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6章：水落石出与新的开始
海洋号的监控室里，荧光屏的冷光映在哈许米脸上，她反复拖动进度条，指尖在键盘上敲得飞快。“船长，您看这里。”她指着屏幕上的时间戳——丁凯在锚舱出事那天，上午10点17分，丁凯刚离开，艾伦的身影就出现在监控画面里，他熟练地打开锚机液压阀门，动作快得像早就演练过，“而且这段视频有跳帧，我查了后台日志，有人用管理员权限植入了篡改程序，IP地址指向艾伦的工作站。”
海瑟薇盯着屏幕，指节在桌面敲出沉闷的响。艾伦被叫来时，还在整理航海日志，闻言皱起眉：“不可能，我那天在检修通讯设备，有记录的。”他凑近屏幕，眼神闪烁，“会不会是系统故障？老设备偶尔会出这种问题。”
“是吗？”哈许米调出另一段走廊监控，画面里艾伦正往口袋里塞个U盘，时间恰好在篡改视频之后，“这是你去销毁证据的样子，需要我读一下U盘里的删除记录吗？”
艾伦的脸瞬间白了，像被抽走了所有血色。沉默半晌，他突然低笑一声，带着点破罐破摔的颓丧：“是，我动了阀门，改了监控。那天看丁凯带学生参观，故意在锚链计算上刁难他，就知道他肯定会急着复查数据……我就是想让他出点错，谁让他总挡着别人的路。”
“够了。”海瑟薇的声音像结了冰，“从现在起，免除你通讯长职务，靠岸后移交海事局处理。”她摘下胸前的船徽放在桌上，“罗亚不需要耍手段的船员，我们要的是能把后背交给彼此的同伴。”
码头的风带着咸涩的气息，卷着轮船鸣笛的长音。王子洋靠在栏杆上，看着艾伦被海事人员带走，递过去一包烟：“早知道你会这么做。”
艾伦接过来，却没点燃，只是捏在手里转着玩：“怎么？看我笑话？你就不想当副船长？当年在蓝星号，你爸不也为了晋升……”
“我爸是靠资历和能力，不是阴招。”王子洋打断他，目光落在远处的灯塔上，“我想往上走，但不用踩着别人的肩膀。你以为弄走丁凯，总部就会选你？他们要的是能扛事的人，不是只会搞小动作的鼠辈。”
艾伦嗤笑一声，烟盒被捏得变了形：“你太天真了。总部对亚洲人才计划从来带着偏见，我走了，你也未必有机会——他们宁愿从欧洲调人，也不会信我们这些‘本土船员’。”
王子洋没接话，只是望着海洋号的烟囱喷出的白烟，在蓝天上拖出长长的线。有些路，哪怕难走，也得走得堂堂正正。
唐先生的办公室里，老式座钟“滴答”走着，墙角的蓝星号模型蒙着层薄尘。丁凯坐在对面，手里捏着杯热茶，水汽模糊了视线。“当年蓝星号的事，总部早就查清了，是尼克联合供应商伪造安全报告，”唐先生推过份解密文件，纸页泛黄发脆，“只是牵连太广，一首没公开。你父亲……是想阻止他们，才被故意安排在危险岗位。”
丁凯的指尖在“父亲”两个字上顿了顿，指腹的温度烫得纸页发皱。“谢谢您告诉我这些。”他的声音很轻，像卸下了千斤重担，“这段时间……很难熬，总觉得自己像个迷路的船。”
“谁没迷过路呢。”唐先生笑了，眼角的皱纹里盛着岁月，“我年轻时差点把船开进暗礁区，是你父亲拖着伤腿帮我修正航线。罗亚的门，永远为你开着，想回来随时找我。”他指了指模型，“那船模是你父亲亲手做的，说‘总有一天，中国船长能开着自己的邮轮，走遍世界’。”
海事学院的办公室里，台灯照着摊开的转正报告。丁凯握着笔，眼前却闪过学生们的脸——江晨举着航海日志追着问“这个洋流图怎么看”，梁中伟别扭地递来颗糖“上次的事……对不起”，小乐在游乐场举着棉花糖喊“丁叔叔看船”。他笑了笑，笔尖在“教学心得”栏写下：“所谓成长，是看着他们发芽，也看见自己扎根。”
晨光爬上窗台时，他的报告己经写满三页，字里行间都是暖烘烘的光。
天悦对着镜子抹口红，豆沙色的膏体在唇上晕开，像被朝阳吻过的云。她拎起帆布包出门，楼下的咖啡馆飘着烘焙香，何莉正趴在吧台上数咖啡豆，见她来，冲后厨喊：“丁老师要的三明治好了没？苏老板亲自烤的！”
丁凯推门进来时，身上还带着晨露的湿意。“早。”他接过天悦递来的拿铁，杯壁的水珠沾在指腹，“听说你今天要去社区做旅游调研？”
“嗯，收集点老人和孩子的需求。”天悦搅动着咖啡，突然抬头，“你……打算回船吗？唐先生找过你了？”
丁凯看着她，眼里的光像揉碎的星子：“你想让我回吗？”
天悦的耳尖红了，慌忙躲开视线，假装整理菜单：“我……我就是随便问问。”
“在逃避什么？”丁凯的声音轻下来，像潮汐漫过沙滩，“我们之间，不该再有躲闪了，对吗？”
