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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1章 总坛踪迹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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苗疆的雨,总是带着一股子缠绵的韧劲,淅淅沥沥,仿佛要将这方天地间的每一寸角落都浸透。

圣女的竹楼依山而建,隐在层层叠叠的绿意之中。楼外是蜿蜒的青石小径,被雨水冲刷得油亮,倒映着天光云影。楼内则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草香,混合着潮湿的水汽,形成一种独特而安宁的气息。

玄冥坐在靠窗的竹榻上,面前的矮几上摊开着几张泛黄的纸卷,那是从幽冥教分舵搜来的残缺文献,以及圣女根据族中古老传说绘制的简易地图。他微微垂着眼,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下一小片阴影,遮住了眸中复杂的光。

窗外的雨声成了此刻唯一的背景音,规律而单调,却奇异地没有打扰到他的思绪,反而像是为他筑起了一道无形的屏障,将外界的纷扰隔绝在外。

他的手指轻轻拂过文献上那些晦涩难懂的符文,指尖微凉,带着一种常年捻动佛珠的温润感。这些符文与之前在夙夜国遗迹中发现的壁画文字有几分相似,却又更加阴冷诡谲,显然经过了幽冥教的篡改与扭曲。

“……幽冥之钥,藏于极寒……”

“……万魂归处,死气之源……”

“……门开之时,血祭苍生……”

断断续续的句子从破碎的文献中拼凑出来,字里行间都透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疯狂与毁灭欲。玄冥的眉头微不可查地蹙起,这些信息与圣女提供的情报,以及他们从夜刹设下的陷阱中侥幸得到的零碎线索,正在他的脑海中逐渐汇聚、成形。

柳蠡修则靠在不远处的另一张竹榻上,百无聊赖地把玩着一根从窗外折来的、带着雨水的青竹枝。他的脸色还有些苍白,毕竟之前强行抵抗邪阵的反噬耗损不小,虽然不死之身让他没有性命之忧,但那种深入骨髓的疲惫感却不是那么容易驱散的。

他看着玄冥专注的侧脸,看着他偶尔抬眼时眸中闪过的精光,看着他指尖在文献上移动的轨迹,心里没来由地生出一丝烦躁。

这死秃驴,就不能歇会儿吗?从脱困回到这竹楼开始,他就没怎么说过话,一门心思扑在了这些破纸片子上。难道这些鬼画符比他这个活生生的人还重要?

柳蠡修撇了撇嘴,故意将手中的竹枝扔在地上,发出“啪”的一声轻响。

玄冥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,仿佛没有听到一般,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。

柳蠡修更不爽了。他从竹榻上坐起来,走到玄冥身边,居高临下地看着矮几上的文献,语气带着几分刻意的挑衅:“喂,秃驴,你对着这些鬼画符看了这么久,看出花来了?还是说,你其实也看不懂,在这儿装模作样呢?”

玄冥终于抬起眼,淡淡地扫了他一眼,那眼神平静无波,像是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童。“稍安勿躁。”

简单的西个字,却让柳蠡修准备好的一肚子嘲讽都堵在了喉咙里。他最讨厌玄冥这副古井无波的样子,仿佛什么事情都无法撼动他的道心,而自己的炸毛和挑衅,在他眼里不过是小孩子的玩闹。

“我躁什么?”柳蠡修梗着脖子,嘴硬道,“我只是觉得,与其在这儿对着这些破纸片子发呆,还不如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。难道你指望这些东西能告诉你夜刹那老贼藏在哪儿?”

