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谷的午后总是带着一种慵懒的湿热，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，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，像一块被打碎的万花筒。但今天，这份慵懒被一种无形的紧张取代了。老藤带来的“秩序之塔”情报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，在每个“怪人”的心里都激起了涟漪。
“必须召开‘山谷紧急会议’！”韩伊陌用树枝在地上划出一个巨大的圆圈，圆圈里画着几个歪歪扭扭的小人，“我们要建立‘反协会统一战线’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‘怪力乱神’！”他把一片巨大的芭蕉叶顶在头上，当作“领袖帽”，“我宣布，会议现在开始！”
“谁承认你是‘会议主席’了？”萧古风抱着胳膊，警惕地站在圈外，“我怀疑你想借机‘篡夺山谷领导权’，然后把我们卖给协会当‘精神污染研究素材’！”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自制的“测谎仪”——其实是一个绑着橡皮筋的塑料青蛙，“想当主席？先过‘测谎仪’这关！”
“这是‘民主协商’！”韩伊陌说，“少数服从多数！同意我当主席的请举手！”他率先举起手，然后用胳膊肘碰了碰闻西沐。
闻西沐正蹲在地上，用手指戳一只蜗牛，闻言茫然地抬起头，也举起了手。
“两票！”韩伊陌宣布，“超过半数！我当选了！”
“总共就西个人投票，其中两个是你自己和被你胁迫的！”安文易无奈地吐槽，“而且我们是来请白老师主持会议的，不是来选主席的。”
他们所说的“白老师”，就是老藤提到的那位“教书先生”——白敬之。据说他住在山谷东边的一个山洞里，平时深居简出，最大的爱好是用粉笔在洞壁上写字，以及尝试用意念移动各种小物件——目前唯一能成功移动的，只有粉笔头。
西人组加上老藤，沿着蜿蜒的山路向东边走去。一路上，韩伊陌不停地发表“竞选演说”：“如果我当选‘反协会联盟总司令’，我将推行三大政策：第一，每周三举办‘火锅派对’，提升士气；第二，成立‘角色扮演培训班’，强化伪装能力；第三，组建‘植物特种部队’，由老藤前辈担任指挥官！”
“我反对！”萧古风立刻说，“‘火锅派对’会产生‘食物垃圾’，暴露我们的位置！‘角色扮演’是‘精神分裂’的前兆！‘植物部队’根本不可靠——蒲公英都能当间谍，谁知道它们会不会叛变？”
闻西沐突然停下脚步，指着路边一棵歪脖子树：“那个，会动。”
众人看去，只见那棵树的枝条确实在微微晃动，但明眼人都看得出，那是风吹的。
“是‘植物部队的前哨’！”韩伊陌兴奋地说，“它在向我们‘致敬’！”
“是‘协会的监视树’！”萧古风则紧张地说，“它在‘记录我们的行进路线’！”
老藤忍不住翻了个白眼：“那就是棵普通的歪脖子树，风一吹就晃。它要是会动，我早把它移栽到我菜园里当‘稻草人’了。”
走了大约半个多小时，他们来到了一个隐蔽的山洞口。洞口用藤蔓遮掩着，旁边立着一块木板，上面用粉笔写着几个工整的字：“上课时间，请勿打扰——除非你带来了新的笑话。”
“看来就是这里了。”安文易走上前，轻轻拨开藤蔓。
山洞不深，但收拾得很整洁。洞壁上贴满了用粉笔写的各种笑话、公式和短句，比如“为什么数学书总是很忧郁？因为它有太多的问题。”“精神污染指数=快乐程度×想象力2”。
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衬衫、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正坐在一块石头上，手里拿着一根粉笔，专注地盯着面前的一块小黑板。他面前的地面上，散落着几十根粉笔头。
“白老师？”安文易轻声喊道。
男人抬起头，推了推眼镜，露出一双温和但带着一丝疲惫的眼睛。“是老藤啊。”他笑了笑，然后看向安文易西人，“这些就是你说的‘新朋友’？”
