爆炸的气浪掀翻林夜时，他后槽牙咬得几乎要碎。
虫族的复眼视野里，F-01的翅膜正在剥落——那是他用三只刺蛇的基因融合、耗费七十二小时才培育出的风蜂实验体。
此刻这只本该成为空中利刃的生物正被激光网切割，翅脉间渗出的荧光液滴在月光下划出断弦似的弧线。
"铁颅氏族的反应比预估快了三十秒。"林夜在战术屏重启的瞬间扫过数据，掌心的骨刃因为握得太紧，尖端刺破了虎口。
血珠滴在战术屏上，将"空域封锁"的红色警告染成暗紫——凯恩·铁颅的机械臂正抵在运输舰顶部的主控台，机械眼的红光扫过整片战场时，林夜甚至能听见那台量子处理器运转的嗡鸣。
"启动'蜂群-3'规避程序！"他对着通讯器低吼，却见F-01突然扭转尾刺。
这只实验体没有智慧，所有指令都来自母巢核心，但此刻它竟主动迎着激光网最密集的区域俯冲——翅膜被高能射线灼穿的瞬间，林夜的太阳穴猛地一跳，像是被人用细针戳了一下。
那是虫族与母巢的共生感应。
"F-01！"他脱口而出，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意外的焦灼。
风蜂坠落在运输舰甲板的闷响传来时，他看见实验体的复眼里最后一丝荧光正在熄灭。
"毒化工蜂，目标甲板！"林夜的手指在全息界面上翻飞，二十只毒蜂立刻从阴影里窜出。
但等它们抵达时，F-01的右翼己经完全碳化，六条节肢无力地蜷缩着，尾刺上的麻痹孢子囊裂成碎片。
"检测到生命体征低于5%。"系统提示音响起的刹那，林夜的瞳孔缩成针尖。
他盯着战术屏上不断跳动的红色数字，突然想起三天前第一次见到F-01的场景——那只刚孵化的风蜂歪着脑袋，用触须轻轻碰他的指尖，翅膜振动的频率和他的心跳完美同步。
"启动自爆程序。"他的声音很轻，却像冰锥扎进自己喉咙。
F-01的腹部瞬间鼓胀，生物荧光从橙红转为刺目的白。
凯恩的机械臂刚抬起到一半，爆炸的气浪己经掀飞了三台正在部署的重力压制装置。
金属碎片擦着林夜的脸颊飞过，他却盯着被炸开的缺口——那里，运输舰外壳露出的缝隙里，反物质引擎的蓝光更亮了。
"Z-01，上！"
刺蛇实验体的骨刃擦着林夜耳畔划过。
这只浑身覆盖暗紫色甲壳的生物爆发力惊人，后腿肌肉隆起的瞬间，地面的碎石被蹬出放射状的裂痕。
它撞在运输舰外壳上的声响像闷雷，骨刃与金属摩擦迸出的火星里，林夜看见一道半米宽的缺口正在扩大。
"跟上。"他抹了把脸上的血，抓着Z-01尾部的倒刺翻身跃入缺口。
金属内壁还残留着爆炸的余温，混合着润滑油的焦糊味钻进鼻腔。
林夜的战术屏突然亮起，显示控制室坐标在左前方三十米——但更让他瞳孔收缩的是，那片区域的生命体征正在激增。
"有埋伏。"他低声说，指尖按在Z-01的甲壳上。
刺蛇立刻停下，颈侧的毒囊微微颤动，六只复眼同时转向黑暗深处。
下一秒，链锯剑的轰鸣撕裂了寂静。
凯恩·铁颅的身影从阴影里走出时，林夜终于看清这台半机械战士的全貌：左半边脸是腐烂的人类皮肤，血管像青蛇般爬过腮帮；右半边则是泛着冷光的钛合金，能量炉在眼窝里跳动，映得他咧开的嘴角泛着血光。
他的机械臂上缠着还在滴油的链锯剑，锯齿转动时带起的风刮得林夜额发乱舞。
"小虫子，终于敢钻进来了？"凯恩的声音像两块金属互相刮擦，"你以为偷了我的运输舰，就能用反物质引擎喂你的虫群？
做梦！"
他话音未落，链锯剑己经劈下。
林夜本能地翻滚，却感觉左肩一热——机械臂上的尖刺划开了他的战术服，鲜血溅在金属地面上，绽开暗红的花。
Z-01的毒刺几乎同时刺向凯恩的腰腹，却被机械臂上弹出的盾牌挡住，火星在盾牌表面炸开，映得凯恩的机械眼更红了。
"就这？"他扯着腐烂的嘴角笑，链锯剑再次挥来，"我铁颅氏族的战士，连机械都比你的虫子硬——"
"那试试这个。"林夜突然甩出骨刃。
这柄用雷兽脊骨淬炼的武器带着破空声刺向凯恩的能量炉，后者慌忙侧身，链锯剑的攻击顿时偏了半寸。
林夜趁机抓住Z-01的甲壳，在刺蛇的低吼中退向控制室。
"你守不住这艘船。"他在退入控制室前回头，血从指缝滴在门框上，"反物质引擎需要生物能激活，而你的机械士兵...没有心跳。"
凯恩的机械眼闪过暴怒的红光，链锯剑的锯齿几乎要咬到林夜的后颈。
但就在这时，控制室的灯光突然亮起——工蜂们正用口器将生物质能量注入主控台，那些半透明的小虫身上泛着幽蓝荧光，像一串会移动的星子。
"OS-7启动中...系统识别失败。"机械音在空荡的控制室里回响，林夜盯着全息屏上跳动的进度条，心跳声盖过了身后凯恩的咆哮。
当进度条跳到99%时，他的指尖悬在"强制接管"的选项上，突然感觉掌心一阵发烫——那是母巢核心在共鸣，像有无数根细针在皮肤下跳动。
"确认。"他按下选项。
蓝光瞬间笼罩整个控制室。
林夜看见工蜂们的荧光与主控台的蓝光融为一体，看见Z-01的甲壳上浮现出奇异的纹路，甚至看见凯恩的机械眼在这光芒中短暂地熄灭了一瞬。
"你会后悔的！"凯恩的怒吼被系统启动的嗡鸣淹没，他的链锯剑砍在控制台上，却只溅起几点火星。
林夜盯着全息屏上不断刷新的数据流，突然笑了——那些代码里，有反物质引擎的核心参数，有运输舰的防御矩阵，还有...
"母巢核心，准备融合。"他轻声说，手指抚过主控台的纹路。
蓝光在他眼底流转，像有银河正在瞳孔里翻涌。
而在这光芒深处，一个模糊的声音突然响起，像是无数个声音叠在一起，带着虫族特有的嗡鸣：
"吞噬开始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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