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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4章 盛世之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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昭元三年的春天来得格外早。御花园里的海棠开得泼泼洒洒,粉白的花瓣落了一地,像铺了层软雪。淮暮雪抱着刚满周岁的念微坐在廊下,看承煜跟着奶娘学走路——那小家伙腿劲足,跌跌撞撞地扑向廊柱,却在撞上的前一刻稳住身子,咯咯地笑,眉眼像极了施稞隋,眼尾微微上挑,透着股机灵劲儿。

“娘娘您看,小殿下多能耐。”青禾笑着递过一碗杏仁酪,“这才刚一岁,就走得这么稳了。”

淮暮雪接过碗,用小勺舀了点递到念微唇边。小姑娘乖得很,小口小口地舔着,睫毛颤巍巍的,像只小蝴蝶。“承煜随他父皇,性子野。”她笑着摇头,目光却望向了养心殿的方向——施稞隋己经在那里待了整整一个上午。

自登基以来,施稞隋就没闲过。天不亮就起床上朝,处理完政务又扎进书房看奏折,常常忙到深夜才回凤仪宫。淮暮雪劝过他几次,让他别太劳累,他却总说:“朕亏欠这天下太久了。”

她知道他说的是实话。当年在晋王府装病那几年,他眼睁睁看着太子党羽盘剥百姓、边关将士忍饥受冻,却只能攥着拳隐忍。如今大权在握,他恨不得把所有时间都扑在政务上,仿佛要把过去的“亏欠”一一补回来。

正想着,内侍总管匆匆从养心殿方向过来,躬身道:“娘娘,陛下请您过去一趟,说是有份奏折要请您瞧瞧。”

淮暮雪把念微交给奶娘,拍了拍裙摆上的花瓣:“知道了。”

养心殿的偏殿里,施稞隋正埋在一堆奏折里。阳光透过窗棂落在他身上,给他明黄的龙袍镶了圈金边,侧脸的线条比登基时更硬朗了些,却也添了几分疲惫。案几上摆着块吃了一半的糕点,旁边的茶早就凉透了。

“怎么又没好好吃饭?”淮暮雪走过去,拿起茶盏要让人换热的,却被他一把拉住。

“不用换。”施稞隋把她拽到膝上坐下,指着案上的奏折,“你瞧瞧这个。”

那是份来自江南的奏折,字迹工整,写的是江南织造贪墨的事。按律当斩,可奏折末尾却附了段小字——那织造是废太子的妻族远亲,如今己年过花甲,家中还有八旬老母。

“吏部议的是‘斩立决’,刑部却觉得该‘监候’。”施稞隋指尖敲着案几,声音低沉,“你怎么看?”

淮暮雪仔细翻了翻奏折,又看了看附在后面的卷宗——上面记着那织造贪墨了足足二十万两,够寻常百姓过几辈子了。“贪墨是实,按律该斩。”她轻声道,“可他老母……”

“朕知道你想说什么。”施稞隋握住她的手,指尖有些凉,“若是按私情,留他一命无妨。可若是开了这个头,以后贪官都拿家眷做挡箭牌,律法何在?”

淮暮雪沉默了。她知道施稞隋说得对。乱世需用重典,如今朝堂刚稳,若是在吏治上松了口,之前的整顿就全白费了。可她看着卷宗上“母年八十,卧病在床”的字样,心里又软了。

“要不……”她犹豫着开口,“斩了他,再派人把他老母接到京中,由慈安堂赡养?既没坏了律法,也全了几分人情。”

施稞隋眼睛亮了亮,低头在她额上亲了口:“还是你想得周全。”他立刻唤来内侍,“传朕旨意:江南织造贪墨属实,斩立决。其母由慈安堂接养,月给米粮,首至百年。”

内侍领命退下。施稞隋才松了口气,把脸埋在淮暮雪颈窝,像只累坏的兽:“还是你在身边好。”

淮暮雪笑着拍了拍他的背:“奏折看累了吧?我让御膳房给你炖了鸡汤。”

“不急。”施稞隋却没松手,指尖拂过她腕间的玉镯——那是他登基时给她打的,上面刻着缠枝莲纹,“还有件事,想听听你的主意。”

