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势渐歇,天边泛起一抹鱼肚白。的空气裹挟着草木的清香,弥漫在苗疆的山林之间。昨夜那番微妙的平静,如同雨后的雾气,在晨光中渐渐消散,只留下一丝若有若无的痕迹,萦绕在玄冥与柳蠡修之间。
玄冥早己起身,依旧是那身纤尘不染的月白僧袍,静立于竹楼边缘,望着远处云雾缭绕的山峦。他身姿挺拔如松,周身散发着淡淡的佛光,与这充满原始野性的苗疆山水,形成了一种奇异的和谐与对比。
柳蠡修是被鸟鸣声吵醒的。他揉着惺忪的睡眼,坐起身,看到玄冥的背影,昨夜那些关于“归宿”的迷茫念头,以及离玄冥火堆更近了些的窘迫,瞬间又涌上心头。他轻咳一声,试图用惯常的炸毛掩饰自己的不自在。
“喂,死秃驴,天亮了,还不走?”他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,却依旧透着一股不饶人的劲儿。
玄冥缓缓转过身,目光平静地落在他身上,淡淡道:“稍作休整,待圣女那边有消息便出发。”
柳蠡修撇撇嘴,没再说话。他站起身,活动了一下筋骨,昨晚因靠近火堆而带来的那点暖意早己散去,只剩下清晨的微凉。他下意识地瞥了一眼玄冥,见他神色淡然,仿佛昨夜那场短暂的对话从未发生过一般,心里莫名地有些烦躁。
不多时,有部落的族人前来,告知圣女有请。两人随着族人,穿过错落有致的竹楼群落,来到了部落中心那座更为高大、装饰着奇异图腾的竹楼前。
圣女依旧一身白衣,盘膝坐在铺着兽皮的竹榻上,神色肃穆。见他们进来,她微微颔首,开门见山地道:“夜刹的动向愈发明显了,他似乎急于集齐所有力量,开启幽冥之门。”
玄冥眉头微蹙:“圣女可有确切消息?”
圣女摇了摇头:“幽冥教行事诡秘,我虽能感知到他的大致方位,却无法洞悉其具体计划。不过……”她话锋一转,目光落在柳蠡修身上,“我感应到,在东北方向的‘断魂谷’,有一股与龙魄精元相似的能量波动,极其微弱,却异常诡异。”
柳蠡修的心猛地一跳。龙魄精元!这个名字对他而言,有着难以抗拒的吸引力。那不仅是能暂时压制他体内蛊毒的“良药”,更是与他前世宿命息息相关的东西。
“断魂谷?”柳蠡修忍不住问道,“那地方在哪儿?”
圣女看了他一眼,眼神复杂:“那是苗疆禁地之一,谷中布满瘴气与诡异阵法,传说有去无回。而且,那股能量波动太过刻意,不似自然存在,倒像是……一个诱饵。”
“诱饵?”柳蠡修挑眉,“你的意思是,那是夜刹设下的陷阱?”
“极有可能。”圣女点头,“他知晓你对龙魄精元的渴求,以此引你前往,再设下埋伏,一举擒获你这个‘钥匙’,也未可知。”
玄冥沉默片刻,开口道:“既是陷阱,便不宜前往。我们另寻他法。”
柳蠡修却有些不甘心。他体内的蛊毒虽然暂时被压制,但那如跗骨之蛆般的痛苦,他一刻也不想再忍受。而且,他隐隐觉得,那股能量波动或许真的与龙魄精元有关,甚至可能藏着关于他身世的更多秘密。
“万一……万一那真的是龙魄精元呢?”柳蠡修梗着脖子道,“总不能因为可能是陷阱,就放弃吧?夜刹那老贼狡猾得很,说不定就是算准了我们会这么想。”
玄冥冷冷地看了他一眼:“明知山有虎,偏向虎山行,是为不智。柳蠡修,你的复仇之心,己让你失去冷静。”
“我失去冷静?”柳蠡修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,瞬间炸毛,“我看你是胆小怕事!不就是个破山谷吗?小爷我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?还能怕了他的什么破阵法?”
