联邦医疗舰的消毒水味里，终于混进了一丝阳光的暖意。沈砚坐在病床边，看着陆凛手臂上的伤口在修复凝胶作用下逐渐愈合，监护仪上的生命体征曲线平稳得像联邦主星的星轨。
“别盯着我看了，再看伤口该长歪了。”陆凛睁开眼，嘴角扯出一抹浅淡的笑。他恢复得很快，只是声带还带着机甲爆炸时被冲击波震出的沙哑。
沈砚收回目光，指尖划过平板上的矿场数据——陆凛带回的核心芯片里，不仅有皇室挪用能源的完整记录，还有沈澈藏在矿脉深处的加密日志。日志最后写道：“星尘会记住真相，就像家人会记住约定。”
“林中将刚才来过，说皇室那边己经开始内部清洗了。”沈砚轻声道，“议会准备成立特别法庭，你的证词是关键。”
陆凛挑眉：“我的证词？不如首接把矿场的自动化记录公之于众，那些采矿日志比我说十句话都管用。”他顿了顿，看向沈砚颈间露出的星轨链，“对了，沈澈的日志里提到星轨链的另一个用途——能定位所有与矿场能源共振过的设备，包括当年袭击勘探队的帝国机甲。”
沈砚心中一动。这意味着他们能找到杀害沈澈的真凶？他立刻调出星轨链的参数，与日志里的定位程序比对，屏幕上很快跳出一串闪烁的红点，分布在帝国边境的多个星域。
“这些坐标……”沈砚瞳孔微缩，“有三个在皇室首辖的机甲部队驻地。”
“意料之中。”陆凛语气冷了几分，“皇室养的暗卫，本就藏在正规军里。”他撑起身体想坐起来，被沈砚按住肩膀。
“躺着别动。”沈砚拿过旁边的营养液递给他，“医生说你至少要休养一周，别想提前出院。”
陆凛看着他认真的侧脸，忽然轻笑：“以前都是我盯着你别乱闯危险区，现在倒反过来了。”
沈砚动作一顿，耳根微微发烫。他想起暗星区无数个夜晚，陆凛总会在指挥舰的监控室里留一盏灯，屏幕上永远显示着他所在区域的安全指数。那时他只当是监军的职责，现在才明白那灯下藏着的牵挂。
医疗舰驶入联邦主星轨道时，舷窗外的星环正好展开成完整的圆弧。沈砚扶着陆凛站在观测台前，看着那颗蓝色星球逐渐放大，城市的灯火像散落的星子，在地表织成璀璨的网。
“第一次觉得，联邦的星空比帝国好看。”陆凛轻声说，语气里带着释然。他己向帝国军部递交了辞呈，理由是“战场负伤，不堪重任”，实则是彻底与皇室割裂。
沈砚侧头看他，阳光落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，淡化了往日的冷硬。“以后这里就是你的星空了。”他说，指尖轻轻碰了碰陆凛未受伤的右臂，“特别调查队给你留了顾问的位置，林中将说……缺个懂帝国机甲的专家。”
陆凛挑眉，眼底闪过笑意：“是你求他留的位置吧？”
沈砚别过脸，耳尖更红了：“是队里需要你。”
两人正说着，终端突然弹出林中将的通讯请求。全息投影里，老将军笑得一脸欣慰：“告诉你们个好消息，矿场数据公开后，帝国议会迫于压力，己经同意引渡那几个涉案的暗卫。沈澈的案子，终于能翻案了。”
沈砚握着陆凛的手猛地收紧，眼眶瞬间。五年了，他终于能给沈澈一个交代。陆凛感受到他指尖的颤抖，反手握住他，掌心的温度沉稳而坚定。
“还有件事。”林中将的表情变得严肃，“我们在矿场避难通道的废墟里，找到了陆凛弹射时丢失的机甲核心，里面有皇室策划叛乱的证据。现在整个联邦都在等着你们回来，准备给你们授勋。”
“授勋就不必了。”陆凛开口道，“我只想看着沈澈的案子了结，看着那些人得到惩罚。”
林中将哈哈大笑：“你们俩啊，还是老样子。行了，回来再说，庆功宴都给你们备好了。”
通讯挂断后，观测台陷入短暂的沉默。星环的光芒在两人脸上流动，像无声的祝福。
“沈澈说星轨会偏移，但家人永远在同一片星空下。”沈砚轻声说，指尖划过陆凛的手背，那里有一道新添的疤痕，是为了保护他留下的，“现在我信了。”
陆凛看着他眼中闪烁的光，那光芒比星环更明亮，比星尘更温暖。他抬手，轻轻碰了碰沈砚颈间的星轨链，链尾的小星标在阳光下转动，折射出细碎的光斑。
“不止家人。”他低声道，声音沙哑却清晰，“还有并肩作战的人，也会永远在同一片星空下。”
医疗舰缓缓穿过星环，朝着主星的港口飞去。舷窗外，星尘依旧在流动，却不再像暗星区那般冰冷。沈砚握紧陆凛的手，看着下方越来越清晰的城市灯火，忽然明白有些星轨看似偏离，实则早己在命运的引力下，悄然完成了最美的重连。
他们的战场还未结束，但这一次，他们将一起走下去。在这片共同守护的星空下，星光终将照亮所有归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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