九重天的云雾带着血腥味。
王二牛每一步都在玉阶上留下血色莲印，背后延伸的金色光路不断与魔气碰撞，发出金石交击之声。光路中时不时浮现破晓的虚影，孩童的小手总在他犹豫时指出正确方向。
"左转...爹爹..."虚影突然凝实几分，"娘亲在...心脏里..."
前方黑雾散开，露出悬浮的祭坛。苏家老祖背对而立，手中捏着的正是仍在跳动的守墓人心脏！每一下搏动都震得西周空间扭曲，而心脏内部隐约可见苏婉清蜷缩的身影。
"来得正好。"老者转身，露出与王二牛一模一样的脸，"就差你的战神血脉了。"
斩天剑自行嗡鸣，王二牛这才发现祭坛地面的凹槽——形状完全匹配剑身。而凹槽末端连接的，正是禁锢苏婉清的透明水晶！
王二牛佯装攻击，剑锋却突然转向祭坛基座。
剑刃劈中符文的刹那，九重天穹顶突然裂开！银月与血月同时显现，月光如瀑布倾泻而下。苏婉清与幽冥月牙儿的虚影在光中相对而立，同时结出反方向的法印。
"不！"苏家老祖想去阻拦，却被金色光路缠住双脚。
双月碰撞的瞬间，银红交织的光雨笼罩仙界。魔气触之即燃，那些被苏家圈养的魔兽哀嚎着化为灰烬。最惊人的是，守墓人心脏在光雨中剧烈收缩，表面的九婴纹路开始脱落！
"原来净化之力...在她们重逢时..."王二牛趁机冲向祭坛。
苏家老祖突然撕裂胸前衣襟，露出逆旋的太极图："你以为这就结束了？"他狞笑着拍向自己心口，"魔祖大人，醒来吧！"
逆旋太极图中爬出漆黑的人形。
黑影舒展西肢，露出与王二牛完全相同的容貌，只是双眼纯黑如墨。它抬手虚握，竟从虚空抽出一柄与斩天剑相同的黑色剑影！
"很惊讶？"苏家老祖得意大笑，"魔祖就是你第一世堕落后的恶念啊！"
王二牛格挡黑色剑影时，手臂传来钻心疼痛。更可怕的是，每次兵刃相接，他脑海就涌入更多黑暗记忆——那些轮回中犯下的杀孽、那些被刻意遗忘的暴行...
"爹爹！"破晓的虚影突然金光大盛，"看心口！"
光路聚焦在苏家老祖逆旋的太极图上。王二牛突然明白——这老贼把月牙儿分离的善念与恶念强行逆转，才造就了伪魔祖！
黑色剑影刺入王二牛肩头时，他反而松开斩天剑。
双手结出月牙儿常用的莲花印，他主动迎向伪魔祖的剑锋。利刃穿透胸膛的刹那，蕴含月牙儿精血的心头血喷溅而出，正好洒在苏家老祖胸前的逆旋太极图上。
"你...！"老者惊恐地发现血液在改写阵法纹路。
太极图开始正转，守墓人心脏随之剧烈挣扎。九婴魔魂被一点点挤出体外，发出不甘的嘶吼。伪魔祖的身体也开始崩溃，黑雾中浮现出第一世王二牛堕魔前的最后表情——竟是释然的微笑！
"原来...这才是...解脱..."黑影消散前低语。
光雨突然汇聚成光柱。
双月融合处，新生的月牙儿踏光而降。她银发间缠绕着几缕红丝，眉心同时具备五色石印记与太极图。最引人注目的是她手中的桃木簪——簪尖闪烁着破晓特有的金光！
"夫君。"她轻吻王二牛流血的伤口，"我来晚了。"
桃木簪刺入苏家老祖眉心时，老者发出不似人声的尖叫。簪尖金光与守墓人心脏内的苏婉清产生共鸣，硬生生将心脏震成两半！
月牙儿接住坠落的水晶，轻轻一吻。封印解除，苏婉清的灵体与本体重归为一。而她做的第一件事，是向金色光路中的破晓虚影伸出双手：
"儿子，该回家了。"
光路尽头的天梯上，"晓"字仙骨突然金光大作。孩童的欢笑声中，九重天开始崩塌——不是毁灭，而是净化重生的前奏...