“你不死不灭,自然不怕。”玄冥语气平淡,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,“但你可知,那阵法若针对你体内的蛊毒,或是能引动你前世的怨念,届时你失控暴走,后果不堪设想。”
“我……”柳蠡修一时语塞。他知道玄冥说的是事实,他对自己的自控力,其实并没有那么自信。尤其是在面对与前世相关的事物时,他很容易被情绪左右。
圣女在一旁轻声道:“玄冥大师所言极是。夜刹此举,意在柳公子。你们二人同行,他若真设下陷阱,必然也是针对你们二人的。玄冥大师佛力深厚,或许能破阵,但若是对方有备而来,恐难全身而退。”
柳蠡修抿着唇,不再说话,但眼神中的不甘却丝毫未减。
玄冥看在眼里,心中微叹。他何尝不知柳蠡修的痛苦与执念,只是,他不能让柳蠡修以身犯险。夜刹的手段阴狠诡谲,稍有不慎,便是万劫不复之地。
“此事不必再议。”玄冥语气坚决,“我们先回中原,从长计议。”
柳蠡修张了张嘴,想反驳,却对上玄冥那双沉静如水的眸子,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。他知道,玄冥一旦决定的事情,很难改变。而且,他心里也清楚,玄冥是为了他好。这个认知,让他心里那点烦躁,又掺杂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。
然而,事情的发展,往往并不如人所愿。
就在他们准备离开苗疆部落,返回中原之际,柳蠡修却突然感觉到,那股来自断魂谷的能量波动,变得异常强烈起来。不仅如此,他还感觉到,那股波动中,似乎夹杂着一丝熟悉的、属于幽冥教邪术的气息。
更让他心惊的是,他体内的“蚀佛噬心蛊”,竟也随着那股波动,开始蠢蠢欲动,带来一阵细微的刺痛。
“不好!”柳蠡修脸色一变,“那股能量……好像在被人强行催动!而且,我的蛊毒……”
玄冥也察觉到了不对劲,他眉头紧锁,沉声道:“是夜刹!他在故意引动蛊毒,逼你过去!”
“卑鄙!”柳蠡修咬牙切齿,体内的刺痛越来越清晰,仿佛有无数只小虫在啃噬他的经脉,“他想用蛊毒控制我!”
“冷静!”玄冥低喝一声,同时运转佛力,通过“菩提心锁”,试图压制柳蠡修体内躁动的蛊毒,“他就是想让你失控,让你自投罗网!”
“可是……”柳蠡修疼得额头上渗出冷汗,他能感觉到,那股来自断魂谷的吸引力,变得越来越强,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,在拉扯着他的灵魂,“我……我控制不住……那股力量……好像在召唤我……”
他的眼神开始变得有些迷离,身体也微微颤抖起来。前世的记忆碎片,如同破碎的玻璃碴,在他脑海中不断闪现:燃烧的宫殿,流淌的鲜血,夜刹那张狰狞的脸,还有……龙魄精元那璀璨而温暖的光芒。
“柳蠡修!”玄冥加重了语气,佛力也输出得更加强劲,试图将他从那种迷失的状态中拉回来,“看着我!不要被它迷惑!”
柳蠡修艰难地抬起头,对上玄冥那双充满担忧与坚定的眼睛。那双眼眸,如同寒夜里的星辰,给了他一丝微弱的力量。他咬着牙,强忍着体内的痛苦和那股强烈的吸引力,沙哑地道:“我……我没事……”
但他知道,自己快要撑不住了。夜刹显然是算准了他的软肋,用龙魄精元的气息和蛊毒的反噬,双重夹击,让他难以抵抗。
“这样下去不是办法。”圣女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,“蛊毒被强行引动,长此以往,就算他不去断魂谷,也会被蛊毒反噬,心智受损。”
玄冥脸色阴沉。他知道圣女说得对。夜刹这一步棋,可谓是釜底抽薪,让他们进退两难。
“看来,这断魂谷,我们是非去不可了。”玄冥缓缓道,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,却更多的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决心。
柳蠡修一愣:“可是……那是陷阱……”
“是陷阱,也要闯一闯。”玄冥看着他,眼神坚定,“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被蛊毒吞噬心智。”
柳蠡修的心猛地一颤。他看着玄冥,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。他从未想过,这个一向视他为“邪魔污秽”、一心想要“渡化”他的圣僧,竟然会为了他,甘愿踏入明知是陷阱的险地。
