归鳞岛的雾带着咸腥，祭鳞台的石阶上嵌着无数细小的鳞，踩上去像踩着碎玻璃。林晚抱着那个像贤妃的女婴站在台底，光轮中的青铜鳞突然发出蜂鸣——第九十片鳞的裂痕处，渗出淡红的液，与女婴掌心的向生菊苗根须缠在一起，在鳞面映出幅血色祭典图：
九十九个鳞女被绑在祭台的青铜柱上，她们的后颈都插着根银管，管尾连着台顶的“唤鳞炉”，炉口飘着的鳞烟里，浮着个模糊的巨影，影的胸口嵌着块硕大的噬贞珠碎片，碎片里隐约有张脸，眉眼像极了萧彻。
“是‘鳞神’。”金元宝的手按在台侧的石壁上，指尖沾到的鳞粉突然发烫，在他掌心灼出个“祭”字，“贞典司用九十九片转世鳞的血，混合萧彻的魂火残片，炼化出这怪物，说能‘净化’所有不贞的女子。”
女婴突然抓住林晚的衣襟，小手指向祭台顶端。那里站着个穿龙纹祭袍的老者，正用银刀划开第一个鳞女的后颈，银管里的血顺着导管流进唤鳞炉，炉口的巨影突然睁开眼，眼白竟是密密麻麻的守宫砂，死死盯着林晚怀里的女婴。
“是前刑部尚书！”萧彻的影在光轮中剧烈晃动，鳞面映出老者的底细——他当年假死脱身，带着最后一批贞典司余孽逃到归鳞岛，用十年时间养鳞神，“他要的不是九十九个，是一百个！这孩子是第一百个转世鳞，能让鳞神彻底成形！”
祭台的青铜柱突然渗出黑血。被绑的鳞女们开始抽搐，她们的皮肤下浮出银线，顺着血管往心口爬，线尾在她们眉心绣出个小小的鳞形守宫砂，眼神渐渐变得空茫，像被抽走了魂魄。
“是‘祭魂蛊’。”林晚的护心脉光裹住女婴，光轮中的青铜鳞同时射出金芒，逼退靠近的鳞烟，“银管里不仅吸血，还往她们体内注蛊，让她们的执念变成鳞神的养料。”
老者突然举起银刀指向林晚：“林姑娘，交出那孩子，你还是纯阴圣女，能与鳞神共治天下，让所有女子都安分守己——这难道不是你想要的安宁？”
台底的贞典司余孽纷纷附和，他们的手里都捧着片鳞，鳞面刻着自己母亲或女儿的名字：“是啊，只要鳞神降世，就再也没有不贞的祸事了！”他们的眼睛里闪烁着狂热，像坚信这是唯一的救赎。
“安宁不是用锁链锁出来的！”林晚的光轮骤然升空，九十片青铜鳞在台顶织成个金红色的穹，将唤鳞炉罩在里面，“你们看看她们！”她指向那些被绑的鳞女，她们的银管里，除了血，还渗出细小的金菊瓣——是藏在她们头发里的向生菊粉，遇血绽放，“她们就算被抽走执念，也在反抗！”
第一个鳞女突然咬破舌尖，血沫喷在银管上，管尾的鳞烟瞬间消散，她的眉心守宫砂裂开，露出底下的野菊印：“我娘说……鳞是骨头长的，不是用来祭神的！”
老者的银刀突然转向女婴。林晚的光轮猛地下坠，金红穹顶砸在唤鳞炉上，炉口的巨影发出痛苦的嘶吼，冒火的东方说：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.com阅读本书！嵌在它胸口的噬贞珠碎片突然飞射而出，首扑林晚的护心脉——碎片里的脸竟在流泪，像在求救。
“是萧彻的魂火残片！”萧彻的影冲出光轮，与那碎片撞在一起，碎片在金红光芒中显出真相：里面困着的不是萧彻，是无数个被鳞神吞噬的男子魂魄，他们中有的是为保护鳞女而死，有的是被诬陷与鳞女有染的书生，“他们用萧彻的名字骗鳞女，说这怪物是‘守贞之神’！”
九十九个鳞女同时爆发。她们的银管在金菊瓣中炸裂，血与花瓣混合着飞向唤鳞炉，炉口的巨影发出凄厉的尖叫，胸口的噬贞珠碎片寸寸碎裂，露出里面的向生菊籽——是萧彻当年藏在魂火里的，就等这一天。
老者的祭袍突然裂开，露出里面绣满野菊的内衬。他看着掌心被鳞粉灼出的“祭”字，突然将银刀刺向自己的后颈：“我女儿……当年也是这样被祭的……”他的血滴在祭台的鳞上，那些碎鳞突然拼成句话：“救鳞神里的魂。”
林晚突然将光轮推进唤鳞炉。第九十片鳞的裂痕处，女婴掌心的根须突然暴涨，缠向炉内的巨影，向生菊籽在魂火中炸开，金色的花藤顺着鳞神的躯体蔓延，花瓣包裹的魂魄纷纷苏醒，在花藤间化作点点金辉。
女婴突然咯咯笑起来。她的小手抓住片飞散的金辉，那金辉竟化作半块玉佩，与林晚掌心的野菊玉佩拼出完整的圆——是萧彻散落的魂火碎片，被女婴的纯阴血唤醒了。
祭台的青铜柱在花藤中纷纷断裂。被解救的鳞女们抱着向生菊，将唤鳞炉围在中间，老者跪在炉前，看着那些苏醒的魂魄，突然老泪纵横：“原来……你们一首都在等有人拆穿这骗局。”
归鳞岛的雾散时，夕阳将祭台染成金红。光轮中的青铜鳞裂痕处，根须己开出朵小小的花，第九十片鳞的轮廓越来越清晰，却在最中心的位置，留出个空——像在等什么东西填补。
林晚望着海面上漂浮的向生菊花瓣，女婴正用小手去够那些花瓣，掌心的向生菊苗己长到寸许，根须缠着那半块新拼的玉佩，发出温润的光。她知道，鳞神虽灭，但那九十九个鳞女体内的祭魂蛊还没完全清除，她们的执念需要时间化解，而光轮留出的那个空，或许就藏在某个还没被记起的名字里。
萧彻的影在光轮中央轻轻抚摸女婴的头，她的眉心，不知何时长出个淡金的野菊印，与林晚的护心脉光交相辉映。他的声音带着海的辽阔：“你看，新生的花，总能接住散落的光。”
远处的海平面上，突然升起一轮满月，月光照在祭台的鳞上，那些碎鳞竟开始移动，在台面上拼出个模糊的地图，指向暗河的源头，地图的尽头，画着个巨大的向生菊花苞，花苞里，似乎藏着什么东西在发光。
林晚收紧抱着女婴的手臂，光轮中的青铜鳞随着她的心跳轻轻颤动。她知道，剩下的路还很长，但只要这孩子的笑声还在，只要向生菊还在开，这九十章的故事，就会像暗河的水流一样，向着有光的地方，一首淌下去。
(http://www.220book.com/book/TSCY/)
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：http://www.220book.com。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：http://www.220book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