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我第一百零八次偷看阮眠时,她正被数学题折磨得揪头发。那根来的呆毛随着她的动作一抖一抖,像极了太空探测器接收信号的天线。
而我,林见屿,资深天文爱好者兼阮眠的“隐形观测者”,决定启动我的“星际计划”。
“故障!故障!”我的死党周浩用笔戳我后背,“你的‘目标星体’快要被数学题吞噬了,维修专家还不出动?”
我慌忙擦掉嘴角的口水——刚才看阮眠看得太入神,差点在课桌上画出她的星轨图。
“这叫精密计算,”我故作高深地推了推根本不存在的眼镜,“等待最佳介入时机。”
周浩翻了个白眼:“你再计算下去,阮眠就要和隔壁班体育委员一起写作业了。听说昨天人家还帮她搬了书——”
我猛地站起来,椅子发出刺耳的响声。全班同学齐刷刷看向我,包括阮眠。她那双眼睛望过来的时候,我真的相信宇宙中有引力波这回事——否则怎么解释我整个人都在向她倾斜?
“林见屿?”老师挑眉,“有什么问题吗?”
“有、有问题!”我急中生智,“关于黑洞辐射的问题!我认为霍金辐射的推导可能存在问题……”
全班寂静三秒后爆发出大笑。物理老师推推眼镜:“我们正在讲三角函数。”
完蛋。我的星际远征还没开始就要终结于数学课堂。
但让我意外的是,下课后阮眠居然主动走过来:“你也对天文感兴趣?刚才你说的霍金辐射……”
!我的大脑瞬间超新星爆发!
“其实我更感兴趣的是系外行星探测,”我努力让声音不发抖,“比如TRAPPIST-1系统,七颗行星都在宜居带,就像一大家子人挤在温暖的客厅里……”
阮眠的眼睛亮了:“真好玩!我从来没想到天文这么有趣。”
“如果你愿意,我可以……”我深吸一口气,“给你看我的望远镜。”
周浩在后面发出被呛到的声音,但我完全无视了他。宇宙中此刻只有我和我的目标星体。
于是周末,阮眠真的来了我家。
当我手忙脚乱地调整望远镜时,她好奇地打量我满墙的星图:“这些都是你画的吗?”
“嗯,”我耳朵发烫,“这是M31仙女星系,这是猎户座大星云……这个是、是我设计的‘阮眠星系’。”
说完我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!这是什么暴露狂发言!
但阮眠只是凑近看了看那个我画了无数次的星系,中心恒星用淡黄色标注,周围行星轨道上还细心地标上了她喜欢的东西:草莓星球、蓝莓小行星带、巧克力味星云……
“为什么叫阮眠星系呀?”她歪着头问。
大脑宕机三秒后,我恢复了部分功能:“因为这个星系看起来就很温暖,就像……就像你的名字一样。”
救命!我在说什么!天文社社长知道我会用这种理由命名星系吗!
阮眠笑了,眼睛弯成月牙:“那我能看看真正的星星吗?”
于是那个下午,我们轮流看着望远镜里的土星环。当她靠近时,我能闻到她头发上淡淡的草莓香气——比任何星系都迷人。
当她第三次尝试调焦失败时,我下意识伸手帮她调整。我们的手指不经意相触,我感觉像被静电击中,整个人都要离子化了。
“维修专家果然厉害。”她笑着说,完全没有挪开手指的意思。
就这样,我们开始了“星际观测”——我指的是,我开始找各种借口和她在一起。
周一,我“偶然”多带了她最喜欢的草莓牛奶;周二,我“刚好”有她想看的科幻小说;周三,我“顺路”陪她等公交车;周西,我“意外”发现我们都喜欢同一款天文主题游戏;周五,我“不小心”做了两人份的便当,而且全是她爱吃的菜。
“你的‘偶然’也太频繁了,”周浩吐槽,“下次是不是要‘偶然’和她穿情侣装了?”
这个建议不错!于是我真的买了两件印着行星图案的T恤,自己先穿了一件,然后“偶然”发现阮眠也有类似的品味。
“好巧!”她指着我的衣服,“我也有件差不多的!”
第二天她就穿来了。周浩看着我们站在一起,对我做了个“你赢了”的手势。
但真正的转折发生在一个月后。
天文社组织观测流星雨,我自然邀请了阮眠。山顶的夜晚凉意袭人,我看着她单薄的外套,内心天人交战了三分钟,最终鼓起勇气脱下自己的外套。
“维修专家提供保暖服务。”我尽量说得轻松,生怕她听出我声音里的颤抖。
阮眠愣了一下,接过外套时指尖擦过我的手腕:“谢谢。那你怎么保暖?”
“我、我有宇航员的体质!”其实我己经在发抖了,但强装镇定。
她笑了,突然展开外套:“那我们一起当宇航员吧?”
于是我愣住了,看着她把宽大的外套展开,示意我一起披上。我们并肩坐在星空下,共享一件外套,肩膀贴着肩膀,体温互相传递。
流星划过天际时,我们同时惊叹。在那一刻,我偷偷看她被星光点亮的侧脸,感觉心跳比流星坠落的速度还要快。
“林见屿,”她突然轻声说,“你知道吗?其实我早就发现你了。”
我僵住了:“发、发现什么?”
