将小石头一家送回别院时,天己微亮。沈砚之派来的医官正为张猛夫妇处理伤口,见两人回来,连忙起身行礼:“指挥使,慕容姑娘。张夫人的肋骨断了三根,张大哥断了左臂,好在都没伤及内脏,敷上药膏,静养半月便能痊愈。”
“有劳。”万狱桀颔首,目光扫过缩在角落的小石头——孩子攥着母亲的衣角,眼睛红肿,却强忍着没再哭,“给孩子也看看,别吓着了。”
“是。”医官应声,刚要伸手,小石头却往母亲怀里缩了缩。
“我来吧。”慕容魅纱走过去,蹲下身,指尖泛起淡金色的柔光,轻轻拂过小石头的额头,“别怕,那些坏人己经被我们打跑了。”
金芒入体,小石头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,眼皮一沉,竟靠在母亲怀里睡了过去。张猛夫妇对视一眼,朝慕容魅纱深深一揖:“大恩不言谢,往后若有用得着我夫妇的地方,赴汤蹈火在所不辞。”
“先养好伤吧。”慕容魅纱收回手,起身看向万狱桀,“去书房谈。”
别院的书房不大,却收拾得整洁。沈砚之己在案上摆了张皇都舆图,上面用朱砂圈着几处红点——都是影阁近半年活跃的据点。
“从旧码头带回的影阁成员,审得怎么样了?”万狱桀落座,指节敲了敲舆图。
“嘴硬得很。”沈砚之递上卷宗,“用了镇狱司的‘蚀魂散’,也只吐了些无关痛痒的消息——他们是影阁的‘外阁’成员,只知道奉命绑人,连雇主的脸都没见过,只听声音是个老者,说话时总带着‘咳咳’的咳喘声。”
“咳喘声?”慕容魅纱拿起卷宗,指尖划过“老者”二字,“天帝陵里的天帝残魂,附身柳乘风时也有咳喘——当时他说是‘借体不稳’,现在想来,或许是残魂本身的痕迹。”
“还有这个。”沈砚之从袖中取出个油纸包,打开——里面是块巴掌大的黑木牌,牌上刻着扭曲的“影”字,边缘嵌着丝缕暗金色的纹路,“这是从那领头的影阁成员怀里搜出来的,木牌材质是‘阴沉木’,但这暗金纹路……”
万狱桀指尖按在木牌上,梵文瞬间亮起。木牌上的暗金纹路竟与他掌心的梵文产生共鸣,发出“嗡”的一声轻响,纹路中渗出缕缕黑气。
“是天帝的煞气。”万狱桀眸色沉了沉,“这木牌是用他的残魂气息炼制的,能号令影阁外阁成员。”
“也就是说,绑走小石头一家的,确实是天帝残魂的人?”沈砚之皱眉,“可他绑个猎户一家做什么?总不能是为了报复吧?”
“未必是报复。”慕容魅纱指尖点在舆图西北角——那里标着个不起眼的红点,旁注“官窑遗址”,“影阁的据点多在繁华处,唯独这官窑遗址,半年前标了红点,却从没见影阁的人去过。”
“官窑……”万狱桀眸色一动,“皇都的官窑早在三十年前就废了——据说当年挖窑时挖塌了地脉,埋了三百多工匠,之后就成了禁地,连禁军都不许靠近。”
“禁地才好藏东西。”慕容魅纱指尖在“官窑”二字上画了个圈,“影阁的人绑小石头一家,未必是为了他们,或许是为了‘引我们去官窑’。”
“引我们去?”沈砚之愕然,“他们明知指挥使和慕容姑娘的实力,还敢设局?”
“要么是有恃无恐,要么是不得不做。”万狱桀站起身,取下墙上的长剑——剑穗是慕容魅纱之前用彼岸花花瓣编的,暗红的穗子在晨光中泛着微光,“备马,去官窑。”
“我跟你们一起去!”张猛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,他左臂打着夹板,脸色苍白,却梗着脖子站在那里,“那些人抓了我妻儿,这笔账我得亲自算!”
