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夜的指腹在金属模块表面时，能感觉到细微的凹凸纹路——那是黑骨团特有的防篡改刻痕。
他蹲在娜塔莎尸体旁，沙粒透过作战服裤管钻进脚踝，凉意顺着脊椎往上爬。
三天前这支武装小队突然出现在灰烬之星外围时，他就该料到对方目标不是普通矿脉。
"叮——能源核心型号匹配度78%。"系统提示音在耳畔响起，林夜瞳孔微缩。
他扯下战术手套，将模块按在母巢核心光膜上，淡金色的光晕立刻像活物般攀附上去，在金属表面烙下蛛网似的荧光纹路。
"检测到非标准能源输入，是否启动能量适配程序？"
"是。"林夜的声音压得很低，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。
他望着光膜深处跳动的数据流，脑海里闪过地球实验室的基因图谱——当年为了研究抗辐射蟑螂的线粒体结构，他在培养舱前熬了三十七个通宵，此刻的紧张竟比那时更甚。
沙粒突然簌簌落在后颈。
林夜猛回头，看见老矿工阿鲁正佝偻着腰凑近，猎枪的枪管在月光下泛着冷光。
这个在灰烬之星挖了二十年晶矿的老头，此刻眼角还沾着干涸的血渍——那是刚才黑骨团流弹擦过他脸颊时溅的。
"小先生，"阿鲁的喉结动了动，枪口往下压了压，"那东西...真能让咱们活过这个月？"他的目光扫过不远处仍在冒烟的装甲车残骸，车身上黑骨团的骷髅标志被烧得卷曲，像团焦黑的烂肉。
林夜没立刻回答。
他站起身，模块在掌心发烫，温度透过皮肤渗进血管。
三天前他刚穿越到这颗废弃星球时，母巢核心还只能孵化出十只软壳工蜂；现在满地都是残肢断臂，工蜂尸体堆成小山，活下来的却只剩两只——其中一只正蹲在孵化池边，用前肢轻轻扒拉同伴的尸体，复眼里流转着淡绿色的微光。
"能。"他将模块按得更紧些，光膜突然泛起幽蓝涟漪，"而且不止活过这个月。"
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时，林夜的掌心传来刺痛。
光膜上浮现出能量流动的轨迹，从模块延伸到母巢核心，像条发光的血管。"能源输入成功，当前母巢等级1.9/2.0。"机械音里似乎多了丝波动，"需高纯度生物质能完成最终跃迁。"
林夜的手指在身侧蜷成拳。
他望着满地的残骸——黑骨团士兵的尸体、刺蛇Z-01脱落的鳞片、工蜂碎裂的口器——这些都是生物质能的来源。
但不够，远远不够。
他需要更高效的转化方式。
"阿鲁，"他转身看向老矿工，"去把装甲车的电池拆下来。"阿鲁的枪口晃了晃："那玩意儿有辐射——"
"我要的就是辐射。"林夜扯下衣袖，露出小臂上淡青色的血管，"黑骨团用的是反物质电池，辐射能激活母巢的催化酶。"他从战术腰带里摸出娜塔莎的神经麻痹剂，玻璃管在指间折射着星光，"你负责警戒，工蜂拆解，我来做转化装置。"
老矿工张了张嘴，最终把话咽了回去。
他拍了拍猎枪上的沙粒，佝偻着背走向装甲车，靴底碾碎了半块刺蛇的毒囊，黄绿色的酸液在沙地上滋滋作响。
林夜蹲在孵化池边，活下来的两只工蜂立刻振翅飞来，前肢搭在他手腕上。
他能感觉到它们的触须在皮肤上游走，传递着微弱的情绪波动——不是恐惧，是期待。
就像当年实验室里那些等着他投喂基因强化剂的果蝇。
"需要构建转换塔。"他轻声说，工蜂的复眼同时亮起红光。
其中一只用口器咬住他的袖口，往孵化池方向拽；另一只则振翅飞向残骸堆，前肢的锯齿状利刃在月光下闪着冷光。
林夜取出从娜塔莎尸体上搜来的战术平板，指尖在屏幕上快速划动。
系统数据库里的"能量催化装置"蓝图在视网膜投影上展开，他的手指悬在"生物质能转化率"参数前顿了顿，最终将数值从30%调到45%。
地球时他研究过蟑螂的外骨骼再生机制，高浓度辐射能让甲壳素合成效率提升60%——母巢的催化酶应该同理。
转换塔的金属框架开始在沙地上成型时，林夜的额头渗出细汗。
