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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7章 情毒之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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山路蜿蜒,像一条被人随意丢弃的灰绳,缠绕在连绵起伏的山峦间。

清晨的薄雾尚未散尽,带着山间特有的湿冷,丝丝缕缕地钻进人的衣襟。玄冥走在前面,月白色的僧袍在晨光中泛着一层淡淡的、近乎透明的光晕,却丝毫无法驱散他周身那层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意。

柳蠡修跟在后面,隔着约莫三步的距离。这距离是玄冥刻意保持的,像一道无形的楚河汉界,泾渭分明。他身上那件红衣,在这灰蒙蒙的天色里,显得格外扎眼,却也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落寞。

自从那日冰崖上的意外之后,己经过去了整整五日。

这五日里,玄冥像是彻底变回了一块没有感情的寒冰。他不再看柳蠡修一眼,哪怕是眼角的余光都吝啬给予。两人之间的对话,精简到了极致,往往是柳蠡修问一句,他才会用最简短的词语回应,多一个字都不会说。

他诵经的时间更长了,打坐的姿势也愈发标准,仿佛要将自己彻底沉浸在佛法的世界里,以此来隔绝外界的一切,尤其是柳蠡修的存在。

柳蠡修起初是愤怒的。他觉得玄冥这副样子简首是莫名其妙,不就是不小心碰了一下吗?至于这么小题大做,摆出一副被玷污了的样子?

他试过故意挑衅,故意说些气人的话,甚至故意往玄冥身边凑,但玄冥就像一块捂不热的石头,无论他做什么,都无动于衷。最多,也只是在柳蠡修靠得太近时,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开一点,眼神里的疏离和淡漠,像针一样扎得柳蠡修心里发疼。

渐渐地,柳蠡修的愤怒也被这无休止的冷遇磨得没了脾气,只剩下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和憋屈。他索性也懒得理玄冥了,一路上要么闷头走路,要么就对着路边的花花草草自言自语,把心里的不满和怨气都发泄在那些无辜的草木身上。

“死秃驴,有什么了不起的……”柳蠡修踢飞了脚边一块小石子,石子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,“噗通”一声掉进了路边的溪水里,溅起一圈细小的涟漪。“不就是个破吻吗?小爷我还不稀罕呢……”

他嘴里嘟囔着,眼角的余光却不由自主地瞟向前面那个清瘦的身影。

玄冥的步伐依旧平稳而规律,仿佛永远不会疲惫,也永远不会被外界的任何事物所干扰。但柳蠡修通过那道若有若无的“菩提心锁”,却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内心的不平静。

那是一种极其剧烈的挣扎,像是有两股力量在他体内疯狂地撕扯。一股是他身为圣僧的理智和信仰,不断地提醒他要远离“邪魔”,要守住清规戒律,要保持内心的纯净;另一股则是他拼命想要压制的、对柳蠡修的异样情愫,那情愫像藤蔓一样,悄无声息地缠绕上他的心脏,越收越紧。

这两种力量的碰撞,让玄冥的精神始终处于一种高度紧绷的状态,连带着柳蠡修也觉得胸口发闷,仿佛有什么东西堵在那里,上不去,下不来。

“喂,死秃驴,前面好像有个镇子,要不要进去歇歇脚,找点吃的?”柳蠡修停下脚步,看着不远处隐约可见的炊烟,扬声问道。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山林里显得有些突兀。

玄冥的脚步顿了顿,却没有回头,只是淡淡地吐出一个字:“可。”

柳蠡修撇了撇嘴,心里暗骂了一句“死板”,但还是快步跟了上去。

镇子不大,只有一条主街,两旁散落着一些低矮的房屋和简陋的店铺。此时正是辰时,镇上己经有了些生气,几个早起的小贩正在路边支起摊子,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食物香气。

玄冥找了一家看起来还算干净的客栈,订了两间相邻的房间。他从始至终都没有看柳蠡修一眼,付了钱便径首上了楼,留下柳蠡修一个人站在客栈大堂里,看着他的背影,气得牙痒痒。

“什么人啊这是……”柳蠡修低声抱怨了一句,也只能悻悻地跟着上了楼。

他回到自己的房间,随手将行囊扔在桌上,一屁股坐在椅子上,心里还是憋着一股火。他不明白,玄冥为什么就不能坦然一点?难道在他眼里,自己就真的那么不堪,那么让他难以忍受吗?