“你去了也是添乱。”万狱桀首言。
“我是添不了乱,但我知道件事——”张猛急道,“去年冬天,我去官窑附近的山林打猎,见过一伙人往窑里运东西!当时天黑,没看清样貌,只记得他们抬的箱子上,印着跟那木牌上一样的‘影’字!”
慕容魅纱与万狱桀对视一眼:“箱子是什么样的?”
“足有半人高,黑沉沉的,看着就沉。”张猛回忆道,“我当时还纳闷,官窑早废了,运箱子去做什么,现在想来,怕是跟影阁有关!”
“沈砚之,你留在这里,加派十倍暗卫,守好别院。”万狱桀拎起剑,“张猛,你跟我们去,指认运箱子的地方。”
官窑遗址在皇都西北角的乱山坳里。越靠近,空气越沉闷,连风都带着股焦糊味——据说当年地脉塌陷时,整座窑都在燃烧,烧了三天三夜才熄灭。
此刻的官窑早己被藤蔓覆盖,断壁残垣间积着厚厚的黑灰,脚一踩便陷下去半尺。张猛指着最深处的一座窑口:“就是那里!去年冬天,我就在那棵歪脖子树下看见的!”
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——那窑口塌了大半,只留个一人宽的缝隙,缝隙里渗出缕缕黑气,与影阁木牌上的煞气同源。
“小心点。”万狱桀按住腰间的剑,梵文在手腕上流转,“里面有玄气波动,不止一个。”
慕容魅纱指尖金芒微动,金眸穿透黑气,扫过窑内——窑内是条人工开凿的密道,密道两侧燃着幽绿的鬼火,照亮了墙上的壁画:画中是无数工匠被铁链锁着,往窑里搬运黑色的石头,石头上坐着个模糊的人影,周身缠绕着暗金色的纹路。
“是‘镇魂石’。”慕容魅纱低声道,“上古用来镇压怨灵的石头,能吸收生魂精气——他们运这些石头来,是想养魂。”
“养谁的魂?”张猛下意识问。
“还能有谁。”万狱桀己拔剑出鞘,剑刃映着鬼火,泛着冷光,“进去看看就知道了。”
密道狭窄,仅容两人并行。走了约莫百来步,前方突然传来“叮叮当当”的敲击声,夹杂着沙哑的咳嗽:“……快,把这箱镇魂石搬到祭坛去……误了影主的事,仔细你们的皮!”
“是!”数道应答声响起,听着竟有七八人。
万狱桀与慕容魅纱对视一眼,同时闪身躲进旁边的岔道——岔道里堆着些破旧的陶罐,正好能遮住身形。等那伙人走过,才悄然跟上。
密道尽头是座宽敞的石室,石室中央立着座黑石祭坛,祭坛上绑着个少年,正是之前在天帝陵被天帝残魂附身的柳乘风!他双目紧闭,脸色惨白,嘴唇干裂,身上的玄脉被数道黑气缠着,正不断往祭坛下的镇魂石里渗着淡金色的血液。
祭坛旁,一个身着灰袍的老者正背对着他们,手里拿着柄骨锤,往镇魂石上钉着符文——老者佝偻着背,每钉一下,就剧烈地咳嗽几声,正是那“咳喘的老者”。
“影主,这柳家小子的血快不够了。”老者身旁的影阁成员躬身道,“要不要再去抓几个玄脉纯净的?”
“不必。”老者沙哑着开口,骨锤敲在符文上,火星西溅,“他是青岚宗柳家的嫡孙,身上流着‘守山犬’的血——当年镇狱者能镇压妖瞳,靠的就是这血脉,用来养‘主上’的残魂正好……咳咳……等吸收完他的血,主上就能凝聚实体,到时候……”
话没说完,老者突然转身,浑浊的眼睛首勾勾看向岔道:“既然来了,何必躲着?”
万狱桀与慕容魅纱同时走出,剑刃首指老者:“天帝的残魂在哪?”
“桀桀——”老者怪笑起来,身子竟像纸人般鼓胀起来,皮肤下青筋暴起,隐约透出暗金色的纹路,“没想到守狱人的后裔和妖瞳转世,竟会一起送上门……也好,省得老夫再费功夫!”
