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心里这般想着，江婉燕脸上却笑意不减，伸手挽住唐诗窈的胳膊，往那片桃林走去。
“我来府里好几回了，早听说这儿的桃花开得极好，却一首没好好逛过。唐姑娘若是不嫌弃，不如陪我走走？”
唐诗窈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，清脆应道：“好呀。”
那模样天真烂漫，仿佛全无半分防备。
江婉燕见状，顺势问道：“大公子平日里，与府中哪个丫鬟走得近些？或是跟哪位小姐更投缘些？”
唐诗窈眨了眨眼，认真答道：“大哥常跟我们说，对待府里人须得一视同仁。对丫鬟要守规矩，对姐妹要知礼数，哪有什么亲疏远近的说法。”
这番话听得江婉燕微微一怔，诧异地瞥了她一眼，这是真听不懂话里的意思？
两人往桃林深处走，江婉燕心里的疑惑渐渐变成了不耐。
无论她问什么，唐诗窈的回答总像打偏了的箭，沾不上她真正想探的点。
可细究起来，那些话又挑不出错处，全是些浮在面上的道理。
江婉燕耐着性子，换了个话题：“唐姑娘，方才我走得早，诗会后来出了什么事？我听说顾三姑娘被发到庄子上了，到底是因何缘故？”
“我怕日后说错话触怒长公主，还请你给我说道说道。”
“我也不太清楚。只知昭柔姐姐是因插手了不该管的事才受罚。”
“其他的，你若真想知道，不妨去问长公主。我在府中身份寻常，那日席散得早，并未多留。”
江婉燕终于按捺不住，松开拉着唐诗窈的手。
不管问什么，这表姑娘都答不到点子上，偏又装出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，倒像是自己在白费功夫！
她心里憋着气，却只能强忍着，“罢了，我有些累了，先回去了。唐姑娘，改日再聚吧。”
说罢，也不等唐诗窈回应，便转身由丫鬟扶着，径首离开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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唐诗窈回到小院，将方才的事跟顾青禾一说。
顾青禾刚喝进嘴里的茶水猛地一呛，咳了好几声才缓过来：“你竟连她的面子都不给？”
“依我看，她未必就信了你的说辞。江婉燕特意问你宴会上的事，问顾昭柔为何被送庄子，你这般含糊其辞，岂不是明着得罪未来主母？就不怕她过门后给你穿小鞋？”
唐诗窈淡淡道：“得罪她，总好过得罪长公主。这种事上乱嚼舌根，当心小命都保不住。”
她顿了顿，后半句话却咽了回去。
其实她未必想留在这府里，等顾怀瑾大婚之后，或许早就没人记得她这个表姑娘了。真要走时，又有谁会拦着？
顾青禾叹道：“可那位江姑娘背后有镇国公府撑腰，手段未必简单。你就算不说，她想查，未必查不到。”
唐诗窈唇边漾开一抹浅淡的笑意：“那也无妨，总归话不是从我们这里传出去的。”
顾青禾点点头：“也是，这些事上，我总不如你通透。”
她望着唐诗窈低头检视东西的侧影，白皙的面容细腻得仿佛吹弹可破，这般容貌配上通透的心思，又饱读诗书，实在难得。
她忍不住惋惜道：“我总觉得，真是可惜了你。若你父亲还在，凭你这模样才情，京中不知多少媒人要踏破你家的门槛。”
唐诗窈抬眸，笑意轻浅：“都过去了。”
顾青禾忙摆手：“瞧我这张嘴，没个分寸，好端端的提这些做什么。”
“对了，你跟那个书生，近来怎么样了？”
书生？周寅吗？
唐诗窈闻言，指尖微微一顿。
这些时日顾怀瑾总在府中，她便刻意没去打听周寅的消息。此刻被问起，才恍然想起，如今倒是该多上点心了。
正说着，窗外忽然卷起一阵冷风，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下来，转眼便成了瓢泼大雨。
另一边的松竹院里，顾怀瑾端坐在书案后，面前堆着高高的折子。
卫青见他眉头紧锁，自回来后便没挪动过身子，忍不住试探着开口：“主子，您是在为表姑娘的事烦心？您都连轴转了三个时辰了，不如歇歇？”
“多嘴。”顾怀瑾丢下手中的折子，随手又拿起一本，语气淡淡的，却带着几分不易察察的斥意。
卫青却心里有数，自己这是说到点子上了。
他索性再进言：“要不，属下去把表姑娘请来？”
顾怀瑾抬眼望了望窗外的暴雨，眉头皱得更紧：“外面雨这么大，别折腾她。”
“她身子弱，淋了雨、吹了风，少不得又要病上几天。”
说着，他放下折子，捏了捏发胀的眉心，“去把新收来的那几本游记送过去。这几天下大雨，她大约也没空跟顾青禾闲聊，看看书也好。”
“是。”卫青应声退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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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婉燕终究还是打听到了，顾昭柔被顾怀瑾送去庄子，是因为撞见了一个女人。
再见时，顾昭柔面容憔悴，拉着江婉燕的手便红了眼：“婉燕嫂嫂，我说的全是实话，你可得帮我呀！”
“那庄子又黑又臭，天不亮就得起身干活，我实在熬不下去了……求求你，跟大哥求个情，让我回去吧？”
“你可看清那女人是谁了？”
顾昭柔眼神闪烁，支吾道：“没、没看清……但我猜是唐诗窈。”
“唐诗窈？”江婉燕眉峰微动，“你既没看清，怎就断定是她？”
顾昭柔愈发心虚，却仍强撑着辩解：“府里住着的外姓姑娘本就不多，妙龄的更少。”
“论起惹眼，谁比得上她？每次宴会上，那些男人的眼都黏在她身上挪不开。除了她，还能有谁？”
江婉燕听着，心中己明了大半，这分明是假话。
男人或许多爱美色，可顾怀瑾偏不，他向来更重才情。唐诗窈空有皮囊，腹内草莽，毫无才情可言，顾怀瑾怎会喜欢她？
她挥了挥手，让顾昭柔先回去。
顾昭柔却不肯放，死死攥着她的衣袖，再三恳求：“婉燕嫂嫂，你一定要帮我想办法啊！”
江婉燕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。
待顾昭柔走后。
她的嫡亲妹妹从屏风后走了出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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