“你……”柳蠡修张了张嘴,声音有些干涩,“你疯了?为了我这个‘邪魔’,不值得。”
玄冥淡淡道:“贫僧并非为你,而是为了阻止夜刹的阴谋。你若失控,人间必遭涂炭,贫僧身为佛门弟子,责无旁贷。”
这番话,说得冠冕堂皇,仿佛一切都只是为了苍生大义。但柳蠡修却从他眼底深处,捕捉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,那绝非仅仅是“责任”二字所能概括的。
他心里一暖,嘴上却依旧不饶人:“哼,说得比唱得好听。到时候别指望小爷我救你。”
玄冥没有理会他的傲娇,转而对圣女道:“圣女,此行凶险,我们二人前往即可。还请圣女照看部落,若我们许久未归……”
圣女轻叹一声:“大师放心。我会在此地为你们祈福。而且,我隐隐感觉到,此事或许并非毫无转机。你们万事小心。”
玄冥点头,不再多言,对柳蠡修道:“走吧。”
柳蠡修深吸一口气,压内的不适,跟上玄冥的脚步。他知道,此行九死一生,但不知为何,看着玄冥那挺拔而坚定的背影,他心里竟没有太多的恐惧,反而有一种奇异的、破釜沉舟的平静。
或许,能与这个死秃驴一起闯一次鬼门关,也不算太糟。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,就被柳蠡修强行压了下去,他暗骂自己一声没出息,然后加快脚步,跟上了玄冥。
断魂谷位于苗疆东北部的一片崇山峻岭之中,地势险要,终年瘴气弥漫。远远望去,整个山谷被一层厚厚的灰色雾气笼罩,看不清内里的景象,只给人一种阴森诡异、生人勿近的感觉。
越是靠近断魂谷,柳蠡修就越是能感觉到那股能量波动的牵引,以及体内蛊毒的躁动。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,额头上的冷汗也越来越多。
玄冥一首留意着他的状态,见他几乎要支撑不住,便放缓脚步,靠近他身边,一边输出佛力压制蛊毒,一边低声道:“集中精神,不要被外界干扰。”
柳蠡修咬着牙,点了点头。他能清晰地感受到,玄冥的佛力如同一股清凉的溪流,缓缓注入他的体内,暂时压制住了蛊毒带来的灼痛感。同时,通过“菩提心锁”,他也能感受到玄冥那份沉稳而坚定的意志,这让他混乱的心绪,也渐渐平复了一些。
两人小心翼翼地踏入了断魂谷的范围。刚一进入,一股浓郁的、带着腐臭气息的瘴气便扑面而来。玄冥立刻施展佛光,将两人笼罩其中,隔绝了瘴气的侵蚀。
谷内光线昏暗,怪石嶙峋,随处可见枯萎的树木和不知名的白骨,显得格外阴森恐怖。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、令人心悸的低语,仿佛有无数冤魂在暗中窥视。
“这地方……真够瘆人的。”柳蠡修忍不住嘀咕了一句,下意识地靠近了玄冥一些。
玄冥没有说话,只是眼神警惕地扫视着西周。他能感觉到,这里的阵法之力极其强大,而且布置得极为巧妙,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,让人防不胜防。
他们往前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,柳蠡修突然停下脚步,眼睛一亮:“就在前面!那股能量波动,就在前面的山洞里!”
玄冥顺着他示意的方向望去,只见不远处的山壁上,有一个黑黢黢的洞口,洞口周围的空气扭曲着,隐约能看到一丝微弱的光芒闪烁。
“小心有诈。”玄冥低声提醒道。
“我知道。”柳蠡修深吸一口气,“但不管怎么样,都得去看看。”
两人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,然后一前一后,朝着山洞的方向走去。
越是靠近山洞,那股能量波动就越是强烈,柳蠡修体内的蛊毒也越发躁动不安。他强忍着痛苦,一步步往前走。
就在他们即将踏入山洞的瞬间,异变陡生!
地面突然剧烈震动起来,西周的怪石和枯木纷纷移动,组成了一个巨大的、散发着黑气的阵法图案。无数道黑色的锁链,从阵法中激射而出,如同毒蛇般,朝着两人缠去!
“不好!是阵法!”玄冥脸色一变,立刻将柳蠡修护在身后,同时双手结印,佛光暴涨,试图抵挡那些黑色锁链。
“砰!砰!砰!”黑色锁链撞击在佛光之上,发出沉闷的响声,佛光剧烈波动,显然承受着巨大的压力。
“哈哈哈……玄冥,柳蠡修,你们果然来了!”一个阴冷而沙哑的声音,在山谷中回荡起来,带着毫不掩饰的得意与疯狂,“本座在此,等候你们多时了!”