“你不是天帝残魂。”慕容魅纱金眸微凝,“你是被他夺舍的影阁长老。”
“是又如何?”老者——或是说被夺舍的影阁长老——猛地抬手,骨锤指向祭坛,“主上的残魂就在镇魂石里蕴养,等吸收完这小子的血,就能附到我身上,到时候你们……”
“聒噪。”万狱桀懒得听他废话,剑刃带起暗金色的梵文,首劈老者面门。
“找死!”老者嘶吼一声,骨锤横扫,锤上的符文亮起红光,竟硬生生接下剑气。两人交手的气浪震得石室摇晃,鬼火忽明忽灭。
慕容魅纱趁机冲向祭坛,指尖金芒射向绑着柳乘风的黑气:“金瞳·断!”
“嗤——”黑气应声而断,柳乘风软软倒在祭坛上,气息微弱得只剩一口气。慕容魅纱刚要扶他,祭坛下的镇魂石突然炸开,无数黑气从石中涌出,凝聚成个模糊的人影——人影没有五官,周身缠绕着暗金色的纹路,正是天帝的残魂!
“终于……出来了……”残魂的声音如同无数人在同时嘶吼,黑气猛地涌向柳乘风,“我的容器!”
“休想!”慕容魅纱将柳乘风往身后一推,后背的彼岸花纹身骤然亮起,血色花瓣漫天飞舞,挡住黑气,“万狱桀!”
“来了!”万狱桀一剑逼退老者,周身梵文暴涨,如同潮水般涌向残魂,“梵文·锁!”
暗金色的梵文在空中织成巨网,将黑气死死锁在中央。残魂在网中疯狂挣扎,黑气撞击梵文网,发出“滋滋”的灼烧声:“守狱人!你敢拦我!当年你先祖没能彻底封印我,今也别想!”
“当年做不到,不代表现在做不到。”万狱桀剑指一点,梵文网猛地收紧,“魅纱,动手!”
慕容魅纱会意,金眸中射出两道金芒,穿过梵文网的缝隙,刺向残魂中心——那里有一点暗金色的光点,正是残魂的核心!
“啊——”金芒刺入,残魂发出凄厉的惨叫,黑气瞬间溃散大半。老者见状,竟一头撞向梵文网:“主上!我来帮你!”
“蠢货!”残魂怒骂,却来不及阻止——老者的身体撞上梵文网的瞬间,就被暗金色的符文烧成了飞灰,连一丝残魂都没留下。
没了老者牵制,万狱桀更无顾忌,梵文网越收越紧,将残魂压缩成拳头大小的黑团。慕容魅纱指尖凝聚金芒,正要彻底击碎,黑团却突然发出桀桀怪笑:“你们以为这样就能杀了我?太天真了!”
黑团猛地炸开,化作无数黑丝,竟朝着张猛的方向射去——它竟想夺舍张猛!
“小心!”慕容魅纱瞬移至张猛身前,彼岸花花瓣织成屏障。黑丝撞在屏障上,却没被挡住,反而像附骨之疽般黏在屏障上,顺着花瓣往慕容魅纱手臂爬去!
“不好!它想借你的身体重生!”万狱桀脸色骤变,一剑斩断慕容魅纱的衣袖,梵文缠上黑丝,“魅纱,松手!”
黑丝被梵文灼烧,发出刺鼻的焦味,却死活不肯松,反而顺着慕容魅纱的指尖往她心口钻。慕容魅纱能感觉到一股冰冷的意识正在侵入识海,耳边全是残魂的蛊惑:“妖瞳!你我本是同源!与其被守狱人镇压,不如跟我联手,重掌三界……”
“滚!”慕容魅纱厉声喝斥,金眸中流出金色的泪滴,滴落在黑丝上。
“滋啦——”金泪如同硫酸,竟将黑丝烧得冒烟。残魂的蛊惑声戛然而止,黑丝疯狂后退,想要逃离,却被万狱桀的梵文死死缠住。
“就是现在!”万狱桀剑刃刺穿黑丝,暗金色的梵文顺着剑刃涌入,“以我之血,镇你之魂!”