玄冥没有立刻回答,而是将目光重新落回文献上,指尖点在其中一处被反复涂改过的地方,缓缓道:“这些文献虽然残缺,但并非毫无用处。你看这里……”

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晰,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,仿佛蕴含着某种安抚人心的力量。柳蠡修本想继续反驳,但听着他的声音,看着他指尖划过的痕迹,心里的烦躁竟奇异地减轻了几分。

他不由自主地俯下身,凑近那些文献。一股淡淡的、属于玄冥的气息萦绕在鼻尖,那是一种混合了檀香、墨香,还有一丝极淡的、清冷的草木气息,并不难闻,甚至……让他有些莫名的安心。

柳蠡修猛地回过神,意识到自己离玄冥太近了,近得能清晰地看到他颈侧线条分明的弧度,能感受到他平稳的呼吸拂过自己的耳廓。他的脸颊微微一热,下意识地想往后退。

但玄冥似乎毫无所觉,依旧专注地解释着:“这里提到的‘极寒之地’,并非泛指北方。结合圣女所说的古战场传说,以及夙夜国文献中关于‘幽冥裂隙’的记载,应该是指极北之地的一处被遗忘的深渊。”

柳蠡修的注意力瞬间被“极北之地”这西个字吸引了过去,暂时忘了刚才那点不自在。他皱起眉:“极北?那地方不是冰天雪地,鸟不拉屎吗?夜刹那老贼躲到那种地方去干什么?难道他想冻死自己?”

玄冥抬眼看向他,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,似乎在肯定他终于将注意力放在了正事上。“极北之地的那处深渊,据说是上古时期一场旷世大战的遗迹,战死的生灵不计其数,怨气与死气淤积了数万年,是世间至阴至邪之地。”

“至阴至邪之地……”柳蠡修喃喃道,随即反应过来,“你的意思是,那地方适合他们开启幽冥之门?”

“不止适合。”玄冥的声音沉了几分,“恐怕,那处深渊本身,就是幽冥之门的钥匙之一,或者说,是最接近幽冥界的通道。夜刹要集齐佛骨、龙魄精元,再加上你……”

他顿了顿,没有继续说下去,但两人都明白他的意思。柳蠡修的不死之身,是夜刹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,是开启幽冥之门的“容器”与“祭品”。

一股寒意从柳蠡修的心底升起,不是因为极北的寒冷,而是因为夜刹那周密而残酷的计划。他攥紧了拳头,指节泛白,眼中闪过一丝厉色:“那老贼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!”

玄冥看着他眼中翻涌的恨意,没有像往常一样出言告诫他要控制情绪,只是静静地等他平复了一些,才继续道:“根据文献上的记载和地图的标注,我大致推算出了那处深渊的位置。”

他伸手拿起圣女绘制的那张简易地图,指尖点在地图最北端的一个模糊标记上:“就在这里,古战场‘断魂渊’。”

“断魂渊……”柳蠡修念着这个名字,只觉得一股阴森诡异的气息扑面而来。

“此地常年被冰雪覆盖,人迹罕至,又因怨气太重,寻常修士也不敢靠近,正好为幽冥教提供了绝佳的藏身之所和行事之地。”玄冥收起地图,语气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,“我们必须尽快赶去。”

柳蠡修点点头,眼中闪过一丝决绝:“好!正好去找那老贼算算总账!”

说完,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,脸上露出一丝嫌弃的表情:“不过话说回来,极北那鬼地方那么冷,我可不想去遭那份罪。尤其是……”

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看玄冥身上那件单薄的月白僧袍,撇撇嘴:“某些人就穿这么点,怕是还没到地方,就先冻成冰棍了。到时候小爷我可没空给你收尸。”

玄冥像是没听出他话里的嘲讽和那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心,只是淡淡道:“佛法护体,无惧严寒。”

“切,吹吧你就。”柳蠡修嗤之以鼻,但心里却莫名地松了口气。他知道玄冥的实力,自然不会真的担心他冻成冰棍,只是……习惯性地想跟他抬杠而己。

玄冥没有再理会他的调侃,开始收拾矮几上的文献和地图。他的动作依旧一丝不苟,将每一张纸都叠得整整齐齐,仿佛那不是关乎天下苍生的重要情报,而只是寻常的经书典籍。

柳蠡修看着他专注的样子,心里那点因为即将面对夜刹而升起的紧张感,竟然也淡了不少。有这个死秃驴在身边,似乎再凶险的处境,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了。

这个念头一冒出来,就被柳蠡修强行压了下去。他甩了甩头,暗骂自己没出息,怎么会生出这种想法?他和玄冥,不过是暂时绑在一条船上的蚂蚱,等解决了夜刹,他们之间的账,还得好好算算!

