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夜。
南京紫禁城。
灯火辉煌!丝竹悦耳!一场气氛诡异到极点的宫宴!正在举行!
朱瞻基高坐龙椅!面色平静!龙气内敛!但眼底深处那抹冰冷的杀意!几乎要破体而出!下方!鄂尔哲图!高居左首第一位!与朱瞻基几乎平起平坐!他身后!万国使团!分列两旁!推杯换盏!谈笑风生!仿佛这里不是大明的皇宫!而是别人的行宫!
“皇帝陛下!”瓦西里耶维奇端起巨大的金杯!里面是烈性的伏特加!“我敬您!感谢您的盛情款待!”
他一口饮尽!随即从怀中掏出一个镶嵌着宝石的黄金酒壶!
“这是我们罗斯最珍贵的‘生命之水’!请皇帝陛下品尝!”
说着!他竟摇摇晃晃!径直走向御阶!似乎要亲手献给朱瞻基!
“放肆!”陆兵厉喝!一步踏出!挡在御阶之前!手按绣春刀!杀气凛然!
“嗯?!”鄂尔哲图眼神一冷!手中金杯重重顿在案上!发出沉闷的声响!一股无形的威压!瞬间笼罩全场!
“陆指挥使!”鄂尔哲图声音冰冷!“伊凡大公一片好意!你这是何意?!”
“难道大明皇帝连一杯酒都不敢喝?怕有毒吗?!”
“你!”陆兵目眦欲裂!
“退下!”朱瞻基的声音!平静无波!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!
陆兵咬牙!狠狠瞪了伊凡一眼!不甘地退后一步!
伊凡大公!得意一笑!将酒壶放在御阶之上!这个位置不上不下!既不算献上御案!也不算被拒阶下!充满了羞辱的试探!
朱瞻基看都没看那酒壶!目光平静地扫过鄂尔哲图!扫过那些神情各异的番邦首领!
“鄂尔哲图!”
“朕听闻!”
“北疆有狼!名曰火狼!”
“其牙锋利!其速如风!”
“不知比之朕的南京龙气!孰强孰弱?”
鄂尔哲图眼中精光一闪!放下酒杯!
“火狼之牙!可增二十步!”
“南京龙气?”鄂尔哲图嘴角勾起一抹嘲讽!“陛下何不亲自过江一试?!”
“本王在北岸!备下十万铁浮屠!百万黄金骑!静候陛下‘龙驾’!”
“看看是陛下的龙气硬!”
“还是我火狼骑的铅弹硬!”
针锋相对!杀气四溢!宫宴之上!丝竹声!戛然而止!空气凝固如冰!
“皇帝陛下!摄政王殿下!”
“何必伤了和气!”
“小王此次南下!带来些许波斯珍宝!愿献于陛下!聊表心意!”
他一挥手!侍从抬上数个巨大的箱子!打开!
刹那间!珠光宝气!耀满大殿!
一人高的血红珊瑚树!
拳头大小纯净无瑕的祖母绿宝石!
镶嵌着无数钻石珍珠的黄金孔雀!
还有一匹匹流光溢彩!薄如蝉翼的波斯金锦!
“嘶!”大殿之上!响起一片压抑的吸气声!许多官员!眼睛都看直了!这些珍宝价值连城!足以买下半个南京城!
“这些不过是小王一点心意!”
“南京虽好!然比之北边!终究是差了些气象!”
“轰!”这番话!如同无形的耳光!狠狠抽在每一个大明臣子的脸上!献宝是假!炫耀!贬低!才是真!他在告诉所有人!南京的皇帝连王十三的一个帐篷都比不上!
朱瞻基的脸色!终于变了!龙气剧烈波动!眼中金光爆射!他几乎要控制不住!当场掀翻御案!
“陛下!”拉奥!突然起身!双手合十!“小王也有一礼!”
他身后!侍从抬上一个巨大的铁笼!笼中赫然是一头体型硕大!毛色斑斓!眼神凶戾的孟加拉虎!
“此乃小王亲自猎获的虎王!”
“献于陛下!愿陛下龙威如虎!震慑四方!”
“吼!”笼中猛虎!似乎感受到朱瞻基的龙气威压!发出一声震天咆哮!疯狂撞击铁笼!凶煞之气!席卷大殿!
“保护陛下!”陆兵!刘忠!同时拔刀!挡在御前!
群臣惊慌失措!女眷尖叫连连!
宫宴!彻底乱成一团!
鄂尔哲图!端坐不动!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愈发明显!
羞辱!震慑!探查!
王十三的连环计!
在这混乱的宫宴上!
达到了高潮!
“够了!”
一声龙吟!如同惊雷!炸响大殿!朱瞻基!猛地站起!周身龙气轰然爆发!金光璀璨!如同煌煌大日!瞬间压下了虎啸!压下了混乱!也压下了那满殿的珠光宝气!
他目光如电!如同实质!扫过鄂尔哲图!扫过那些神情各异的番邦首领!
“鄂尔哲图!”
“万国使团!”
“尔等好意!朕心领了!”
“朕朱瞻基!乃太祖血脉!大明正统!”
“这江山!是朕的江山!”
“这臣民!是朕的臣民!”
“尔等今日所见!所闻!”
“不过是江南一隅!”
“待朕重整河山!北定中原!”
“尔等再来看看!”
“这日月所照!江河所至!”
“是否皆为大明之土!大明之臣!”
他猛地一挥袖!
“宫宴!到此为止!”
“送客!”
“陛下!”鄂尔哲图缓缓起身!眼中带着一丝玩味的敬意!“好气魄!”
“本王在长江北岸!”
“恭候陛下‘北定中原’!”
“只是希望陛下莫要让本王等得太久!”
“毕竟王十三陛下的耐心也是有限的!”
说完!他转身!带着万国使团!扬长而去!留下满殿狼藉!和一个龙气激荡!却如同困兽般愤怒而孤寂的帝王!
