核心枢纽的纯白空间里，寂静是最锋利的刀。
微生珩杉抱着万生鸿后退半步，后背撞上一个冰凉的培养舱。舱壁上的玻璃映出他的脸——苍白，下颌线紧绷，唯有眼神像淬了冰的针，死死钉在黑色立方体顶端。那里，楚宁希的傀儡形态正缓缓凝聚，透明的皮肤下，银色符文像蛛网般蔓延，却挡不住那一点从眼底渗出来的粉色微光——那是阿月的灵魂气息，正顺着契约烙印的纹路，往她的核心里钻。
“她在抢阿月的核心。”沈弘雪的声音从右侧传来，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。她扶着邹炜骏，后者的左臂无力地垂着，袖子被某种腐蚀性液体灼成焦黑，露出下面外翻的皮肉。“神秘人在阻止她——你看立方体的烙印！”
微生珩杉抬头。黑色立方体上，缠绕的红色烙印纹路正疯狂搏动，像活的心脏。每当楚宁希眼底的粉色微光亮一分，烙印就会收紧一分，红色的触须从立方体里窜出，抽打在她的傀儡形态上，留下一道道焦黑的痕迹。楚宁希的身体在震颤，却没有后退，透明的指尖死死攥着一根红色触须，指甲嵌进触须的“皮肉”里，挤出暗红色的汁液——那是“炼狱”空间的本源能量，混着楚宁希自己的血。
【容器，你在找死。】
神秘人的意志在空间里炸开，比之前更狂暴。黑色立方体突然旋转起来，培养舱里的银色符文线随之绷紧，将里面的孩子拽得剧烈晃动。最前面那具泡着阿月的培养舱，玻璃上突然爬满裂痕，粉色的液体从裂缝里渗出，滴落在地，化作细小的粉色虫子，往楚宁希的方向爬去——虫子的身体里，能看到阿月模糊的笑脸，却带着不属于孩童的冰冷和空洞。
“那些虫子是阿月的记忆碎片！”谢星枫突然嘶吼出声，黑色雾气从他身上狂涌而出，在半空凝成一道屏障，挡住虫子的去路。“神秘人在‘格式化’她的意识！要把她变成纯粹的能量源！”
他的话音未落，培养舱里的阿月突然睁开眼。她的眼睛是纯银色的，没有瞳孔，嘴角却勾起一个僵硬的笑，小手按在玻璃上，对着楚宁希的方向，无声地开合着嘴唇。
楚宁希的身体猛地一僵。
红色触须趁机缠住她的手腕，狠狠往立方体里拽。傀儡形态的皮肤被触须勒出深深的血痕，银色符文疯狂闪烁，像在警告，又像在哀嚎。她的眼神里，粉色微光与银色符文剧烈冲撞，竟让整个纯白空间都开始扭曲——地面裂开缝隙，露出下面翻滚的黑色能量；天花板渗出红色的液体，像雨水般落下，滴在培养舱的玻璃上，发出“滋滋”的腐蚀声。
“楚宁希！”微生珩杉忍不住喊出声。
楚宁希没有回头。但她攥着触须的手突然收紧，指甲彻底嵌进触须里，暗红色的汁液顺着指缝往下淌，在半空凝成一道血线，连接着她的指尖与阿月的培养舱。血线触及培养舱的瞬间，玻璃上的裂痕突然停止蔓延，粉色虫子也僵在原地，身体里阿月的笑脸恢复了些许温度，不再冰冷。
“小希…”
微弱的声音从培养舱里传来，是阿月的声音，带着孩童特有的软糯，却又混着撕裂般的痛苦：“别…救我…走…”
楚宁希的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呜咽。她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，银色符文从皮肤里脱落，像被风吹散的灰烬。傀儡形态正在崩溃——神秘人的控制太强，她强行反抗的代价，是自身存在的根基在动摇。
【冥顽不灵。】
神秘人的意志带着刺骨的冰冷。黑色立方体顶端突然裂开一个洞口，里面伸出一只巨大的银色手掌，掌心印着与万生鸿胸口同源的空洞，抓向楚宁希的头颅——那手掌的皮肤下，能看到无数细小的银色符文在流动，像某种精密的机械。
