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引擎的轰鸣声撕裂夜色时，林夜正蹲在巢穴入口的沙堆后面。
他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与母巢核心的嗡鸣声交织在一起，就像两面擂动的战鼓。
二十只毒化工蜂停在他的肩头，口器里的晶球散发着幽蓝色的荧光——那是母巢刚刚合成的麻痹孢子，每一颗都包裹着从黑骨团毒剂中反向解析出来的神经干扰因子。
“来了。”他低声说道，指尖轻轻叩击着工蜂的头甲。
三辆装甲车的探照灯首先刺破了黑暗，就像三把银色的利刃劈开了沙雾。
最前面那辆装甲车的炮塔上，黑骨团的骷髅旗被气浪吹得猎猎作响，旗角绣着的血字“瓦尔”在月光下闪烁着冷光。
紧随其后的武装飞行器掠过矿坑，螺旋桨卷起的气浪掀飞了半片废铁屋顶，砸落在离林夜五步远的地方，发出沉闷的声响。
“给老子烧！”扩音器里传来沙哑的咆哮声，雷克·瓦尔站在装甲车顶，黑色皮夹克上沾着不知是血还是机油的污渍，“把这个破矿洞烧得连渣都不剩！”他手中的火焰喷射器喷出半米长的火舌，在沙地上舔出一条焦黑的痕迹。
林夜的瞳孔缩成了细线。
他看到第二辆装甲车侧面挂着的生化炸弹——墨绿色的弹体上，腐蚀液正顺着缝隙往下流淌，在金属表面蚀出蜂窝状的孔洞。
第三辆装甲车则架着电磁脉冲炮，炮口的蓝光让母巢核心的震颤都减弱了一瞬。
“工蜂队，散开。”他对着空气做出爪状的手势，二十只工蜂同时振动翅膀，复眼的红光急剧增强。
最前排的六只工蜂冲向飞行器，口器大张，晶球爆裂的瞬间，淡紫色的雾气像云团般扩散开来。
“什么鬼东西？”驾驶舱里传来惊呼声。
飞行器的挡风玻璃蒙上了一层白雾，飞行员猛拍操作杆，螺旋桨的转速急剧下降。
林夜看到副驾驶的狙击手举起枪，枪管刚探出舱门，三只工蜂就扑了上去，前肢的钩爪扎进了他的手背——这不是攻击，而是精准地将麻痹孢子推进了他的静脉。
狙击手的手指在扳机上抽搐了两下，子弹擦着工蜂的翅膀射进了沙堆。
他的瞳孔逐渐涣散，枪从手中滑落，砸在飞行器甲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。
“毒气！戴面罩！”雷克的吼声被风声吹散。
装甲车的舱门纷纷打开，士兵们刚探出头，就被弥漫的紫雾笼罩。
有人捂住口鼻咳嗽，有人揉着发红的眼睛撞在车门上，战术手电的光斑在沙地上乱晃，就像一群被踩碎的萤火虫。
“刺蛇，行动。”林夜伸手摸向腰间的玻璃管，里面的神经毒素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摇晃。
废墟下的沙层突然翻滚起来。
第一只刺蛇破土而出时，最前面那辆装甲车的驾驶员正试图擦净被腐蚀的前挡风玻璃。
紫黑色鳞片擦过金属的刺啦声比惨叫先响起，骨刃从驾驶座下方刺穿了他的大腿，血花溅在仪表盘上，将“30公里/小时”的时速表染成了猩红色。
驾驶员的脚从油门上松开，装甲车失去控制，撞向右侧的断墙。
第二只刺蛇趁机钻进货舱，尾刺精准地刺穿了燃料罐——爆炸的气浪掀飞了半个车顶，燃烧的碎片像火雨般落下，砸中了第二辆装甲车的生化炸弹挂架。
“不！”雷克的咆哮被爆炸声淹没。