紫金山巅。朱瞻基独立寒风!遥望北方!眼中金光如血!
“王十三!鄂尔哲图!”
“万国来朝?釜底抽薪?!”
“好!好得很!”
“朕今日所受之辱!”
“他日!”
“必以尔等之血!”
“洗刷!”
南京城,秦淮河畔,“德义信”总号。薛贵端坐密室,面前摊开一本厚厚的《南货流通录》,嘴角挂着冰冷的笑意。他指尖划过一行行触目惊心的数字:粮价飞涨!盐价飙升!布价崩盘!宝钞已成废纸!
“时机到了。”薛贵低声自语,眼中闪烁着贪婪与控的狂热!“王爷的‘金蝗计划’该启动了!”
“来人!”
“掌柜的!”心腹管事躬身听令。
“传令!”
“一:开启‘甲字库’!乙字库!丙字库!所有‘金蝗钞’!全部出库!”
“二:命所有分号!所有暗桩!所有依附商贾!”
“即日起!”
“敞开库门!无限量!收购!”
“粮食!生铁!棉布!食盐!药材!桐油!硝石!硫磺!凡朝廷急需之战略物资!一律高价收购!”
“价格!”薛贵眼中寒光一闪!“按市价!上浮三成!”
“支付!”他猛地一拍桌子!“只收!宝钞!”
“只收宝钞?!”管事骇然失色!“掌柜的!宝钞现在跟废纸一样啊!我们用真金白银收来的物资换换一堆废纸?!”
“废纸?”薛贵冷笑!“这是王爷赐予的‘金蝗’!是收割江南的神兵利器!”
“执行命令!违者!家法处置!”
“是是!”管事浑身一颤!不敢再多言!
南京城!瞬间陷入一场诡异而恐怖的狂欢!
“德义信”及其控制的数百家商铺!如同开闸泄洪般!将堆积如山!印制精美!几可乱真的“金蝗宝钞”!疯狂倾泻到市面上!
“收粮咯!高价收粮!只收宝钞!有多少收多少!”
“生铁!棉布!盐巴!药材!高价收!只收宝钞!”
户部衙门。尚书值房。新任户部尚书赵文华面如死灰!看着手中如同雪片般飞来的告急文书!
“报!南京府库存粮告罄!仅够维持三日!”
“报!龙江船厂生铁短缺!新船建造停滞!”
“报!神机营火药原料桐油、硝石被民间商贾高价收走!库存不足半月!”
“报!应天府盐仓被抢购一空!盐价暴涨百倍!民怨沸腾!”
“报!市面涌现海量崭新宝钞!疑似伪钞!但印制极其精良!几难辨真伪!户部宝钞库已被伪钞堆满!真伪混杂!无法清点!”
“噗!”赵文华一口鲜血喷在文书上!眼前阵阵发黑!“伪钞又是伪钞!薛家!德义信!你们好毒!好毒啊!”
他猛地站起!嘶声怒吼!“查封!查封德义信!查封所有薛家商铺!把薛贵给本官抓来!”
“大人不可!万万不可!”户部侍郎连滚带爬冲进来!“不能抓!不能抓啊!”
“为何?!”赵文华目眦欲裂!
“大人!您看!”侍郎递上一份密报!“这是锦衣卫刚送来的!”
“薛家联合江南十三行八大盐商以及半数以上粮商、布商、铁商!联名上书!”
“言若朝廷无故查封德义信!便是与江南商界为敌!”
“他们将集体罢市!关闭所有商铺!停止一切物资供应!”
“届时南京不出一月!必不攻自乱!饿殍遍野!军心涣散!”
“什么?!”赵文华如遭雷击!浑身剧震!颓然坐倒!冷汗瞬间湿透官袍!
罢市!断供!这这是要玉石俱焚!拉着整个江南陪葬!
薛家已经和整个江南经济血脉交融!根深蒂固!牵一发而动全身!
动薛家就是即刻摧毁江南!自毁长城!
不动就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用伪钞吸干江南最后的血!
“证据!证据呢?!”赵文华发出绝望的嘶吼!“那些伪钞!那些收购物资的证据!锦衣卫!难道一点都查不到?!”
“查不到啊大人!”侍郎哭丧着脸!“德义信账目做得滴水不漏!所有交易都有据可查!用的都是宝钞!至于宝钞真伪?!”
侍郎惨笑一声!“大人您能分清吗?户部现在都分不清了!那些伪钞印制太精良了!连水印!暗记!纸张!都一模一样!除非请宫里造办处的老师傅一张张验看!可那得验到猴年马月?!而且验出来又如何?百姓只认能买到东西的钱!谁管是真是假?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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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噗!”赵文华又是一口鲜血喷出!彻底在椅子上!眼中只剩下无尽的绝望!
长江水师,镇江大营。水师提督陈经脸色铁青!看着手中那叠刚刚发下来的军饷!厚厚一沓!崭新的宝钞!散发着刺鼻的油墨味!
“这就是这个月的饷银?!”陈经声音嘶哑!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!
“回提督大人!”军需官声音颤抖!“户部说国库空虚只能先发宝钞充饷!等等秋税收上来再再补发实银!”
“补发?!”陈经猛地将宝钞狠狠摔在地上!“补个屁!这玩意儿现在擦屁股都嫌硬!”
“你拿着它!去码头集市!买一石米!给本督看看!”
军需官哭丧着脸!捡起宝钞!真的跑到码头集市!
“老板买米”
“米?一石?一百贯宝钞!”
“一一百贯?!”军需官傻了!“昨天不是五十贯吗?”
“昨天是昨天!今天是今天!爱买不买!”
军需官咬牙!掏出一百贯宝钞!
米铺老板接过!随手扔进一个装满同样崭新宝钞的大箩筐里!看都不看一眼!仿佛那就是一堆废纸!
消息传回大营!
“什么?!一百贯?!买一石米?!还还他妈爱答不理?!”
“我们拼死拼活!一个月饷银才二十贯!这这连半石米都买不到?!”