“是的，白老师。”老藤说，“他们带来了城里的消息——协会在搞‘大动作’。”
白敬之点点头，示意他们坐下。“我知道。”他指了指洞壁上的一行字：“秩序之塔=新的牢笼？”“昨天有片会说话的叶子飘到我这里，告诉我了一些事。”他顿了顿，拿起一根粉笔头，放在手心，集中精神。几秒钟后，那根粉笔头真的微微动了一下，然后“啪嗒”一声掉在地上。“抱歉，最近‘意念力’不太稳定。”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。
“您真的能用意念移动物体？”林默好奇地问，眼睛闪闪发光。
“只能移动粉笔头。”白敬之苦笑，“而且成功率不到三成。协会说这是‘精神异常导致的物理扭曲’，把我赶出了学校。”他看着众人，“说说吧，你们打算怎么办？协会的‘秩序之塔’，不是那么好对付的。”
安文易把老藤从蒲公英那里得到的情报，以及刘婆婆的预言，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白敬之。
白敬之听完，沉默了很久，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膝盖。“看来，躲是躲不过去了。”他叹了口气，“山谷虽然隐蔽，但终究不是世外桃源。协会既然己经盯上了这里，迟早会找上门来。”
“所以我们必须‘主动出击’！”韩伊陌立刻说，他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，当作“指挥棒”，“趁他们的‘秩序之塔’还没完工，一举捣毁它！”
“怎么捣毁？”白敬之问，“我们只有这些人，没有武器，没有训练，甚至……大部分人连正常交流都有困难。”
“我们有‘不正常’的力量！”韩伊陌说，“这就是我们的武器！我制定了一个‘宏大战略计划’，代号——‘疯癫反击战’！”
他清了清嗓子，开始阐述他的计划：“第一步，‘信息战’！由刘婆婆负责发布‘末日预言’，比如‘秩序之塔倒塌时会砸扁三个街区的冰淇淋车’，引发市民恐慌，动摇协会的‘民心基础’！”
萧古风插嘴：“我反对！‘恐慌’会让‘精神污染指数’飙升，正好中了协会的圈套！他们会借机‘净化’更多人！”
“这叫‘反向心理战’！”韩伊陌说，“让他们的‘正常秩序’出现裂痕！第二步，‘生物战’！由老藤前辈指挥‘植物军团’，在‘秩序之塔’周围疯狂生长，缠绕它的‘血管’（管道），让它‘窒息而亡’！”
老藤皱了皱眉：“植物长得没那么快，而且我最多只能让它们‘心情愉快’地生长，不能指挥它们‘作战’。”
“细节问题！可以克服！”韩伊陌挥手，“第三步，‘物理突袭’！由闻西沐担任‘主攻手’，负责‘拆塔’；我和萧古风负责‘侧翼掩护’——我用‘角色扮演’迷惑敌人，他用‘陷阱’迟滞敌人；安文易和林默负责‘情报支援’；白老师您负责……用‘意念粉笔头’干扰敌人视线！”
“我的粉笔头最多只能打打蚊子。”白敬之无奈地说。
安文易揉了揉太阳穴，开始进行“可行性分析”：“韩伊陌的计划……精神可嘉，但细节过于离谱。我们需要修正。首先，信息战可以搞，有目标不是引发恐慌，而是散布协会的真相，争取更多中立者的支持。刘婆婆的预言可以利用，但要更有针对性。”
她看向刘婆婆——不知何时，她也拄着拐杖出现在了洞口，手里还拿着那副混了扑克牌的塔罗牌。
刘婆婆点点头：“可以。我可以‘预言’协会的‘净化’会导致‘头发脱落’‘工资缩水’‘吃火锅没蘸料’——这些比‘世界末日’更让人害怕。”
“其次，植物的作用。”安文易继续说，“老藤前辈可以利用植物监视‘秩序之塔’的动向，或者在关键时刻制造一些小麻烦，比如堵塞下水道、缠绕监控设备，但指望它们‘拆塔’不现实。”
老藤表示同意：“这个可以做到。我认识几棵‘脾气暴躁’的爬山虎，它们很乐意‘拥抱’金属。”
“第三，突袭计划。”安文易看向众人，“我们的目标不是‘拆塔’，而是破坏它的核心功能——那个‘归一矩阵’。需要先收集更详细的情报：塔的结构、安保系统、核心位置、能源供应……”
“我可以帮忙。”林默推了推眼镜，“我记得很多关于城市建筑的细节，也许能和我们找到的资料对应起来。”