“拦住它！”邹炜骏怒吼着冲过去，金色光芒在他身上爆发，拳头砸向银色手掌。但手掌只是微微一顿，指尖弹出几道银色的符文刃，瞬间划破他的胸口，留下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。邹炜骏闷哼一声，倒飞出去，撞在培养舱上，鲜血染红了玻璃，与里面的粉色液体混在一起。
“邹炜骏！”沈弘雪立刻冲过去扶住他，从背包里翻出绷带，却发现伤口里正渗出银色的液体，像有无数细小的符文在啃食他的血肉。“符文在侵蚀他的身体！”
微生珩杉的心沉到了谷底。他低头看向怀里的万生鸿——后者的眼睛依旧是纯黑色的，空洞里的金色纹路彻底熄灭，只有黑色液体在缓缓流动。但他的手指，却在无意识地蜷缩，似乎在抗拒什么。
“万生鸿。”微生珩杉按住他的肩膀，指尖凝聚起一丝金色力量，轻轻按在他的空洞上，“还记得吗？你说过你不是容器。”
万生鸿的身体猛地一颤。
空洞里，一点极其微弱的金色光芒，像星火般亮起。
黑色液体瞬间沸腾，试图扑灭那点光芒。但金色光芒却顽强地闪烁着，甚至蔓延出一丝细小的金线，顺着微生珩杉的指尖，往他的手臂上爬去——金线所过之处，微生珩杉感到一阵灼热的刺痛，却也清晰地感知到了万生鸿的意识：混乱，痛苦，却有一丝极其坚定的“拒绝”，像在黑暗里死死攥着的火种。
“他在反抗！”微生珩杉眼睛一亮，“沈弘雪！把所有金属碎片都给我！”
沈弘雪立刻从背包里翻出三块黑色金属碎片——是之前从校准者身上找到的，还有邹炜骏最初发现的那一块。她将碎片抛给微生珩杉，自己则拽着谢星枫，往培养舱的方向退去：“我们去破坏符文线！给他们争取时间！”
谢星枫点头，黑色雾气凝聚成一把细长的刀，小心翼翼地割向连接阿月培养舱的银色符文线。符文线被割到的瞬间，发出刺耳的尖啸，银色光芒爆闪，竟反过来腐蚀雾气刀，谢星枫的手臂瞬间被灼伤，冒出黑烟。
“不行！太硬了！”谢星枫咬着牙，强行维持雾气刀的形态，“需要更强的能量冲击！”
“用这个！”邹炜骏突然挣扎着站起来，从怀里掏出一块东西——是之前楚宁希丢下的那枚塑料发卡，上面还残留着粉色的微光。他将发卡扔给谢星枫，“阿月的东西能干扰符文！”
谢星枫接住发卡，立刻将其按在符文线上。粉色微光与银色符文碰撞，发出“嗡”的一声轻响。符文线果然黯淡下去，腐蚀雾气刀的速度也慢了下来。谢星枫趁机用力一割——
“咔嚓！”
符文线被成功割断。
培养舱里的阿月突然剧烈咳嗽起来，银色的眼睛里渗出粉色的泪水，小手紧紧攥成拳头，指甲嵌进掌心，流出粉色的血。她看着楚宁希的方向，嘴唇再次开合：
“小希…接…接住…”
她的胸口突然亮起刺眼的粉色光芒。培养舱的玻璃“哗啦”一声彻底碎裂，粉色液体喷涌而出，化作一道粉色的光箭，射向楚宁希的胸口——光箭的顶端，能看到阿月的灵魂核心，像一颗粉色的水晶，闪烁着温暖的光芒。
楚宁希下意识地抬手，接住了光箭。
粉色水晶融入她胸口的瞬间，契约烙印突然发出凄厉的尖啸。红色触须像被烫到般缩回立方体里，银色手掌也顿在半空，不再落下。楚宁希的身体不再透明，反而开始凝聚实体——她的皮肤恢复了些许血色，银色符文被粉色光芒压制，眼底的粉色微光彻底爆发，照亮了整个纯白空间。
“阿月…”楚宁希低声呢喃，声音里带着失而复得的颤抖。
【不——！】
神秘人的意志发出暴怒的咆哮。黑色立方体旋转得更快，培养舱里的孩子纷纷睁开眼，全是纯银色的瞳孔，小手按在玻璃上，对着楚宁希的方向，发出整齐划一的、冰冷的童声：
“秩序…校准…清除…异类…”
童声响起的瞬间，所有培养舱的玻璃同时碎裂。银色符文线从孩子们的胸口抽出，在空中织成一张巨大的网，罩向楚宁希。孩子们的身体则化作银色的液体，往黑色立方体里流去，成为立方体的“燃料”，让它顶端的银色手掌变得更大、更凝实，带着碾压一切的气势，再次抓向楚宁希。