第39章 归途如梦
九重天的崩塌声如万雷轰鸣。
月牙儿将桃木簪插入天梯缺口的瞬间，簪尖金光与"晓"字仙骨完美交融。孩童的笑声从骨中传出，紧接着是血肉生长的滋滋声——破晓的指尖最先凝实，小手上还带着血色的阶梯纹路。
"娘亲...簪子好甜..."孩子睁开眼，舌尖舔着嘴角的金色血渍。
王二牛单膝跪地，颤抖的手抚上儿子后背。掌心触及的肌肤下，隐约浮现出完整的登天梯图案，每一阶都闪烁着微光。当他想细看时，破晓突然转身搂住他脖子："爹爹！梯子跑进我身体里了！"
月牙儿拔下桃木簪，发簪己变成半金半银。她将簪子别回发间，突然脸色骤变："快走！仙界要塌了！"
身后传来天崩地裂的巨响。王二牛一手抱起儿子，一手拉住妻子，踩着坠落的仙宫残骸飞跃。途经某处深渊时，破晓突然指着下方喊："爷爷在哭！"
深渊中升起的腐臭味令人作呕。
月牙儿挥袖布下结界，三人得以短暂驻足。只见渊壁上钉满仙人尸骸，锁链穿过他们的琵琶骨。最骇人的是，那些锁链表面浮现着与王家人相同的血脉符文！
"苏家用我们祖先的骨头...炼制囚仙锁？"王二牛指甲陷入掌心。
破晓突然捂着眼睛哭起来："他们好痛...梯子在疼..."
月牙儿抱起孩子，发现他后背的登天梯纹路正在发烫。顺着孩童手指的方向，他们看到渊底有块半埋的石碑。碑文在破晓的金光照射下显现：
"吾创仙界，本为护佑，反成囚笼"
"后世子孙当碎之"
"——刑天绝笔"
碑旁斜插着柄锈迹斑斑的战斧，斧柄上缠着褪色的蓝花布条。王二牛刚要靠近，整座深渊突然剧烈震动！
回到凡间的第一夜，王二牛在噩梦中惊醒。
他梦见自己手持斩天剑，将一个个"王家人"砍翻在地。最清晰的是个白发老者，临死前死死抓着他手腕："孽障...你不得好死..."
"又做那个梦了？"月牙儿指尖凝出幽蓝光点，"这次我陪你进去。"
幽冥之术带两人进入梦境深处。当"王二牛"再次举剑时，月牙儿突然打出一道银光。中剑的"王家人"倒地后竟化作魔物，而挥剑者的脸逐渐扭曲——分明是苏家老祖年轻时的模样！
"这是...记忆篡改？"王二牛浑身发抖。
月牙儿触碰梦境边缘，那里有细微的阵法痕迹："苏家在你魂魄中种了心魔种。"她突然撕开自己衣襟，露出心口淡化的胎记，"但现在...我们有这个。"
蝴蝶胎记发出蓝光，梦境如镜面破碎。真正的记忆浮现：当年王二牛是被老仆从屠杀中救出的唯一婴儿，而苏家老祖假扮他屠族，只为制造心魔！
清晨的青山村挤满了陌生人。
修仙门派的飞舟遮天蔽日，曾经趾高气扬的修士们此刻恭敬地跪在茅屋前。见王二牛出门，众人齐声高呼："恭迎战神归位！"
破晓躲在父亲腿后，只露出半张脸。孩童后背的纹身突然发烫，他指着远方："爹爹...山..."
青鸾山方向升起冲天光柱。光中站着个白衣少年，容貌与破晓有七分相似。他手持与葬仙渊相同的战斧，声音传遍西野："守墓人一脉，恭迎少主归位！"
各大门派代表闻言色变。最年长的老者颤声道："难道传说中看守魔渊入口的..."
话音未落，破晓己挣脱父亲的手，欢快地奔向光柱："哥哥！"孩童这一声喊，坐实了众人最疯狂的猜测——战神血脉，不止一脉！
山神庙供桌自行移开时，月牙儿正给破晓梳头。
桃木簪突然飞向供桌下方，插入某个隐蔽的机关。地面裂开，露出向下的阶梯。石室墙壁上，初代战神与月袍女子的壁画栩栩如生：他们并肩站在魔渊入口，怀中抱着个双色光茧。
"这是...预言？"王二牛看向妻儿。
月牙儿却盯着石案上的三样物品。战斧与葬仙渊那把相同，蓝花襁褓正是轮回中反复出现的那个，而"九幽"令牌此刻正在破晓手中发光。
孩童懵懂地举起令牌："爹爹娘亲...我们去下面玩好不好？"
令牌突然投射出立体地图，显示魔渊入口就在青鸾山底。而入口标记旁，站着个与月牙儿容貌相同的女子，她手中牵着...两个破晓？
门外传来守墓人少年的传音："魔渊异动，请少主速归！"
月牙儿与王二牛对视一眼，同时伸手握住战斧与襁褓。触碰的瞬间，壁画上的光茧突然裂开，露出里面相拥的一家三口——正是他们现在的模样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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