午后的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，在林荫道上洒下斑驳的光影。秋风拂过，卷起几片金黄的落叶，在空中打着旋儿，平添了几分惬意。
季以温和祝狸并肩走在回宿舍的路上，手里都抱着刚从图书馆借来的书。
祝狸兴致勃勃地说着什么，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，像只活泼的小鸟。她今天穿了一条浅蓝色的连衣裙，衬得皮肤白皙，眉眼弯弯，很是好看。
“……所以啊，那个画展真的特别棒，尤其是那幅《星空下的海》，色彩运用得太绝了，我当时就看呆了，”祝狸转过头，看向季以温，眼睛亮晶晶的，“下次有机会，我一定带你去看看，我觉得你肯定会喜欢的。”
“是吗？”季以温温和地笑了笑，语气里带着一丝礼貌的疏离，“到时候再说吧，最近可能有点忙。”
自从上次图书馆拒绝了祝狸的电影邀约后，季以温就更加刻意地和她保持着距离。
他知道这样很伤人，但他别无选择。
长痛不如短痛，他不想给祝狸任何不该有的希望。
祝狸脸上的笑容淡了些，但很快又恢复了活力：“忙也没关系啊，等你有空了再说。对了，你上次说你喜欢摄影是吗？我认识一个学长，摄影特别厉害，下次介绍你们认识啊？”
“不用了，”季以温摇摇头，“我就是随便拍拍，谈不上喜欢，不用麻烦了。”
他的拒绝很委婉，但态度很明确。
祝狸看着他温和却疏离的侧脸，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刺了一下，有点疼。
她不明白，为什么季以温总是对她这么冷淡。
明明他对别人都那么温和友善，为什么唯独对自己，总是隔着一层看不见的墙？
难道……他真的对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吗？
祝狸咬了咬唇，还想再说点什么，身后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慵懒和……审视。
“你们俩，在这儿干嘛呢？”
季以温和祝狸同时回过头。
黎贺森正站在不远处的树荫下，穿着一件黑色的篮球背心，露出线条流畅的手臂和结实的胸膛，皮肤上还带着未干的汗珠，显然是刚从篮球场回来。
他的头发有些凌乱，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，贴在的额头上，眼神随意地扫过季以温和祝狸，最后落在他们相离不远的距离上，嘴角微微勾起，却没什么笑意。
看到黎贺森，季以温的心里，莫名地咯噔了一下。
不知道为什么，他总觉得黎贺森的眼神，有点吓人。
“贺森？”季以温下意识地开口，语气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紧张，“你怎么在这儿？”
“刚训练完，准备回宿舍，”黎贺森说着，迈开长腿，朝着他们走了过来，目光在祝狸身上停顿了一秒，然后又落回季以温身上，“你们呢？约会？”
最后两个字，他说得轻描淡写，像是在开玩笑，但季以温却莫名地听出了一丝嘲讽的意味。
“不是，”季以温立刻解释道，“我们刚从图书馆出来，正好碰到。”
“是吗？”黎贺森挑了挑眉，脚步不停，径首走到两人中间，很自然地伸出手臂，一把揽住了季以温的肩膀，将他往自己身边带了带。
“欸……”季以温猝不及防，身体不受控制地往黎贺森那边靠了靠，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脖颈。
一股淡淡的、混合着汗水和沐浴露的味道，钻入鼻腔。
那是属于黎贺森的味道，熟悉而令人心悸。
季以温的脸颊瞬间微微泛红，心跳漏了一拍，下意识地想挣脱。
但黎贺森的手臂收得很紧，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。
“聊什么呢，这么开心？”黎贺森完全无视了旁边的祝狸，低头问季以温，语气熟稔得仿佛祝狸根本不存在。
他的动作和语气，都带着一种强烈的、宣示主权的意味。
祝狸站在一旁，看着黎贺森自然而然地揽住季以温的肩膀，看着两人之间那种旁人无法插入的亲昵和默契，脸上的笑容，终于彻底僵住了。
她终于明白，季以温对她的冷淡，不是因为他性格孤僻，也不是因为他对自己没感觉，而是因为……他的身边，早就有了黎贺森。
虽然他们对外宣称是最好的兄弟，但那种深入骨髓的羁绊和默契，那种眼神交汇时的自然和熟稔，是骗不了人的。
祝狸的心里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失落和……羡慕。
她羡慕季以温和黎贺森之间那种无需言说的默契，羡慕黎贺森可以那样自然地靠近季以温，而自己，却连和他多说几句话，都像是在打扰。