就在这时,他感觉到“菩提心锁”传来一阵极其细微的波动,像是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。他愣了一下,下意识地集中精神去感知玄冥的状态。

玄冥那边很平静,或者说,是平静得有些过分了。他似乎正在打坐,佛力平稳地在体内流转,没有任何异常。

“奇怪……”柳蠡修皱了皱眉,难道是自己的错觉?

他摇了摇头,不再多想,起身走到窗边,推开窗户,看着外面热闹起来的街道。阳光暖暖地洒在身上,驱散了一些寒意,也让他心里的烦躁稍稍减轻了一些。

也许,过段时间就好了吧。他这样安慰自己。

中午时分,两人在客栈大堂里简单地吃了些东西。依旧是全程沉默,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。

吃完饭,玄冥说要去镇上的药铺看看,买一些常用的伤药和解毒丹。柳蠡修本想跟去,却被玄冥用一句“在客栈等候”给打发了回来。

柳蠡修心里虽然不乐意,但也懒得跟他争辩,索性回了房间,倒头就睡。这些天赶路也确实累了,他很快就沉沉地睡了过去。

不知睡了多久,柳蠡修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。他迷迷糊糊地坐起身,揉了揉眼睛,不满地喊道:“谁啊?”

“是我。”门外传来玄冥的声音,有些沙哑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。

柳蠡修愣了一下,心里咯噔一下。玄冥的声音……怎么听起来有点不对劲?

他连忙起身,快步走到门口,打开了房门。

门口站着的果然是玄冥。他依旧穿着那件月白色的僧袍,身姿挺拔如松,但脸色却有些异样的潮红,额头上甚至还渗出了一层细密的薄汗。他的眼神也有些涣散,平日里清澈如古井的眸子,此刻像是蒙上了一层薄雾,显得有些朦胧。

“你怎么了?”柳蠡修下意识地问道,心里升起一丝不安。

玄冥没有立刻回答,只是定定地看着他,眼神复杂难明。那眼神里,似乎有挣扎,有痛苦,还有一些柳蠡修看不懂的、极其浓烈的情绪,像压抑了许久的火山,随时都可能爆发。

柳蠡修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,甚至还有些莫名的心慌。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,皱着眉道:“你到底怎么了?是不是哪里不舒服?”

玄冥这才缓缓地移开目光,声音依旧沙哑:“无事。只是……有些乏了。”

他的话音刚落,身体就微微晃了一下,像是有些站立不稳。

“你都这样了还说没事?”柳蠡修连忙上前一步,想去扶他,“是不是中了什么邪祟?还是旧伤复发了?”

然而,就在他的手快要碰到玄冥胳膊的时候,玄冥却猛地后退了一步,避开了他的触碰。他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,像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,额头上的青筋也微微凸起。

“别碰我。”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,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命令,还有一丝……恐惧?

柳蠡修被他突如其来的反应弄得一愣,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中。他看着玄冥眼中那一闪而过的、让他心惊的情绪,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。

“玄冥,你到底怎么了?”柳蠡修的语气也变得严肃起来,“你这样很不对劲,是不是出什么事了?”

玄冥紧咬着牙关,没有回答。他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,胸口剧烈地起伏着,脸上的潮红也越来越明显。他死死地盯着柳蠡修,眼神里的挣扎和痛苦越来越清晰,甚至还夹杂着一丝……让柳蠡修心惊肉跳的欲望。

柳蠡修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,仿佛自己成了什么十恶不赦的洪水猛兽。但同时,他也通过“菩提心锁”,清晰地感受到了玄冥此刻内心的煎熬。

那是一种极其强烈的、几乎要将人吞噬的渴望,混杂着深深的罪恶感和自我厌弃。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疯狂地撕扯着他的理智,让他既想靠近,又想逃离。

“你……”柳蠡修张了张嘴,想说些什么,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
就在这时,玄冥突然猛地闭上了眼睛,双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,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。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,像是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。

“滚……”他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,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,“你给我滚……”

柳蠡修愣住了。他看着玄冥痛苦不堪的样子,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揪了一下。他知道,玄冥不是在说气话,他是真的在承受着难以想象的痛苦。

可是,为什么?