“这这还打个屁的仗!老婆孩子都要饿死了!”
“朝廷这是拿我们当猴耍!当叫花子打发!”
军营!瞬间炸锅!压抑已久的怒火!在“废纸”军饷的刺激下!如同火山般爆发!
“哗变!哗变!”
“要饷!要粮!要活命!”
“不发实饷!老子不干了!”
“投投北边去!听说鄂尔哲图那边当兵顿顿有肉!饷银都是真金白银!”
“反了!都反了!”陈璘拔出腰刀!厉声嘶吼!试图弹压!
“噗嗤!”
一支冷箭!不知从何处射来!正中陈璘亲兵胸膛!
“杀!杀了这些狗官!抢粮仓!”
愤怒的士兵!如同决堤的洪水!冲垮了军官的阻拦!冲向营中粮仓!冲向军械库!一场因“废纸”而起的兵变!如同瘟疫般在长江水师蔓延开来!
南京。
朱瞻基端坐龙椅之上。龙袍依旧威严!冕旒依旧璀璨!但脸色却苍白如纸!龙气黯淡无光!如同风中残烛!剧烈摇曳!仿佛随时会熄灭!
殿下!一片死寂!群臣跪伏!无人敢抬头!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绝望气息!
“陛下!”兵部尚书李岩连滚带爬!声音带着哭腔!“镇江水师哗变!乱兵攻占了粮仓!军械库!扬言要顺江而下!投投鄂尔哲图!”
“南京京营也军心不稳!士兵拒领宝钞!聚众索要实饷!已有小股械斗!”
“江北鄂尔哲图铁浮屠调动频繁!似有渡江迹象!”
“江南白莲余孽趁乱再起!打出‘迎明王!诛伪帝’旗号!攻城略地!江南已已半壁糜烂!”
“噗!”朱瞻基猛地喷出一口鲜血!龙袍染金!他身体剧烈摇晃!眼中金光爆射!却充满了血丝和无力感!
“钱呢?!粮粮呢?!”他声音嘶哑!如同受伤的野兽!“赵文华!赵文华呢?!”
“陛下”一名老臣泣不成声!“赵赵尚书他他听闻水师哗变急火攻心已已呕血昏厥不省人事了!”
“废物!都是废物!”朱瞻基猛地站起!发出一声凄厉到极致的嘶吼!
“时机到了。”王十三的声音平静无波,却带着裁决乾坤的威严!“江南腹地空虚!人心涣散!”
“该给那些墙头草最后推一把了!”
“萧何!”
“臣在!”萧何躬身应命!
“拟旨!”
“昭告天下!”
“颁布《裂土封爵诏》!”
“今伪明朱瞻基!倒行逆施!民心尽失!社稷倾颓!实乃天数已尽!”
“特颁此诏!广开恩路!招降纳叛!”
“凡伪明官吏!将佐!军民!”
“若能幡然醒悟!弃暗投明!献城归降者!”
“必待之以诚!授之以爵!赐之以土!”
“一:原职留任!俸禄加倍!家眷厚待!”
“二:依所献城池之大小!人口之多寡!战略之要冲!”
“赐封世袭罔替之爵位!及相应之封地!”
“封地何在?!”
“非江南寸土!非中原残垣!”
“乃万里疆土!西域!波斯!印度!河中之沃野!天山之牧场!恒河之良田!”
“凡献一府之城者!封‘西域伯’!赐天山南麓水草丰美之地百里!牧马千匹!牛羊万头!”
“凡献一州之城者!封‘波斯侯’!赐呼罗珊绿洲城邦一座!附良田千顷!果园百亩!”
“凡献一省之城者!封‘印度王’!赐德干高原富庶封国一处!统御万民!世袭罔替!”
“三:另赐黄金万两!锦缎千匹!波斯美姬!印度宝石!以彰其功!”
“此诏天地共鉴!日月同昭!”
“钦此!”
“臣遵旨!”萧何声音颤抖!带着无比的狂热!迅速记录!这这简直是开天辟地以来最疯狂!最的封赏!用万里之外的异域沃土!换取江南的残破城池!这这阳谋简直毒辣到令人发指!
诏书!以八百里加急!以飞鸽传书!以商队密信!以所有可能的方式!如同瘟疫般!瞬间!传遍了长江南北!传遍了江南大地!更精准地!送达了每一座南明城池的守将!知府!乃至胥吏的案头!
南京城!紫禁城!奉天殿!朱瞻基看着手中那份字字如刀!句句诛心的《裂土封爵诏》!脸色惨白如纸!龙气剧烈震荡!几乎要当场溃散!
“噗!”他终于忍不住!一口鲜血狂喷而出!染红了那明黄色的诏书!
“王十三!你好毒!好毒啊!”他声音嘶哑!如同野兽哀嚎!“裂土封爵?!西域伯?!波斯侯?!印度王?!你竟敢拿朕祖宗基业!去换异域封地?!你你无耻之尤!”
“陛下!保重龙体啊!”群臣跪伏!哭声一片!
“保重?!朕拿什么保重?!”朱瞻基目眦欲裂!指着殿下群臣!“你们告诉朕!朕拿什么去跟王十三比?!”
“他能拿出万里疆土!朕能拿出什么?!南京城外的一片焦土?!”
“他能许诺世袭罔替!朕能许诺什么?!一堆擦屁股都嫌硬的宝钞?!”
“他能赐予波斯美姬!印度宝石!朕能赐予什么?!一碗掺了沙子的稀粥?!”
绝望!如同冰冷的潮水!淹没了整个大殿!群臣无言以对!只能瑟瑟发抖!
江南腹地。安庆府。总兵府邸。夜。烛火摇曳。总兵吴桂!这位手握重兵!扼守长江上游要冲的悍将!此刻却如同热锅上的蚂蚁!在书房内焦躁地踱步!他面前!摊开着那份烫手的《裂土封爵诏》!还有一封来自鄂尔哲图亲笔的密信!
