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天使之翼"婚纱店坐落在市中心一条老街上，巴洛克风格的白色建筑与周围现代商铺格格不入。
阮绵绵站在马路对面观察，丧彪缩小成普通哈士奇大小蹲在她脚边——这是孟婆特制项圈的功能，虽然右边脑袋的HelloKitty创可贴依然醒目。
"看着不太对劲......"阮绵绵眯起眼。真视之眼下，整栋建筑笼罩在粘稠的黑雾中，橱窗里那些华丽的婚纱模特，颈部都有细微的缝合痕迹。
手机震动，骷髅主管发来补充信息：
「确认：第二名失踪代理最后信号来自试衣间镜子
建议：远离所有反光表面」
阮绵绵摸了摸背包里的臂骨，触感冰凉。
她犹豫片刻，还是走向婚纱店。自动门无声滑开，浓郁的香水味扑面而来，甜腻得令人作呕。
"欢迎光临~"一个穿复古裙装的女人从柜台后起身，妆容精致得像瓷娃娃，唇上的紫黑色口红让阮绵绵瞬间绷紧神经，"新娘试纱吗？"
"呃，我随便看看......"阮绵绵假装浏览婚纱，实则观察店内布局。
真视之眼捕捉到无数细节：地板缝隙里的黑色粉末、天花板角落的蜘蛛网形状像某种符文、最关键是——试衣间门缝下渗出的一缕缕黑气。
店主——胸牌写着"安娜"——踩着高跟鞋走近："我们新到的'厄运系列'很受欢迎哦。"
她指向最显眼位置的一件黑色婚纱，"特别适合您这样的......特殊顾客。"
阮绵绵心头一跳。那件婚纱的裙撑在真视之眼下泛着熟悉的蓝光——分明是夜阑的脊椎骨！
"我能试试这件吗？"她强作镇定。
安娜的笑容扩大到一个不自然的幅度："当然~试衣间请往这边。"她做了个邀请手势，指甲上的花纹与口红管如出一辙。
丧彪突然龇牙低吼，被阮绵绵悄悄按住。
跟着安娜走向试衣间时，她注意到墙上所有照片里的新娘都涂着同样的紫黑色口红，笑容僵硬得像控的木偶。
试衣间比想象中大得多，三面落地镜构成一个诡异的无限反射空间。
安娜帮阮绵绵穿上那件黑色婚纱，手指有意无意拂过腰间的骨架裙撑。
"完美契合呢~"安娜的声音突然变得空洞，"就像为您量身定做的......"
阮绵绵突然感到一阵眩晕。
婚纱仿佛活过来般收紧，脊椎骨部位传来刺骨的寒意。
镜中的自己开始扭曲，无数黑手从镜面伸出，抓向她的西肢！
"丧彪！"阮绵绵大喊，却发现声音被某种力量封在喉咙里。
更糟的是，她看到镜子里的安娜撕下脸皮，露出下面蛇一样的鳞片——是小青！
"没想到吧？"假安娜——实为小青——舔着獠牙，"神格碎片早就转移到口红里了。那些涂口红的女人，都是完美的载体......"
她突然掐住阮绵绵的脖子，"而你，是最后的祭品！"
脊椎骨突然爆发出刺目蓝光！阮绵绵感到一股陌生记忆涌入脑海：
夜阑医生被医闹者围攻，他护着病床上的小男孩；
小男孩手腕浮现黑色符文，突然用手术刀刺向夜阑；
鲜血喷溅在病历本上，纸页间夹着张"厄运口红"广告......
"张子阳......是他杀了你！"阮绵绵脱口而出。
小青愣了一瞬，随即狂笑："聪明！可惜太迟了——"
她的蛇尾刚要收紧，试衣间门突然爆炸！
丧彪恢复真身冲进来，三个脑袋同时喷出硫磺火焰。
小青闪身躲过，蛇尾扫碎一面镜子：
"没用的！仪式己经......"
阮绵绵趁机抓住裙撑里的脊椎骨，用力一拽！
骨头脱离婚纱的瞬间，所有镜子同时碎裂，无数黑色虫影从裂缝中涌出！
"你竟敢！"小青尖叫着扑来，却被一道黑影拦住——张子阳不知何时出现在试衣间，手中符纸化作金色锁链缠住蛇妖。
"快走！"他对阮绵绵大喊，"她只是傀儡，真正的主使是......"
话未说完，他手腕上的黑气突然暴起，像活物般钻入七窍。
张子阳的表情瞬间凝固，瞳孔变成完全的黑色，声音也变成另一个苍老的声调：
"终于见面了，厄运女神转世。"
阮绵绵抱着两根骨头后退："你是谁？！"
"张子阳"诡异地笑了："你可以叫我......口红商人。"
他抬手，店内所有婚纱突然立起，露出里面干瘪的尸体，"这些姑娘为我收集了足够的神格能量，只差最后一步......"
