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午九点的阳光斜斜切进实验室，在键盘上投下格子状的光斑。阮眠被一阵规律的敲击声唤醒，发现自己不知何时靠在椅背上睡着了，身上盖着林见屿的羊毛外套，袖口还沾着点代码打印纸的油墨香。
林见屿正对着屏幕调试音效，耳机线从他耳后垂落，随着敲击键盘的动作轻轻晃动。阮眠悄悄凑近，看见他把她昨晚哼的安眠曲拆成了无数个音频片段，每个音符都对应着不同的烟花炸开高度——最高的那簇粉色烟花，正好匹配她唱错的那个转音。
“醒了？”他摘下耳机回头，眼底带着未散的困意，却在看见她的瞬间亮起来，“刚收到天文馆消息，今晚有猎户座流星雨，新增‘观星模块’需要同步到出行方案吗？”
阮眠刚点头，就被他塞过来的三明治堵住了话。包装纸上的番茄酱被画成个歪歪扭扭的笑脸，嘴角弧度正好和她手机壳上的猫咪图案重合。“爬虫程序监测到你昨晚只吃了关东煮，”他一本正经地滑动手机，“根据健康数据库分析，碳水摄入不足会影响代码效率。”
她咬着三明治点开更新后的出行方案，发现天文馆预约信息旁多了个小标注：“最佳观测位己确认，附星图及阮眠最爱的仙女座位置标记”。文档末尾还藏着个彩蛋——用星轨连成的简笔画，是两只依偎着看星星的小猫。
服务器突然发出一声提示音，屏幕上弹出新的调试窗口。烟花炸开的瞬间，除了预设的粉紫色光轨，还多了层细碎的金色光点，像撒在夜空中的星砂。阮眠认出那是她上周随口说的“最想看到的烟花效果”，当时他正低头记笔记，她还以为他没听见。
“新增‘心愿粒子’参数，”林见屿指尖在触摸屏上滑动，金色光点立刻组成了个小小的代码符号，“基于用户历史偏好分析生成，误差率0%。”
午后的实验室飘起了细雪，雪花在玻璃窗上画出蜿蜒的水痕。阮眠突发奇想，用马克笔在结霜的玻璃上写代码，林见屿立刻掏出手机拍照：“己记录‘自然界面交互数据’，可用于优化烟花尾迹算法。”
他的手机相册在解锁瞬间晃过阮眠眼前——最近的相册文件夹命名是“RMM的灵感碎片”，里面存着她画废的表情包草稿、哼跑调的录音片段、甚至还有她上次喝咖啡时在杯沿留下的口红印照片，每张都标着精确的时间戳。
“数据收集范围是不是太广了？”阮眠假装严肃地敲他胳膊，却在看到他耳尖泛红时笑出声。林见屿突然抓起她的手按在玻璃上，两人的手掌印在霜花里重叠，他用指尖在旁边画了个爱心，“补充‘双人交互样本’，完善情感模型。”
傍晚六点，实验室的暖光和窗外的暮色交融。林见屿终于合上电脑，屏幕上弹出“烟花程序V2.0最终测试通过”的提示框，背景是他偷偷换的合照——那是上次项目庆功时拍的，她笑得眼睛弯成月牙，他正低头看她，嘴角藏着没忍住的笑意。
“现在启动‘跨年流程’？”他背起两个背包，把围巾再次绕在她脖子上，这次系成了更复杂的结，“新增‘防风加强版’模式，附带暖手宝续航监测功能。”
走出实验室时，雪己经停了。夜空洗得格外干净，猎户座的腰带清晰可见。阮眠手腕上的U盘吊坠在路灯下闪着光，她忽然想起什么，把他的手拉过来按在吊坠上：“检测到开发者体温正常，授权‘终身使用权限’。”
林见屿的手指顿了顿，反手握紧她的手。两人的影子在雪地上被拉得很长，交叠处正好落着片完整的雪花，融化前的纹路像极了他们代码里的最优路径图。远处的城市渐渐亮起灯火，跨年的倒计时在手机里悄悄跳动，距离零点还有4小时。
“其实还有个参数没告诉你，”他忽然停下脚步，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散开，“烟花里藏着的二进制代码，最后一行是日期——我们认识的第520天，也是我想对你说‘永远’的第一天。”
阮眠看着他眼里的星光，突然明白那些藏在代码里的温柔、藏在细节里的心意、藏在每个变量里的偏爱，早己在这个冬夜编译成最动人的程序。而他们的故事，就像这段永远在优化的代码，从相遇的那一刻起，就注定奔向名为“未来”的全局最优解。
城市的灯光在雪地上铺成温柔的底色，远处隐约传来跨年的前奏。阮眠握紧手腕上的U盘吊坠，和他并肩走向天文馆的方向，脚步踩在雪地上的声响，像是在为这段未完待续的代码，打着最温柔的节拍。