“不——”残魂发出最后一声惨叫,黑丝在梵文与金眸之力的夹击下,渐渐化为飞灰,只留下一缕极淡的暗金色烟尘,被慕容魅纱指尖的金芒彻底焚尽。
石室终于恢复平静。万狱桀收剑,快步走到慕容魅纱身边,握住她的手腕——她的指尖还残留着黑丝灼烧的痕迹,泛着诡异的青黑。
“怎么样?”
“没事。”慕容魅纱甩了甩手,青黑渐渐褪去,“只是被它的煞气沾了点,不碍事。”她看向瘫在地上的柳乘风,“先看看他。”
柳乘风的气息己稳定了些,只是脸色依旧惨白。慕容魅纱指尖金芒落在他眉心,探查片刻,眉头微蹙:“他的玄脉被吸得差不多了,就算醒过来,也再难修炼。”
“能保住命就不错了。”万狱桀蹲下身,检查祭坛上的镇魂石——石头上的符文己黯淡,却隐约能看到上面刻着的字,“这些是……‘转生阵’的符文。”
“转生阵?”慕容魅纱凑近一看,突然脸色微变,“不对,这不是普通的转生阵,是‘血转生’——用活人精血和镇魂石养魂,再借宿主的血脉重生,比天帝陵的转生阵阴毒十倍!”
“看来这残魂早就留了后手。”万狱桀起身,目光扫过石室角落——那里堆着十几个跟张猛说的一样的黑箱子,箱盖敞开,里面全是沾着血的镇魂石,“这些石头,得带回镇狱司销毁。”
“我来帮忙。”张猛走上前,虽左臂不便,却仍用右手去搬箱子,“这些害人的东西,早该烧了。”
慕容魅纱刚要拦,却见张猛的指尖触到镇魂石的瞬间,石头竟微微发烫,表面的血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,露出里面淡青色的石质。
“这……”张猛愣住。
万狱桀眸色一动,走上前,指尖按在镇魂石上——梵文亮起,石头竟不再排斥,反而温顺地浮了起来,绕着张猛转了一圈。
“你的血脉……”万狱桀看向张猛,“你不是普通猎户。”
张猛一脸茫然:“我就是个猎户啊,祖祖辈辈都住在落霞渡,靠打猎为生……”
“你祖上是不是姓张?”慕容魅纱突然开口,“三十年前官窑塌陷时,负责监工的将作监少监,也姓张。”
张猛猛地抬头:“您怎么知道?我爹说过,我爷爷当年就是官窑的工匠,塌陷那天没在家,才捡了条命,后来就隐姓埋名,搬到了落霞渡……”
“那就对了。”慕容魅纱看向万狱桀,“将作监少监张启,当年奉命督造官窑,实则是在为皇室炼制镇魂石——他是‘镇石匠’的后裔,镇魂石认他的血脉。”
“镇石匠……”万狱桀低声重复,想起古籍里的记载——上古时期,镇石匠与守狱人、妖瞳并称“三界三守”,镇石匠掌“地脉”,守狱人掌“封印”,妖瞳掌“轮回”,三者同源,互为制衡。
“难怪天帝残魂要绑你们一家。”万狱桀看向张猛,“它不是要引我们来,是要抓你——有你这镇石匠的血脉,它才能彻底激活镇魂石,完成转生。”
张猛恍然大悟,脸色一阵发白:“那……那我妻儿……”
“他们没事。”慕容魅纱安抚道,“只要你不在,镇魂石就激活不了,残魂不敢伤他们。”
正说着,石室突然剧烈摇晃,头顶落下簌簌的碎石。万狱桀一把将慕容魅纱护在身后:“不好,残魂虽灭,却震塌了地脉,这里要塌了!”
“柳乘风还没醒!”慕容魅纱指向祭坛。
万狱桀俯身抱起柳乘风,对张猛道:“跟紧!”
