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水拍打着医院玻璃幕墙，苏晚晴的白大褂下摆己被血渍浸透。
"血压80/50，心率140，腹腔内出血！"护士的声音在急救推车急促的滚轮声中时断时续。
她一把扯开患者染血的衬衫，手术剪却在触及那道贯穿腹部的陈旧疤痕时骤然停顿——这是五年前她在游艇爆炸现场亲手缝合的伤口。
"陆……"喉间泛起铁锈味，她才发现自己咬破了舌尖。
担架上的男人突然睁开眼。失血过多的苍白面容上，那双眼睛却清醒得可怕。他沾血的手指扣住她腕骨，体温透过医用手套灼烧皮肤。
"又见面了，苏医生。"陆沉渊的呼吸带着血腥气，嘴角却噙着笑，"这次能给我打麻药吗？"
监护仪突然发出尖锐警报。
"胃穿孔诱发失血性休克，伤口有蓖麻毒素残留。"程野将CT片插在灯箱上，"老板故意喝下那杯酒。"
沈清璃的红指甲划过病历本："苦肉计？"她翻到过敏史那页——五年前记录的青霉素过敏被新添一行墨迹："医用缝合线-肠溶型"。
走廊传来急促脚步声。程野迅速拔掉监控电源，而沈清璃将某支药剂滑进托盘纱布下。药瓶标签闪过"K7"字样，与陆霆保险柜里锁着的实验编号相同。
无影灯下，苏晚晴的睫毛在口罩上投下细碎阴影。
"手术线。"她伸手，器械护士递来的却是肠溶型——患者病历明确标注的禁忌品。
"换聚丙烯酸酯。"她声音冷静，指尖却微颤。身后观摩窗的阴影里，有人无声收起准备好的肾上腺素注射器。
当剪刀剪断最后一根缝合线时，陆沉渊突然在麻醉中抓住她手腕。心电监护呈现不可能的清醒波形，而他干燥的嘴唇擦过她耳廓：
"你订婚宴的请柬，"他声音轻得像手术刀划开纱布，"我烧了。"
苏晚晴扯下口罩深呼吸，却吸入更多他的气息——雪松混着止血剂的冷香。
"顾明远给你父亲注资三亿。"陆沉渊倚着水箱，病号服下绷带渗出血色，"条件是下周订婚宴上宣布基因检测项目移交顾氏。"
她猛地转身，发梢扫过他锁骨："你监视苏家？"
"我在救你。"他摊开掌心，一枚微型芯片映出顾氏实验室画面：笼子里关着与苏晚晴长相相似的女孩。
雷声炸响时，他将她拉进阴影。楼下传来玻璃碎裂声，接着是人群尖叫："有医闹持刀闯进住院部！"
消防门被踹开的瞬间，苏晚晴看清袭击者手里的不是刀，而是装着绿色液体的注射器。
陆沉渊将她推到转角，自己迎向针尖。寒光闪过，袭击者突然僵首倒地——程野的麻醉镖钉在他颈动脉上。
"不是普通医闹。"程野踩碎注射器，"陆霆私人实验室的标记。"
苏晚晴突然冲向楼梯间。陆沉渊追上时，正看见她颤抖的手指抚过某间病房门牌——"儿科基因诊疗中心"，她主持的项目所在地。
门内传来孩童哭声。
病床上双胞胎女孩的静脉留置针连着陌生仪器。苏晚晴抽出她们病历，基因检测栏赫然标着："端粒酶活性异常-待采集"。
"顾氏所谓的合作，"陆沉渊将手机屏转向她，显示着顾明远与陆霆的加密邮件，"是用你研发的检测技术筛选克隆载体。"
走廊传来纷杂脚步声。他反锁房门，从消防箱取出预藏的枪："现在信我了？"
苏晚晴夺过枪上膛的动作娴熟得惊人："我父亲知道吗？"
"他知道的比你少。"他轻笑，"毕竟你偷偷修改过实验数据——从大学起就会骗人了，苏医生。"
当他们冲出医院后门时，三辆黑色路虎己堵死巷口。陆沉渊将苏晚晴塞进等候的救护车，自己却转身走向枪口。
"告诉陆霆，"他扯开染血的病号服，露出心电监护电极片，"他宝贝的K7药剂数据——"电极片背面闪过蓝光，"己经在我胸腔里了。"
领头者扣动扳机的刹那，救护车突然倒车撞开路虎。苏晚晴从驾驶座探出身，输液架狠狠砸向袭击者手腕。
"上车！"她吼得破了音，"除非你想再缝八针！"
陆沉渊在车厢地板上发现带血的儿童病历——这不是随机抢来的车，而是苏晚晴早就准备的逃生工具。
"你早知道顾氏有问题。"他按住她包扎伤口的手，"为什么不说？"
车窗映出她沾血的脸："五年前我告发过陆霆的非法实验。"她扯开急救箱，露出底下霰弹枪，"结果你在游艇上差点被炸死。"
暴雨拍打车窗。他忽然俯身，染血的额头抵住她肩膀：
"那年爆炸前，"他声音闷在她颈窝，"我收到条短信——'别相信检测报告'，发送人是你。"
苏晚晴的瞳孔骤然收缩。
程野突然猛打方向盘。后视镜里，银色奔驰再次出现，车顶闪着警用频射器的蓝光。
"不是陆霆的人。"陆沉渊按下苏晚晴掏枪的手，"国际刑警基因犯罪科的追踪信号。"
她猛地拽过他衣领："你到底卷进了什么？"
救护车冲进隧道时，黑暗吞没了他的回答。唯有两人交握的手间，那枚从患儿身上取下的芯片正发出规律红光，像极了当年爆炸倒计时的闪烁频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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