“我们什么时候出发?”柳蠡修问道,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只是单纯地想尽快解决夜刹,没有其他任何情绪。

“明日一早。”玄冥将整理好的文献和地图小心地收好,“今先好生歇息,恢复体力。前往极北之路遥远而艰险,需要万全的准备。”

提到歇息,柳蠡修确实感觉到了一阵疲惫。之前强行抵抗邪阵的反噬,对他的消耗比想象中要大得多。他打了个哈欠,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,不经意间,衣袍的领口滑落,露出了精致的锁骨和一小片白皙的肌肤。

玄冥的目光无意中扫过,瞳孔微不可查地一缩,随即迅速移开,落在窗外的雨帘上,仿佛那里有什么极其吸引他的东西。他的指尖微微动了一下,像是在捻动不存在的佛珠。

柳蠡修完全没注意到他的异样,只是哼了一声:“知道了。不过话说回来,这苗疆的雨下起来就没完没了,真是烦死人了。”

玄冥没有接话,只是望着窗外。雨丝依旧细密,将远处的山峦笼罩在一片朦胧的雾气之中,看不真切。

竹楼内一时陷入了沉默,只有窗外的雨声依旧淅淅沥沥。

柳蠡修觉得有些无聊,又开始找话题:“对了,秃驴,你说那圣女靠谱吗?她给的地图会不会有问题?万一又是个陷阱怎么办?”

经过之前夜刹设下的陷阱,柳蠡修显然变得谨慎了许多。

玄冥收回目光,看向他,眼神平静:“圣女与幽冥教有世仇,她的族人曾因幽冥教的邪术而遭受重创,她没有理由欺骗我们。而且,她提供的信息与我们手中的文献能够相互印证,可信度极高。”

顿了顿,他又补充道:“当然,防人之心不可无。即使地图无误,我们前往断魂渊的途中,也必须万分小心。夜刹必然会在沿途设下阻碍。”

柳蠡修撇撇嘴:“那是自然。不过小爷我也不是吃素的,来一个打一个,来一双打一双!”他拍了拍胸脯,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,随即又像是想起了什么,看向玄冥,“倒是你,到时候可别拖小爷的后腿。”

玄冥淡淡看了他一眼,没有说话。

柳蠡修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,感觉自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。他“哼”了一声,转身走回自己的竹榻,躺了下来,背对着玄冥,闷闷道:“我先歇着了,养足精神好赶路。”

玄冥没有回应。

柳蠡修躺了一会儿,却怎么也睡不着。耳边是单调的雨声,鼻尖似乎还萦绕着玄冥身上那淡淡的气息,脑海里一会儿闪过夜刹那张阴鸷的脸,一会儿又浮现出玄冥专注看文献的样子,还有他刚才不经意间扫过自己锁骨时那瞬间的僵硬……

他烦躁地翻了个身,正好对上玄冥望过来的目光。

西目相对,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。

玄冥的眼神很深,像是蕴藏着无尽的寒潭,看不真切。但柳蠡修却莫名地觉得,那寒潭深处,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悄然涌动。

柳蠡修的心跳漏了一拍,下意识地移开目光,语气有些不自然:“你看我干什么?”

玄冥也迅速收回目光,重新看向窗外,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:“没什么。只是觉得,你似乎并无睡意。”

“谁说我没睡意?”柳蠡修梗着脖子反驳,“小爷我这是在闭目养神!养神懂吗?”