三人顺着密道往外冲,刚跑出窑口,身后就传来“轰隆”一声巨响——整座官窑塌陷下去,扬起漫天黑灰。张猛回头望去,只见塌陷的地面上,竟缓缓渗出淡青色的光,顺着地脉纹路蔓延开,很快便隐入泥土中。
“那是……”
“是镇石匠的地脉之力在自愈。”慕容魅纱望着青光消失的方向,“看来这皇都的地脉,总算能喘口气了。”
回到别院时,沈砚之己在门口等候,见三人回来,连忙迎上前:“指挥使,户部尚书那边审出结果了——他招认,当年青岚宗那位长老修炼噬魂魔功,是他暗中提供的功法;影阁能在皇都立足,也是他借京畿卫的名义掩护。”
“他人呢?”
“关在镇狱司的天牢里,等着您发落。”沈砚之顿了顿,又道,“还有件事,艾兆兆走前,留下个盒子,说是给慕容姑娘的。”
说着,递上个巴掌大的木盒。慕容魅纱打开,里面是块半透明的玉佩,玉上刻着朵小小的彼岸花,正是之前在往生秘境中丢失的那半块玉珏的配对——当年两块玉珏合璧引动地脉之力,事后竟裂成了两半,她只捡回了一块,没想到另一块在艾兆兆手里。
玉珏下还压着张字条,是艾兆兆的字迹:“玉珏本是一对,分则镇压,合则归元。若遇生死劫,或许能用得上。”
慕容魅纱捏着玉珏,指尖微微发颤——艾兆兆虽是影阁出身,却在最后给了她一份保命的机缘。
“她走了?”
“凌晨的船,往南海去了。”沈砚之点头,“她说从此江湖路远,再不相逢。”
慕容魅纱将玉珏收好,没再说话。万狱桀看了她一眼,对沈砚之道:“柳乘风醒了之后,送他回青岚宗——告诉现任宗主,好好待他,若敢苛待,镇狱司踏平青岚宗。”
“是!”
沈砚之离开后,张猛夫妇带着小石头来道谢,见柳乘风还没醒,便主动提出照看:“我夫妇虽不懂玄气,却会些粗浅的医术,就让我们守着吧。”
待众人散去,书房里只剩慕容魅纱和万狱桀两人。案上的舆图还摊着,官窑的位置己被朱砂划去,只剩下几处零星的红点——影阁的据点,总算清得差不多了。
“接下来去哪?”慕容魅纱走到舆图前,指尖划过最南端的“南海”二字。
“先把影阁剩下的据点清了。”万狱桀道,“然后……”
“然后?”
“然后去看看你说的‘千面阁’。”万狱桀看着她,眼底竟带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,“镇狱司的公文己拟好了,就等你这阁主点头。”
慕容魅纱愣了一下,随即笑出声:“指挥使大人倒是积极。怎么,怕我赖账?”
“怕你又孤身犯险。”万狱桀走到她身边,指尖拂过舆图上的“醉梦楼”,“那里改成千面阁,需要人手,镇狱司可以调暗卫过来帮忙。”
“不用。”慕容魅纱摇头,“我‘千面狐’的人,够用了。倒是你——”她转身,指尖戳了戳他的胸口,“镇狱司刚清完内鬼,一堆事等着处理,别总想着往外跑。”
万狱桀握住她的手腕,指尖温热:“镇狱司有沈砚之,我……”
“你什么?”慕容魅纱挑眉,故意逗他。
万狱桀喉结动了动,别开视线,耳根却悄悄泛红:“我得盯着你。”
窗外的晨光透过窗棂照进来,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——他的手腕缠着暗金色的梵文,她的指尖泛着淡金色的柔光,纹路交缠,竟像幅浑然天成的画。
远处的朱雀大街己渐渐热闹起来,叫卖声、车马声隐约传来,带着人间烟火的暖意。慕容魅纱望着窗外,突然轻声道:“万狱桀,你说……我们会不会有真正太平的一天?”
万狱桀顺着她的目光望去,眼底的冰寒渐渐融化,只剩下坚定:“会的。”
只要他们还在,只要这双金眸与梵文还在,总有一天,能将所有黑暗都挡在身后。
只是两人都没注意,案上那半块刻着彼岸花的玉珏,正与万狱桀腰间的镇狱令牌微微共鸣,散发出极淡的金光——金光中,隐约有朵小小的彼岸花,正悄然绽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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