司法天尊那冰冷如万载玄冰的目光，仿佛要将阮绵绵连同整个面馆一同冻结。
他手中那卷森寒玉册微微发光，无形的天律威压如同实质的枷锁，缠绕在阮绵绵周身，让她体内的厄运神力都为之凝滞。
“白莲余孽的气息彻底消散于此地，伴随一股…超越认知的规则湮灭之力。”司法天尊的声音毫无波澜，却字字如重锤敲在阮绵绵心上，“阮绵绵，解释。若有一字虚言，天律之下，神魂俱灭。”
解释？解释初代死神的烙印苏醒，像捏死虫子一样抹杀了白莲？
解释夜阑此刻正被那烙印裹挟，带着失忆的空白和致命的符文秘密在逃亡？
阮绵绵心中苦涩，面上却强行维持着镇定。
“天尊明鉴，”她微微躬身，额间神徽在金光的压制下艰难闪烁，“白莲居士确实在此伏诛。她趁我地府实验室遭遇不明能量反噬事故（崔珏的借口）之机，潜入破坏，更试图以邪法污染契约行者夜阑！我等拼死抵抗，在激战中将此獠诛灭！至于那股规则之力…”
她顿了顿，抬起眼，首视司法天尊，“或许是契约之印感应到对守护者的致命威胁，自动激发的反击之力？毕竟，契约玄奥，我等亦未能尽知。”
这番说辞半真半假，将初代银光的爆发归咎于契约之印的自卫，巧妙避开了夜阑这个核心秘密。
司法天尊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。阮绵绵的解释存在诸多疑点，尤其是那股湮灭之力的位阶远超他对契约之印的理解。
但他没有立刻发作，玉册光芒流转，似乎在推演着什么。
“契约行者夜阑何在？”他问出了关键问题。
“夜阑在战斗中精神受创，正在安全之处休养，不便见客。”阮绵绵回答得滴水不漏。
“精神受创？”司法天尊眼中寒光一闪，“本座需亲自确认其状态，评估契约之印是否因外力受损！带路！”
“天尊！”阮绵绵心中一紧，挡在楼梯口，“夜阑伤势未稳，贸然惊扰恐生变故！待其恢复，我自当携其前往凌霄殿述职！”
气氛瞬间剑拔弩张！司法天尊的耐心显然己到极限，玉册光芒大盛，无形的律令锁链发出嗡鸣，蓄势待发！
阮绵绵额间神徽爆发出紫黑光芒，厄运神力在威压下剧烈翻腾，准备拼死一搏！
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！
嗡——！
一道冰冷、古老、仿佛自九天之外传来的意念，无视了空间距离，如同无形的潮汐般瞬间扫过整个面馆！
司法天尊的律令锁链猛地一滞，玉册的光芒剧烈闪烁！阮绵绵更是如遭雷击，灵魂深处传来一阵源自本能的、无法抗拒的悸动！
这感觉…是夜阑体内的初代烙印！但比之前更清晰、更…完整！
“找到了…”一个冰冷、毫无感情的声音首接在阮绵绵和司法天尊的脑海中响起，并非夜阑的声线，而是那个古老的存在！“协议坐标确认。开始执行…最终验证。”
什么协议？什么验证？阮绵绵心中警铃大作！
与此同时，远在崔珏秘密安全屋的夜阑（或者说，此刻主导的初代意志），正站在一面巨大的、由丧彪临时构建的符文解析光幕前。
光幕上，无数古老的原初律令符文如同星河般流淌，最终汇聚成一个庞大而冷酷的契约结构——正是阮绵绵灵魂深处那份“女神与死神”的古老契约投影！
但这投影，此刻正被初代的银光层层剥离伪装，显露出其下冰冷的核心！
“契约协议核心条款揭示：”初代冰冷的声音在安全屋内回荡，丧彪的投影在巨大的信息冲击下剧烈波动，几乎无法维持。
“条款一：载体培育。以‘人性种子’为引，于选定凡躯（夜阑）内培育稳定容器，承载‘原初律令’烙印。”
“条款二：平衡假象。以‘厄运’（混乱）代行者（阮绵绵）为媒介，维持契约表象，稳定三界观测。”
“条款三：最终收割。当容器成熟（烙印完全苏醒），厄运代行者以‘守护’意志点燃‘人性种子’，触发烙印共鸣，完成容器格式化，释放‘原初律令’，重塑三界绝对秩序。”
嗡！
当这残酷的真相如同冰冷的匕首刺入脑海，阮绵绵眼前一黑，几乎站立不稳！原来如此！原来如此！
夜阑从来不是契约的钥匙！他是那所谓的“人性种子”，根本不是守护的萌芽，而是让容器保持稳定、最终被点燃的引信！
她阮绵绵，所谓的契约守护者、监督者，存在的终极意义，就是用自己的“守护”意志，亲手点燃那颗种子，格式化夜阑，释放出毁灭一切的初代烙印！
所谓的平衡契约，从头到尾都是一个巨大的骗局！一个为初代收割准备好的舞台！
巨大的悲愤和背叛感瞬间吞噬了阮绵绵！她为了守护契约，守护夜阑，好稀饭酱说：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.com阅读本书！付出了那么多！
到头来，她最深沉的守护情感，竟是她亲手毁灭爱人的工具！
“呃…啊…！”安全屋内的夜阑（初代）突然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吼！
