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清辞正对着手机首播画符，笔尖朱砂在黄纸上晕开金光，弹幕里刷着“活符仙现世”，她刚要调侃“刷火箭送驱鬼符”，玻璃门被“叩叩”敲了两下。
抬眼就看见殷绝站在门口，玄色长衫换成了浅灰夹克（是她上周硬塞给他的，说“总穿玄色像来收摊的”），手里拎着个白瓷盅，指节捏得有点紧。
“查阴阳紊乱。”他板着脸进门，视线先扫过墙角的罗盘——那罗盘昨天帮隔壁奶茶店驱“杯碟煞”时沾了点阴气，其实根本不用特意处理。
沈清辞关了首播，挑眉看他：“殷主宰日理万机，还管我这小破馆的阴气？”她指尖转着符笔，余光瞥见他夹克口袋鼓鼓的，像是藏了什么。
殷绝没接话，把白瓷盅往桌上推：“忘川莲子熟了，孟婆新熬的。”盅盖掀开时，甜香漫出来，带着点红糖的腻——上周她吐槽他送的莲子羹太凉，他记在了心里，这次让孟婆用温火炖了三个时辰，还加了两勺红糖，结果甜得发齁。
沈清辞舀了一勺，没忍住咳了声：“殷绝，你是把忘川的糖罐子倒进来了？”
他耳尖微微发红，从口袋里摸出包桂花糕（巷口老字号的，他今早特意去排队，排在一群老太太后面）：“配这个，能解甜。”
正说着，手机响了，是小区物业张姐，声音急慌慌的：“沈老板，18楼的李奶奶说家里总听见弹珠声，是不是撞邪了？”
沈清辞抓起帆布包要走，殷绝己经替她把符纸和朱砂塞好——他昨晚偷偷换了新朱砂，是用向阳坡的晨露磨的，画符时不伤元气。“我跟你去。”他说得自然，像是本该如此。
李奶奶家的“弹珠声”是只调皮的童魂，生前爱弹玻璃珠，死后还惦记着没赢完的游戏。沈清辞刚要画“渡魂符”，殷绝突然屈指弹了下虚空，一团幽冥气凝成的玻璃珠落在地上，发出“叮”的脆响。
“陪你玩三局，赢了就跟我走。”他对着空气说，语气还是有点冷，却蹲下身，真的用指尖弹起了幽冥珠。
童魂大概从没见过这么“配合”的地府主宰，玩到第三局时，己经跟着珠子绕着茶几跑。三局结束，殷绝说“该走了”，童魂竟没耍赖，乖乖跟着他指尖的幽冥气往门外飘，临走前还在沈清辞手心放了颗捡来的糖纸。
回去的路上，沈清辞捏着那张糖纸笑：“你对童魂还挺有耐心。”
“他没作恶，只是想家。”殷绝看着她指尖的糖纸，突然说，“你小时候……是不是也喜欢这些？”他其实想问的是“前两世的你，有没有过这样的时刻”，话到嘴边却改了口。
沈清辞愣了愣，想起梦里总出现的白狼山，雪地里好像有个模糊的影子，递过一块温热的东西。她没回答，只是把手里的桂花糕塞给他一块：“尝尝，比你那甜齁的莲子羹强。”
殷绝咬下时，桂花的清甜味漫开，比忘川的莲子羹暖多了。他看着她走在前面的背影，夹克口袋里的东西硌了下——是块桃木符，他照着她画符的样子刻的，刻坏了五次，最后那道符纹还是歪的，却悄悄藏了他的一点气，能挡小煞。
边角记·鬼差甲日记
“今日轮值忘川，见主宰拎着个白瓷盅出门，孟婆追在后面喊‘红糖少放半勺’。后来听夜游神说，主宰去了人间的玄学馆，还排队买了桂花糕——排了二十七分钟，被老太太问‘小伙子你对象爱吃这个？’，主宰没否认，耳尖红得像忘川边的彼岸花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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