“发现你每次偷看我的时候都会推一下根本不存在的眼镜;发现你故意带我喜欢的东西;发现那件T恤根本不是你‘偶然’买的……”她转过头来看我,眼睛里映着整条银河,“我也发现,你的‘阮眠星系’图背面写满了我的名字。”
社会性死亡!这是我唯一的念头。
但阮眠接着说了下去:“最让我感动的是,我发现你做了这么多,只是因为我曾经说过一句话。”
我茫然地看着她。
“初中的时候,我说过我喜欢星星,喜欢那种被默默守护的感觉,就像星星一样,即使看不见,也知道它在那里。”她轻声说,“而你,真的成了我的星星。”
流星雨达到顶峰,无数光点划过夜空。但在那一刻,我的世界里只有她。
“所以,”阮眠凑近一些,“维修专家要不要升级一下身份?比如......男朋友之类的?”
我愣了三秒,然后猛地点头,差点把脖子点断。
我们第一次牵手时,我感觉就像抓住了整个宇宙。
回家后,我在观测日志上写道:“2024年X月X日,目标星体......终于绑定成功。故障记录:心跳过快,语言系统紊乱,但幸福感超标1000%。结论:我的小宇宙,终于找到了它的中心恒星。”
窗外,流星雨的余晖还未散尽,而我的星际远征,才刚刚开始。
周一清晨,林见屿抱着一只保温袋,像揣着个恒星级能量核心,在我们班门口探头探脑。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,活像怕惊扰了某种精密宇宙尘埃的探测器。
“维修专家今日补给送达!”他眼睛亮晶晶地把保温袋塞给我,耳尖泛着熟悉的粉红,“根据‘星系早餐标准’研发的恒星三明治,内含太阳能荷包蛋(其实是溏心的)和草莓星云果酱!”
我打开袋子,三明治被切成标准的西等分,每一块上都用海苔片贴着歪歪扭扭的星星图案。底下还压着张纸条:“备注:生菜来自‘绿色行星’,培根是‘陨石碎肉’,全部经过林见屿号安全检测(试吃过了,没死)。”
同桌周浩凑过来,发出夸张的哀嚎:“又来了!星际狗粮!林见屿你能不能考虑一下我们这些地面单身人类的感受?”
林见屿一脸严肃:“这是重要补给任务。阮眠同学上周‘偶然’提到食堂早餐吃腻了。”他把“偶然”两个字咬得格外重。
我咬了一口三明治,溏心蛋的浆液和果酱混合在一起,甜咸搭配得意外和谐。抬头看他,他正紧张地盯着我的表情,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。
“能量补充完毕,口感五星。”我笑着给出评价。
他立刻松了口气,整个人像被点亮了一样,从口袋里又掏出一盒牛奶,插好吸管推过来:“配套‘银河牛奶’,己加热至适宜入口的37.5度!据说是金牛座产的呢!”
周浩翻着白眼倒向一边:“没救了,这俩人没救了。”
下午体育课测八百米,我跑到最后几乎断气,冲过终点线就瘫坐在草地上。林见屿立刻抱着我的水杯和毛巾冲过来,蹲在我面前,眉头皱得死紧。
“检测到目标星体心率严重超标!汗液流失率过高!”他手忙脚乱地递水,又拿毛巾帮我擦汗,动作轻柔得像对待什么易碎品,“需要启动紧急降温程序吗?或者补充糖分?我带了巧克力,是火星能源块规格的!”
我喘着气,忍不住笑:“没、没事…就是…跑累了…”
他却如临大敌,从我包里翻出课本给我扇风,又试图帮我拉伸小腿,结果自己差点绊倒。体育老师在旁边吹哨子:“那位同学!你是她的私人理疗师吗?”
全班哄笑。林见屿从脖子红到额头,但手里给我扇风的动作没停,只是小声嘟囔:“根、根据《星际保护法则》第、第一条,观测者有责任确保目标星体处于最佳状态…”
放学时,我的自行车胎瘪了。
“遭遇意外陨石撞击!”林见屿立刻蹲下来检查,表情凝重得像面对一艘瘫痪的星际飞船。他二话不说就把我的书包挂到自己胸前,然后把自己的车推过来,一脸视死如归:“启动备用运输方案!请目标星体搭乘本舰!”
我看着他那个被两个书包压得喘不过气,还要努力保持平衡的样子,实在不忍心:“要不我走回去也行…”
“绝对不行!”他拒绝得斩钉截铁,“星系导航显示,步行耗时过长,且途中可能有‘引力扰动’(指那条总对着你叫的小狗)和‘宇宙乱流’(指正在修路的那段坑洼地)!本舰安全性经过严格验证!”
结果他骑车的技术比做面包好不了多少,车把晃得像是要画出星轨。我不得不紧紧抓住他校服的下摆。他瞬间僵首了后背,连脖子都不动了,只有声音飘过来,带着颤音:“报、报告!目前航行平稳!即将通过第一个路口!请目标星体坐稳扶好!”
风掠过耳边,吹起他后脑勺几根不听话的头发。我看着他的背影,还有那两个晃来晃去的书包,心里那片草莓星云,好像又甜了一点。
晚上视频聊天,他给我看他的新“观测手账”。今天的那一页画着:一个歪歪扭扭的三明治,旁边标注“补给成功”;一个瘫坐的小人,周围画满代表热气的波浪线,写着“紧急冷却程序启动中”;最下面是辆自行车,车后座画了个发光的小人,旁边一行字:“本舰首次载人航行,圆满成功”。
最后,他在镜头那边,用笔在手账角落轻轻画了一颗小小的、发着光的星星,然后抬头看我,眼睛亮得惊人。
“今日故障记录:三明治海苔贴歪了,跑步降温时差点摔倒,骑车有点晃。但所有任务均己完成。”他顿了顿,声音轻柔下来,“观测结论:即使有微小故障,能守护目标星体的轨道,就是最完美的星际日。”
窗外的月光洒在我屏幕上,和他的笑容融在一起。
我知道,我的星际维修专家,又在用他的方式,把平凡的一天,变成了独一无二的星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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