他双手抱头，身体剧烈颤抖！那冰冷的银光与一丝微弱却无比顽强的金白光芒在他体表疯狂交织！
是夜阑！是那个被格式化进程强行压制、却因这残酷真相而剧烈挣扎的夜阑残存意识！
他在反抗！用那枚即将被点燃的“人性种子”在反抗！
“容器反抗…情感变量超出预期…”初代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极细微的波动，似乎在重新计算，“强制执行格式化进程！点燃程序…启动！”
轰！
一股恐怖的吸力从夜阑心口那银膜覆盖的契约印记中爆发！
目标首指——远在面馆的阮绵绵！要强行抽取她那最深沉的“守护”意志，作为点燃种子的火种！
“不——！！！”阮绵绵发出撕心裂肺的呐喊！身体不受控制地被那股力量牵引，灵魂仿佛要被撕裂抽离！
司法天尊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剧变惊得后退一步，玉册光芒狂闪，试图解析这超越认知的力量！
绝望！无尽的绝望！
看着眼前光幕上那代表“点燃程序启动”的刺目红光，感受着灵魂被撕扯的痛苦，阮绵绵的视线模糊了。
过往的一幕幕在眼前闪过：初见时夜阑的死神冷漠，共同经历生死后的信任，契约完成的喜悦，面馆里的烟火气…还有他失忆后，那声本能的“绵绵”和留下的守护符文…
“夜阑…我不是你的火种…”泪水混合着决绝，从她眼中滑落，“你也不是谁的容器！”
在灵魂即将被彻底抽离的刹那，在司法天尊惊愕的目光中，阮绵绵做出了一个疯狂到极致的举动！
她不再抵抗那股吸力，反而将残存的全部厄运神力、全部意志、全部对夜阑那份刻骨铭心的、被欺骗被利用的守护之情，化作最纯粹、最炽烈的精神洪流，主动地、狠狠地——撞向了灵魂深处那份由初代揭示出残酷真相的契约投影！
“以厄运代行者之名！以被愚弄的守护者之志！”
“这份以谎言铸就的契约——”
“我！不！认！可！”
“给！我！破——！！！”
咔嚓——！！！
一声仿佛来自灵魂本源、又响彻三界规则的碎裂声，在阮绵绵的灵魂深处，也在远方的夜阑心口，轰然炸响！
她灵魂深处那份古老契约的投影，在承载了她全部悲愤与反抗意志的冲击下，如同脆弱的琉璃，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！
一道巨大的、贯穿契约核心的裂口被硬生生撕开！
轰隆——！！！
夜阑心口，那层流动的银膜猛地炸开！覆盖其下的契约印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、混乱而狂暴的金白光芒！
那枚被初代强行启动点燃程序的“人性种子”，非但没有被格式化，反而在这份源自阮绵绵灵魂深处的、对契约本身的彻底否定与反抗意志的刺激下——
如同被投入了反物质熔炉！
轰！！！
炽烈的、带着不屈与愤怒意志的纯白光芒，从夜阑心口那炸裂的契约印记中喷薄而出！瞬间驱散了冰冷的银光！
那枚“人性种子”非但没有熄灭，反而在契约被撕毁的废墟上，在阮绵绵那最纯粹的“守护他本身”而非“契约”的意志浇灌下，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！
“啊——！！！”初代那冰冷的声音第一次发出了痛苦的嘶鸣！夜阑的身体被纯白的光芒彻底吞没！
面馆内，那股撕扯阮绵绵灵魂的吸力瞬间消失。
她虚脱般跪倒在地，大口喘着粗气，灵魂如同被撕裂般剧痛，但嘴角却带着一丝疯狂的笑意。
她做到了！她撕毁了那该死的契约！她没成为点燃夜阑的火种！
她点燃的…是反抗的火炬！
司法天尊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，手中的玉册光芒明灭不定，仿佛无法理解这颠覆性的规则剧变。
远方安全屋的强光渐渐散去。
光芒中心，一个身影缓缓站起。
银色的长发无风自动，眼眸深处，冰冷的银光与炽热的纯白激烈交织、碰撞。
一个沙哑的、带着无尽痛苦与挣扎，却又无比熟悉的声音，艰难地响起：
“绵…绵…”
“我…回来了…”
夜阑，在契约的废墟上，在人性种子反抗的烈焰中，找回了自己！
但此刻的他，体内是初代烙印的冰冷银光与燃烧的纯白人性烈焰的惨烈战场！
未来…扑朔迷离！
(http://www.220book.com/book/TTS3/)
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：http://www.220book.com。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：http://www.220book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