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父“死”后,沈清辞把自己关在沈府的祠堂里,三天没出来。
祠堂里供着沈家列祖列宗的牌位,最边上是个空牌位——是她临时给父亲立的。她跪在牌位前,手里攥着块碎木片,是从鬼楼捡的,上面沾着父亲魂魄消散时的气息。
“爹,女儿没用,没能救您。”她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,“女儿更没用……连恨他,都恨得这么累。”
她恨殷绝杀了父亲,可闭上眼,却总想起雨巷里他递来的暖炉,想起玄真观里他说的“我的人”,想起安魂狱外那件暖烘烘的披风……这些画面像根刺,扎在“恨”的心里,让她连纯粹的恨,都做不到。
第西天夜里,她做了个梦。
梦里是片雪地,她蹲在雪地里给一只幼狼画符,指尖的血落在雪上,像朵红梅。身后有人递来件玄色披风,声音冷却带着暖意:“地府有往生司,不用你耗阳寿。”
她回头,看见个玄衣男人的背影,正要开口问他是谁,梦就醒了。
醒来时,颈间的玄玉佩烫得厉害。
沈清辞摸着玉佩,突然想起个地方——殷绝的书房。
玄门古籍里说,地府主宰的书房,藏着三界的秘闻,或许……能找到父亲魂魄的真相。
她用玄门秘术再次闯入地府,这次没去阎罗殿,首奔殷绝的书房。书房外没人守着,她轻易就推了门。
书房很大,书架上摆满了泛黄的卷宗,案上燃着盏幽冥灯,灯影里,放着些奇怪的东西。
沈清辞走过去,看清了案上的物件——
一个木刻的小狼,刻得很粗糙,狼耳朵还歪了个角;
一张褪色的黄符纸,上面的符纹只画了一半,边角沾着点暗红的痕迹(像血);
还有个旧香囊,里面装着颗干瘪的种子,香囊的布上,绣着朵没绣完的桂花……
沈清辞的心脏猛地一跳。
那木狼,像极了她小时候在沈府养过的狼犬(后来走失了);那没画完的符,像她梦中画了一半的往生符;那香囊……她摸着自己颈间的玉佩,突然觉得那桂花种子的形状,有点眼熟。
最让她心惊的是,这些东西上,都沾着点淡淡的气息——是她的气息,又像是……殷绝的气息。
它们像被人反复过,边角都磨得发亮。
“喜欢这些东西?”
身后突然传来殷绝的声音。
沈清辞猛地转身,看见他站在门口,玄衣上还沾着夜露,显然是刚回来。他没生气,只是看着案上的旧物,眼神里有种她看不懂的温柔。
“这些是……”她指着木狼,声音发紧。
“第一世,你在白狼山救过一只幼狼,死后我刻了这个。”殷绝走到案前,拿起那张没画完的符,“这是你最后画的符,还差一笔。”他又拿起香囊,“你说想种桂花,我就把种子带在了身边。”
第一世?
沈清辞愣住了。
他说的……是她的前尘?
“你说什么?”她往前走了一步,“什么第一世?什么白狼山?”
殷绝看着她眼里的迷茫,突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。他不能让她记起前尘——记起前尘就会想起她是怎么死的,想起他是怎么用红名捆住她的轮回,那只会让她更恨他。
“没什么。”他把旧物收进木盒里,“是我认错人了。”
沈清辞看着他把木盒锁进柜里,突然说:“殷绝,我爹的魂……真的散了吗?”
殷绝的背影僵了一下。
“是。”他没回头,声音冷得像刚才在鬼楼里,“食魂煞己经把他的魂啃噬干净,留不住了。”
沈清辞看着他的背影,没再追问。
可她心里清楚——他在撒谎。
刚才他拿起香囊时,眼神里的温柔不是假的;他提到“第一世”时,声音里的怀念不是假的;他现在强装的冷漠,更不是假的。
她转身往书房外走,走到门口时,突然停住:“殷绝,不管你藏了什么,我都会查清楚。”
殷绝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外,才打开木盒,摸着那个歪耳朵的木狼,低声说:“清辞,等煞气散了,等你安全了,我再告诉你所有事。”
柜顶上的铜镜(地府法器,能映出人心)里,映出他眼底的红——不是恨,是藏了两世的,不敢让她看见的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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