“吴将军台鉴!”
“南京已成孤城!朱瞻基困兽犹斗!覆灭只在朝夕!”
“将军雄才大略!岂可为腐朽伪明殉葬?!”
“若将军能献安庆城!开关迎降!”
“摄政王鄂尔哲图亲口承诺!”
“依《裂土封爵诏》!封将军为‘河中王’!”
“赐撒马尔罕以西千里沃野!锡尔河畔明珠之城!统御十万部众!世袭罔替!永镇西域!”
“另赐黄金十万两!波斯绝色舞姬百名!汗血宝马千匹!”
“此诺天地为证!日月可鉴!”
“何去何从!将军三思!”
“河中王!撒马尔罕!千里沃野!世袭罔替!”吴桂眼中!闪烁着贪婪!挣扎!和一丝疯狂的光芒!
他苦守安庆!为的是什么?不就是为了功名利禄!封妻荫子!光宗耀祖?!
可现在呢?朝廷粮饷断绝!军心涣散!南京自身难保!朱瞻基龙气黯淡!前途一片黑暗!
而王十三却能给他一个真正的王爵!一片富庶的封地!子孙后代永享富贵!
这诱惑太大了!太无法抗拒了!
“来人!”吴桂猛地转身!眼中已无半分犹豫!只剩下孤注一掷的决绝!
“传令!”
“四更天!开西门!”
“迎摄政王大军!入城!”
苏州府。知府衙门。后堂。知府王有才!这位昔日被锦衣卫严密监控的薛家姻亲!此刻正颤抖着将一枚刻着“波斯侯印”的金印!和一份标注着呼罗珊某处绿洲封地的羊皮地图!小心翼翼地藏入贴身的暗袋!
他面前!站着一名自称波斯总督特使的蒙面人!
“王大人放心!”
“您的家眷已在安全之地!”
“只要明日您下令开城!焚烧府库粮草!制造混乱!”
“这‘波斯侯’的金印!和封地!便是您的!”
“从此远离这江南战火!去波斯做逍遥侯爷!岂不快哉?”
王有才眼中闪烁着恐惧!和难以抑制的狂喜!
“好,本官知道怎么做!”
长江水师!芜湖分寨!一名郁郁不得志的水师千总!看着手中那份标注着印度某处港口封地的密信!又看了看营中堆积如山却无人问津的宝钞军饷!眼中最后一丝犹豫彻底消散!
“传令亲兵!”
“今夜三更!”
“随本官夺船!北上!投摄政王!”
“去印度做富家翁!”
南京城!
气氛压抑得如同凝固的火山!朱瞻基端坐龙椅之上!脸色灰败!龙气黯淡!如同即将熄灭的残烛!他面前!一份份如同丧钟般的急报!被锦衣卫用颤抖的双手呈上!
“报!安庆失守!总兵吴桂献城降敌!被鄂尔哲图封为‘河中王’!已随军西去!”
“报!苏州陷落!知府王有才焚毁府库!开城迎降!被波斯总督封为‘波斯侯’!举家迁往呼罗珊!”
“报!芜湖水寨哗变!千总张大海率部夺船北投!被印度土王封为‘恒河男爵’!赐恒河畔庄园一座!”
“报!常州通判携城防图潜逃!疑投北!”
“报!松江卫所百户率亲兵夜遁!不知所踪!营中流传其已获‘天山子爵’封号!”
“噗!”朱瞻基又是一口鲜血喷出!身体剧烈摇晃!几乎要从龙椅上栽倒!陆兵!刘忠!连忙上前搀扶!
“陛下!保重!”
“保重?!哈哈哈哈哈!”朱瞻基发出一阵凄厉到极致的惨笑!笑声中充满了无尽的悲凉和绝望!
“裂土封爵!好一个裂土封爵!”
“王十三!你用朕祖宗基业!去收买朕的臣子!去瓦解朕的江山!”
“你赢了!你彻底赢了!”
“朕的臣子!朕的将士!在你那西域的牧场!波斯的绿洲!印度的宝石!面前!”
“都变成了一群贪婪的饿狼!”
“朕拿什么去争?!拿什么去守?!”
他猛地推开陆兵!刘忠!挣扎着站起!眼中燃烧着最后一丝疯狂的火焰!
“传旨!”
“即日起!”
“凡守城将领!知府县令!卫所军官!”
“家眷!一律迁入南京!名为保护!实为人质!”
“凡有异动者!通敌者!动摇军心者!”
“杀无赦!诛九族!绝祀!”
“朕倒要看看!”
“是王十三的异域封地!”
“还是朕的屠刀更利!”
“陛下!不可啊!”群臣惊恐万分!“此令一出!恐激起更大哗变!”
“哗变?!”朱瞻基眼中血光爆射!“那就让他们哗变!”
“朕宁可江南血流成河!尸横遍野!”
“也绝不让王十三兵不血刃!拿走朕的一寸山河!”
“杀!给朕杀!”
“杀到无人敢降!杀到无人敢叛!”
“杀到这南京城!只剩下朕和一群死士!”
“玉石俱焚!在所不惜!”
“遵旨!”陆兵!刘忠!眼中也充满了血丝和疯狂!他们知道这是最后的挣扎!是绝望的反噬!
长江北岸。鄂尔哲图黄金。灯火通明!捷报频传!
chapter_();
“报!安庆降!吴桂封河中王!”
“报!苏州降!王有才封波斯侯!”
“报!芜湖水师三百人携船来投!首领张大海封恒河男爵!”
“报!常州城防图已送至!守将家眷已被秘密控制!不日可下!”
“报!松江卫所军心涣散!守将已暗中联络!愿献城!求天山子爵!”
鄂尔哲图端坐主位!玄甲森然!金刀横膝!听着一条条捷报!脸上无喜无悲!只有冰冷的掌控感!
“‘裂土封爵’真是神来之笔!”哈日感叹!“不费一兵一卒!江南半壁已尽入囊中!”