墨绿色弹体落地的瞬间，腐蚀液与空气接触，腾起的黄绿色烟雾比之前的紫雾更浓。
但林夜却笑了——他早就让工蜂在巢穴入口撒下了抗毒孢子，那些烟雾里的酸性因子，正被母巢核心悄悄解析吸收。
第三辆装甲车的电磁脉冲炮终于充能完毕。
炮口的蓝光凝聚成球的刹那，林夜猛地跃起，工蜂们扑上来用身体护住他。
但预想中的电流并没有劈下——驾驶座上的士兵脖颈处插着半截骨刃，鲜血正顺着战术背心的纹路往下流淌。
“干得好。”林夜摸了摸脚边刚从沙地钻出来的刺蛇的脑袋，它的毒囊还在微微鼓动。
战场上突然安静下来，只剩下火焰燃烧的噼啪声和伤员的呻吟声。
“队长！娜塔莎小姐在那边！”
林夜的后颈突然泛起一阵凉意。
他转身时，正好看见一道黑影从矿洞深处的残骸中窜出——那是黑骨团的娜塔莎，她的左脸被爆炸掀掉了半块皮肉，露出白森森的颧骨，右手握着的毒刃滴着暗紫色的液体，正朝着巢穴入口的孵化池扑去。
“工蜂！”林夜大喊，但剩下的工蜂己经全部扑向飞行器。
他伸手去摸腰间的神经毒素，却发现玻璃管不知何时掉在了沙地里。
“去死吧！”娜塔莎的毒刃离孵化池的晶壁只有十厘米了。
一道黑影从她身边掠过。
刺蛇实验体Z - 01撞开她时，尾刺擦着晶壁划出火星。
这只被林夜用星兽基因强化过的刺蛇比普通同类大了一圈，背刺上的倒钩挂着娜塔莎的半片衣袖，酸液从毒囊渗出，在沙地上蚀出冒白烟的坑洞。
娜塔莎滚进沙堆，毒刃划开了Z - 01的鳞片，紫色的血液溅在她的脸上。
她疯了似的扑上去，指甲抠进刺蛇的眼睛——但Z - 01的复眼突然爆出刺针，两根细如发丝的毒刺扎进了她的太阳穴。
“这……这不是人类能掌控的……”娜塔莎的声音越来越微弱，手指无力地垂向地面，“力量……”
林夜跪在她身边时，她的瞳孔己经扩散。
他扯下她的战术腰带，里面除了毒囊，还有半盒未拆封的神经麻痹剂——正好可以用来强化工蜂的毒囊。
“叮——”
系统提示音就像清泉撞击在岩石上。
林夜抬头，看到母巢核心的光膜正从淡金色转变为幽蓝色。
满地的残骸中，工蜂的尸体、刺蛇的断肢、黑骨团士兵的鲜血，正被核心吸收成流动的荧光。
“检测到能源充足，是否将母巢升级到【2阶】？”
林夜望向天际。
不知何时，星空亮了一些，几颗残星的光芒落在他沾血的手背上。
他数了数，活下来的工蜂只剩下两只，正蹲在孵化池边，用前肢轻轻触碰同伴的尸体。
“是。”他说道，声音比夜风还要冰冷。
核心的嗡鸣声突然升高，光膜泛起涟漪。
林夜看到光膜深处浮现出新的兵种模板：飞行虫、潜伏者、甚至……他眯起眼睛，模板边缘的“雷兽”二字让他的心跳漏跳了一拍。
“去捡飞行器的能源核心。”他对剩下的工蜂说道，指了指燃烧的飞行器残骸。
工蜂振翅起飞时，他蹲下身，在娜塔莎尸体旁的沙地里摸到一个冰凉的金属块——那是飞行器的核心反应堆模块，表面还沾着未完全冷却的机油。
林夜捏着模块站起身来。
月光洒在他的脸上，勾勒出紧绷的下颌线。
他望着远处仍在燃烧的装甲车，轻声说道：“宇宙？”
风卷着沙粒从他脚边掠过，带起一缕若有若无的焦糊味。
而在他的掌心，反应堆模块的指示灯开始闪烁，就像一颗即将苏醒的星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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