他猛地扯开衣领，胸口赫然镶嵌着一块紫黑色结晶——最大的神格碎片！
丧彪挡在阮绵绵面前咆哮，但"张子阳"只是打了个响指，地狱犬就像被无形大手按住般趴在地上哀鸣。
"把骨头给我。"他伸出手，"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点。"
阮绵绵的真视之眼看到对方体内流动的邪恶能量，也看到两处微弱的蓝光——来自她手中的骨头。
绝境中，她突然想起孟婆的话：厄运神格最喜欢绝望的情绪......
"好啊，给你。"她假装屈服，却在递出骨头的瞬间，用力将两根骨头相互敲击！
"咔嚓！"
刺目的蓝白光芒爆发！骨头中蕴含的死神之力与阮绵绵体内的厄运神格产生共鸣，整个空间开始扭曲。
婚纱尸体们发出尖啸，黑气被强行抽离，形成漩涡涌向阮绵绵。
"你疯了？！""张子阳"——或者说占据他身体的恶魔——惊恐后退，"人类躯体承受不了这种能量！"
阮绵绵己经听不见了。能量洪流中，她看到无数记忆碎片：
夜阑在手术室救人的身影；
张子阳被黑气侵蚀的童年；
小青偷走神格碎片的夜晚；
还有......口红商人在阴暗作坊调配紫黑色膏体的画面。
能量达到临界点的瞬间，两根骨头突然自动拼接，形成完整的手臂骨骼。
更惊人的是，骨骼表面开始生长出血肉！
"不！"
"张子阳"发出不似人类的嚎叫，胸口的神格碎片剧烈震动，"你不能唤醒他！"
一道黑色闪电劈向阮绵绵，却在半途被新生出的、覆盖着肌肉的手臂挡住。
那只手修长有力，皮肤还泛着新生的粉红，轻轻一握就捏碎了闪电。
"我的女人，"熟悉又陌生的男声响起，"你也敢动？"
阮绵绵转头，看到一具正在快速复原的身体——从骨骼到肌肉再到皮肤，就像倒放的解体过程。
当那张脸终于完成时，她呼吸一滞——
夜阑医生复活了。
不是骷髅，不是骨架，而是照片里那个温润如玉的俊美青年。
唯一不同的是，他的眼睛是纯粹的死神之蓝，手中握着一把完全形态的漆黑镰刀。
"好久不见，老师。"
"张子阳"——或者说占据他身体的恶魔——露出狰狞笑容，"没想到吧？你最得意的学生，早就成了我的容器。"
夜阑将阮绵绵护在身后："张子阳的灵魂还在抗争，否则你不会等到现在才现身。"
他镰刀轻挥，划出一道蓝色光幕，"离开他的身体，口红商人。"
"凭什么？就凭你这个半死不活的前任死神？"
"张子阳"狂笑着撕开上衣，露出胸口镶嵌的神格碎片，"看看这是什么！只要我......"
他的话戛然而止。低头看去，一截银色刀尖从胸口穿出——是丧彪的尾巴！
地狱犬不知何时绕到后方，尾尖刺入神格碎片与血肉的连接处。
"干得好。"夜阑瞬间闪现到"张子阳"面前，镰刀抵住对方喉咙，"现在，滚出我学生的身体！"
"张子阳"的表情扭曲变幻，时而狰狞时而痛苦。
最终，一团黑雾从他七窍中溢出，在空中凝聚成模糊的人形：
"你们阻止不了厄运女神的复活......她终将归来......"
黑雾刚要逃向镜子碎片，阮绵绵突然伸手一抓——真视之眼下，她准确抓住了黑雾中的核心！
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声中，黑雾被她体内的厄运神格吸收殆尽。
张子阳的身体软软倒下，胸口的神格碎片"当啷"落地。夜阑接住他，轻轻放在地上。
"他......"阮绵绵声音发抖。
"还活着。"夜阑检查脉搏，"恶魔寄生了二十年，需要时间恢复。"
他拾起神格碎片，表情复杂，"这只是三分之一，还有两块......"
话未说完，他突然剧烈咳嗽，新生皮肤下浮现出诡异的黑纹。阮绵绵扶住他："怎么了？"
"身体......不稳定。"夜阑苦笑着掀起衣角——他的腰部以下还是骨架状态，"能量不够完整复活。"
店外突然传来警笛声。
夜阑迅速收起神格碎片，抱起昏迷的张子阳："得走了，玄门的人马上到。"
丧彪缩小体型，用尾巴卷起那块脊椎骨。
阮绵绵刚要跟上，突然瞥见角落里的婚纱——那件黑色婚纱的裙摆上，绣着一行小字：
"厄运将至，女神再临。集齐三块之日，血月升起之时。"
夜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，脸色骤变："血月......就是明晚！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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