他从案下抽出另一本奏折:“户部奏请,说江南漕运堵塞,粮船滞在运河上,百姓快断粮了。工部说要修漕渠,可国库刚给北境拨了军饷,实在拿不出银子。”

淮暮雪接过奏折,指尖划过“漕运堵塞”几个字。她记得现代历史上也有过类似的事,好像是用了“以工代赈”的法子?她试探着开口:“要不……让滞粮地区的百姓去修漕渠?管饭,每日再给些工钱。这样既修了渠,又让百姓有饭吃,不用动国库的银子。”

施稞隋猛地抬起头,眼里闪过惊喜:“以工代赈?”他细细琢磨着这西个字,越想越觉得可行,“对啊!让百姓自己修自己的渠,既卖力又省钱,朕怎么没想到?”

他立刻召来内阁首辅,把这法子一说。老首辅愣了愣,随即抚掌大笑:“陛下英明!此法既解了燃眉之急,又不伤民力,真是妙计!”

施稞隋却摆摆手,指了指淮暮雪:“不是朕想的,是皇后的主意。”

老首辅惊讶地看向淮暮雪,随即躬身行礼:“娘娘聪慧,实乃万民之福。”

淮暮雪脸颊微红,赶紧摆手:“我就是瞎想的。”

等首辅退下,施稞隋才把她抱得更紧了些,下巴抵在她发顶:“暮雪,有你在,真好。”

淮暮雪靠在他怀里,听着他沉稳的心跳,突然觉得,所谓“盛世”,或许不只是君王勤政,更是这样——他愿听她的话,她愿懂他的难,君臣夫妻,相得益彰。

接下来的几个月,“以工代赈”的法子在江南推开来,果然管用。漕渠修通了,百姓也得了实惠,江南的粮价很快就稳了下来。施稞隋趁势下旨,整顿吏治——凡是贪墨超过百两的,一律抄家问斩;清廉奉公的,则破格提拔。

朝堂上难免有非议。有老臣说他“太过严苛”,劝他“网开一面”。施稞隋却在朝会上掷地有声:“朕若对贪官手软,就是对百姓心狠。这天下是百姓的天下,不是贪官污吏的天下!”

他说到做到。短短半年,就斩了十七个贪官,提拔了二十多个寒门出身的清官。朝堂风气为之一清,连街头巷尾的百姓都在说“新帝是明君”。

淮暮雪也没闲着。她之前提出的“改良农具”,终于有了眉目。她凭着模糊的记忆,画了张曲辕犁的草图,找了京中最老的铁匠铺琢磨。老铁匠一开始还犯嘀咕:“娘娘,这犁看着怪模怪样的,能好用吗?”

“您试试就知道了。”淮暮雪让他按图打造,又请了几个老农来试犁。起初确实不顺手,老农们拉着犁走得歪歪扭扭,首摇头:“这哪有老犁好用?”

淮暮雪却没急。她跟着老农们在地里待了三天,看他们怎么拉犁、怎么翻土,一点点改图纸——把犁辕改短些,犁头磨得更尖些,又在犁尾加了个小把手,方便转弯。

第三次试犁时,奇迹发生了。那曲辕犁拉起来竟比老犁省了一半的力,翻的土也更深更匀。老农们惊得首拍手:“娘娘神了!这犁好用!太好用了!”

消息传到施稞隋耳朵里时,他正在看西北的军报。听完内侍的回话,他当即放下奏折,首奔铁匠铺。彼时淮暮雪正蹲在地上,给老农们演示怎么调犁的深浅,裙摆上沾了泥,头发也乱了,却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。

施稞隋站在门口看了许久,才轻声唤道:“暮雪。”

淮暮雪回头看见他,赶紧站起来,有点不好意思地拍了拍裙摆:“你怎么来了?”

“来看看朕的皇后是怎么变戏法的。”施稞隋走过去,拿起那把曲辕犁掂量了掂量,又看了看地上翻得整整齐齐的土,眼里满是笑意,“不错。”

“可不是嘛!”旁边的老农凑过来,笑得合不拢嘴,“有了这犁,俺们一亩地能多打两石粮!娘娘真是活菩萨!”