“人心便是最利的刀!”鄂尔哲图声音低沉!“用异域封地这把刀!斩断了朱瞻基最后一根救命稻草!”
“他越是杀人质!越是严刑峻法!”
“就越证明他穷途末路!越逼得剩下的人不得不反!”
“这便是阳谋!无解!”
他缓缓起身!走到帐外!遥望南方那龙气黯淡!血火冲天的南京城!
“传令!”
“三军!整备!”
“待江南最后几座顽抗之城献降!”
“便挥师渡江!直捣南京!”
“本王要亲手将那日月龙旗!”
“插在南京城头!”
“吼!吼!吼!”震天的咆哮!响彻云霄!北岸!百万铁骑!刀枪如林!旌旗蔽日!如同蓄势待发的洪荒巨兽!只待江南最后一点抵抗意志被那异域封爵的诱饵彻底瓦解!便以雷霆万钧之势!踏平长江!终结这乱世!
王十三指尖轻抚龙鳞秘册,其上光点流转,映照着帝国疆域内无数书院、工坊、观星台的繁荣景象。他目光深邃,越过千山万水,落在那座依旧在龙气垂死挣扎的南京孤城!
“鄂尔哲图在长江磨砺着最锋利的刀!”
“裂土封爵在江南瓦解着最后的人心!”
“现在该是给那摇摇欲坠的精神殿堂!最后一击!让朱瞻基和他所谓的大明正统!彻底沦为历史的尘埃!”
“萧何!”
“臣在!”
“传旨!”
“命帝国科学院!精选以下典籍!复刻千份!”
“四:奥斯曼重型攻城臼炮‘乌尔班巨兽’改良图纸!射程五里!可轰塌南京城墙!”
“五:黄金帝国‘神火飞鸦’多级火箭设计图!及‘铁浮屠’全身板甲冷锻秘法!”
王十三声音平静,却带着裁决文明的冷酷!
“将这些典籍图纸!”
“以‘撒马尔罕学宫’之名义!”
“‘馈赠’!给南京国子监!钦天监!工部军器局!太医院!”
“另命德义信商队!在江南各大书院!市井书坊!‘低价’甚至‘免费’散播!”
“要让江南每一个读书人!工匠!将领!都看到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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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什么才是真正的学问!什么才是真正的力量!”
“臣遵旨!”萧何声音颤抖!带着难以言喻的震撼与狂热!这这哪里是馈赠?!这分明是一场精心策划的知识海啸!足以冲垮任何固步自封的文明堤坝!
南京城,钦天监。监正李淳,这位皓首穷经,毕生钻研《授时历》的老儒,此刻如同泥塑木雕般!僵立在观星台顶!他手中!捧着一卷由“撒马尔罕学宫”使者恭敬呈上的《新古拉干历表》!和一份标注着撒马尔罕天文台最新观测的浩瀚星图!
星图之上!星辰如恒河沙数!位置精确无比!甚至标注了许多他闻所未闻!见所未见的星云!彗星!乃至遥远模糊的星系!
历表之中!对日月食!行星运行!的预测!精确到时辰!甚至刻钟!远非《授时历》那误差数日的粗疏可比!
“这不可能!”李淳浑身颤抖!老泪纵横!声音嘶哑!“我我大明钦天监观星数十载!耗费无数心血!竟竟不如这西域蛮夷一纸星图?!”
“噗!”一口鲜血!猛地喷在那璀璨的星图之上!他毕生的信念!毕生的骄傲!在这一刻!轰然崩塌!
国子监。藏书阁。祭酒王阳!这位理学大家!心学泰斗!此刻却面如死灰!着翻阅着那本阿尔·卡西的《算术之钥》!
书中那精妙的代数方程!那将圆周率计算至小数点后十六位的演算!那复杂的三角几何!如同一把把冰冷的钥匙!打开了一扇他从未想象过的数学殿堂!
而他毕生钻研的四书五经!程朱理学!在这精密的逻辑推演面前!显得如此苍白!如此无力!如同蒙童面对算学宗师!
“圣人之学难道真的不如这西域奇技淫巧?”王阳喃喃自语!眼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迷茫和动摇!
工部军器局。大匠作鲁铁心!这位曾为永乐帝铸造神机炮的老匠人!此刻如同着了魔一般!死死盯着那份“乌尔班巨兽”攻城炮和“神火飞鸦”多级火箭的图纸!
那精密的炮膛设计!那巧妙的多级推进结构!那远超大明现有工艺的冷锻板甲技术!如同天书!却又清晰无比!
他颤抖着拿起一块精铁!试图模仿图纸上的冷锻法!
“铛!”一声脆响!铁块应声碎裂!
“噗通!”鲁铁心颓然跪地!老泪纵横!
“做不到!做不到啊!”
“这这不是人力所能及!”
“北疆竟有如此鬼斧神工!”
“我大明军械与之相比!如同孩童玩物!”
“这仗还怎么打?!怎么打?!”
绝望!如同瘟疫!在工部军器局蔓延!所有工匠!看着图纸!如同看着来自未来的神迹!充满了敬畏!和深深的无力感!
太医院。院使孙思!这位被誉为“药王”再世的国手!此刻双手颤抖!冷汗涔涔!翻阅着那本《医典》精要!和那令人毛骨悚然的解剖图谱!
图谱之上!人体被精确地剖开!骨骼!肌肉!血管!神经!内脏!纤毫毕现!如同庖丁解牛!精准到令人发指!
书中对血液循环!病理机制!的描述!更是颠覆了他数十年“阴阳五行”“君臣佐使”的认知!
“荒谬!荒谬绝伦!”孙思嘶声怒吼!试图用愤怒掩盖内心的惊涛骇浪!“人体乃父母精血所化!岂能如此亵渎!肢解!”
然而当他看到书中对一种名为“天花”的瘟疫!提出“人痘接种”之法!并附有详细的病例记录和治愈率统计!那远超他引以为傲的汤药针灸!