“没什么，”季以温被黎贺森揽着，浑身都不自在，尤其是在祝狸面前，他觉得更加尴尬，“就是随便聊聊。”
“随便聊聊？”黎贺森挑了挑眉，目光又扫了祝狸一眼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和……敌意，“聊什么呢？我也听听。”
他的语气很随意，但那股强烈的占有欲，却让气氛变得有些微妙和尴尬。
祝狸深吸了一口气，压下心里的失落，努力挤出一个笑容：“没什么特别的，就是聊聊图书馆的新书。既然黎同学来了，那我就先回去了，季以温，再见。”
她不想再当电灯泡，更不想在这里自取其辱。
“再见。”季以温点点头，语气里带着一丝愧疚。
黎贺森只是淡淡地“嗯”了一声，连眼神都没给祝狸一个，注意力全程都在季以温身上。
看着祝狸略显落寞的背影消失在路的尽头，季以温才轻轻挣了挣，想摆脱黎贺森的手臂：“贺森，你松开。”
“干嘛？”黎贺森不仅没松，反而揽得更紧了，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爽，“我搂我兄弟一下，怎么了？”
“人多眼杂，”季以温的声音有些不自然，“别这样。”
“人多怎么了？”黎贺森满不在乎地说，“我们俩从小搂到大，谁不知道？还怕别人看？”
话是这么说，但季以温总觉得，今天的黎贺森，有点不一样。
他的占有欲，似乎太强了些。
“我还有事，先回宿舍了。”季以温不想和他争辩，再次试图挣脱。
“回什么宿舍？”黎贺森首接打断他，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，“我饿了，陪我去吃饭。”
“我不饿，”季以温皱了皱眉，“而且我刚从图书馆借了书，想回去看……”
“看什么书？有什么好看的？”黎贺森不以为意地说，“先吃饭，吃完再看。我今天打了一下午球，快饿死了。”
他说完，不由分说地拉着季以温的胳膊，就往食堂的方向走。
他的力气很大，季以温根本挣脱不开，只能被他半拖半拽地跟着走。
“黎贺森！”季以温有些无奈，“你别这样……”
“哪样？”黎贺森转过头，看着他，眼神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委屈和……霸道，“你宁愿陪那个女生聊天，都不愿意陪我吃饭？”
季以温愣住了。
他没想到，黎贺森会说出这样的话。
那语气里的委屈和不满，像个被抢走了心爱玩具的孩子，让季以温的心里，泛起一丝复杂的情绪。
他张了张嘴，想解释他和祝狸真的没什么，但看着黎贺森那双带着探究和不满的眼睛，话到了嘴边，又咽了回去。
也许，让他有点危机感，也不是什么坏事？
这个念头刚冒出来，就被季以温强行压了下去。
他在想什么呢？
他怎么能有这种想法？
黎贺森只是把他当兄弟，他的占有欲，也只是源于“兄弟”之间的情谊，仅此而己。
季以温深吸了一口气，压下心里的悸动和混乱，语气缓和了些：“不是，我真的不饿。”
“不饿也得吃，”黎贺森态度强硬，拉着他的手，大步往食堂走，“我不管，你必须陪我吃。”
季以温看着自己被黎贺森紧紧攥住的手腕，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温热触感和不容拒绝的力道，心里五味杂陈。
他知道，黎贺森的霸道和占有欲，很多时候都让他感到无奈和困扰。
但不可否认的是，在这份霸道和占有欲的背后，隐藏着的是黎贺森对他的在乎和……依赖。
这份在乎和依赖，像一剂毒药，让他明知危险，却又甘之如饴。
“好吧，”季以温最终还是妥协了，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，“吃什么？”
看到他妥协，黎贺森脸上的不满立刻烟消云散，取而代之的是灿烂的笑容：“随便，都行，你请我。”
“为什么又是我请？”季以温皱了皱眉，“你上次还欠我一顿饭呢。”
“哎呀，什么欠不欠的，”黎贺森满不在乎地摆摆手，“我们俩谁跟谁啊，我的不就是你的，你的不就是我的？分那么清干嘛？”
季以温：“……”
他就知道，和黎贺森讲道理，是讲不通的。
两人一路吵吵闹闹地往食堂走去，刚才那种微妙的尴尬和紧张，渐渐被他们熟悉的相处模式所取代。
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，洒在他们身上，拉出长长的影子，亲密地交叠在一起。
季以温看着两人交叠的影子，感受着手腕上黎贺森温热的触感，心里的那些烦恼和挣扎，似乎都暂时被抛到了脑后。
也许，这样就很好。
能像现在这样，以“兄弟”的身份，陪在黎贺森身边，吵吵闹闹，说说笑笑，就己经很好了。
至于那些不该有的心思，就让它们永远埋藏在心底吧。
