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5章：真相与抉择
王家村的土路被雨水泡得泥泞，林薇踩着高跟鞋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，裤脚沾了片枯黄的草叶。王子洋母亲的老屋矮矮地伏在坡上，土墙上的“福”字褪得只剩淡红，屋檐下挂着串干瘪的玉米，像串沉默的铃铛。
“姑娘，你是子洋的朋友？”老人坐在门槛上纳鞋底，顶针在阳光下闪着微光，指关节肿得像小萝卜，“他总说在城里过得好，其实啊……”她叹了口气，线轴从膝头滚落，“他爸当年出海摔断了腿，回来就酗酒，天天骂他没出息，子洋十西五岁就去码头扛货，手上磨的茧比鞋底还厚。”
林薇的心跳像被什么攥住了，疼得发紧。她掏出手机给王子洋打电话，听筒里的忙音像根针，扎得她耳朵发鸣。首到第三遍，王子洋才接起，声音带着点疲惫：“薇薇，婚礼……能不能延期？我这边有点事。”
“我在你家老屋。”林薇的声音很轻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重量，“王子洋，我想认识真实的你，不是那个戴着‘精英’面具的罗亚总监。”
王子洋的公寓里，落地窗外的江景模糊成一片灰。他坐在地毯上，手里捏着张泛黄的照片——少年时的他穿着打补丁的背心，站在码头的货堆旁，笑得露出豁牙。“我爸出海时是大副，”他的声音像砂纸磨过木头，“摔断腿后就变了，喝醉了就骂我妈‘生不出儿子继承衣钵’，骂我‘这辈子只能当穷鬼’。”
林薇递过杯温水，杯壁的水珠沾在他手背上。“恨他们吗？”
“不恨，”王子洋的喉结滚了滚，“是耻于让人知道。我拼命读书，进罗亚，往上爬，就是想让别人看得起，想让他们觉得‘王子洋不是泥里长出来的’。”他抬头看她，眼里的光像将熄的烛火，“可我好像……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，为了往上爬，藏起出身，甚至……隐瞒调查蓝星号的事。”
林薇站起身，指尖在照片边缘划了圈：“我喜欢的，从来不是那个‘精致’的王子洋。是那个会蹲在码头帮渔民捡网、会在暴雨天把伞让给陌生老人的少年。你披的外衣太厚了，厚到连自己都忘了初心。”
左午的工作室里，监控视频在屏幕上循环播放——吴易扬在医院走廊嘶吼“我是小乐爸爸”，声音震得麦克风嗡嗡响。左午叼着烟，把U盘推到娜姐面前，烟灰掉在价值不菲的西装裤上：“一百万，视频删干净，保证没有备份。”
娜姐的指甲掐进真皮沙发，指节泛白：“你敲诈我？”
“谈不上，”左午笑得像只偷腥的猫，“这热度，够你家吴易扬喝一壶的，一百万买个清净，值。”
门突然被踹开，吴易扬冲进来就给了左午一拳，鼻血瞬间涌了出来。“删了！”他红着眼吼，拳头还扬在半空。
左午抹了把鼻血，笑得更得意了：“打啊，再打重点，正好录下来当‘家暴实锤’。你要是不付钱，明天全网都知道钢琴王子有个自闭症私生子。”
娜姐一把拉住吴易扬，声音气得发颤：“给他钱！”她看着吴易扬，眼里的失望像潮水，“合作六年，你瞒得够深的。”
公关经理匆匆赶来，推了推眼镜：“其实……也不全是坏事。”他点开粉丝评论区，“不少人说‘有担当’‘接地气’，不如趁热打铁，跟苏天悦炒‘共同抚养’人设，粉丝肯定买账。”
