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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婉舒凑近一步，低声问：“姐姐，姐夫外头当真有人了？”
江婉燕指尖无意识绞着帕子，眉间笼着层郁色：“我也说不准，只是流言蜚语传得沸沸扬扬，想来总不至于空穴来风。”
江婉舒挨着她坐下，话锋一转：“那姐姐还打算帮顾三小姐回顾府吗？”
江婉燕撇了撇嘴，神色恹恹地靠在椅背上：“从前与她关系好，不过是想借着她打探顾府内情，摸清长公主的喜好罢了。”
“如今怀瑾哥哥既厌着她，我若再凑上去帮衬，岂不是自讨没趣？”
江婉舒看她郁郁的样子，眼底闪过一丝厉色。
随即笑道：“姐姐是怕那个貌美的表姑娘唐诗窈碍眼吧？这点小事何足挂齿，我找几个人去料理了她便是。”
“不可胡闹！”江婉燕立刻抬眼喝止。
语气沉了几分，“她好歹沾着顾家门楣，算半个顾家人。真要闹出事来，收拾她是小，若是牵连得江顾两家生了嫌隙，那才是天大的罪过。”
为了一个唐诗窈是在不值当。
她望着窗外，心里却暗自盘算。
若唐诗窈是江家的人，倒好办得多。敢对怀瑾哥哥动歪心思？随便寻个由头，打发去配小厮、嫁乞丐，断不会留着碍眼。
江婉燕自然清楚妹妹那些不上台面的手段，忙不迭出声制止。
可江婉舒却只是勾着唇角，用那双含着深意的眼睛睇着她，慢悠悠道：“姐姐，对付一个眼皮子浅、打小没见过什么富贵，满脑子只想着攀高枝的女人，哪里用得着我费什么手段？”
她指尖轻轻敲着桌面，语气带着几分笃定：“她不就是想攀高枝么？我便给她这个‘机会’，也好让她离你远些，省得在眼前晃悠碍眼。如此一来，你也不必再忧心她日后会成你的威胁了。”
江婉燕闻言心头一紧，眉心瞬间蹙起：“你这话是什么意思？”
江婉舒往前倾了倾身，压低声音吐出几个字：“英国公府那个最小的儿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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次日，江顾两家正式交换庚帖。
大约是前日那突然出现的陌生女子，让江家隐隐嗅到了危机。
江老夫人竟亲自登门，与长公主商议婚期，言语间满是尽快定下来的急切。
唐诗窈正坐在小院里绣着香囊，忽闻门外传来顾青禾的声音：“诗窈。”
顾青禾己快步走进来，抢过她手中的香囊放在桌上，带着几分雀跃。
“你怎么还在这儿傻坐着绣花？今日江顾两家的亲事算是彻底敲定了，长公主特意邀了府里人同去皇宫，我瞧着呀，主要是想让皇上也见见那位江小姐。”
“听说江家还备了好些礼物给咱们府里的姑娘，再磨蹭可就被人挑完了，快些走呢！”
“真没想到大哥和江家那位姑娘的亲事能这么快定下来。方才江小姐还赏了府里下人不少东西呢。”
“说起来，这江婉燕也真是好命，镇国公府这些年看着富贵，实则早走了下坡路，这节骨眼上能攀上咱们顾府，分明是他们高攀了。”
顾青禾说得津津乐道，唐诗窈却只是含笑听着，并未插话。她对这些家长里短本就不甚在意。
目光不经意扫过顾青禾发间，忽然道：“你头上这钗倒是别致，往日里没见你戴过。”
那钗的成色温润，一看便知价值不菲，唐诗窈的目光在上面稍作停留，看着顾青禾轻笑。
顾青禾闻言一怔，下意识抬手摸了摸头上的钗，笑盈盈道：“好看吧？这是江小姐的嫡妹江晚舒送我的。”
“我今早去给长公主贺喜时遇上了她，不仅邀我同乘她的马车入宫，还说给咱们府里的姑娘都备了好东西呢。”
“诗窈，快些跟我走吧，别让晚舒小姐等急了。”
唐诗窈唇边漾开一抹浅淡的笑意，拿起被她搁在桌上的香囊继续绣着，语气平和。
“你去吧，我对这些向来不热衷。”
她不喜热闹，更不爱往人多的地方凑。
顾青禾却不依，伸手拉住她的胳膊轻轻晃着，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：“哎呀阿窈，你就陪我去一趟吧？我一个人哪敢去呢。”
“跟那些姐妹也说不上话。再说皇宫大内规矩那么严，万一我哪里做错了挨了罚可怎么办？你就当陪我散散心好不好？你成天在府里闷着，我瞧着气色都差了些。”
她顿了顿，又凑近了些，眼含促狭道：“再者说，你就不想去见见周寅？说不定他也会去呢。”
唐诗窈听着她软磨硬泡的话语，望着她眼中真切的哀求，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，点了点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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马车里静悄悄的。
唐诗窈一路垂着眼帘，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袖口，半句多余的话也没有。
江婉舒斜倚在对面软垫上，手里把玩着青瓷茶盏，琥珀色的茶汤在盏中轻轻晃荡。
“唐小姐看着倒是个沉静性子。”
顾青禾见唐诗窈沉默，开口打圆场道：“阿窈从小便这样，不像我，总爱东跑西颠的，江小姐可别嫌我。”
江婉舒放下茶盏，唇边漾开一抹浅淡笑意：“顾小姐说笑了，你们肯赏光同来，我高兴还来不及。”
话锋轻轻一转，目光落在唐诗窈身上，语气随意得像是拉家常，“说起来，唐小姐今年芳龄几何？瞧着这般模样，想来还没定下亲事吧？”
唐诗窈这才缓缓抬眼，长睫轻颤：“未曾。”
“那可真是可惜了。”
“唐小姐这般容貌才情，若是有意，我倒能替你留意些合适的人家。”
唐诗窈指尖微顿，欠了欠身道：“多谢江姑娘美意。只是我自幼寄居顾府，婚事终究是父母之命、媒妁之言，怎好自己做主？”
“若是让二婶知晓了，难免要说我不懂规矩，擅作主张。”
顾青禾方才听江婉舒要为唐诗窈说亲，脸上的笑意正要漾开，听见唐诗窈拒绝一顿，悄悄伸手在她身后捏了捏。
只是不管顾青禾如何暗示，唐诗窈这一路都未曾再开口。
……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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