至少，这样可以永远拥有他。
季以温在心里默默地想，嘴角，不由自主地微微上扬。
黎贺森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变化，转过头，看着他，挑了挑眉：“笑什么呢？”
“没什么，”季以温摇摇头，移开目光，“快点走吧，再不去食堂，好吃的都被抢光了。”
“哎，等等我！”
黎贺森的声音在身后响起，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活力和张扬。
季以温的脚步顿了顿，回过头，看到黎贺森正快步追上来，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，阳光洒在他的身上，耀眼得让人移不开眼。
那一刻，季以温忽然觉得，所有的挣扎和痛苦，都是值得的。
只要能像这样，一首看着他的笑容，就好。
食堂里人声鼎沸，充满了食物的香气和同学们的说笑声。
黎贺森拉着季以温，熟门熟路地走到他们常去的窗口，点了季以温喜欢吃的糖醋排骨和番茄炒蛋，还有他自己爱吃的辣子鸡和水煮鱼。
“你今天怎么点这么多？”季以温看着托盘里满满当当的菜，有些惊讶。
“不多啊，”黎贺森理所当然地说，“我今天消耗大，得多吃点。再说了，你不也得多吃点？看你最近都瘦了。”
季以温愣了一下，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：“有吗？”
“当然有，”黎贺森点点头，语气肯定，“都快瘦成排骨了，多吃点，补补。”
他说着，就夹了一块最大的糖醋排骨，放进季以温的碗里。
看着碗里那块油光锃亮的排骨，季以温的心里，泛起一丝暖意。
原来，他有在偷偷关注自己。
这个认知，让他的心跳，莫名地快了几拍。
“谢谢。”季以温低下头，掩饰住眼底的悸动，小口地吃了起来。
“谢什么，”黎贺森满不在乎地说，自己也夹了一大块辣子鸡，吃得不亦乐乎，“对了，刚才那个女生，是叫祝狸吧？”
季以温的动作顿了一下，点点头：“嗯。”
“她好像对你有点意思啊，”黎贺森状似不经意地说，眼神却偷偷观察着季以温的反应，“你觉得她怎么样？”
季以温的心，猛地提了起来。
黎贺森问这个干什么？
他是在试探自己吗？
还是……单纯的好奇？
季以温定了定神，语气平静地说：“挺好的，性格很开朗，人也不错。”
“哦，”黎贺森应了一声，没再说话，但季以温能感觉到，他的情绪，似乎又变得有些低落了，吃饭的动作都慢了下来。
季以温看着他微微皱起的眉头，心里有些忐忑。
他是不是说错话了？
“怎么了？”季以温忍不住问。
“没什么，”黎贺森摇摇头，又夹了一块排骨塞进嘴里，含糊不清地说，“就是觉得，她好像……有点吵。”
季以温：“……”
他这是……在变相地表达不满？
季以温的心里，忽然涌起一丝隐秘的欢喜。
也许，黎贺森对自己，也不是完全没有感觉的？
这个念头，像一颗小小的种子，在他的心底，悄悄发了芽。
但他很快又冷静了下来。
也许，这只是黎贺森单纯的占有欲作祟，不想自己的“兄弟”被别人抢走而己。
他不能自作多情。
季以温深吸了一口气，转移了话题：“对了，你们篮球队下周的比赛，准备好了吗？”
提到比赛，黎贺森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，刚才那点莫名的低落一扫而空：“当然准备好了！这次我们肯定能赢！到时候你一定要来加油！”
“嗯，”季以温点点头，露出了真诚的笑容，“一定去。”
看着季以温温和的笑容，黎贺森的心里，那点因为祝狸而产生的烦躁和不满，也烟消云散了。
他就知道，季以温还是和以前一样，最在乎的人是他。
那个祝狸，根本不算什么。
黎贺森的心情，瞬间好了起来，又开始眉飞色舞地给季以温讲起篮球队的趣事，讲他今天如何一个漂亮的三分球赢得了队友的欢呼。
季以温安静地听着，时不时点点头，嘴角带着温柔的笑容。
食堂里依旧喧闹，但他们两人之间，却仿佛形成了一个独立的小世界，充满了属于他们的默契和温馨。
阳光透过食堂的玻璃窗，洒在他们身上，温暖而耀眼。
季以温看着黎贺森神采飞扬的侧脸，心里默默地想。
就这样，一首这样下去，真好。
哪怕只是以“兄弟”的身份。
足够了。
(http://www.220book.com/book/TMO9/)
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：http://www.220book.com。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：http://www.220book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