电梯显示屏上的“-18”闪烁着血红色的光，阮绵绵疯狂地戳着开门按钮，金属按键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。
“搞什么鬼……这楼哪有地下十八层？！”她后背紧贴着电梯壁，手里的银色镰刀微微发颤。骷髅面试官可没说任务地点会有这种灵异现象！
“叮——”
电梯门突然打开，一股带着霉味的冷风灌了进来。
门外不是预想中的地狱景象，而是一条再普通不过的公寓走廊——老旧但整洁的米色墙纸，每隔几米就有一盏昏黄的壁灯，尽头那扇门上赫然挂着“404”的金属门牌。
“4楼？”阮绵绵探头看了看电梯按钮，显示屏不知何时变回了正常的“4”。
她松了口气，随即又绷紧神经：“不对……刚才的-18绝对不是幻觉！”
攥紧镰刀，她小心翼翼地走向404室。
越是接近，越能感觉到一股异样的寒意从门缝里渗出。
手机上的任务描述突然更新：
“警告：目标能量波动异常，重新评级为C级。建议：立即撤退。”
“现在才提醒？！”阮绵绵差点把手机摔了。但想到骷髅面试官说的“试用期考核”，她硬着头皮敲了敲门。
“吱呀——”门自己开了。
里面不是公寓房间，而是一间灯光惨白的教室！
整齐排列的课桌椅，墨绿色的黑板，墙上挂着三角函数表和“好好学习天天向上”的标语。
最诡异的是，每张课桌上都摆着一份试卷，铅笔悬在空中，仿佛有无形的手正在答题。
“新同学，你迟到了。”一个沙哑的男声从讲台方向传来。
阮绵绵的血液瞬间冻结。
讲台上站着个穿藏蓝色中山装的中年男人，脸色灰白得像蒙了层灰，眼镜片后的眼睛没有瞳孔，只有两团蠕动的黑影。
他手里拿着一根教鞭，鞭梢滴落着某种暗红色的液体。
“我……我是来……”阮绵绵的声音卡在喉咙里。
“坐下！”男人突然暴喝，教鞭抽在讲台上，发出令人牙酸的脆响，“考试己经开始十五分钟了！”
阮绵绵双腿不受控制地走向唯一空着的座位。
刚坐下，一张试卷就凭空出现在她面前。题目只有一道：
“己知：死神镰刀长度为1.2米，挥舞角速度为π/3弧度/秒。求：刀刃划过怨灵脖颈所需时间（精确到0.01秒）”
“这什么鬼题目？！”阮绵绵脱口而出。
“答错要受罚哦。”数学老师鬼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，腐烂的气息喷在她耳畔，“上次答错的学生……”
他指了指教室角落——那里堆着几具干瘪的“人形”，全都保持着抓耳挠腮的思考姿势。
阮绵绵的冷汗浸透了后背。
她瞥了眼放在课桌下的镰刀，刀刃上的符文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淡下去。
“时间到。”数学老师鬼的脖子突然伸长，像橡皮筋一样绕到阮绵绵面前，黑洞洞的眼睛贴着她的鼻尖，“答案？”
千钧一发之际，阮绵绵的霉运体质发作了。
她的椅子腿突然断裂！
整个人向后栽去，慌乱中她抓住课桌边缘——整张桌子被她掀翻，试卷飞向空中，墨水瓶（哪来的墨水瓶？）精准地砸在数学老师鬼的头上，漆黑的液体糊了他一脸。
“啊啊啊！”数学老师鬼发出刺耳的尖叫，皮肤接触墨水的地方冒出滋滋白烟。
他的身体像信号不良的电视画面一样开始闪烁，教室的墙壁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数学公式，所有公式都在渗血！
阮绵绵趁机抓起镰刀，但刀刃依然黯淡无光。
数学老师鬼己经挣脱了墨水的影响，脖子像蟒蛇般扭动着朝她扑来：“坏学生……要受罚……”
“别过来！”阮绵绵闭眼胡乱挥舞镰刀——
“咔嚓！”
奇怪的触感让她睁开眼。镰刀不知何时恢复了锋利，刀刃深深嵌进数学老师鬼的肩膀，却没有血流出来。
更奇怪的是，刀刃周围的空间像破碎的镜子般出现了裂痕，裂痕中透出幽蓝色的光。
数学老师鬼的表情凝固了。他低头看看肩膀上的镰刀，又看看阮绵绵，突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：“原来……答案是零啊……”
他的身体开始分解成无数发光的数字，像被风吹散的沙画。
教室的景象也在崩塌，课桌椅化作飞灰，黑板上的字迹扭曲成一条通往虚空的隧道。
最后一刻，数学老师鬼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，对阮绵绵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：“同学……你的解题思路……很特别……”
“轰！”
所有景象如泡沫般消散。
阮绵绵跌坐在一间布满灰尘的空公寓里，银色镰刀安静地躺在地上，刀刃上多了一道浅浅的裂痕。
手机震动起来。“死神工作助手”APP弹出通知：
“任务完成！
目标：地缚灵（实际为C级怨灵）
超度方式：物理超度（非标准流程）
奖励：50冥币（己自动兑换为人民币）
备注：请下次务必使用正规超度流程！！！”
最后三个感叹号几乎要戳破屏幕。
阮绵绵瘫在地上，大脑一片空白。
她刚才……真的超度了一个怨灵？用掀桌子和砸墨水瓶的方式？
走廊传来脚步声，骷髅面试官的身影出现在门口。
他看着满地狼藉，眼窝里的鬼火跳动了两下。
“第一次任务就遇到变异怨灵，还用了‘非常规手段’……”他弯腰捡起阮绵绵的镰刀，“看来我低估了你的‘天赋’。”
阮绵绵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：“那根本不是普通地缚灵！它差点让我做数学题做到死！”
“所以才给你评级为F啊。”骷髅面试官理所当然地说，“要是告诉你真相，你还会来吗？”
“你——！”阮绵绵气得浑身发抖。
“放松，至少结果不错。”骷髅面试官变魔术般掏出一罐可乐递给她，“作为奖励，告诉你个好消息——因为你超额完成任务，提前转正了。”
阮绵绵接过可乐，罐身上印着“孟婆特饮——忘忧可乐”的字样。她决定不深究这个。
“现在，”骷髅面试官帮她拍掉身上的灰尘，“该去见见你的搭档了。”
“搭档？”
“嗯，就是给你留纸条的那位。”骷髅面试官咧开骨质的“微笑”，“丧彪等不及要见你了。”
阮绵绵突然想起新手礼包里那张写着“紧急情况call我”的血书，以及“地狱三头犬混血后代”的描述。
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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