天文馆的穹顶暗下来时，阮眠的指尖还残留着触摸陨石标本的微凉触感。林见屿站在星图投影下调试设备，背包侧袋露出的暖手宝正散发着均匀的热气，她认出那是她买的卡通款，当时被他吐槽“幼稚”，此刻却被细心地裹着绒布。
“星轨投影将在23点整同步猎户座实时位置，”他举着激光笔指向穹顶，绿色光点在璀璨星图上划出弧线，“己预设‘流星许愿’触发机制——检测到流星轨迹时，自动打开录音功能。”
阮眠笑着按下他的激光笔：“林工程师连许愿都要写机制？”话音未落，穹顶突然暗了暗，猎户座的β星格外明亮，她忽然想起他代码里的注释：“最亮的星对应最高优先级变量”。
角落里的咖啡机“咕噜”作响，林见屿端来两杯热可可，杯壁上的奶泡被画成了小火箭的形状，尾焰正好指向“火星”展区的方向。“根据历史数据，你在天文馆会自然加速能量消耗，”他把杯柄转到她顺手的角度，“热可可糖分含量符合‘愉悦阈值’标准。”
她抿着热可可翻看手机里的出行方案，发现“紧急预案”里的书店地址旁多了行小字：“二楼靠窗座位可观测跨年烟花，己预留暖光台灯及充电插座”。而方案末尾的签名栏，他用代码字体写着“开发者：林见屿，测试者：阮眠，合作状态：永久有效”。
23点30分的提示音响起时，他们正站在露天观测台。寒风卷着细雪掠过耳际，林见屿突然从背包里掏出条毛毯，展开的瞬间她发现边缘绣着极小的代码符号，拼起来正是他们第一次合作成功的日期。毛毯裹上来的瞬间，她闻到熟悉的雪松味混着淡淡的焦糖香——是她放在他办公室的香薰味道。
“烟花控制系统己接入天文台时间校准服务器，”他掏出手机展示实时数据，屏幕上的烟花模拟动画正随着风速微调角度，“最后一朵粉紫色烟花的炸开半径，按照你说的‘要像拥抱一样大’设置完毕。”
阮眠忽然注意到他手腕上的红绳，那是她去寺庙求的平安绳，当时他笑着说“程序员只信算法”，此刻红绳却被细心地和手表表带缠在一起，末端还系着个迷你银质U盘吊坠，和她手腕上的那款成了情侣款。
“什么时候偷偷戴的？”她指尖划过那冰凉的吊坠，林见屿的耳朵在寒风里红得更厉害，“测试‘双人配饰兼容性’，数据显示……贴合度100%。”
远处的城市开始响起零星的欢呼，跨年倒计时的数字在手机屏幕上跳动。林见屿突然握住她的手，将一个小小的金属盒子塞进她掌心，盒盖内侧刻着行代码：“while(forever): print('I love you')”。
“这是……最终测试报告？”阮眠打开盒子，里面躺着枚戒指，戒面是用微型电路板做的，纹路正是烟花程序的核心算法路径。林见屿的声音混着风声传来，带着难得的紧张：“请求将‘临时协作关系’升级为‘终身合作伙伴’，是否通过？”
零点的钟声敲响瞬间，第一簇烟花在夜空炸开。粉紫色的光浪里，金色的“心愿粒子”纷纷扬扬落下，组成他们认识的天数、第一次成功的代码编号、甚至还有她画的卡通小猫轮廓。而最后一朵烟花炸开时，漫天光点拼出的二进制代码在夜空中停留了三秒，转换成文字的瞬间，被林见屿的录音设备清晰捕捉：
“阮眠，你是我的全局最优解，是永远不会报错的温柔变量。”
寒风里，他的围巾和她的毛毯缠在一起，两只手腕上的U盘吊坠轻轻碰撞，发出细碎的声响。阮眠看着他眼里映出的漫天烟火，突然明白那些藏在代码里的小心思、藏在细节里的偏爱、藏在每个日夜的陪伴，早己编译成名为“永远”的程序。
远处的流星划过夜空，她握紧掌心的戒指许愿，而林见屿的录音设备还在运转，录下了她的笑声、他的心跳、烟花的轰鸣，还有那句被风吹散却刻进时光里的回应：
“程序启动成功，合作愉快，终身有效。”
城市的灯火与烟花在雪地上织成温暖的网，他们的影子被拉得很长，交叠处落满了闪烁的光屑，像极了他代码里最完美的收尾符号。这个跨年的变量，终于在零点的星光里，找到了属于它的最优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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