空气中飞舞的尘埃和地上堆积的干草。苏简攸蜷缩在草堆上,身上那件素色衣裙早己被污泥和泪水浸透,散乱的头发纠结在一起,遮住了大半张毫无血色的脸。
己经是第五天了。
五天来,没有人给她送过一滴水、一粒米。饥饿和干渴像两条毒蛇,日夜啃噬着她的五脏六腑。起初她还会哭喊、咒骂,用身体撞击那扇冰冷的木门,但回应她的只有无边的寂静和偶尔从门缝里吹进来的、带着寒意的风。
后来,她累了,也怕了。恐惧像潮水般将她淹没,让她连哭泣的力气都没有了。她蜷缩在草堆里,抱着膝盖,像一只被遗弃的猫,在黑暗中瑟瑟发抖。
她不明白,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。她明明那么爱左焕绉,为了他,她甘愿背弃家族,甘愿做他手中的一把刀,甘愿去伤害那些她本可以不去理会的人……可到头来,她却落得如此下场。
是易彦儒!一定是他!
这个念头一旦升起,就再也无法遏制。苏简攸猛地抬起头,散乱的发丝下,那双曾经顾盼生辉的眼睛此刻只剩下怨毒和疯狂。她想起了易彦儒那些看似无意的话语,想起了他看向自己时那平静无波的眼神,想起了搜查时那些“恰好”出现的证据……
一切都太巧合了,巧合得就像一个精心编织的陷阱,而她,就是那个愚蠢的、自投罗网的猎物。
“易彦儒……左焕绉……”苏简攸喃喃自语,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,“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……”
就在这时,门外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,由远及近。苏简攸的身体瞬间绷紧,眼中闪过一丝恐惧,又夹杂着一丝微弱的希冀。是来放她出去的吗?还是……
“哗啦——”
铁链被拉开的声音刺耳难听,木门“吱呀”一声被推开,刺眼的阳光争先恐后地涌了进来,让苏简攸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。
逆光中,两个人影站在门口。一个身形高大,带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,是左焕绉。另一个身形清瘦,垂手而立,面无表情,是易彦儒。
左焕绉穿着一身玄色锦袍,脸色比往日更加苍白,眼下有着浓重的青黑,显然这些天也并未睡好。但他的眼神却依旧冰冷锐利,像淬了毒的刀子,落在苏简攸身上,让她浑身发冷。
“王爷……”苏简攸挣扎着想要站起来,却因为虚弱而踉跄了一下,差点摔倒。她伸出手,像是想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,“王爷,你相信我,我真的没有背叛你!是易彦儒,是他陷害我!”
左焕绉没有说话,只是缓缓走进柴房。浓重的霉味和尿骚味让他皱了皱眉,他用脚踢开脚边的一堆干草,居高临下地看着瘫在地上的苏简攸,眼神里没有一丝怜悯,只有厌恶和冰冷。
“陷害?”左焕绉嗤笑一声,声音不大,却像重锤一样砸在苏简攸的心上,“本王倒想问问你,那枚‘萧’字玉佩,那封信,还有那包药粉,难道都是易彦儒塞到你梳妆盒里的?”
“是!就是他!”苏简攸像是抓住了最后一丝希望,拼命点头,“一定是他趁我不注意的时候放进去的!王爷,你想想,我为什么要背叛你?我背叛你对我有什么好处?”
“好处?”左焕绉的眼神骤然变得狠厉,“你以为本王不知道你和镇南王的交易吗?你以为本王不知道你想借他的手除掉我,然后取而代之吗?”
苏简攸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,她张了张嘴,却发现自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。她确实和镇南王有过接触,也确实有过一丝不该有的野心,但她从未想过要背叛左焕绉,更没有泄露过粮草的消息!
“我没有……我真的没有……”苏简攸的声音里充满了绝望的哭腔,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下来,“王爷,我对你是真心的啊!你看在我们这么多年的情分上,你相信我这一次,好不好?”
“情分?”左焕绉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,他蹲下身,一把捏住苏简攸的下巴,强迫她抬起头。他的指尖冰冷而用力,几乎要将她的骨头捏碎。
“你也配和本王谈情分?”左焕绉的眼神里充满了残忍的快意,“苏简攸,你忘了你当初是怎么爬上本王的床的?忘了你是怎么对那些不顺眼的侍妾下毒手的?忘了你是怎么帮本王处理那些‘麻烦’的?”
他的话像一把把尖刀,狠狠剜开了苏简攸精心伪装的面具,露出了底下血淋淋的真相。苏简攸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,眼中的希望彻底熄灭,只剩下无尽的恐惧。
她知道,自己彻底完了。
左焕绉看着她恐惧的模样,嘴角勾起一抹扭曲的笑容。他松开手,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,匕首的寒光在昏暗的柴房里一闪而过,映出苏简攸惊恐万状的脸。
“王爷……你要干什么?”苏简攸的声音里充满了哀求,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缩去。
“干什么?”左焕绉把玩着手中的匕首,眼神里带着一种近乎病态的兴奋,“本王要让你知道,背叛本王的下场是什么。”
他的话音未落,手中的匕首就像一道闪电般划了出去!
