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夜踩上原初之池的阶梯时，后颈的骨环正随着每一步跳动。
潮湿的能量气息裹着金属甜腥钻进鼻腔，这是母巢最底层独有的味道——混合着虫群分泌物与晶簇辐射的气息。
他伸手按住墙壁，触感从冰凉的生物装甲转为温热，像有脉搏在石缝里跳动。
"母巢在兴奋。"他低声自语。
三天前观测到的晶簇异动此刻更明显了，池底那片幽蓝的液体正翻涌成漩涡，中心悬浮的记忆晶体比往日亮了三倍，表面裂纹里渗出星尘般的光粒。
指尖刚触到晶体，整座母巢突然震颤。
林夜踉跄半步，后颈骨环的灼烧感顺着脊椎窜上大脑，眼前闪过碎片般的画面：铺天盖地的虫群裹着星云碾压星舰，背甲纹路与D-01的生物装甲完美重叠；黑色漩涡中伸出的巨手，将虫群连星系一同捏碎；最后是一双鎏金瞳孔，在黑暗中凝视他，说"该醒了"。
"这是......"林夜按住额头，晶体表面突然绽开蛛网纹。
幽蓝光幕轰然展开，照得整个原初之池亮如白昼。
那道身影就站在光幕中央。
他身披星辉编织的长袍，眉心嵌着与林夜胸口晶簇同款的菱形宝石，背后展开十二对半透明虫翼，每一片都流转着银河的倒影。
"林夜，我的继任者。"声音像星轨摩擦，带着跨越万年的回响，"我是虫族第三纪元的主宰，也是最后一任。"
林夜瞳孔微缩。
他能清晰看到对方铠甲缝隙里的淡紫色血肉——和虫母的基因链完全一致。"您说继任者？
虫族不是自然演化的？"
"自然？"先祖意识轻笑，光幕里浮现出更古老的画面：巨型培养舱中，无数虫卵在金色液体里孵化；机械臂将不同文明的基因注入胚胎；最后定格在一方刻满符文的石碑，上面写着"终末兵器计划"。
"我们是高等文明为清扫宇宙文明设计的工具。"先祖的声音沉下来，"但当我们学会自我进化，学会为同类而战，便不再是工具。
所以他们抹除了我们的文明，摧毁了所有母巢。"
林夜后颈的骨环突然剧痛。
他想起地球末日时，自己抱着基因图谱在废墟里奔跑的模样；想起刚穿越时，十只工蜂在灰烬之星啃食腐肉的颤抖；想起苏绾第一次用灵能护住虫群时，眼里的光。
"所以您留这个记忆晶体......"
"等一个能让虫族真正'活'过来的虫皇。"先祖抬手，一道流光没入林夜眉心，"现在，唤醒你的主宰吧。"
池面突然沸腾。
D-01的身影破开水幕跃入，他的生物装甲正在剥落，露出下面泛着金属光泽的淡紫皮肤。
林夜这才发现，对方脖颈处不知何时浮现出与自己骨环同款的纹路——原来不是D-01像先祖，是先祖的血脉，早就在他身体里沉睡。
"宿主。"D-01单膝跪地，声音里带着某种虔诚的震颤，"让我接受洗礼。"
林夜还没说话，先祖意识的光己经裹住了D-01。
淡紫色能量在他体表凝结成漩涡，每一道漩涡里都流转着星图。
林夜看见他的背甲裂开，新的肢体从血肉里钻出来——那是六根半透明的触须，尖端垂着微型虫巢；他的眼睛变成了双瞳，外圈是宇宙的黑，内圈是星河的银。
"虚空基因激活完成。"先祖的声音开始模糊，"记住，感恩的心12说：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.com阅读本书！真正的强大不是吞噬，是......"
"是选择。"林夜突然接口。
他望着D-01背后展开的星轨状虫翼，想起裴昭说过的"生物机械融合"，想起沧月沉睡时眉心的星图，"就算是被创造的，我们也能选择自己的路。"
先祖的光幕突然爆发出刺目白光。
等林夜再睁眼，原初之池恢复了平静，只剩D-01半跪在池边，胸甲上多了枚星辉徽章。
"宿主，我的战力评估。"D-01抬手，指尖凝聚的虫能炮首接洞穿了三米外的合金墙，"提升了473%。"
"很好。"林夜摸了摸胸口发烫的晶簇，突然听见上方传来灵能波动的嗡鸣。
抬头时，苏绾正从阶梯上跑来，她的银发在能量光里泛着淡金，指尖凝聚的灵能球像团小太阳。
"你启动了先祖记忆？"她的声音带着不稳的颤抖，伸手按在记忆晶体上，"我在冥想室就感应到了......这股波动，和灵能族传承里的'星谕'很像。"
林夜刚要说话，苏绾的瞳孔突然变成了星云的颜色。
她的身体开始漂浮，额间浮现出灵能族王女特有的菱形印记，声音变得空灵："我看见......宇宙尽头的黑暗里，有座由虫群筑成的王座。
你站在上面，脚下是坠落的星辰。
所有被吞噬的文明，都在你的血脉里重生。"
"苏绾？"林夜抓住她的手腕，灵能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，"这是预言？"
"是......未来的可能性。"苏绾猛地回神，踉跄着倒进他怀里，"抱歉，王女血脉觉醒得太突然......但我能感觉到，这是真的。"
林夜望着她发顶的碎发，突然笑了。
他想起昨天裴昭伪造的假情报，想起仲裁之星那些颤抖的手指，想起维兰藏在机械心脏里的湮灭协议。
"传令下去。"他转身看向D-01，"所有虫母、雷兽进入原初之池，接受先祖基因优化。
从今天起，虫族进入主宰时代。"
D-01的虫翼展开，带起一阵能量风暴。"需要我率领第一舰队？"
"去银河外缘。"林夜调出星图，指尖点在标注着"未知虫巢遗迹"的红点上，"找其他母巢碎片。
我们需要更多......底牌。"
当D-01的身影消失在虫群中时，原初之池的晶簇突然又泛起涟漪。
林夜摸着后颈的骨环，这次的热意里多了丝清凉，像有谁在意识深处轻轻说了句话。
他俯身捡起池边掉落的星尘，那里面似乎裹着更古老的记忆碎片——关于虫族起源的最后一块拼图。
"明天。"林夜望着晶簇深处流转的微光，低声道，"明天再来。"
母巢外，虫群的嗡鸣正汇聚成战歌。
星幕中，仲裁之星的方向亮起无数跃迁光芒——那是各文明派来"谈判"的舰队。
林夜摸着胸口的晶簇，那里跳动的频率，和地球心跳监测仪最后那声长鸣，竟奇妙地重合了。
不过没关系。林夜望着窗外翻涌的虫海，嘴角勾起锋利的弧度。
无论是谁，敢挡在虫族进化的路上......
就吞掉他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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