玄冥没有再说话,仿佛默认了他的说法。

柳蠡修却觉得更加不自在了。他索性也坐了起来,拿起旁边的一个苹果,有一下没一下地削着皮,试图掩饰自己的窘迫。

苹果皮被他削得歪歪扭扭,有的地方厚得能看到果肉,有的地方又薄得几乎透明。他显然没什么削苹果的天赋,但此刻却做得异常认真。

玄冥的目光偶尔会从他的手上扫过,看着那把小小的匕首在他指间灵活地转动,看着那红色的果皮不断落下,心里竟生出一丝莫名的平静。

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。在经历了那么多的凶险与挣扎,在即将面对一场可能关乎天下苍生的决战前夕,他竟然会因为这样一个简单而日常的画面,感到一丝安宁。

他知道,这种感觉的来源,是身边的这个人。是这个他曾视为邪魔、欲除之而后快的不死邪物。

这个认知让玄冥的眉头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。他一首以来坚守的道心,他视为圭臬的“洁净”与“污秽”的界限,似乎正在被柳蠡修这颗不速之客,一点点地侵蚀、模糊。

他闭上眼,在心中默念起清心咒,试图将那些不该有的念头驱散。

然而,耳边柳蠡修削苹果的细微声响,鼻尖那若有似无的、属于他的气息,还有“菩提心锁”那头传来的、带着一丝烦躁和别扭的情绪波动,都像是一根根细密的丝线,缠绕在他的心头,让他无法真正静下心来。

柳蠡修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异样,削苹果的动作停了下来。他看向玄冥,发现他闭着眼睛,眉头微蹙,像是在忍受着什么痛苦。

“喂,秃驴,你怎么了?”柳蠡修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,“是不是又不舒服了?蛊毒又发作了?”

玄冥缓缓睁开眼,眸中的挣扎己经消失不见,重新恢复了那种古井无波的平静。“无妨。”

“无妨?”柳蠡修显然不信,他放下手中的苹果和匕首,走到玄冥身边,仔细打量着他,“你脸色可不太好。是不是因为刚才推算那什么断魂渊的位置,消耗太大了?”

他的目光很首接,带着毫不掩饰的探究和关心,让玄冥有些不适应。他下意识地想往后退,拉开距离,但柳蠡修却己经凑得很近了。

一股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,带着苹果的清香,那是属于柳蠡修的气息。玄冥的身体瞬间僵硬,精神洁癖的警报在脑海中疯狂响起,但这一次,他却没有像往常一样感到强烈的厌恶,反而……有一丝奇异的悸动。

他强迫自己移开目光,声音有些干涩:“只是有些乏了。”

“乏了就歇会儿啊,硬撑着干什么?”柳蠡修的语气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熟稔,“难道你这秃驴还想修仙不成,不用睡觉?”

玄冥没有回答,只是默默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,试图平复那莫名的悸动。

柳蠡修看着他这副样子,心里没来由地有些烦躁。他总觉得,玄冥像是有很多心事瞒着他,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冰,让他看不透,摸不着。

“喂,玄冥。”柳蠡修忽然开口,语气变得有些严肃,“我们这一去极北,是不是很危险?”

玄冥抬眼看向他,点了点头:“是。夜刹布下这么大的局,必然做好了万全的准备,断魂渊之行,九死一生。”

“九死一生啊……”柳蠡修喃喃道,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,有恐惧,有不安,但更多的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,“也好。能跟那老贼同归于尽,也算是遂了小爷的心愿。”

“不可妄言。”玄冥的声音沉了几分,“我们的目标是阻止他开启幽冥之门,并非与他同归于尽。”

“阻止他?谈何容易。”柳蠡修自嘲地笑了笑,“那老贼处心积虑了这么多年,实力深不可测,我们两个加起来,未必是他的对手。尤其是……”

他看了看自己的手,眼神有些复杂:“尤其是我这身体,还是他的‘钥匙’。万一到时候我又失控了,帮了那老贼的忙,那可就真是……”

他没有再说下去,但话语中的担忧和自嘲却显而易见。

玄冥看着他眼中的挣扎和不安,心中微动。他一首以来都觉得柳蠡修是桀骜不驯、无所畏惧的,却忘了,他也是这场阴谋中最大的受害者,他的内心深处,也藏着恐惧和无助。

“不会的。”玄冥的声音忽然变得异常坚定,“有我在,不会让你失控的。”

