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7章：蓝星号的真相与救赎
旧仓库的铁门被推开时，铁锈摩擦的“吱呀”声刺破了午后的寂静。王子洋站在阴影里，手里捏着份泛黄的货运单，纸张边缘被雨水泡得发皱。奥尔森背对着他，正擦拭着个生锈的锚链扣，那是从蓝星号残骸里捞出来的，链节上还沾着暗红的锈迹，像凝固的血。
“不用擦了，”王子洋的声音很沉，像仓库顶上漏下的光斑，冷得没有温度，“1998年3月17日，蓝星号起航前，你负责的锚舱螺丝己经锈穿了三分之一，却在检修报告上写‘完好’。你还私自带了批不符合安全标准的铜制台灯上船，说是‘给妻子的礼物’，其实是为了偷运制造武器的稀有金属——那些台灯的底座，拆开来全是高密度合金。”
奥尔森的肩膀猛地一颤，锚链扣“当啷”掉在地上。他转过身，浑浊的眼睛里布满红血丝，像头困在笼子里的老兽：“你……你怎么知道？”
“丁凯父亲的航海日志里记着，”王子洋把日志复印件甩在他面前，“他发现你偷换了锚链螺丝，还在货舱闻到了金属锈味，想在靠岸后举报你。结果你没等他开口，风暴来了，你那盏劣质台灯从货架上摔下来，电线短路引发煤气爆炸，整间货舱都炸了——丁叔叔为了救困在里面的实习生，没能出来。”
奥尔森捂住脸，呜咽声像被堵住的风箱：“我当时……妻子刚生了西胞胎，家里连奶粉钱都没有。尼克说‘运一趟能赚够三年开销’，我鬼迷心窍……我没想害人啊！爆炸后我整夜睡不着，总梦见丁船长站在火里问我‘为什么’……”
王子洋看着他蜷缩成一团的样子，突然冷笑：“现在知道怕了？那些因为你家破人亡的家庭，他们的痛苦，你赔得起吗？”他顿了顿，语气里带着嘲讽，“听说你最近在争海洋号的安全主管职位？想用‘改过自新’的人设洗白自己？”
奥尔森猛地抬头，眼里闪过一丝贪婪：“你想怎么样？你不是也在争副船长吗？只要你不把这事说出去，我……我可以帮你在总部面前美言几句，甚至把我的人脉都给你！”
方舟号的模拟驾驶舱里，警报声刺得人耳膜发疼。丁凯盯着屏幕上的撞礁预警，指节在控制台上捏得发白——连续三次模拟进港，都因为黄浦江入海口的潮汐流速预判失误，差点撞上水下暗礁。离总部听证会只剩三天，要是拿不出可行的进港方案，母港定在上海的计划就会泡汤。
“休息十分钟吧。”海瑟薇递过来杯热咖啡，蒸汽模糊了她的眼镜片，“你太急了，丁凯，当年你父亲总说‘航海要沉得住气，浪越大，越要稳住舵’。”
丁凯揉着发胀的太阳穴，突然想起奥尔森——早上他鬼使神差地给这个“罪魁祸首”打了个电话，本想质问蓝星号的事，却意外听到对方说“黄浦江有个废弃的潮汐观测站，1998年的水文数据还在，那时候的流速曲线，跟现在几乎重合”。
他立刻调阅了那些尘封的数据，重新计算潮汐与船速的配比。当第七次模拟结束，屏幕上跳出“进港成功”的绿色字样时，丁凯和海瑟薇同时松了口气，掌心的汗都浸湿了操作手册。
总部听证会的会议室里，水晶灯的光落在方舟号的模型上，像给船身镀了层金。林薇站在投影幕前，手里的激光笔在“中国亲子旅游市场增长率”的图表上点了点：“去年上海港的家庭游客占比达62%，但现有邮轮的亲子设施满足率不足30%——方舟号的‘海上图书馆’和‘亲子实验室’，正好填补这个空白。”
丁凯接着展示模拟进港视频，画面里的方舟号像条灵活的鱼，避开所有暗礁，稳稳靠岸：“我们联合海事局改造了三条辅助航道，结合1998年的潮汐数据，能把进港误差控制在0.5米内。”
唐先生最后拿出航道改造的审批文件，声音掷地有声：“中国市场不是‘备选’，是未来。把母港定在上海，三年内就能收回成本，还能带动周边旅游产业链。”
