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霆的钢笔尖在文件上洇开一片墨迹。
投影屏幕上的照片清晰得刺眼——陆沉渊站在香槟塔旁，黑色西装衬得他身形挺拔如刀，眼神冷冽地扫过镜头，仿佛隔着屏幕与他对视。
"五年了……"陆霆的指节敲在实木办公桌上，声音轻得像毒蛇吐信，"我亲爱的侄子，你倒是学会装死了。"
会议室里的高管们屏住呼吸。没人敢提醒董事长，他的左眼正在不受控制地抽搐——那是五年前陆沉渊坠海失踪那晚落下的毛病。
"查。"陆霆突然将平板摔向墙壁，屏幕炸裂的脆响让财务总监猛地一抖，"他这五年在哪儿？见了谁？现在住哪儿？连他每天喝什么咖啡，我都要知道！"
助理林晟低头应声，额角渗出冷汗。他太清楚陆霆的手段——三年前调查陆沉渊下落不利的私人侦探，至今还在泰国某座无名岛上当劳工。
"还有，"陆霆从雪茄盒里抽出一支古巴货，剪烟刀发出"咔"的一声，"联系顾明远，就说……我同意他上次提的条件。"
林晟瞳孔微缩。顾明远上周提出的"条件"，是让陆霆支持他吞并苏氏医疗。而苏家独女苏晚晴，正是五年前陆沉渊差点为之发疯的女人。
消毒水的气味混着血腥气，苏晚晴将听诊器从患儿胸口移开，白大褂袖口沾着淡黄色的药渍。
"肺炎，不是心衰。"她摘下口罩，对焦急的家长露出安抚的微笑，"去药房拿——"
话音戛然而止。
走廊尽头的高大身影让她的指尖瞬间冰凉。五年岁月将那个记忆中的少年雕刻成陌生的模样，唯有右眼角那道疤，和当年他在雨夜里护住她时留下的伤口位置分毫不差。
"陆……"她的声带像被无形的手掐住。
陆沉渊站在"急诊抢救室"的红色灯牌下，阴影覆盖了他半边脸庞。他手里捏着张CT片，塑料袋上的血渍己经干涸发黑。
"苏医生。"他的声音比记忆里低沉许多，像是砂纸磨过冰面，"能借一步说话？"
护士站的电话突然炸响。苏晚晴机械地接过同事递来的听筒，里面传来院长秘书急促的声音："苏医生，董事会刚通知，您申请的医疗援助项目被暂停了。"
她的目光不受控制地看向陆沉渊。男人正用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指尖，轻轻抹去CT袋上那滴未干的血。
程野将平板递给后座的陆沉渊："陆霆动了。"
屏幕上闪烁着加密邮件：
【目标A】己接触顾氏药业少东
【目标B】调取半岛酒店监控（异常：断电期间有数据拷贝痕迹）
【行动C】启动"白蚁计划"第一阶段
陆沉渊划动屏幕，调出一张泛黄的老照片——二十岁的陆霆站在实验室里，背后是标着"基因样本-7号"的冷冻舱。
"去老宅。"他忽然说。
程野猛打方向盘："现在？陆霆的人肯定——"
"所以走7号路线。"陆沉渊按下车窗，夜风灌进来吹散他指间的烟灰，"该看看我母亲留下的'钥匙'了。"
车拐入隧道时，后视镜里一辆银色奔驰突然加速。程野咒骂着踩下油门，却没注意到隧道顶端的监控探头微微转动，聚焦在了劳斯莱斯的车牌上。
灰尘在光束中翻滚，陆沉渊蹲在当年母亲最爱的檀木书柜前。指尖抚过第三层那本《浮生六记》，书脊内侧的金属片在紫外灯下泛出幽蓝的光。
"果然还在。"他撬开伪装成书页的夹层，一枚指甲盖大小的芯片落在掌心。
楼上突然传来玻璃碎裂的声响。程野按住耳麦："前门两组人，后花园狙击手就位，是陆霆的私兵。"
陆沉渊将芯片嵌入自己的腕表，表盘立刻投射出全息影像——年轻时的陆母站在某个实验室里，背后是整墙的克隆培养舱。
"原来如此……"他轻笑出声，眼底却结着冰，"亲爱的叔叔，你怕的不是我复仇，是我知道你根本不是陆家人。"
程野的枪己经上膛："现在杀出去？"
"不。"陆沉渊按下腕表某个隐藏按钮，地下室突然响起火警铃，"送他们份礼物。"
当陆霆的私兵踹开书房门时，看到的只有熊熊燃烧的文件柜，以及墙上用荧光涂料新写的字迹：
「堂弟，你左眼抽搐的毛病该治治了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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