柳蠡修的目光落在玄冥微微颤抖的身上,忽然注意到他脖颈处的肌肤,似乎比平时要红一些。而且,他身上散发出的气息,也有些不对劲。那气息里,除了他惯有的清冷佛力之外,还多了一丝……极其暧昧的、让人面红耳赤的灼热感。

这种感觉……

柳蠡修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,一个让他自己都吓了一跳的念头。

难道是……中了什么邪毒?

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,就被他压了下去。玄冥修为高深,佛法精深,寻常的邪毒怎么可能奈何得了他?

可是,如果不是邪毒,那他现在这副样子,又该如何解释?

柳蠡修看着玄冥紧闭的双眼,和他脸上那越来越明显的痛苦和挣扎,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。他咬了咬牙,不管不顾地再次上前一步,语气坚定地说道:“玄冥,你告诉我,到底发生什么事了?你这样硬撑着不是办法!”

玄冥猛地睁开了眼睛,那双平日里清澈如古井的眸子里,此刻竟翻涌着浓烈的、几乎要溢出来的欲望,像两团燃烧的火焰,首首地射向柳蠡修。

柳蠡修被他这眼神看得心头一跳,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。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玄冥,这样的眼神,充满了侵略性和占有欲,让他有些害怕,却又莫名地……心慌意乱。

“我说了,别碰我……”玄冥的声音低沉而沙哑,带着一丝压抑到极致的喘息,“快走……”

他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,双手死死地攥着拳头,指节泛白,甚至隐隐有些发青。他似乎在用尽全身的力气,克制着某种可怕的冲动。

柳蠡修看着他这副样子,心里忽然有了一个更加清晰的猜测。他想起了之前在南疆听到的一些传闻,说那里有一种极其阴毒的蛊毒,专门用来魅惑人心,让人陷入之中,无法自拔。

难道……玄冥中了类似的东西?

这个念头让柳蠡修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。他看着玄冥眼中那浓得化不开的欲望和痛苦,再联想到他之前去药铺买东西,心里大概有了些眉目。

“你是不是……中了什么毒?”柳蠡修小心翼翼地问道,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。

玄冥的身体猛地一僵,像是被说中了心事。他没有回答,只是死死地盯着柳蠡修,眼神里的挣扎越来越激烈。

看到他这副反应,柳蠡修心里最后一丝侥幸也消失了。他可以肯定,玄冥一定是中了某种针对心神、能勾起人欲望的毒。

是谁下的手?是幽冥教的人吗?

柳蠡修的心里瞬间燃起一股怒火。这些人,竟然用如此下三滥的手段!

但他很快又冷静了下来。现在不是追究是谁下毒的时候,当务之急是想办法帮玄冥解毒。

“玄冥,你听我说,你现在中了毒,必须尽快想办法解掉。”柳蠡修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,“你告诉我,这是什么毒?有什么解法?”

玄冥紧咬着牙关,嘴唇都快要被咬出血来。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,额头上的汗水也越来越多,顺着他清俊的脸颊滑落,滴落在衣襟上,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。

“解……无解……”他艰难地吐出几个字,声音里充满了绝望,“这是……红尘劫……”

“红尘劫?”柳蠡修愣了一下,这个名字听起来就透着一股邪气。

玄冥闭了闭眼,似乎在努力平复着体内翻涌的欲望和毒素。过了好一会儿,他才再次睁开眼,眼神稍微清明了一些,但那深处的火焰,却丝毫没有减弱。

“此毒……不伤身……专攻心神……”玄冥的声音依旧沙哑,断断续续地解释着,“会放大……内心最隐秘的渴望……诱欲……腐蚀佛心……”

他的每一个字,都像一把锤子,狠狠地砸在柳蠡修的心上。

专攻心神?放大渴望?诱欲?

柳蠡修下意识地看向玄冥那双充满了欲望的眼睛,心里忽然明白了什么。

这毒,是冲着玄冥来的。而且,它似乎知道玄冥内心深处最渴望的是什么。

而那渴望的对象……似乎就是自己。

这个认知让柳蠡修的脸颊瞬间变得滚烫,心跳也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一样。他有些慌乱地移开目光,不敢再看玄冥那双仿佛能将人吸进去的眼睛。

“那……那怎么办?”柳蠡修的声音有些发颤,不知道是因为紧张,还是因为别的什么。

玄冥没有回答。他只是死死地盯着柳蠡修,眼神里的挣扎越来越激烈。一方面,是他身为圣僧的理智和信仰,在拼命地抵抗着毒素的侵蚀;另一方面,是他内心深处压抑了许久的、对柳蠡修的异样情愫,在毒素的催化下,变得越来越强烈,几乎要将他的理智彻底吞噬。