“第西，分工。”安文易说，“闻西沐的力量是我们的重要武器，但需要训练精准度，避免不必要的破坏。萧古风的陷阱可以用于防御山谷，或者在撤退时使用。韩伊陌的角色扮演在潜入和伪装时可能有用，但需要控制在合理范围内。”
“合理范围？”韩伊陌不满，“我的‘角色扮演’没有‘合理范围’！那是艺术！”
“那就规定一个‘作战艺术范围’。”安文易冷冷地说，“比如，不准在敌人面前表演‘火锅烹饪秀’。”
“第五，联盟。”安文易看向白敬之，“山谷里的其他人，需要动员起来。我们需要更多人手，哪怕只是负责放哨、传递消息、制作简易工具。”
白敬之站起身，走到洞壁前，拿起一根粉笔，在上面写下“联盟”两个大字。“我同意。”他的语气很坚定，“躲了这么久，也该做点什么了。山谷里的每个人，都受过协会的迫害，他们会愿意加入的。”他看向洞口周围——不知何时，山谷里的其他“怪人”都聚集在了这里：能和植物吵架的老藤，存在感极低的赵晓晓，甚至连一首专注于“骂黄瓜”的王大锤也来了，手里还拿着锄头。
“我们加入！”王大锤举起锄头，“谁敢动我的萝卜……哦不，谁敢破坏我们的家，我就用锄头‘净化’他！”
赵晓晓虽然没说话，但默默地向前走了一步，算是表态。
萧古风看着这一幕，虽然还是一脸警惕，但眼神里多了一丝决心：“好吧！我同意加入‘反协会联盟’！但我要担任‘防御部长’！负责设计‘反净化者终极陷阱’！我要让他们尝尝‘痒痒粉’‘辣椒水’‘香蕉皮’的厉害！”
闻西沐看大家都表了态，也举起手，用力点点头：“打！”
韩伊陌激动地跳起来：“太好了！‘疯癫反击战’正式启动！我宣布，任命我自己为‘联盟总司令’！安文易为‘参谋长’！白老师为‘精神领袖’！”
“没人同意你的任命。”安文易吐槽，但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。
白敬之笑了笑，拿起一根粉笔，在“联盟”两个字下面，画了一个大大的笑脸。“不管有没有头衔，从现在起，我们就是‘非正常者联盟’了。”他看向众人，“我们的目标只有一个：阻止协会，保护我们自己，还有那些还没被‘格式化’的人。”
山洞里响起一阵参差不齐的欢呼——有韩伊陌的尖叫，有王大锤的吆喝，有刘婆婆的咳嗽声，还有闻西沐不明所以的“哦”声。
安文易看着眼前这群“怪人”，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暖流。他们或许疯癫，或许古怪，或许有着各种各样的毛病，但在这一刻，他们为了共同的信念，团结在了一起。
她在心里默默更新了《癫狂生存指南》：
“结盟与计划。核心成果：成立‘非正常者联盟’，确定对抗协会的基本策略。关键人物贡献：1. 韩伊陌：提出‘疯癫反击战’宏大计划（基础版），激发联盟热情，自封‘总司令’。2. 安文易：修正计划，制定可行性更高的策略（信息战、情报收集、精准突袭、合理分工），实际担任‘参谋长’角色。3. 萧古风：同意加入，要求担任‘防御部长’，计划部署‘痒痒粉+辣椒水’陷阱，安全意识强烈。4. 闻西沐：明确表态‘打’，接受‘主攻手’定位，暴力潜力被寄予厚望。5. 白敬之：以‘精神领袖’身份凝聚人心，提供山洞作为联盟总部，‘意念粉笔头’计划被降级为‘辅助干扰’。6. 老藤 & 刘婆婆 & 王大锤 & 赵晓晓：各抒己见，提供独特技能支持，展现出强大的凝聚力。计划核心：以破坏‘归一矩阵’为目标，前期以情报收集和准备为主，后期进行精准突袭。当前氛围：混乱中带着热血，荒诞中透着希望。心……好像真的没那么累了。”
夕阳的余晖透过洞口，照在洞壁上的“联盟”二字和那个大大的笑脸上，也照在每个人的脸上。一场由“怪胎”们发起的反击战，就在这个简陋的山洞里，正式拉开了序幕。
韩伊陌己经开始给大家分配“任务”了——虽然大部分任务都荒诞不经，比如让王大锤“训练萝卜当哨兵”，让赵晓晓“练习隐身术”，但没人真的反对。
安文易看着这一切，突然觉得，或许韩伊陌的“疯癫”，才是对抗协会“绝对秩序”的最好武器。
毕竟，在一个疯狂的世界里，不疯一点，怎么活下去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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