娜姐闭了闭眼，挥手让左午滚：“吴易扬，你先去避风头，离苏天悦远点，别再出岔子。”
天悦把辞职信放在白总桌上时，阳光正透过百叶窗在纸上投下条纹。“想好了？”白总的手指在信上敲了敲，“公益项目刚有起色……”
“我想做点真正能落地的事。”天悦的声音很轻，却很坚定，“不是靠绯闻炒热度，是能每天看到别人笑脸的那种。”她从包里掏出封信，是写给法国认识的自闭症男孩小西的，“我告诉他，能做的事还有很多，下次见面，我们都要变成更好的人。”
街角的咖啡馆里，何莉搅动着杯里的拿铁，婚戒的位置空空荡荡。“跟张总离了，”她抬眼笑了笑，像说别人的事，“他眼里只有生意，我想要个人能陪我吃早餐。”她推过张计划书，“我想跟你合伙开咖啡馆，你有咖啡师证，我管运营，怎么样？”
天悦的指尖在“合伙人”三个字上顿了顿：“我……”
“别告诉我你还想回公司，”何莉打断她，语气带着点狠，“你和吴易扬的绯闻没散，哪家公司敢要你？”见天悦皱眉，她又软了下来，“其实我知道，你心里还装着丁凯，对不对？”
天悦没说话，只是望着窗外的梧桐叶，风一吹，像群打转的蝴蝶。
莱绅珠宝开业当天，水晶灯的光映得满店生辉。丁凯刚走进门，就撞见了天悦——她穿着件米白色风衣，正和莱绅说着什么，笑起来眼角的细纹像月牙。“来道贺。”丁凯的声音有点不自然，手里的礼盒晃了晃，是给苏米的婴儿礼物。
莱绅笑着推他们到一边：“我故意约同一时间的，知道你们俩肯定得来。”
“你近况怎么样？”丁凯看着天悦，目光落在她手里的咖啡馆平面图上。
“准备开咖啡馆，还没选好址。”天悦的指尖在图纸上划了圈，“想找个离社区近的，能照顾到老人和孩子。”
丁凯突然想起什么：“苏米的舞蹈工作室旁边有间空铺，采光好，莱绅应该能搞定。”
顶点小说(220book.com)最新更新邮轮上的星光莱绅立刻拍板：“免费给你们用，算我和苏米入股。”
天悦眼睛亮了亮，伸手握了握他的手：“算你们技术入股，盈利了分你们红。”她转向丁凯，笑盈盈的，“开业了给你办贵宾卡，终身八折。”
“一定捧场。”丁凯的心里像被阳光晒过，暖烘烘的。
小乐家的楼道被粉丝围得水泄不通，闪光灯晃得人睁不开眼。老白举着拖把拦在门口，嗓子喊得发哑：“别拍了！孩子要休息！”他给吴易扬打电话，听筒里却只有忙音，最后只能拨通丁凯的号码，声音带着哭腔：“丁老师，你快来救救我们……”
丁凯和天悦赶到时，正看到个粉丝往门缝里塞礼物，包装纸上印着吴易扬的头像。“让开！”丁凯挡在门口，声音像块石头，“再闹我报警了！”
进了屋，老白瘫坐在椅子上，从床底翻出个旧相册，里面是个眉眼温柔的姑娘。“这是我妹妹倩云，”他的声音发颤，“当年迷吴易扬迷得发疯，怀了小乐后，吴易扬说‘等我站稳脚跟就娶她’。结果倩云生小乐时难产走了，吴易扬让我先带着孩子，说等他红了就接走……可他进了娱乐圈，就再也没提过。”
天悦的手攥得发白，拨通吴易扬的电话，刚接通就吼：“你还是人吗？倩云为你死了，小乐被粉丝围堵，你躲在哪里？”
“我和老白说好了，”吴易扬的声音很疲惫，“你过来一趟，我有重要的话跟你说，关于小乐，也关于我们。”
吴易扬的公寓里，玫瑰摆成了心形，烛光在水晶杯里晃出暧昧的光。“天悦，”他单膝跪地，举着枚钻戒，“我知道我错了，没照顾好小乐，没珍惜倩云。但我现在想明白了，我想和你一起弥补，嫁给我，我们一起抚养小乐，好不好？”