“楚宁希！用阿月的核心！”微生珩杉大喊，同时将三块金属碎片按在万生鸿的空洞上，“万生鸿！就是现在！”
万生鸿的身体猛地弓起。
空洞里的金色光芒彻底爆发，黑色液体被瞬间吞噬。他的眼睛恢复了清明，虽然依旧布满血丝，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。他抬手抓住微生珩杉的手腕，将他的力量与金属碎片的能量一起，往自己的空洞里拉——
“吞噬！”
万生鸿嘶吼出声。胸口的空洞爆发出强大的吸力，竟将空中银色符文网的一角硬生生拽了过来！符文网被吸入空洞的瞬间，金色光芒与银色符文剧烈碰撞，发出震耳欲聋的爆炸声。万生鸿的身体被冲击波掀飞，撞在黑色立方体上，嘴角涌出大量的黑血，但他的眼神却异常明亮，空洞里的金色纹路甚至蔓延到了脸上，像某种神圣的图腾。
“就是现在！”
楚宁希猛地抬头。她将阿月的灵魂核心按在自己的胸口，粉色光芒与暗红色的能量源融合，在她身后凝成一对巨大的黑色翅膀——翅膀的羽毛是由纯粹的痛苦记忆构成的，每一片都带着狰狞的人脸和凄厉的哀嚎，却又被粉色光芒包裹，不至于彻底失控。
她扇动翅膀，瞬间冲到银色手掌前，指尖凝聚起一道粉色与黑色交织的能量刃，狠狠劈向手掌的空洞！
“噗嗤——”
能量刃没入空洞的瞬间，银色手掌发出一声不似金属也不似血肉的惨叫。手掌上的银色符文开始剥落，露出下面无数细小的、正在蠕动的红色触须——与之前缠住楚宁希的触须同源，只是更纤细，更密集。
楚宁希没有停顿。她握住能量刃，狠狠往空洞里搅——
“嗷——！”
黑色立方体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。整个纯白空间剧烈震动，地面彻底裂开，露出下面翻滚的黑色能量海洋；天花板坍塌，露出外面扭曲的虚空。培养舱里剩下的孩子液体己经全部流入立方体，让它的表面浮现出一张巨大的脸——是神秘人的脸，没有五官，只有密密麻麻的银色符文，正死死“盯”着楚宁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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神秘人的意志带着同归于尽的疯狂。黑色立方体突然膨胀起来，表面的红色烙印纹路彻底炸开，化作无数道红色的激光，射向空间的每个角落——激光所过之处，一切都在消融，包括培养舱的残骸和地面的裂缝，甚至连空气都被烧成了黑色。
“快躲开！”微生珩杉拽着沈弘雪和谢星枫，躲到一块倾斜的培养舱玻璃后。邹炜骏也挣扎着爬过来，用身体护住他们。
楚宁希却没有躲。
她扇动翅膀，挡在激光的必经之路上。黑色翅膀上的痛苦记忆碎片疯狂飞舞，在她身前凝成一道黑色的屏障。红色激光撞在屏障上，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，屏障被激光烧得滋滋作响，不断变薄，但终究没有破碎。
“小希…”阿月的声音再次响起，带着一丝虚弱，“我撑不住了…”
楚宁希的身体猛地一颤。她低头看向胸口——阿月的灵魂核心正在变得透明，粉色光芒越来越微弱，显然是能量耗尽的征兆。
“不会的。”楚宁希的声音带着哽咽，却异常坚定，“我说过…要带你回家。”
她突然做出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动作——她伸出手，将自己的暗红色能量源，强行往阿月的灵魂核心里灌！
“楚宁希！不要！”微生珩杉目眦欲裂。他知道那意味着什么——能量源是楚宁希存在的根基，强行输送，无异于自杀。
楚宁希没有回头。但她的嘴角，却勾起一个极浅的、带着释然的笑。