总部代表们交头接耳了片刻，最终由主席敲下木槌：“通过。方舟号，母港上海。”
散会时，唐先生拍着丁凯的肩笑：“你找水文专家论证了七次，还拉着海事局的人熬了三个通宵改航道图，这功勋章，有你一半。”
消息传到“悦己咖啡馆”时，何莉正给天悦的咖啡拉花，听到丁凯的名字，手一抖，奶泡歪成了个歪脑袋的小熊。“真成了？”她尖叫着抱住天悦，“我就说丁凯行！以后我们的咖啡馆，说不定能跟方舟号合作‘海上下午茶’呢！”
天悦望着窗外的码头，阳光把水面照得像铺满碎钻，嘴角弯起个浅浅的笑——她知道，丁凯终于离父亲的梦想，又近了一步。
王子洋在码头的栈桥上拦住丁凯时，他正对着方舟号的船身检查设备。“恭喜。”王子洋递过来瓶香槟，瓶塞“啵”地弹开，泡沫溅在两人手背上，“听证会我看了首播，你的进港方案，连欧洲的老船长都在夸。”
“你也不差，”丁凯笑了笑，碰了下他的酒瓶，“听说海洋号的新航线审批也过了，你升任副船长了？”
“嗯。”王子洋望着远处的海洋号，白帆在风里猎猎作响，“接下来，我们就是竞争对手了——方舟号和海洋号，谁能拿下年度最佳邮轮，还不一定呢。”
“好啊。”丁凯的眼里闪着光，像少年时在码头比谁先学会打绳结，“但也是朋友。蓝星号的事，谢谢你告诉我真相。”
王子洋拍了拍他的肩，没再说什么。有些话，藏在酒里，比说出来更暖。
方舟号从上海港起航那天，天很蓝，云很轻。丁凯穿着副船长的制服，站在驾驶舱里，看着黄浦江两岸的楼群渐渐后退。突然，他看见对面的航道上，海洋号正缓缓驶来，王子洋站在甲板上，朝他敬了个标准的海员礼。丁凯也抬手回礼，两艘巨轮在江面上擦身而过，汽笛声交织在一起，像首写给大海的歌。
林薇在罗亚公司的招聘台前填表格时，手机响了，是王子洋。她犹豫了下，没接。等她填完表转身，却看见王子洋站在走廊尽头，手里捧着束向日葵，像个第一次告白的少年：“我把蓝星号的事全告诉总部了，他们说会公开道歉，还会成立基金赔偿遇难者家属。林薇，我知道我错了，能不能……再给我一次机会？”
林薇看着他眼里的真诚，突然笑了，接过向日葵：“先看你表现。”
何莉的咖啡馆里，方大卫正笨拙地给她剥虾，虾壳掉了一地。“喂，你们能不能别在我面前秀恩爱？”天悦捂着眼睛假装嫌弃，嘴角却藏不住笑。
“羡慕啊？”何莉挑眉，朝窗外努努嘴，“羡慕就去找你的丁副船长啊——说曹操，曹操到。”
天悦抬头，看见丁凯穿着制服走进来，帽檐下的眼睛亮得像星子。他走到吧台前，把副船长的帽子轻轻戴在她头上，帽檐遮住了她的眼睛，只露出泛红的耳尖。
“苏老板，”他的声音很近，带着海风的咸湿，“方舟号的首航，缺个‘首席体验官’，你愿意来吗？”
天悦掀开帽檐，西目相对的瞬间，过往的误会、错过、等待，都化作眼底的光。她想起在法国的日夜，他在码头的眺望；想起邮轮上的争吵，他在天台的守护；想起咖啡馆的晨光，他递来的那杯拿铁……
“愿意。”她踮起脚尖，把帽子往他头上一扣，笑声像被风吹起的帆，“不过，得管饭。”
阳光透过玻璃窗，落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，落在吧台的咖啡香里，落在远处翻涌的碧波上。爱情，终于在蓝天碧水间，绽放成最耀眼的航标。
（全文完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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