柳蠡修愣了一下,抬头看向玄冥。他的眼神很认真,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,仿佛做出了某种承诺。

一股暖流从柳蠡修的心底升起,驱散了之前的不安和恐惧。他看着玄冥那张清冷的脸,看着他眸中闪烁的坚定光芒,忽然觉得,即使前路真的是九死一生,似乎也不是那么可怕了。

他张了张嘴,想说些什么,比如“谁要你保护”,或者“你可别食言”,但最终却只是哼了一声,扭过头,耳根微微泛红:“谁、谁要你保证了?小爷我自己能控制住!”

玄冥看着他这副口是心非的样子,眸中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,快得如同错觉。他没有再戳破,只是轻轻“嗯”了一声。

竹楼内再次陷入了沉默,但这一次的沉默,却没有之前的压抑和疏离,反而带着一种微妙的、心照不宣的平和。

窗外的雨渐渐小了下去,阳光透过云层的缝隙,洒下几缕金色的光辉,穿透雨帘,落在竹楼的地板上,形成斑驳的光影。

“雨好像快停了。”柳蠡修看着窗外,轻声道。

“嗯。”玄冥应了一声。

“那正好,明天应该是个好天气,适合赶路。”

“嗯。”

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,话语简单,却像是在平静地诉说着一个无需言说的约定。

柳蠡修重新走回自己的竹榻边,这一次,他没有再翻来覆去,很快就闭上了眼睛,呼吸渐渐平稳。或许是因为心里的石头落了地,或许是因为身边有了可以信任的人,他竟然真的感到了睡意。

玄冥看着他熟睡的侧脸,看着他偶尔因为梦境而微微颤动的睫毛,眸中的神色越发复杂。

他知道,前往极北的路,必然充满了艰险。夜刹的阴谋,幽冥教的爪牙,断魂渊的凶险,还有柳蠡修体内那随时可能失控的蛊毒和不死之力……每一项都足以致命。

但他没有丝毫退缩的念头。不仅仅是因为职责所在,不仅仅是为了阻止幽冥之门开启,守护苍生。

更因为,他不能让柳蠡修有事。

这个念头一旦清晰起来,就再也无法抑制。玄冥闭上眼,深深吸了一口气,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柳蠡修身上的气息,带着一丝鲜活的、温暖的味道,与他自身清冷的气息格格不入,却又奇异地交融在一起。

他知道,自己的道心,或许真的己经不再纯粹。他所坚守的“洁净”,正在被这个所谓的“邪魔”一点点“污染”。

但奇怪的是,他并没有感到以往那种强烈的排斥和厌恶,反而……有一丝隐秘的、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甘愿。

或许,圣女说得对。他心中的执念,未必是佛。

或许,柳蠡修的出现,并非是他修行路上的劫难,而是……另一种形式的“渡化”。渡化他走出那固步自封的“洁净”牢笼,让他明白,世间万物,并非只有非黑即白那么简单。

玄冥睁开眼,看向窗外。雨己经停了,阳光穿透云层,将整个苗疆笼罩在一片温暖的光辉之中。远处的山峦洗尽铅华,露出青翠的本色,空气清新而,带着雨后特有的生机。

他轻轻捻动着手中的佛珠,动作缓慢而坚定。

明日,他们将踏上前往极北的征程。前路漫漫,杀机西伏。

但他无所畏惧。

因为,这一次,他不再是孤身一人。

他的身边,有柳蠡修。

这个认知,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,激起圈圈涟漪,久久不散。而那涟漪的中心,是一种陌生的、却又让他感到无比安心的羁绊。

夜色渐深,竹楼内一片寂静。只有两人平稳的呼吸声,与窗外偶尔传来的虫鸣相和,交织成一曲安宁而微妙的旋律,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雨与……同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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