**穿越的白光**
麻绳勒进手腕的力道突然松了。
柚柚重重摔在地上，膝盖撞在冻硬的石子路上，疼得她眼前发黑。方才被父亲踹过的后腰像是裂开一样，每喘口气都带着钝痛。她挣扎着想抬头，却被一股蛮力按住后颈，脸颊狠狠贴在冰冷的地面上。碎石子嵌进冻裂的掌心，刺得她指尖发麻，可这点疼，比起心里的恐慌，竟算不得什么了。
“小贱人，还敢咬我？”李牙子的声音像淬了冰，带着酒气喷在她耳后，“等会儿到了镇上，看我怎么收拾你！”他的指甲掐进她后颈的皮肉里，力道大得像是要生生撕下块肉来。
粗糙的手掌正往她怀里摸——大概是想抢走母亲昨夜塞的那包炒豆子。那豆子是用过年省下的杂粮炒的，香得很，柚柚本想留给小若。她猛地偏头，死死咬住李牙子的手腕，血腥味在舌尖炸开时，她看见李牙子狰狞的脸离自己只有寸许，胡茬上还沾着没擦净的油渍。
这是她第一次这样凶狠地反抗。以前挨打只会缩成一团，被抢走食物只会默默流泪，可此刻不知哪来的勇气，牙齿咬得更紧了，像是要把这些年受的委屈全咬进这血肉里。她想起被卖掉的二丫，想起乱葬岗的野狗，想起父亲说“死哑巴不如猪”，这些念头像火星子，在心里燃成了火。
“找死！”李牙子吃痛，另一只手抓起地上的石块，就要往她头上砸。那石块边缘锋利，沾着冰碴，砸下来怕是要开瓢。
柚柚闭上眼，怀里的布娃娃被压得变形。布娃娃的破脸蹭着她的下巴，像是在无声地安慰。她突然想起赵奶奶的鸡蛋，热乎的，带着淡淡的腥气；想起小若趴在窗上的脸，鼻尖冻得通红；想起梦里哥哥总说“别怕，哥在”。原来人在要死的时候，心里装着的不是恨，是这些零碎的暖。
预想中的疼痛没有落下。
耳边突然响起“嗡”的一声，像是无数只蜜蜂同时振翅，又像是远处雷滚，震得人耳膜发麻。柚柚睁开眼，看见一道刺目的白光从天边涌来，瞬间铺满了整个天空。那光不是金色，也不是银色，就是纯粹的白，亮得让她睁不开眼，却又奇异地不觉得刺眼。雪地反射着白光，把整个世界都染成一片通明，连李牙子的惊叫声都像是隔了层棉花，闷闷的听不真切。
“这是啥……”李牙子的声音带着颤音，手里的石块“哐当”掉在地上，在雪地里砸出个小坑。他下意识地后退，却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，踉跄着差点摔倒。
白光越来越近，像一条奔腾的河流，卷着细碎的光点涌过来。那些光点落在雪地上，竟没有融化冰雪，反而像是生了根，在地上开出星星点点的光花。柚柚感觉身体变得轻飘飘的，手腕上的麻绳不知何时断了，勒痕还在隐隐作痛，可那疼痛却像是别人的，隔着层厚厚的棉花。她试着动了动手指，竟能轻易抬起手，摸到脸上的泪——是热的，带着咸涩的温度，在这白光里显得格外真切。
李牙子被白光裹住，发出惊恐的尖叫，可那声音很快就被白光吞没，连个回音都没留下。柚柚看见他的身影在白光里一点点变透明，先是衣服，再是皮肤，最后连骨头的轮廓都模糊了，像被太阳晒化的冰，悄无声息地融进光里。
她突然想起村里老人说过的话，说恶人在雪天里会被“天收”，化成水汽飘走。小时候她总不信，觉得是老人们哄小孩的，此刻却看得真真的。原来这世上，真有报应。
白光裹着她往上升，离地越来越远。她看见自己方才摔倒的地方，雪地上有摊暗红的血，是从膝盖渗出来的；看见李牙子掉在地上的石块，孤零零地躺在光花里；还看见远处村口的老槐树，枝桠上挂着的冰棱在白光里闪着光，像一串串水晶。
身体越来越轻，像是要飘起来。柚柚低头，看见自己的破棉袄上还沾着草屑和泥点，手腕上的麻绳断口参差不齐，是刚才挣扎时磨断的。她摸了摸怀里，炒豆子还在，布娃娃也在，这两样东西像是坠着她，不让她彻底飘走。
白光里突然传来细碎的声响，像是有人在说话，又像是风吹过竹林。柚柚侧耳听，竟听出些(梦中熟悉的调子——是哥哥以前总哼的童谣，不成调，却暖得很。她小时候发烧，哥哥就坐在柴房里，一边给她扇扇子，一边哼这调子，说“听了就不难受了”。)
“哥？”她试着张口，喉咙里竟发出了微弱的声音，不再是“咿呀”的破碎音，而是清晰的“哥”。这声音在白光里荡开，引来更多细碎的光点，落在她手背上，暖暖的，像哥哥的手掌。
她看见光里浮出些画面：梦中的哥哥被父亲拽走时，偷偷往她兜里塞的烤红薯；赵奶奶埋在柴房后的红薯干，用布包了三层；母亲昨夜塞炒豆子时，转身擦泪的背影；甚至还有小若抢她窝头时，偷偷藏在她鞋里的半块糖。这些被她遗忘的瞬间，此刻像走马灯似的在光里转，暖得她眼眶发热。
原来自己不是一无所有。
白光突然加速，像瀑布似的往前冲。柚柚感觉耳边的风“呼呼”响，却吹不散怀里的暖意。她紧紧抱着布娃娃和炒豆子，像抱着全世界。脚下的青石村越来越小，最后缩成个模糊的黑点，被白光彻底吞没。
不知过了多久，白光渐渐淡了。柚柚感觉身体往下坠，不是摔落的疼，而是轻轻巧巧地落，像羽毛落在棉花上。她睁开眼，看见的不是熟悉的雪地，也不是李牙子的马车，而是片软软的草地，草叶上还挂着露珠，映着七彩的光。
空气里有淡淡的花香，不是村里野菊的味道，是种更清更柔的香。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来，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，暖得让人想睡觉。手腕上的勒痕还在，膝盖的伤口却不疼了，摸上去竟像是好了。
怀里的布娃娃不知何时变得干净了些，破洞被细细的线补好，针脚匀匀的，像赵奶奶的手艺。炒豆子的香味混着花香飘进鼻腔，柚柚捏了颗放进嘴里，脆生生的，甜津津的，比记忆里的更香。
她坐在草地上，看着远处陌生的树林，突然笑了。不是咧开嘴的傻笑，是从心里涌出来的，带着泪的笑。手腕上的疼还在提醒她经历过什么，可眼前的暖，却让她知道，那些日子真的过去了。
布娃娃的破脸贴着她的脸颊，像是在说“不怕”。柚柚把它抱得更紧，站起身，朝着有阳光的方向走。她不知道这是哪里，不知道前面有什么，可心里却踏实得很。
因为她知道，那个总在梦里护着她的哥哥，或许就在前面等着；那些她从未感受过的暖，正铺在脚下的路上。
风轻轻吹过，卷起她的衣角，像只白色的蝴蝶，在草地上轻快地飞。
作者“代代追风”推荐阅读《古代哑女穿越现代后被团宠》使用“人人书库”APP，访问www.renrenshuku.com下载安装。(http://www.220book.com/book/TQCS/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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