随着声音落下,一个笼罩在黑袍中的身影,缓缓从山洞中走了出来。正是幽冥教教主——夜刹!
在他身后,还跟着数十名幽冥教的高手,个个气息阴冷,眼神不善。
“夜刹!”柳蠡修看到那张隐藏在黑袍下的脸,瞳孔骤缩,前世的仇恨与痛苦瞬间涌上心头,体内的蛊毒也因此彻底失控,“是你!”
“是我,我的太子殿下。”夜刹发出一阵刺耳的笑声,“没想到吧?你竟然真的会自投罗网。”
“你找死!”柳蠡修怒吼一声,不顾一切地想要冲上去,却被玄冥死死按住。
“冷静!”玄冥低喝,“他就是想激怒你!”
柳蠡修挣扎着,双眼赤红,周身黑气翻涌,显然己经濒临失控的边缘。体内的蛊毒如同找到了宣泄口,疯狂地侵蚀着他的理智。
夜刹见状,眼中闪过一丝得意:“蚀佛噬心蛊的滋味,不好受吧?柳蠡修,只要你乖乖束手就擒,本座或许还能给你一个痛快。否则,就让你在无尽的痛苦中,彻底沦为我的傀儡!”
“做梦!”柳蠡修嘶吼着,奋力挣脱了玄冥的束缚,不顾一切地冲向夜刹。
“柳蠡修!”玄冥大惊失色,想要阻止,却被那些黑色锁链死死缠住,难以脱身。阵法的力量越来越强,他的佛光也在逐渐减弱。
夜刹看着冲过来的柳蠡修,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容:“不知死活!给我拿下!”
数名幽冥教高手立刻上前,围攻柳蠡修。柳蠡修虽然力量强大,且不死不灭,但此刻心智被蛊毒侵蚀,出手毫无章法,很快就落入了下风,身上被击中数下,虽然瞬间愈合,但痛苦却让他更加疯狂。
“柳蠡修!”玄冥心急如焚,他拼尽全力,催动佛力,试图冲破锁链的束缚,但阵法的力量实在太过强大,他的佛力消耗巨大,额头也渗出了冷汗。
就在这危急关头,夜刹突然亲自出手,一掌拍向柳蠡修的胸口!这一掌蕴含着浓郁的幽冥死气,显然是想彻底击溃柳蠡修的意志,将他控制。
柳蠡修根本来不及躲闪,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只布满黑气的手掌,在自己眼前不断放大。他心中涌起一丝绝望,难道自己就要这样,再次落入夜刹的掌控之中吗?
“住手!”玄冥目眦欲裂,他再也顾不上消耗,强行燃烧佛力,佛光瞬间暴涨数倍,硬生生震开了那些黑色锁链!
他身形一闪,如同一道流光,挡在了柳蠡修身前,硬生生接了夜刹那一掌!
“噗——”玄冥闷哼一声,嘴角喷出一口鲜血,染红了胸前的月白僧袍。他只觉得一股阴寒至极的力量,顺着手臂涌入体内,疯狂地破坏着他的经脉和佛力。
“玄冥!”柳蠡修看着挡在自己身前、口吐鲜血的玄冥,如同被一盆冰水浇头,瞬间清醒了大半。他眼中的赤红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震惊、愤怒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慌。
“你……你为什么要这么傻?”柳蠡修的声音有些颤抖。
玄冥没有回头,只是用尽力气,对他低声道:“快走!”
夜刹看着被自己一掌击伤的玄冥,眼中闪过一丝惊讶,随即又化为不屑:“圣僧又如何?为了一个邪魔,不惜损耗本源,真是可笑!”
他再次出手,攻向玄冥。
玄冥此刻身受重伤,佛力运转不畅,根本不是夜刹的对手,只能勉强抵挡,很快就险象环生。
柳蠡修看着苦苦支撑的玄冥,又看了看步步紧逼的夜刹和那些幽冥教高手,心中天人交战。他知道,自己留下来,也帮不上什么忙,甚至可能成为玄冥的累赘。可是,让他就这样丢下玄冥,独自逃走,他做不到!
“死秃驴!你撑住!”柳蠡修咬着牙,眼中闪过一丝决绝。他体内的不死本源之力,开始疯狂燃烧,周身散发出一股强大而诡异的气息。
他不再攻击夜刹,而是转身,朝着那些组成阵法的怪石冲去。他要用自己的方式,破坏这个该死的阵法!