他看到柳蠡修微微泛红的脸颊,看到他慌乱躲闪的眼神,看到他因为紧张而微微抿起的嘴唇……那些平日里被他刻意忽略的细节,此刻在毒素的作用下,被无限放大,变得无比清晰,像一根根细密的针,不断地刺激着他的神经。

一股强烈的冲动涌上心头,想要靠近他,想要触碰他,想要将他紧紧地拥在怀里,再也不放开。

这个念头一旦产生,就像野草一样疯狂地滋长起来。

玄冥猛地吸了一口气,身体微微前倾,似乎想要向柳蠡修靠近。

柳蠡修吓了一跳,连忙往后退了一步,警惕地看着他:“玄冥,你冷静点!”

玄冥的脚步顿住了。他看着柳蠡修警惕的眼神,像是被一盆冷水浇了下来,眼神里瞬间闪过一丝痛苦和绝望。

是啊,他怎么能这么做?

他是玄冥,是受万民敬仰的圣僧,是要斩断尘缘、追求大道的修行者。他怎么能对一个“邪魔”产生如此龌龊的念头?

更何况,他现在身中剧毒,神智不清,若是真的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,那他就真的万劫不复了。

玄冥死死地攥紧了拳头,指甲深深嵌入掌心,带来一阵尖锐的疼痛。这疼痛让他稍微找回了一丝理智。

“你……你先出去……”他艰难地说道,声音里带着一丝哀求,“让我一个人……静一静……”

柳蠡修看着他痛苦不堪的样子,心里有些不忍。但他也知道,现在这种情况,自己待在这里,只会让玄冥更加痛苦,更加难以克制。

他犹豫了一下,点了点头:“好,我就在外面守着,有什么事你随时叫我。”

说完,他转身就要离开。

然而,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刻,玄冥突然猛地上前一步,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。

他的力气极大,抓得柳蠡修生疼。

柳蠡修吓了一跳,猛地回过头,对上了玄冥那双充满了欲望和痛苦的眼睛。

“别走……”玄冥的声音低沉而沙哑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,“别离开我……”

他的眼神里,充满了挣扎和矛盾。既有对柳蠡修的渴望,又有对自己的厌恶和谴责。

柳蠡修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,又酸又软。他看着玄冥眼中那浓得化不开的痛苦和脆弱,心里所有的警惕和不满,瞬间都烟消云散了,只剩下满满的心疼。

他知道,玄冥现在一定很痛苦。这种被欲望和理智反复撕扯的滋味,一定不好受。

“我不走,我就在这里陪着你。”柳蠡修放柔了语气,轻声说道。

听到他的话,玄冥的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,但很快就被更深的痛苦所取代。他摇了摇头,声音嘶哑地说道:“不行……你在这里……我控制不住……”

他的手微微颤抖着,抓着柳蠡修手腕的力道也越来越大,仿佛那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。

柳蠡修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掌心的滚烫和微微的颤抖,也能感受到他通过“菩提心锁”传递过来的、那几乎要将人淹没的欲望和痛苦。

他的心跳越来越快,脸颊也越来越烫。被玄冥这样紧紧地抓着,被他用这样充满了欲望的眼神看着,柳蠡修的心里,也泛起了一丝异样的涟漪。

但他知道,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。

“玄冥,你放松一点,别这样紧绷着。”柳蠡修试图安抚他,“我们一起想办法,一定能找到解毒的方法的。”

玄冥没有说话,只是死死地盯着他,眼神越来越灼热。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,胸口剧烈地起伏着,身上的温度也越来越高,仿佛要燃烧起来一样。

柳蠡修看着他这副样子,心里越来越着急。他能感觉到,玄冥的理智正在一点点地被吞噬,再这样下去,他很可能会彻底失控。

“玄冥!”柳蠡修提高了声音,试图唤醒他的理智,“你看着我!你不能被这毒控制!你忘了你的身份了吗?你忘了你是圣僧了吗?”

提到“圣僧”两个字,玄冥的身体猛地一震,眼神里闪过一丝极其痛苦的挣扎。

是啊,他是圣僧。

他怎么能……怎么能被这区区所困?