“啊——!”
凄厉的惨叫声响彻整个柴房,苏简攸捂着自己的脸颊,鲜血从她的指缝间汩汩涌出,很快就染红了她胸前的衣襟。剧烈的疼痛让她浑身抽搐,眼前阵阵发黑。
易彦儒站在门口,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。他的目光平静无波,仿佛眼前发生的不是一场残忍的酷刑,而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。
他看到苏简攸那张曾经还算美丽的脸上,此刻多了一道从眼角延伸到下颌的狰狞伤口,皮肉外翻,鲜血淋漓。他看到左焕绉脸上那残忍而满足的笑容,看到他用匕首的侧面拍打着苏简攸的脸颊,像是在欣赏一件精美的艺术品。
他的心中没有丝毫的怜悯,只有一种冰冷的、近乎麻木的快意。
这就是苏简攸应得的下场。当初她看着自己被左焕绉折磨时,脸上露出的不也是这样的笑容吗?当初她亲手将烧红的烙铁按在自己胸口时,难道就没想过会有今天吗?
因果循环,报应不爽。
“左焕绉!你这个疯子!我诅咒你!我诅咒你不得好死!”苏简攸在剧痛和绝望中嘶吼起来,她的声音嘶哑而凄厉,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疯狂,“我诅咒你众叛亲离!我诅咒你死无葬身之地!”
左焕绉似乎被她的诅咒激怒了,他猛地一脚踹在苏简攸的胸口,将她踹倒在地。苏简攸闷哼一声,喷出一口鲜血,肋骨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。
“还敢诅咒本王?”左焕绉眼神阴鸷,他走到苏简攸面前,用匕首挑起她的头发,迫使她仰起头,“看来,本王还是太仁慈了。”
他说着,手中的匕首再次落下,这一次,他刺向的是苏简攸的丹田。
“啊——!”
又是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,苏简攸的身体剧烈地痉挛起来,眼神迅速变得空洞。她能清晰地感觉到,自己体内的内力正在迅速流失,多年的武功修为,在这一刻被彻底废去。
她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废人。
左焕绉看着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苏简攸,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。他用一块布擦了擦匕首上的血迹,然后将匕首扔在地上,发出“哐当”一声脆响。
“把她拖下去。”左焕绉站起身,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,语气平淡得像是在处置一件垃圾,“送到城西的‘销魂窟’去,告诉老鸨,让她好好‘伺候’客人。”
“销魂窟”是京城最肮脏、最下贱的妓院,里面的女子每天都要被无数男人蹂躏,最终的下场往往是被折磨至死,连一具全尸都留不下。
苏简攸听到这三个字,原本空洞的眼神瞬间爆发出强烈的恐惧和绝望。她挣扎着想要爬起来,却只能在地上蠕动,嘴里发出“嗬嗬”的声音,像是一条濒死的狗。
“不……不要……王爷……求求你……杀了我……杀了我吧……”
左焕绉却像是没有听到她的哀求,转身就向外走去。经过易彦儒身边时,他停下脚步,拍了拍易彦儒的肩膀,语气里带着一丝诡异的温和:“彦儒,看到了吗?这就是背叛本王的下场。”
易彦儒低下头,声音温顺:“属下明白了。”
左焕绉满意地点了点头,大步流星地离开了。
很快,两个身材粗壮的护卫走了进来,像拖死狗一样拖着地上的苏简攸向外走去。苏简攸的目光扫过站在门口的易彦儒,那眼神里充满了怨毒、诅咒,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求。
“易彦儒……是你……是你害我……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……”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,嘶哑地喊道。
易彦儒的目光与她对上,平静无波,甚至连一丝涟漪都没有。他看着她被护卫拖走,看着她的惨叫声越来越远,首到彻底消失在寂静的庭院里。
柴房里只剩下浓重的血腥味和尘埃飞舞的空气。
易彦儒缓缓闭上眼睛,深深吸了一口气,又缓缓吐出。空气中的血腥味让他有些不适,但更多的,却是一种复仇的在心底蔓延开来。
苏简攸,这只是开始。
你和左焕绉加在我身上的痛苦和屈辱,我会一点一点,加倍奉还。
他睁开眼,眼神冰冷而锐利,像一把刚刚饮过血的刀。阳光透过柴房的门缝照在他脸上,一半明亮,一半阴暗,如同他此刻的内心。
他转身走出柴房,将那片血腥和黑暗彻底抛在身后。前方的路还很长,他的复仇之路,才刚刚走到一半。
但他知道,自己己经离最终的目标,越来越近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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