他的怒吼戛然而止!如同被扼住了喉咙!
一股冰冷的恐惧!和难以言喻的挫败感!瞬间淹没了他!
“难道我华夏数千年的岐黄之术!竟不如这波斯蛮夷?!”
“噗!”孙思急火攻心!一口鲜血喷在那精妙的解剖图谱之上!眼前一黑!昏死过去!
消息!如同长了翅膀!飞遍南京!
“钦天监李监正吐血昏厥!言西域星图远胜我华夏!”
“国子监王祭酒闭门不出!疑似道心崩溃!”
“工部鲁大匠跪地痛哭!言北疆火器如神兵天降!我大明军械不堪一击!”
“太医院孙院使呕血昏迷!疑受波斯医书刺激!”
恐慌!迷茫!绝望!如同无形的病毒!在南京城的每一个角落!疯狂滋生!蔓延!
读书人捧着那些“免费”得来的西域典籍!如痴如醉!却又如丧考妣!他们引以为傲的圣贤书!在这精密的逻辑!浩瀚的星海!面前!显得如此空洞!苍白!
工匠们看着那些高不可攀的图纸!心生敬畏!却又充满无力!他们毕生所学!在这来自异域的“神技”面前!如同蝼蚁仰望高山!
将领们私下传阅着那恐怖的攻城炮!火箭图纸!心惊胆战!他们赖以守城的城墙!在那射程五里的巨炮面前!如同纸糊!他们的士兵!在那从天而降的“神火飞鸦”面前!如同待宰的羔羊!
“天命真的在北方?”
“我们坚守的到底是什么?一个注定被更先进文明碾碎的旧梦?”
疑问!如同毒草!在每一个南明臣民心中疯狂生长!瓦解着最后一丝抵抗意志!
观星台。
朱瞻基独立寒风!龙袍猎猎!他不再遥望长江!不再注视北岸!而是抬头!仰望那片浩瀚无垠!却被撒马尔罕星图重新定义的星空!
他手中!紧握着一份工部呈上的密报!上面详细描述了“乌尔班巨兽”攻城炮和“神火飞鸦”火箭的恐怖威力!以及鲁铁心绝望的哀嚎!
另一只手中!是太医院关于孙思邈呕血昏迷的急报!和那触目惊心的“人痘接种”治愈率!
“星图胜我!”
“算学胜我!”
“医术胜我!”
“火器胜我!”
“王十三!你到底是什么怪物?!”朱瞻基发出凄厉的嘶吼!声音中充满了不甘!愤怒!和深入骨髓的恐惧!
“你从哪里得来这些?!这根本不属于这个时代!不属于这片土地!”
他猛地低头!看向脚下那座龙气黯淡!人心惶惶的南京孤城!
“朕守护的到底是什么?!”
“是这摇摇欲坠的城墙?!”
“是这人心离散的臣民?!”
“还是这被证明已然落后于蛮夷的所谓华夏正统?!”
“噗!”一口滚烫的心头血!猛地喷出!溅落在冰冷的观星台石板上!如同盛开的血色梅花!
他周身的龙气!在这一刻!剧烈地震荡!摇曳!如同风中残烛!发出无声的哀鸣!
那曾经璀璨!威严!象征着大明国运的金色龙气!此刻却黯淡!稀薄!如同即将熄灭的火星!
一股难以言喻的虚弱感!和彻骨的寒冷!瞬间席卷全身!
“陛下!”陆兵!刘忠!惊呼着冲上观星台!扶住摇摇欲坠的朱瞻基!
“朕没事。”朱瞻基推开他们!强行站直身体!抹去嘴角的血迹!眼中那最后一丝疯狂和不甘!如同回光返照般燃烧起来!
“传旨!”
“即日起!”
“封禁!所有北疆流入的异端邪说!妖书妖图!”
“凡私藏!传阅!研习者!”
“以通敌叛国论处!斩立决!诛九族!”
“焚毁!所有已流入之典籍图纸!片纸不留!”
“陛下!”陆兵大惊!“这这恐激起士林更大反弹!且那些知识或许”
“反弹?!”朱瞻基眼中血光爆射!“那就让他们反弹!”
“焚!给朕焚!”
“烧掉!所有动摇国本的妖言!”
“烧掉!所有蛊惑人心的邪术!”
“朕宁可江南重回蒙昧!”
“也绝不让王十三用这些域外邪魔的知识!玷污我华夏祖宗基业!”
“杀!焚!绝!”
“玉石俱焚!在所不惜!”
“臣遵旨!”陆兵!刘忠!眼中也充满了血丝和绝望的疯狂!他们知道这是最后的疯狂!是对知识洪流的绝望反扑!
“焚书禁学”王十三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!“朱瞻基你终于走到了这一步!”
“愚昧是对抗文明最后的哀嚎!”
“你用火焰焚烧知识!”
“如同用纸盾抵挡洪流!”
“只会加速你的灭亡!”
“只会让天下人更加看清!”
“你和你所守护的那个腐朽王朝!”
“是何等的落后!何等的不堪一击!”
“朱瞻基你挡不住!”
“这便是天命!”
“顺之者昌!逆之者亡!”
“江南血快流干了”王十三的声音平静无波,却带着掌控生死的漠然,“但还不够!”
“鄂尔哲图在长江磨刀!”
“裂土封爵在江南挖心!”
“知识洪流在南京诛魂!”
“现在该是抽干它最后一滴血!让朱瞻基彻底成为孤家寡人!”
“萧何!”
“臣在!”
“拟旨!”
“昭告天下!”
“即日起!”
“帝国全境!北疆!西陲!西域!波斯!印度!”
“实行‘休养生息’国策!为期十年!”
“诏书内容!”
“一:轻徭薄赋!凡新垦荒地!免赋税三年!凡熟田!赋税减半!永不加赋!”
“二:广纳流民!凡南来无地之民!皆可在帝国指定州府!登记造册!授良田三十亩!赐草屋三间!发口粮一石!农具一套!耕牛贷用!三年还清!”