工蜂的动作比他预想的更高效：一只用口器切割装甲车的钢板，另一只将切割好的部件搬到指定位置，锯齿状前肢在金属上划出火星，像极了地球时实验室的机械臂。
"催化装置构建完成度87%。"系统提示音响起时，林夜的掌心沁出冷汗。
他抬头看向天际，几颗残星的光芒比三小时前亮了些，像被擦干净的玻璃珠。
远处传来阿鲁的咳嗽声，接着是猎枪上膛的脆响——老矿工正蹲在沙丘后，目光扫过地平线。
最后一块金属板卡进卡槽的瞬间，转换塔发出蜂鸣。
林夜将反物质电池塞进进料口，电池表面的辐射警告标志还在闪烁红光。
工蜂立刻围上来，口器喷出淡绿色的黏液——那是母巢分泌的催化酶，在电池表面腐蚀出细密的小孔。
"能量转化启动。"
林夜后退两步，沙粒在脚下发出细碎的声响。
他看见催化酶与反物质辐射接触的瞬间，腾起淡紫色的雾气，雾气被转换塔顶部的漏斗吸收，顺着管道流向母巢核心。
光膜的幽蓝逐渐加深，像要把星光都吸进去。
"当前母巢等级1.95/2.0。"
林夜的呼吸变得急促。
他摸向腰间的刺蛇鳞片挂坠——那是Z-01第一次进化时脱落的，此刻正贴着皮肤发烫。
转换塔的嗡鸣声越来越高，工蜂的复眼红光转为炽白，其中一只突然振翅飞起，前肢抓住管道接口，口器喷出更多催化酶。
"叮——"
系统提示音像利刃劈开空气。
林夜感觉脚下的沙地在震动，母巢核心的光膜突然暴涨，将他和转换塔都笼罩在内。
光膜深处浮现出崭新的兵种模板：爆蚊的翅膀纹路、潜伏者的甲壳结构、甚至雷兽的轮廓——虽然模糊，但足够让他心跳漏跳半拍。
"母巢等级提升至【2阶】！解锁新兵种：爆蚊、潜伏者。"
震动戛然而止。
林夜踉跄两步，扶住转换塔的金属支架。
他看见孵化池在自动扩大，原本只能容纳十只工蜂的凹槽，现在足够让二十只雷兽并排躺下。
巢穴的岩壁上渗出暗金色的黏液，迅速固化成甲壳状结构，摸上去像强化过的合金钢。
"孵化爆蚊。"他对着光膜说，声音因为激动而发颤。
三只半透明的虫茧几乎同时从孵化池底部升起，外壳上的血管状纹路快速蠕动。
林夜屏住呼吸，看着虫茧裂开的瞬间——爆蚊振翅的声音像极了地球时的蜂鸣，但更尖锐，带着电磁干扰的刺啦声。
第一只爆蚊落在他肩头时，他能感觉到翅膀扇动带来的微风里带着焦糊味。
系统面板在视网膜上展开："爆蚊：短距离瞬移（30米内）、电磁干扰（半径15米）、适应真空环境。"
"去试试瞬移。"林夜轻声说。
爆蚊的复眼亮起蓝光，下一秒就消失在他肩头，再出现时己经停在二十米外的转换塔顶端。
阿鲁的猎枪立刻指向那里，首到看清是爆蚊，才骂骂咧咧地放下。
"好。"林夜的嘴角扬起极淡的弧度，"组建第一支侦察编队。"他指向剩下的两只爆蚊，"你们跟着它，范围五公里，重点排查金属残骸和生物痕迹。"
爆蚊振翅的声音渐远时，林夜打开系统面板。
当前虫群总数在跳动：8只工蜂（刚孵化的）、2只毒化工蜂（用娜塔莎的神经麻痹剂强化过）、1只刺蛇（Z-01，正在啃食黑骨团士兵的尸体）、3只爆蚊（侦察编队）。
"不够。"他低声说，手指着Z-01的鳞片挂坠，"黑骨团能找到这里，其他势力也能。
我们需要更多基因样本，更多资源——"
"小先生！"阿鲁的声音从沙丘后传来，带着惊惶，"东南方三公里，有东西在动！"
林夜抬头。
月光下，三只爆蚊的身影己经融进星幕，像三粒移动的星子。
而他的视网膜投影上，侦察编队的定位点突然开始闪烁，其中一个红点在沙丘后停滞了两秒，然后以诡异的轨迹向西北方移动——那不是自然生物的移动方式。
他摸向腰间的刺蛇鳞片挂坠，触感依旧滚烫。
"让爆蚊跟紧。"他对空气说，系统提示音立刻响起："侦察指令己发送。"
夜风卷着沙粒掠过他脚边，带起一缕若有若无的焦糊味。
而在三公里外的沙丘后，一道幽蓝的光痕正随着爆蚊的振翅，缓缓渗入星幕的褶皱里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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