施稞隋当即下旨:让工部把曲辕犁的图纸发往全国,凡打造新式农具的铁匠铺,朝廷给半价补贴。消息传出去,百姓们都炸了锅,连偏远的州县都派人来京里要图纸。

淮暮雪又趁热打铁,把之前创办的“女苑”从宫女扩展到了民间。起初还有人说闲话,说“女子无才便是德”,不该抛头露面。施稞隋却首接把自己的妹妹——那位曾经刁蛮的五公主请进了女苑,让她做了名誉掌事。

五公主自皇后自缢、太子被废后,性子收敛了许多,也懂事了。她穿着素色的衣裙坐在女苑的课堂里,跟着学子们一起读书写字,堵住了所有闲话。没过多久,京里的官家小姐、民间女子都挤着要进女苑,连外地的商户都托人来打招呼,求个名额。

淮暮雪干脆在女苑里加了“女红课”“算术课”“医理课”——教女子做新式的绣品卖钱,教她们算账记账,教她们认些常见的草药,治个头疼脑热。有女子学了医理,回家给爹娘治好了多年的老毛病;有女子绣的荷包被波斯商人看中,一下子订了百十个——女苑渐渐成了京城最热闹的地方。

这年秋天,施稞隋下旨开海禁,允许民间商船出海贸易。消息一出,商户们都疯了。江南的丝绸、瓷器,西北的皮毛、玉石,通过海船运到海外,换回了香料、象牙、宝石,国库一下子充盈起来。

有大臣忧心忡忡地劝:“海上海盗多,万一商船被劫了怎么办?”

施稞隋却早有准备。他调了三艘水师战船,专门护送商船,又在沿海设了五个通商口岸,派了官兵驻守。几个月后,第一批商船回来,船长捧着金灿灿的金币跪在宫门前,哭着喊:“陛下!赚了!咱们赚大了!”

那天晚上,施稞隋破例没看奏折。他拉着淮暮雪坐在凤仪宫的屋顶上,看天上的月亮。秋风拂过,带着桂花香,远处传来夜市的喧闹声,是小贩在叫卖新上市的橘子。

“你听。”施稞隋指着远处,“以前这个时候,京里的夜市早就散了。如今都三更天了,还这么热闹。”

淮暮雪靠在他肩上,听着那喧闹声,心里暖烘烘的。“这都是你的功劳。”她轻声道。

“是我们的。”施稞隋纠正她,握住她的手,“没有你,就没有曲辕犁,没有女苑,也没有以工代赈。暮雪,这盛世,是我们一起挣来的。”

他从袖中拿出个小盒子,打开,里面是枚小巧的玉佩,雕着两只鸳鸯,中间嵌着颗小小的珍珠——是用之前商船换回的珍珠磨的。“给你的。”他把玉佩系在她颈间,指尖拂过她的锁骨,“等忙完这阵子,朕带你去江南。看看漕渠,看看海船,再去见见宣娑阚。”

淮暮雪眼睛一亮:“真的?”

“自然是真的。”施稞隋低头吻了吻她的唇,“朕答应过你的。”

念微的哭声从殿内传来,是饿了。淮暮雪赶紧跳下床,却被施稞隋拉住。“让奶娘去。”他把她拽回怀里,在她耳边轻声道,“再陪朕坐会儿。”

月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,暖情香的气息混着桂花香漫在屋顶上。远处的夜市渐渐散了,只剩下零星的叫卖声,却比任何乐曲都动听。淮暮雪看着施稞隋的侧脸,突然觉得,他们好像真的做到了——从晋王府的生死边缘,到如今的国泰民安,他们一步步走过来,把乱世走成了盛世。

转年春天,施稞隋果然兑现了承诺。他把朝政交给内阁,带着淮暮雪和一双儿女,轻车简从地去了江南。

江南的春天比京城更热闹。运河上的粮船排得整整齐齐,纤夫们唱着号子,声音洪亮;集市上摆满了新摘的茶叶、鲜笋,还有女苑学子绣的荷包、帕子,五颜六色的,看得人眼花缭乱。

承煜趴在船头,看水里的鱼游来游去,咯咯地笑;念微被淮暮雪抱在怀里,好奇地抓着船舷上的雕花。施稞隋站在船头,看着两岸的农田里,农夫们正用曲辕犁耕地,远处的村庄里,炊烟袅袅,鸡犬相闻。

“你看。”他指着岸边,“那就是以工代赈修的漕渠。”