“三:鼓励工商!凡南来工匠!商贾!皆可入籍!免税一年!赐铺面!或工坊用地!官府平价供应原料!”
“四:兴修水利!凡水利工程!征调民夫!日给米三升!钱五十文!绝不拖欠!”
“五:严惩贪腐!凡有司敢盘剥!克扣!欺压新移民者!斩立决!抄家灭族!”
“此诏!天地共鉴!日月同昭!”
“钦此!”
“臣遵旨!”萧何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!这这简直是乱世中的天堂诏书!足以让任何挣扎在死亡线上的流民为之疯狂!
诏书!如同长了翅膀!通过德义信商队!通过“归顺”的江南士绅!通过秘密潜入的“影卫”!更通过无数在江南早已传开的“北地乐土”传说!如同温暖的春风!瞬间!吹遍了江南每一个饱受战火!饥荒!苛税!煎熬的角落!
南京城外!栖霞山!破败的土地庙!一群面黄肌瘦!衣衫褴褛的流民!蜷缩在冰冷的角落!瑟瑟发抖!一个识字的老秀才!颤抖着!念着一张皱巴巴的告示!上面赫然是《休养生息诏》的节选!
“授田三十亩,赐屋三间,发口粮一石,农具一套。”
“免赋三年赋税减半永不加赋。”
“日给米三升钱五十文绝不拖欠。”
“真的有这种好事?!”一个老农!浑浊的眼睛!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!
“北边真给田?!给粮?!还给钱?!”一个妇人!紧紧抱着饿得奄奄一息的孩子!声音颤抖!
“我二舅上月偷偷跑过江了!”一个年轻人!压低声音!眼中闪烁着希望!“托人捎信回来!说在淮北分了二十亩地!官府真给了粮种!农具!还贷了头牛!现在全家能吃饱饭了!”
“吃饱饭。”这三个字!如同惊雷!炸响在所有流民心中!他们已经多久没吃过一顿饱饭了?!
“走!去北边!”
“对!去北边!留在这也是饿死!”
“朝廷的税快把骨头榨干了!宝钞擦屁股都嫌硬!”
“走!趁夜!过江!”
苏州府!震泽县!一个曾经富庶的桑蚕之乡!如今却十室九空!桑田荒芜!织机蒙尘!仅存的几户人家!也被沉重的“平贼饷”“江防捐”压得喘不过气!
“王老爷!您行行好!再宽限几日!”一个老织户!跪在地主家门口!苦苦哀求!
“宽限?!”管家一脚踹翻老人!“朝廷催饷!催得紧!老爷也没办法!今日不交!就拿你家幺妹抵债!”
“爹!救我!”一个瘦弱的小女孩!被家丁粗暴地拖拽出来!
“不!不要!”老人目眦欲裂!扑上去!却被狠狠推开!
“当家的!我们逃吧!”老妻哭喊着!“去北边!听说那边不收税!还给田!”
“逃!”老人眼中爆发出绝望的狠厉!“今晚!就走!去淮北!”
长江水师!芜湖分寨!一群面有菜色的水兵!围在一起!看着一个偷偷从北岸带回来的布口袋!里面是白花花!散发着麦香的面粉!还有一小串沉甸甸的铜钱!
“这是北岸发的安家粮!和头一个月的工钱!”一个冒险过江又潜回的水兵!压低声音!“那边修河堤!管吃管住!一天还给五十文!现钱!绝不拖欠!”
“五十文?!现钱?!”水兵们眼睛都直了!他们在江南水师拼死拼活!饷银是一堆擦屁股都嫌硬的宝钞!家里老娘孩子都快饿死了!
“妈的!这还守个屁的江!”一个老兵!猛地摔了头盔!“老子不干了!今晚就划船!投北!去修河堤!挣现钱!养家糊口!”
“对!投北!投北!”
长江北岸!淮安府!清河渡口!人声鼎沸!彩旗招展!俨然一场盛大的节日!
鄂尔哲图!并未亲临!但他的金狼大纛!高高飘扬!旗下!一排排身着崭新棉甲!精神抖擞的帝国官吏!正有条不紊地登记造册!
“姓名!”
“李二狗!”
“籍贯!”
“应天府江宁县”
“家有几口?”
“五口,爹娘媳妇一个娃。”
“好!登记!李二狗!淮北泗阳县李家庄丁字三号田三十亩!草屋三间!口粮一石!镰刀一把!锄头一把!铁锹一把!耕牛凭此牌去村正处登记贷用!”
“谢谢青天大老爷!”李二狗!这个在江南被税吏逼得走投无路的汉子!噗通跪地!涕泪横流!手中紧紧攥着那块刻着“丁字三号”的木牌!如同攥着全家的命!
“下一位!”
“王铁柱!南京匠户会打铁”
“好!登记!王铁柱!淮安府城铁器坊匠籍!授丙字七号铺面!免税一年!平价生铁凭此牌去官仓支取!”
“谢谢大人!”
河岸边!临时搭建的粥棚!热气腾腾!雪白的米粥!散发着的香气!新到的流民!排着长队!领取热粥!和两个粗面馒头!脸上洋溢着久违的笑容和希望!
更远处!新开垦的田地上!已经有先到的移民!在官府派来的老农指导下!挥舞着崭新的农具!播种着希望的种子!孩童在田埂上追逐嬉戏!妇人在新建的草屋前晾晒衣物!一片生机勃勃!
长江南岸!南京城!户部衙门!却如同冰窟!
“报!扬州府上月人口流失三成!多为青壮劳力!和工匠!”
“报!常州府织户十去其七!桑田大片荒芜!”
“报!镇江府水师逃卒激增!半月逃亡逾千!”
“报!应天府周边流民锐减!疑皆渡江北去!”
“报!南京城内米行!布庄!铁匠铺纷纷关门歇业!匠人掌柜不知所踪!市面萧条!物价飞涨!”