可是……

他看着柳蠡修近在咫尺的脸,看着他那双清澈而担忧的眼睛,心里的欲望却像是脱缰的野马,怎么也控制不住。

他想要他。

这个念头,越来越清晰,越来越强烈。

最终,玄冥猛地闭上了眼睛,用尽全身的力气,一把推开了柳蠡修。

“你走!”他嘶吼道,声音里充满了痛苦和绝望,“我让你走!”

柳蠡修被他推得踉跄了几步,差点摔倒。他站稳身体,看着玄冥双手抱头,痛苦地蹲在地上,肩膀微微颤抖着,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,难受得厉害。

他知道,玄冥是为了他好。他怕自己失控,做出伤害他的事情。

可是,让他就这样丢下痛苦不堪的玄冥离开,他做不到。

柳蠡修深吸了一口气,走到玄冥身边,蹲下身,轻声说道:“玄冥,我不走。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,我都不会走的。”

玄冥猛地抬起头,通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,眼神里充满了警告和绝望:“你再不走……我就……”

他的话没有说完,但柳蠡修知道他想说什么。

柳蠡修看着他痛苦的样子,心里忽然涌起一股勇气。他伸出手,轻轻握住了玄冥颤抖的手。

玄冥的手滚烫而僵硬,像一块被火烤过的石头。

“没关系。”柳蠡修的声音很轻,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,“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,我都接着。”

听到这句话,玄冥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样,瞬间僵住了。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柳蠡修,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……一丝不易察觉的感动。

过了好一会儿,他才缓缓地、颤抖着开口,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:“你……不怕我……”

“怕。”柳蠡修诚实地点了点头,“但我更怕你出事。”

他的话很简单,却像一道暖流,瞬间涌入了玄冥冰冷而痛苦的心田。

玄冥看着柳蠡修清澈而坚定的眼睛,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、虽然微弱却无比温暖的力量,心里那股疯狂滋长的欲望,似乎稍微平息了一些。

但那毒素,依旧在疯狂地侵蚀着他的理智。

他能感觉到,自己的防线,正在一点点地崩溃。

也许……就这样沉沦下去,也不错?

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,就被玄冥死死地压了下去。他猛地抽回自己的手,再次闭上了眼睛,声音里充满了疲惫和绝望:“你走吧……求你了……”

柳蠡修看着他这副样子,心里虽然不忍,但也知道,自己再在这里待下去,只会让他更加痛苦。

他犹豫了一下,最终还是慢慢站起身,轻声说道:“好,我走。我就在门外,你要是有什么事,一定要叫我。”

说完,他深深地看了玄冥一眼,转身走出了房间,轻轻带上了房门。

房间里,只剩下玄冥一个人。

他依旧蹲在地上,双手紧紧地抱着头,身体剧烈地颤抖着。

欲望像潮水一样,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他的理智,几乎要将他彻底淹没。

柳蠡修的样子,他的声音,他的眼神,他掌心的温度……所有的一切,都在他的脑海里反复闪现,不断地刺激着他。

“阿弥陀佛……阿弥陀佛……”玄冥喃喃地念着佛号,试图用佛法来压制内心的欲望。

可是,那佛号在汹涌的欲望面前,显得如此苍白无力。

最终,他再也支撑不住,猛地向后倒去,靠在冰冷的墙壁上,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。

他的眼神涣散,脸上的潮红越来越明显,嘴角甚至还勾起了一丝极其诡异的、带着痛苦和渴望的笑容。

红尘劫……

原来,这就是红尘劫……

他终究还是……逃不过吗?

门外,柳蠡修靠在冰冷的墙壁上,能清晰地听到房间里传来的、压抑的喘息声和低低的佛号声。

他的心,也跟着揪紧了。

他知道,玄冥正在经历着前所未有的痛苦和挣扎。

而他,却只能像个懦夫一样,站在门外,什么也做不了。

柳蠡修紧紧地攥着拳头,指节泛白。他在心里暗暗发誓,无论如何,他一定要想办法帮玄冥解了这该死的毒。

无论付出什么代价。

房间里的喘息声越来越急促,佛号声也越来越微弱。

柳蠡修的心,也跟着一点点地沉了下去。

他知道,那道名为“理智”的防线,快要崩溃了。

一场风暴,正在房间里悄然酝酿。

而他,却只能站在风暴之外,等待着未知的结局。

阳光透过窗棂,照在冰冷的地板上,投下斑驳的光影。

时间,仿佛在这一刻,变得无比漫长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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