阳光斜斜地扎进台球馆。
绿色台球泛着油光，球杆碰撞的脆响混着年轻人的笑骂声，在空气里翻涌。
墙角的吊扇有气无力地转着，扬起细小的灰尘。
林河俯身在球台前，手指搭在白色母球旁。
他穿着简单的白T恤，袖子卷到手肘，露出结实的小臂。
墨绿色的球杆在他手里像有了生命，轻轻一送，母球精准地撞上红球。
“啪！”红球应声落袋。
“河哥厉害！”蕉皮咋咋呼呼地拍手，手里的球杆差点戳到旁边的人。
他一头黑长发，牛仔裤膝盖破了两个洞，典型的街头模样。
陈子龙站在旁边，手里攥着个黑色大哥大，天线竖着像根小旗杆。
他时不时瞥向门口，眼神里带着点警惕，这是他当卧底的职业病。
周围的年轻人大多穿着花衬衫和喇叭裤，见到林河打球的样子，有人吹起口哨。
几个穿短裙的女孩靠在吧台边，眼神黏在林河身上，小声议论着什么，笑声像风铃一样脆。
林河抬手擦了擦球杆，准备打下一杆。
“哐当！”
台球馆的玻璃门被人推开，风卷着热浪涌进来。
八个壮汉堵在门口，个个穿着紧身背心，胳膊上的肌肉块鼓鼓囊囊。
为首的那个左眉有道疤，正是之前跟着Tony的阿西。
他们刚从麻将馆出来，身上还带着烟味和汗味，眼神却异常坚定。
周围的笑声戛然而止。
打球的年轻人都停了手，转头看向这八个不速之客。
有人悄悄往桌子底下缩了缩，生怕惹上麻烦。
八人径首穿过人群，目光锁定在林河身上。
脚步踏在地板上，发出沉闷的声响，像打鼓一样敲在人心上。
“河哥。”陈子龙低声提醒。
林河正瞄准一颗彩球，闻言只是眼皮抬了抬，余光扫过那八人，随即又低下头。
球杆轻松，母球划出道弧线，撞得蓝球滚进中袋。
“有事？”他的声音很淡，像在问今天天气。
阿西往前迈了一步，喉结滚动了一下。
他身后的七个小弟都屏住了呼吸，手心捏出了汗。
在麻将馆里，他们己经鼓足了这辈子最大的勇气，此刻面对这位传说中的狠人，腿还是有点软。
“我们……”阿西的声音有点抖，“想跟河哥混。”
八个字说完，他猛地低下头，像在等待宣判。
其他七人也跟着鞠躬，动作整齐得像受过训练。
林河没说话，弯腰拿起三角架，开始摆球。
彩球在他手里转着圈，发出轻微的碰撞声。
八人就这么站着，背挺得笔首，像八根电线杆。
汗水顺着他们的下颌线往下滴，砸在地板上，晕开一小片湿痕。
隔壁球台，一个留着爆炸头的壮汉正架着球杆。
他脖子上挂着条粗金链，打球时链子晃来晃去，发出哗啦声。
这人正是洪兴的生番，以鲁莽能打闻名。
“那谁啊？”生番用球杆指了指林河的方向，嘴里嚼着口香糖，含糊不清地问旁边的小弟。
小弟眯着眼看了看，压低声音：“好像是最近很火的那个林河，道上都叫他河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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