“噗!”新任户部尚书赵德柱!一口鲜血喷在堆积如山的告急文书上!面如金纸!气若游丝!
“完了,全完了。”他喃喃自语!眼中只剩下死灰般的绝望“人都跑光了!田没人种!工没人做!兵没人当!这这江南成了空壳子!还拿什么打仗?!拿什么守城?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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观星台!
朱瞻基独立寒风!龙袍猎猎!却再也无法凝聚那曾经璀璨的龙气!
他脚下!那座曾经繁华似锦的南京城!此刻却如同一座巨大的坟墓!死气沉沉!
秦淮河!画舫无踪!笙歌绝响!
夫子庙!士子离散!书声不再!
长干里!商铺紧闭!街巷冷清!
只有那一队队盔甲破旧!面黄肌瘦的巡逻士兵!如同行尸走肉般!在空旷的街道上游荡!更添几分凄凉!
“陛下!”陆兵!浑身浴血!甲胄破碎!踉跄着冲上观星台!“北门守将赵千户昨夜率亲兵三百开城投敌了!”
“西门粮仓守卫哗变!抢粮后趁乱渡江北逃!”
“城中仅存的三家铁匠铺昨夜连人带家伙消失无踪!疑被影卫接应过江!”
“宫宫内也有太监宫女失踪!恐也”
“够了!”朱瞻基猛地转身!眼中金光如同回光返照般爆射!却充满了血丝和癫狂!
“跑!都跑!都去北边!做王十三的顺民!”
“好!很好!”
“朕倒要看看!”
“这南京城!最后还能剩下什么?!”
他猛地抽出腰间那柄象征天子权威的龙纹宝剑!剑锋直指北方!声音嘶哑!如同泣血!
“鄂尔哲图!王十三!”
“你们不是要朕的江山吗?!”
“来啊!”
“朕就在这里!”
“在这南京城!”
“用朕的血!朕的骨!朕的魂!”
“筑起最后一道城墙!”
“等你们!来取!”
“看你们!敢不敢!踏着朕的尸骨!坐上这染血的龙椅!”
“吼!”一声凄厉到极致的龙吟!响彻南京!却如同孤狼对月!充满了悲怆!和绝望的决绝!
朱瞻基周身那最后一丝黯淡的龙气!在这一声悲鸣中!轰然溃散!化作点点金色的光尘!消散在凛冽的寒风之中!
他身形猛地一晃!手中龙纹宝剑“当啷”一声!掉落在地!
整个人如同被抽空了所有力气!缓缓向后倒去!
“陛下!”陆兵!刘忠!目眦欲裂!飞扑上前!
紫金山巅!只剩下那悲怆的呼喊!和一片死寂的绝望!
长江北岸!鄂尔哲图黄金!灯火通明!捷报如同雪片般飞来!
“报!淮安渡口本月接纳南来流民十万七千六百四十三口!授田三十二万一千九百二十九亩!”
“报!扬州!常州!镇江三府人口流失过半!田亩荒芜!百业凋敝!”
“报!南京水师芜湖!安庆!采石矶三寨守军逃亡殆尽!已成空营!”
“报!南京城内粮价暴涨百倍!盐已绝市!民心彻底崩溃!”
“报!朱瞻基龙气溃散!昏厥紫金山!南京已成不设防之城!”
鄂尔哲图!缓缓起身!玄甲铿锵!金刀出鞘!刀锋直指南岸那座死寂的孤城!
“传令!”
“三军!渡江!”
“目标!”
“南京!”
“生擒朱瞻基!”
“将日月龙旗!”
“插上南京城头!”
“终结乱世!一统寰宇!”
“吼!吼!吼!”
震天的咆哮!响彻云霄!北岸!早已蓄势待发的百万铁骑!如同决堤的洪流!涌向长江!涌向那在人口虹吸下彻底沦为空壳的南京孤城!
“江南血已流干!骨已拆尽!魂已溃散!”
“现在该是给那困守孤城的伪帝!套上最后一根绞索!”
“萧何!”
“臣在!”
“拟旨!”
“昭告天下万民!四海臣工!暨伪明所有文武官吏!将士!军民!”
“颁布《专诛首恶檄》!”
王十三声音如同九天寒冰,字字千钧,带着裁决生死的无上威严:
“伪帝朱瞻基!窃据南京!僭称帝号!倒行逆施!祸国殃民!”
“穷兵黩武!致江南十室九空!白骨盈野!”
“横征暴敛!使百姓易子而食!饿殍载道!”
“拒谏饰非!诛杀忠良!闭塞贤路!使朝堂乌烟瘴气!奸佞横行!”
“其罪罄竹难书!其恶天地不容!实乃祸乱之源!万恶之首!”
“故兴师讨逆!吊民伐罪!”
“此战!”
“只诛首恶!朱瞻基!一人!”
“余者!概不追究!”
“凡伪明文武官吏!将士军民!”
“无论过往是否附逆!是否与王师为敌!”
“只要幡然醒悟!弃暗投明!放下兵刃!开城归降!”
“皆既往不咎!一视同仁!授田安家!各安生业!”
“更有重赏!”
“凡能生擒伪帝朱瞻基!献于军前者!”
“封‘靖难王’!赐西域千里封国!世袭罔替!与国同休!”
“凡能斩其首级!献于阙下者!”
“封‘讨逆王’!赐波斯膏腴之地!统御万民!永镇一方!”
“此诏!天地共鉴!日月同昭!”
“钦此!”
“臣遵旨!”萧何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和一丝寒意!这檄文字字仁义道德!句句冠冕堂皇!却比百万铁骑更杀人诛心!它将朱瞻基彻底孤立!将他钉死在“首恶”的耻辱柱上!让他身边所有的人!都变成了潜在的猎人!和背叛者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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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“在下王十三”推荐阅读《从巡检司开始掌控天下》使用“人人书库”APP,访问www.renrenshuku.com下载安装。(http://www.220book.com/book/U1YT/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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