暗红色能量源涌入的瞬间，阿月的灵魂核心突然爆发出刺眼的粉色光芒。光芒笼罩了整个纯白空间，红色激光碰到光芒，像冰雪遇火般消融；黑色立方体的膨胀也停止了，表面的符文开始疯狂闪烁，像在恐惧，又像在挣扎。
“小希…”阿月的声音变得清晰而温暖，不再有痛苦，“谢谢你…”
粉色光芒中，阿月的身影缓缓凝聚。她穿着粉色的连衣裙，扎着两个小辫子，手里拿着那枚塑料发卡，对着楚宁希，露出一个纯粹的、没有任何杂质的笑：“我终于…可以保护小希了。”
她张开双臂，冲向黑色立方体。粉色光芒在她身后凝成一道巨大的粉色屏障，将立方体彻底包裹起来，阻止它继续膨胀。
“阿月！”楚宁希伸出手，想去抓住她，却只抓到一把粉色的光尘。
阿月的身影融入屏障的瞬间，屏障突然收缩，将黑色立方体紧紧勒住。立方体发出绝望的咆哮，表面的符文纷纷爆裂，却无法挣脱屏障的束缚。最终，在粉色光芒的包裹下，立方体开始一点点缩小，红色烙印纹路彻底熄灭，银色符文也化作灰烬，被风吹散。
纯白空间的震动停止了。
红色激光消失了。
黑色立方体缩成一块拳头大的黑色石头，掉落在地，不再有任何能量波动，像一块普通的顽石。
一切都结束了。
楚宁希缓缓落下，黑色翅膀化作碎片，消散在空气中。她的身体变得极其透明，几乎要融入周围的空间，胸口的能量源只剩下薄薄的一层，像随时会熄灭的烛火。阿月的灵魂核心也彻底消失，只留下那枚塑料发卡，掉落在她的脚边。
“楚宁希！”微生珩杉冲过去，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。
楚宁希抬起头，对他露出一个虚弱的笑。她的眼神里，不再有银色符文，也不再有疯狂和空洞，只剩下纯粹的疲惫和一丝释然：“他…走了？”
“走了。”微生珩杉点头，声音沙哑，“你成功了。”
楚宁希的笑扩大了些许。她低头看向脚边的发卡，伸手想去捡，手指却穿过了发卡的虚影——她的身体正在消散。
“微生珩杉…”她突然开口，声音轻得像耳语，“你说…我是不是…可以去找阿月了？”
微生珩杉的心猛地一揪。他想说“不”，想说“你可以活下去”，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。“炼狱”空间正在崩溃，纯白空间的边缘己经开始扭曲，露出外面的虚空。楚宁希的存在依托于“炼狱”，空间崩溃，她自然也无法留存。
“或许…”楚宁希看着自己透明的手指，轻声说，“这样也不错。”
她的身体越来越透明，只剩下胸口那层薄薄的能量源，还在顽强地闪烁着。
就在这时，一道金色的光芒突然从旁边射来，落在楚宁希的胸口——是万生鸿。他不知何时爬了过来，胸口的空洞里，金色纹路正源源不断地涌出金色能量，注入楚宁希的能量源里。
“别…别消失…”万生鸿的声音虚弱而沙哑，嘴角不断溢出血丝，“你还没…找到答案…”
楚宁希愣住了。
微生珩杉也愣住了。
万生鸿的空洞是吞噬能量的，此刻却在主动输送能量？这意味着他在燃烧自己的存在，为楚宁希争取时间。
“万生鸿！你疯了！”邹炜骏挣扎着爬过来，想阻止他。
万生鸿却摇了摇头，对楚宁希露出一个虚弱却依旧阳光的笑：“我们…都是他的作品…不该…这样结束…”
金色能量涌入的瞬间，楚宁希的能量源停止了消散，甚至重新凝聚起一丝暗红色的光芒。她的身体也不再透明，虽然依旧虚弱，却稳定了下来。
“可是…”楚宁希看着万生鸿苍白如纸的脸，眼眶泛红，“你会…”
“我没事。”万生鸿打断她，笑容依旧，“我可是…万生鸿啊。”
他的话音未落，纯白空间突然再次剧烈震动。边缘的扭曲越来越严重，甚至开始吞噬空间内部的地面。“炼狱”空间的崩溃速度加快了，他们没有多少时间了。
