檀木桌上的婚约协议书泛着冷光，苏晚晴的钢笔悬在签名处，墨水滴落，晕开一片阴翳。
"签了它。"父亲苏承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，拐杖敲在大理石地面上的声响像是倒计时，"顾氏的基因测序项目需要你的技术授权。"
她抬头，镜面墙映出自己苍白的脸，以及父亲身后那幅巨大的家族合影——五年前的照片里，她的位置被人为裁剪掉了，只留下一个突兀的空白。
"如果我不签呢？"她轻声问。
拐杖突然重重砸在她脚边。
"那你就永远别想再碰你的研究！"苏承德抓起桌上的医学期刊——最新一期《自然·遗传学》封面正是她的论文，"你以为靠这些就能救你母亲？她躺在疗养院五年了，顾家的新药才是希望！"
窗外传来汽车引擎声。顾明远的迈巴赫缓缓驶入庭院，后座车窗降下，露出他似笑非笑的脸。
陆沉渊站在落地窗前，指尖划过平板电脑上的监控画面——苏家祖宅的每一个角落都被实时传输过来。
"顾明远提前到了。"程野递过另一台设备，"他刚派人去了瑞士，似乎在转移一批冷冻胚胎。"
屏幕切换到某间密室，顾明远正将一枚芯片插入保险箱。放大后的图像显示，芯片上刻着与苏晚晴研发的基因检测仪相同的LOGO。
"通知瑞士那边。"陆沉渊解开袖扣，"我要那批胚胎的完整基因序列，尤其是端粒酶编码区。"
程野犹豫道："但国际刑警己经盯上我们了，如果再插手顾氏——"
"那就让他们盯得更紧些。"陆沉渊按下遥控器，投影幕布展开，显示出一份伪造的顾氏内部文件：【项目K7：利用婚约对象技术完成克隆载体筛选】。
"把这份文件‘不小心’泄露给基因犯罪科。"他唇角勾起冰冷的弧度，"顺便，给苏医生送份订婚贺礼。"
水晶吊灯下，顾明远将钻戒套在苏晚晴无名指上。记者们的闪光灯淹没了她瞬间僵硬的手指。
"我们的合作会改变医学史。"顾明远对着镜头微笑，拇指却狠狠掐进她掌心，"对吧，未婚妻？"
苏晚晴的目光扫过角落里的母亲——那位曾经叱咤医学界的教授，如今坐在轮椅上目光呆滞，脖颈后隐约露出实验性电极的痕迹。
"当然。"她听见自己说，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。
宴会厅大门突然被推开。
"抱歉迟到了。"沈清璃一袭暗红礼服踏入会场，身后跟着两名抬着金属箱的保镖，"家父让我代送贺礼。"
箱子打开的瞬间，顾明远脸色骤变——里面是瑞士某实验室的监控截图，赫然显示着标注"苏氏专利技术"的胚胎培养舱。
记者们还没反应过来，宴会厅所有电子屏幕突然跳转，播放起顾明远与陆霆的密谈录像：
"等拿到苏晚晴的技术专利，"屏幕里的顾明远晃着红酒杯，"那些失败品就像她母亲一样处理掉。"
苏晚晴的耳膜嗡嗡作响。她看见父亲冲上台抢夺话筒，看见顾明远的保镖拔枪对准电路总闸，却唯独没注意到自己无名指的戒指内侧，正闪烁着微弱的红光——那是陆沉渊提前植入的纳米监听器。
"拦住记者！"顾明远拽着她往侧门逃，"你早就知道对不对？你和陆沉渊联手设局——"
她的高跟鞋卡在地毯接缝处。跌倒的瞬间，某道黑影从廊柱后闪出，枪口抵住顾明远太阳穴。
"说对了前半句。"陆沉渊的声音带着血腥气，病号服外套着 stolen 的侍者西装，"确实是局。"
庆屿山河说：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.com阅读本书！苏晚晴看见他左手缠着的绷带又渗出血——那是昨晚为救她受的伤。此刻他却像感觉不到痛似的，用枪管拍了拍顾明远的脸：
"给你两个选择。"他扔下染血的手机，屏幕上显示着国际刑警的逮捕令，"现在被他们带走，或者…"
手机突然震动，跳出一条新消息：【冷冻胚胎基因检测结果：端粒酶序列与苏母脑组织样本100%匹配】
"或者告诉我，"陆沉渊踩住顾明远颤抖的手指，"你们用苏晚晴母亲克隆了多少个实验体？"
警报声响彻整栋建筑。苏晚晴被陆沉渊拽进电梯，镜面墙映出她破碎的倒影：婚纱式礼服沾满香槟渍，手心还攥着那枚带血的戒指。
"为什么？"她声音嘶哑，"五年前你推开我，现在又——"
电梯突然剧烈震动。钢索断裂的刺耳声中，陆沉渊将她按进角落，用自己的身体形成防护笼。
"当年爆炸前，"他在她耳边喘息，"我收到两条短信。"
电梯坠入黑暗的最后一秒，他手机屏幕亮起——显示着五年前同个号码发来的两条矛盾信息：
【19:30】"别相信检测报告"——发信人：苏晚晴
【19:32】"游艇见"——发信人：苏晚晴
发电机提供的惨白灯光下，苏晚晴将镊子探入陆沉渊肩头的弹孔。
"第二条不是我发的。"她夹出带血的子弹扔进托盘，"那天我的手机在父亲书房。"
陆沉渊突然抓住她手腕。X光片显示，那颗子弹擦过某块旧伤——五年前游艇爆炸时嵌入的金属片。
"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。"他声音低沉，"你父亲可能——"
"不可能！"她猛地站起，医用器械哗啦洒落一地，"他只是被顾氏利用了！"
沉默在安全屋蔓延。最终是程野的通讯器打破寂静："老板，沈清璃刚传消息，陆霆派人去疗养院了。"
苏晚晴的血液瞬间结冰。那是她母亲所在的疗养院。
陆沉渊调出疗养院平面图："国际刑警己经布控，但陆霆要的不是杀人灭口。"他指向某个房间，"他要的是这个——"
画面放大，显示苏母枕边那本《浮生六记》——与陆沉渊在老宅找到的是同一版本。
"书里藏着基因密钥。"他抓起车钥匙，"能解锁所有克隆实验数据。"
苏晚晴拦住他："让我去。只有我能通过亲属验证进入重症区。"
"太危险。"他扣住她后颈强迫她抬头，"看着我！如果这是你父亲的另一个陷阱——"
"那就更该我去。"她掰开他的手指，从医疗箱底层取出手枪，"毕竟我才是那个…"枪械组装声清脆如骨节作响，"从小在靶场长大的苏家女儿。"
疗养院监控室里，保安正打着瞌睡。屏幕突然全部跳转为雪花点，只有三楼走廊的摄像头还正常工作——那里有个穿白大褂的身影正推着治疗车走向重症室。
"目标出现。"埋伏在树丛中的黑衣人按下耳麦，"确认是苏晚晴。"
他们没注意到，真正的苏晚晴正从地下管道爬进配电室。而那个"白大褂"摘下口罩时，露出的是沈清璃标志性的红唇。
当苏晚晴终于潜入母亲病房时，发现床头柜上放着两样东西：
一本被撕去关键页的《浮生六记》，以及……
一支装着绿色液体的注射器，标签写着：【K7终极版：记忆清除剂】
窗外突然亮起车灯。她扑到窗前，看见父亲苏承德正站在陆霆的宾利旁，手中提着装有母亲血液样本的冷藏箱。
五年来第一次，轮椅上的苏母睁开了眼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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