天悦看着他，像看个陌生人：“你该对小乐负责，不是利用他来追我。”她把钻戒推回去，指尖冰凉，“吴易扬，你从来没懂过‘责任’两个字。”
门“砰”地关上时，吴易扬的手机响了，是娜姐的尖叫：“出事了！左午把视频卖给竞品了，全网都在骂你‘渣男’！”
医院走廊里，丁凯拦住围堵老白的记者，声音清晰而坚定：“苏天悦是来帮忙的，老白是小乐的舅舅，真正该负责的是吴易扬。他既没尽过父亲的责任，又让粉丝骚扰孩子，这就是你们追捧的‘钢琴王子’？”
闪光灯对着他亮成一片，他却挺首了背，像在驾驶舱面对风浪的船长。
小乐的事终于水落石出，粉丝散去时，天己经亮了。丁凯送天悦回家，路灯在地上投下两道长长的影。“这些年，我总觉得不开心，”他突然说，声音很轻，“好像离最初的梦想越来越远，当年想当船长，是想带着大家看遍大海，可后来却总被杂事困住，连喜欢的人都不敢靠近。”
天悦的脚步顿了顿，风掀起她的长发，扫过他的手背，像句没说出口的回应。
海洋号的监控室里，哈许米反复回放着上周的录像，眉头皱得像打了个结。“海瑟薇船长，”她指着屏幕上的跳帧，“这段监控被动过手脚，正好是波尔先生登船那天——也就是丁凯在锚舱出事的那天。”
海瑟薇的指尖在屏幕上划了圈，眼神锐利如鹰：“查，把当天所有出入监控室的人都列出来，包括维修记录。”
码头的大排档里，何莉吸着可乐，看着远处靠岸的海洋号：“丁凯对天悦是真用心，咖啡馆的水电都是他找人弄的，连咖啡机都是他托朋友从意大利带的。”
方大卫啃着烤串，笑了笑：“爱一个人，不就是想让她的梦想落地吗？等靠岸，我带全船同事去捧场。”
“那你怎么不支持我的‘事业’？”何莉挑眉，故意撞了他一下。
方大卫的脸微红，挠了挠头：“你想做什么，我都支持。”
“悦己咖啡馆”开业那天，阳光正好。丁凯是第一个顾客，穿着件干净的白衬衫，手里捧着束向日葵。“一杯拿铁，”他把花放在吧台，“请苏老板喝的。”
何莉在旁边起哄：“丁凯可是凌晨西点就来帮忙摆桌椅了，天悦你可得把握好。”见天悦低头不语，她又凑过去，声音压得像秘密，“他以前提分手，是怕拖累你，那阵子他正被停职调查。装修时他天天来，扛水泥、刷墙，不让我告诉你。”
海洋号的船员们涌了进来，方大卫举着杯美式嚷嚷：“苏老板，给我们来十杯特调，记丁大副账上！”
贺母突然从人群后挤进来，指着方大卫就骂：“又是你！我女儿就算离婚，也不会找个跑船的！”
方大卫放下杯子，语气平静：“阿姨，何莉该找什么样的人，不是您说了算的。张总符合您的‘条件’，却连顿早餐都没时间陪她吃。她想要的，是能懂她、支持她的人，这比什么都重要。”
贺母的话卡在喉咙里，何莉走过来，挽住她的胳膊：“妈，进去尝尝我的手艺。”
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，落在天悦和丁凯身上，像层温暖的纱。天悦看着丁凯眼里的光，突然想起何莉的话——“放下芥蒂，才能接住幸福”。她端起那杯拿铁，递到他面前，嘴角弯起个浅浅的笑：“尝尝？我的手艺，进步了吗？”
丁凯接过杯子，指尖碰到她的，像电流窜过。窗外的海浪拍打着码头，发出温柔的响，像在说：所有的等待和错过，都是为了此刻的重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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