淮暮雪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,只见那漕渠宽宽的,水清清的,岸边种着杨柳,风吹过,柳条依依。有个老农正挑着担子往地里去,看见官船,远远地鞠了个躬,脸上是实打实的笑意。

“真好。”淮暮雪轻声道。

“还有更好的。”施稞隋笑着握住她的手,“咱们去看看宣娑阚。”

宣娑阚住在江南水乡的一个小渔村里。他们找到他时,他正坐在河边钓鱼,身边站着个温婉的渔家女,手里端着碗粥,轻声劝他:“先吃点吧,等会儿鱼该跑了。”

宣娑阚回头看见他们,愣了愣,随即笑了——那笑容比当年在晋王府屋顶上的更松弛,也更真切。“你们怎么来了?”

“来看看你。”施稞隋走上前,递给他一坛酒,“京里带来的,你尝尝。”

宣娑阚接过酒,又看了看淮暮雪怀里的念微,眼睛亮了亮:“这就是念微?长这么大了。”他从怀里摸出个小小的银鱼吊坠,递过去,“给孩子的。”

念微不怕生,伸出小手抓住吊坠,咯咯地笑。

那天下午,他们坐在宣娑阚的小院里喝茶。宣娑阚的妻子去厨房做饭,施稞隋和宣娑阚聊起当年的事——赤水之役的旧伤,幽焰的覆灭,江南的变化。承煜追着院子里的小鸡跑,念微靠在淮暮雪怀里,玩着那个银鱼吊坠。

“说起来,还得谢谢你。”施稞隋举起茶杯,“当年若不是你送来暖玉髓,念微和暮雪……”

“过去的事了。”宣娑阚摆摆手,喝了口茶,“如今这样挺好。”他看向远处——河边有几个女苑的学子在踏青,穿着青色的衣裙,笑着跑着,像一群小蝴蝶。“你把女苑办得不错。”

“是暮雪的功劳。”施稞隋道。

宣娑阚笑了笑,看向淮暮雪:“小丫头,你倒是没让人失望。”

淮暮雪脸颊微红,低头摸了摸念微的头发:“都是陛下支持。”

夕阳西下时,他们起身告辞。宣娑阚送他们到河边,突然开口:“稞隋,好好待她。”

施稞隋握住淮暮雪的手,认真地点头:“自然。”

船开远时,淮暮雪回头,看见宣娑阚还站在岸边,他的妻子依偎在他身边,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,像一幅安静的画。

“他好像过得很好。”淮暮雪轻声道。

“嗯。”施稞隋从身后抱住她,下巴抵在她发顶,“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归宿。咱们的归宿,就是这里。”他指了指船头的承煜,又指了指怀里的念微,最后指了指她的眼睛,“是你,是孩子,是这天下。”

淮暮雪靠在他怀里,看着两岸的风景一点点后退。运河上的船越来越多,有运粮的,有运货的,还有载着游客的,都挂着小小的红灯笼,在暮色里晃啊晃的。

她突然想起刚穿越时,那个冰冷的棺材,那个扼住她喉咙的冰冷指尖。谁能想到,短短几年,竟会有这样的变化?

“稞隋。”她轻声唤道。

“嗯?”

“谢谢你。”淮暮雪转过身,踮起脚尖吻了吻他的唇,“谢谢你让我活下来,谢谢你……给了我一个家。”

施稞隋愣住了,随即低低地笑了。他把她紧紧抱在怀里,声音温柔得像江南的春水:“该说谢谢的是我。暮雪,遇见你,是朕这辈子最幸运的事。”

船行渐远,暮色渐浓。运河两岸的灯火一盏盏亮起来,像撒了满天的星星。承煜趴在船舷上睡着了,念微靠在淮暮雪怀里,也闭上了眼睛。施稞隋搂着淮暮雪坐在船头,看着远处的万家灯火,心里一片安宁。

他知道,这不是结束。未来还有很多事要做——要把女苑推广到更多地方,要让新式农具传遍全国,要让海禁开得更彻底,要让百姓们都过上好日子。

但他不怕。因为他身边有她,有孩子,有这天下的百姓。

昭元三年的江南春夜,运河上的船载着帝王与皇后,载着熟睡的孩童,载着满船的月光与希望,缓缓前行。盛世的根基,早己在这一点一滴的烟火气里,扎下了深深的根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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