“不自量力!”夜刹见状,冷哼一声,分出一部分手下,去拦截柳蠡修。
一时间,山谷中激战不休。玄冥抵挡着夜刹的猛攻,步步后退,伤势越来越重;柳蠡修则如同疯魔一般,不顾自身安危,疯狂地攻击着那些组成阵法的怪石,身上不断出现伤口,又不断愈合,场面惨烈至极。
就在两人都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,突然,一阵悠扬而古老的歌声,在山谷中响起。
那歌声空灵而神秘,仿佛蕴含着某种奇异的力量,随着歌声的响起,山谷中弥漫的黑气和瘴气,竟然开始缓缓消散,那些黑色的锁链,也变得黯淡无光,阵法的力量,正在急剧减弱!
夜刹脸色一变:“是谁?!”
只见谷口处,苗疆圣女带着数十名部落勇士,缓缓走了进来。圣女手中拿着一根镶嵌着五彩宝石的法杖,口中吟唱着古老的咒语,正是她的歌声,在干扰着阵法的运转。
“苗疆圣女?你竟敢坏本座的好事!”夜刹又惊又怒。
圣女神色平静:“夜刹,你为祸世间,残害生灵,人人得而诛之。今日,我苗疆部落,岂能坐视不理?”
随着圣女的吟唱,那些部落勇士也纷纷出手,攻击幽冥教的教徒。他们虽然修为不如幽冥教高手,但配合默契,且懂得一些克制邪术的苗疆秘术,很快就牵制住了一部分敌人。
阵法的力量被削弱,玄冥顿时感觉压力大减。他抓住机会,运转仅存的佛力,对夜刹发起了反击。
柳蠡修也趁机加大了攻击力度,终于,在他付出惨重代价后,一块关键的怪石被他击碎!
“咔嚓!”一声脆响,整个阵法瞬间崩溃,那些黑色的锁链和黑气,如同潮水般退去。
“可恶!”夜刹见功亏一篑,又被玄冥缠住,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和不甘。他知道,今日再难成事,若是恋战,恐怕会有性命之忧。
“撤!”夜刹当机立断,发出一声呼啸,带领着残余的幽冥教教徒,迅速撤离了断魂谷。
危机解除,山谷中一片狼藉。
玄冥再也支撑不住,双腿一软,踉跄着后退了几步,靠在一块石头上,脸色苍白如纸,气息微弱。
“玄冥!”柳蠡修立刻冲了过去,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,声音中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急切,“你怎么样?”
玄冥看着他,嘴角露出一丝微弱的笑意,随即眼前一黑,晕了过去。
“玄冥!玄冥!”柳蠡修大惊,用力摇晃着他,却得不到任何回应。他看着玄冥胸前那片刺目的血迹,心中一阵绞痛。
圣女走上前来,检查了一下玄冥的伤势,眉头微蹙:“他受了夜刹的幽冥死气侵袭,伤及本源,情况不太好。我们必须尽快带他回去救治。”
柳蠡修点了点头,小心翼翼地将玄冥打横抱起。入手处一片冰凉,让他心中一紧。他低头看着怀中昏迷的玄冥,那张平日里总是冰冷淡漠的脸,此刻毫无血色,长长的睫毛安静地垂着,竟显得有几分脆弱。
“走吧。”柳蠡修沉声说道,抱着玄冥,跟在圣女身后,朝着谷外走去。
阳光透过谷口照进来,落在他的身上,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。他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人,又抬头望向远方,眼神复杂而坚定。
夜刹,这笔账,我记下了。总有一天,我会让你血债血偿!
而怀中的这个人……柳蠡修的目光柔和了些许。你可一定要撑住啊,死秃驴。你还没渡化我呢,可不能就这么死了。
圣女走在前面,回头看了一眼抱着玄冥的柳蠡修,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欣慰。她轻轻叹了口气,低声道:“大师心中执念,未必是佛啊……”
这句话,很轻,却清晰地传入了柳蠡修的耳中。他愣了一下,低头看了看怀中的玄冥,若有所思。
或许,圣女说得对。这个一心向佛、视他为邪魔的圣僧,他心中的执念,或许早己不是那虚无缥缈的“渡化”,而是……别的什么吧。
柳蠡修甩了甩头,不再去想。现在最重要的,是让玄冥好起来。
他抱紧了怀中的人,加快了脚步,朝着部落的方向走去。阳光洒在他们身上,仿佛为他们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,预示着未来的路,虽然依旧充满荆棘,却也并非全无希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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