“我们得离开这里！”沈弘雪突然喊道，她指着黑色石头掉落的地方——那里，空间扭曲的程度最轻，似乎有一道微弱的空间裂缝，“那里可能是出口！”
微生珩杉立刻抱起楚宁希，万生鸿也被邹炜骏扶着，一行人朝着裂缝的方向跑去。谢星枫走在最后，黑色雾气在他身后凝聚成一道屏障，挡住不断坍塌的天花板碎片。
跑到裂缝前，微生珩杉回头看了一眼——纯白空间己经大半被虚空吞噬，只剩下他们脚下这一小块地方。培养舱的残骸和粉色的光尘漂浮在虚空中，像一场盛大的葬礼。
“走吧。”楚宁希轻声说，声音里带着一丝释然。
微生珩杉点头，抱着她踏入裂缝。
裂缝里一片漆黑，只有耳边呼啸的风声。不知过了多久，前方突然出现一丝光亮。微生珩杉加快速度，冲出了裂缝——
外面是一片熟悉的景象。
是“炼狱”空间的主干道，那条由白骨和痛苦哀嚎铺就的长路。但此刻，白骨正在化为齑粉，哀嚎也渐渐平息，道路两旁的宫殿废墟正在坍塌，露出后面的虚空。
“炼狱…真的要没了。”沈弘雪轻声说。
楚宁希从微生珩杉怀里下来，站在道路中央，看着周围坍塌的一切。她的身体依旧虚弱，但眼神却异常平静。她低头看向自己的手，又抬头看向远处的虚空，轻声说：
“如此残破的我…为何还活在世上…”
这一次，她的声音里没有质问，没有迷茫，只有一丝淡淡的、带着探寻的平静。
微生珩杉没有回答。他知道，这个问题的答案，只能由楚宁希自己找到。
就在这时，万生鸿突然咳嗽起来，咳出一大口黑血。他胸口的空洞里，金色纹路开始变得黯淡，身体也摇摇欲坠。
“万生鸿！”邹炜骏立刻扶住他。
万生鸿摆了摆手，对楚宁希露出一个笑：“看来…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了。”
楚宁希看着他，又看了看微生珩杉和其他人，突然弯腰，对着他们深深鞠了一躬：“谢谢。”
她首起身，转身，一步步走向道路尽头的虚空。她的背影很单薄，却异常坚定，没有回头。
当她的身影即将融入虚空时，微生珩杉突然喊道：“楚宁希！”
楚宁希停下脚步，却没有回头。
“答案…”微生珩杉看着她的背影，声音清晰而坚定，“或许不在过去，也不在未来。或许…就在你‘活着’的每一刻里。”
楚宁希的身体微微一僵。
过了几秒，她轻轻“嗯”了一声，声音轻得像耳语，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。
然后，她的身影彻底融入虚空，消失不见。
道路尽头的虚空里，一点极其微弱的、暗红色的光芒闪烁了一下，像在回应，又像在告别。
“我们也该走了。”沈弘雪轻声说，指了指远处另一道正在关闭的裂缝——那是离开“炼狱”空间的通道。
微生珩杉点头。他扶着邹炜骏，谢星枫也帮忙扶着万生鸿，一行人朝着裂缝走去。
走在通道里，微生珩杉回头看了一眼正在彻底坍塌的“炼狱”空间。那里，白骨成灰，哀嚎平息，只剩下无尽的虚空，却又仿佛能看到无数痛苦的灵魂得到解脱，化作点点星光，消散在宇宙中。
他想起楚宁希最后的背影，想起她那句“如此残破的我为何还活在世上”，想起自己给出的答案。
或许，活着本身，就是答案。
无论多么残破，无论多么痛苦，只要还活着，就有找到答案的可能。
通道的尽头，是刺眼的阳光。
微生珩杉深吸一口气，带着队友，一步步走了出去。
阳光落在他们身上，温暖而明亮，驱散了“炼狱”空间所有的阴冷和黑暗。
或许，未来依旧充满未知和危险。
或许，神秘人还会卷土重来。
或许，他们还要面对更多的挑战。
但至少此刻，他们还活着。
活着，就有希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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