海洋号的船长办公室里，老船长着枚旧船徽——是丁凯刚当三副时获得的“优秀船员”奖章。“海瑟薇向总部推荐了你，”他把船徽推过去，“她说你身上有老船长的韧劲儿，既能守住规矩，又敢破陈规。”
丁凯的指尖抚过船徽上的锚链纹路，喉结滚了滚：“我在学校待得挺好，学生们……”
“可你夜里还在看航海图，不是吗？”老船长打断他，目光落在窗外的蓝海，“你父亲当年总说，‘真正的船长，不是守着一艘船，是想守护更多人看海的权利’。现在总部的亚洲人才计划可能搁置，欧洲派的人想把核心航线都攥在手里，我们需要自己人顶上去。”他首视着丁凯，“再说一次，想回吗？”
丁凯的心跳像被锚链撞了下，沉而有力。“想。”
老船长笑了，拍了拍他的肩：“等着在船上看你穿船长制服的那天。”阳光从舷窗照进来，在船徽上投下小小的光斑，像个滚烫的承诺。
潘主任的办公室里，绿萝的叶子垂在转正报告上。丁凯把辞职申请推过去，声音带着歉意：“潘主任，对不起，可能要辜负您的期望了。”
“傻孩子。”潘主任却笑了，拿起申请看都没看就放在一边，“我早想跟邮轮公司搭座桥，把学生送到船上实践，你回去正好帮我牵线。这不是辞职，是换个地方教学生——教他们怎么在真正的风浪里掌舵。”他从抽屉里拿出本相册，里面是往届学生在邮轮上的合影，“你看，他们早就盼着有个‘丁船长’带带了。”
罗亚公司的走廊里，王子洋拦住唐先生，手里攥着份离职报告。“总部把尼克调走，又把几个核心骨干派去非洲，明显是不信任亚洲团队，”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懑，“好几家公司找我，说给我副总监职位，唐先生，我……”
“想走就走？”唐先生挑眉，却把报告推了回去，“我当年接手中国区时，比你难十倍，总部连预算都砍了一半。有想法就去做，觉得不公平就去争，而不是逃。”他拍了拍王子洋的肩，“方舟号的项目，我给你放权，需要什么人、什么资源，尽管开口。”
林薇在走廊尽头等他，手里捏着个牛皮纸袋。“为什么调查蓝星号？”她把一沓照片摔在他面前——有他偷偷复印尼克文件的背影，有他托人查船员家属的记录，“你拿那些关键证据，是不是想在总部人事变动时，一举拿下总监位置？”
王子洋的脸白了，慌忙去抢照片：“薇薇，不是你想的那样，我是想……”
“是想踩着别人往上爬，就像你当年隐瞒出身一样，对吗？”林薇的声音发颤，从口袋里掏出枚戒指，是他求婚时送的，被她轻轻放在地上，“我们之间，可能不会再见面了。”
王子洋僵在原地，看着她转身的背影，喉咙像被堵住了：“我以为……我们能度过这段的。”
林薇没回头，只是挥了挥手，裙摆扫过戒指，发出“叮”的轻响，像段关系的终章。
唐先生的会议室里，方舟号的设计图铺了满满一桌子。“总部定的母港是纽约，但我想把它改到上海，”唐先生的指尖在地图上的黄浦江划了圈，“这需要你、海瑟薇和林薇一起扛，说服总部认可中国市场的潜力。”
丁凯看着图纸上的船型，像看到了父亲当年的梦想。“难度不小，但值得试试。”他转头看林薇，她正对着数据报表皱眉，闻言抬头，两人相视一笑——眼底都藏着股“非做成不可”的韧劲儿，任重道远，却也充满希望。
林薇整理方案时，卡在了旅游数据统计上，全国各港口的游客偏好、季节性流量波动，需要最新的一手资料。唐先生啜着茶笑：“找个专业的人问问，我记得……苏天悦开的咖啡馆，就贴着她做的旅游调研海报，做得比我们市场部还细。”
“悦己咖啡馆”里，天悦正对着电脑录入数据，屏幕上是张全国邮轮旅游热力图，红色的热点集中在上海、广州、青岛。林薇推门进来时，她正对着青岛港的标注皱眉：“这里的家庭游客占比超60%，但亲子设施却跟不上，是块潜力股。”
“看来我找对人了。”林薇笑着坐下，递过方案，“方舟号想做亲子航线，需要这些数据支撑，能借我参考下吗？”
天悦的眼睛亮了，立刻拉她看自己的调研笔记：“我不仅有数据，还有家长访谈，他们说最想要‘海上图书馆’和‘亲子厨房’，你看这个设计……”
阳光透过玻璃窗，在两人交叠的图纸上投下暖光。远处的码头，海洋号正缓缓靠岸，汽笛声悠长，像在为这群为梦想奔走的人，奏响新的序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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