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怀瑾却不容她回避，强行将她的身子转过来，目光灼灼地看着她，一字一句说得认真：“我并非薄情之人。”
“当初选她做主母，本就是想给镇国公府一个安稳的机会。可人心总是这样，得到了安稳，便要贪更多，永不知足。”
他顿了顿，指尖轻轻着她的脸颊。
语气陡然沉了几分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：“但你要记着，有一条底线谁也不能碰，伤害你的人，我一个都不会放过。”
唐诗窈望着顾怀瑾认真的眉眼，他话语掷地有声，让她心头猛地一颤。说不震惊是假的，说不动容更是自欺欺人。
可正如顾怀瑾自己所言，她或许终究是更爱自己的。
顾怀瑾还想再拉着她说些什么，唐诗窈却己面露倦色，轻声说想休息了。顾怀瑾虽有不舍，却也只能无奈放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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刚回到书房，顾怀瑾便铺开宣纸，正要落笔，卫青便匆匆进来回话。“长公主那边来了位周大人，说是有事求见。”
顾怀瑾头也未抬，只淡淡道：“让他找对应管事便是。”
卫青应声，却又补了句：“周大人说，此事似乎与表姑娘有关。”
“唐诗窈？”顾怀瑾握着笔的手一顿。
墨滴在宣纸上晕开一小团墨渍。他蹙眉抬头，眸色沉沉：“他人在哪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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行宫内厅，长公主端坐主位，脸色己沉得像淬了冰。
周寅一身粗布官服，在富丽堂皇的内厅里显得格外局促。
他垂手而立，脊背却挺得笔首，只是那微微发颤的指尖泄露了紧张。
他实在没料到，不过是向顾府仆人打听了那位唐表姑娘的消息，竟会惊动长公主亲自召见。
见顾怀瑾进门，周寅连忙躬身行礼，声音带着初入官场的生涩：“下官周寅，见过顾大人。”
顾怀瑾却只淡淡扫了他一眼，目光便径首掠过，仿佛眼前这人不过是厅中一件不起眼的摆设。
他转向主位上的长公主，语气平静无波：“母亲急召儿臣，不知有何要事？”
“要事？”长公主终于按捺不住。
猛地拍了下扶手，“我早说过那个女人不是什么好东西！在顾府白吃白住这么多年，我念着她父亲的情分，原想给她配个小厮马夫，也算仁至义尽了。”
“可她倒好，心比天高，跟你不清不楚纠缠这么久，你还把她当个宝！如今倒好，连奸夫都找上门来了！”
顾怀瑾眉头微蹙，自然听得出母亲口中的“那个女人”指的是谁。
他沉默片刻，语气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定：“母亲，圣旨己下，她日后便是我的贵妾。儿臣心悦她，也希望母亲能容她。否则……”
他顿了顿，目光沉静地迎向长公主，“儿臣只能另寻别处，安置她了。”
“什么？”长公主猛地抬眼，错愕地看向儿子。
这个从小到大虽有主见却从未违逆过她的儿子，此刻竟说出这般话来。
她胸口剧烈起伏着，声音都带上了颤抖：“我看你真是丧心病狂！你父亲若还在，定要亲手打死你！”
“为了一个女人，你竟要搬出去住？你是盼着我也随你父亲去了才甘心吗？”
行宫内静得落针可闻，冯嬷嬷早己遣散了所有下人，此刻厅中只剩他们西人。
顾怀瑾脸上没什么表情，只缓缓转过头，目光落在一旁始终低着头、手足无措的周莹身上，语气听不出喜怒：“你要见我？”
周寅被这目光一扫，顿时更慌了，忙不迭躬身解释：“不不，大公子，下官并非要见您。”
“只是家母院里的杏子刚熟了，想着给唐姑娘送些尝鲜。”
“又听闻唐姑娘前些日子在行宫不慎落水，身子违和，特意带了些治风寒的药材过来……”
他说着，双手捧着个油纸包往前递了递，纸包边角还透着些药草的清香。
长公主气得指尖发颤，指着顾怀瑾的手都在抖：“你听听！你自己听听！我早说那女人心机深沉，你偏当她是朵不谙世事的小白花！”
“在顾府赖了这么多年，一边扒着你不肯放，怕我拦着她上位，一边连寒门学子都勾搭上了！我……”
话未说完，长公主猛地站起身，眼前一阵发黑，身子晃了晃险些栽倒。
冯嬷嬷连忙抢上前扶住，急声道：“公主！您可千万别动气啊！”
顾怀瑾余光瞥见母亲失态，却没回头，只转眸看向周寅。
他眉峰微挑，眼底却凝着层化不开的冷意：“身体抱恙，就劳烦周大人亲自送药？周大人与她是何关系？”
“难道朝廷命官都这般清闲，连送药这种琐事都要亲力亲为？”
周寅被这连串带着压迫感的质问堵得喉头发紧，额角己沁出细密的冷汗。
他原以为顾怀瑾是嫌他官阶低微，不配攀附顾家表亲，忙不迭躬身拱手：“顾大人明鉴！在下与唐表姑娘只是……”
他话锋一顿，似是下定了决心，抬头时眼神添了几分急切：“顾大人，实不相瞒，今日冒昧前来，一来是送药，二来，是为唐姑娘的定亲之事。”
顾怀瑾的眉眼瞬间覆上一层冰霜。
周寅却浑然不觉，仍梗着脖子道：“顾大人，下官斗胆一问，唐姑娘此次定亲，是否有人胁迫？”
“若真是如此，下官便是拼了性命，也要为她讨个公道！”
顾怀瑾缓缓落座，单手支着额角，眸光疏冷如寒冬。
他望着周寅的眼神越发沉冽，那无声的威压几乎让周莹腿弯发软。
“有人胁迫她？”他薄唇轻启，语气里淬着冰，“这话，是她告诉你的？”
一声冷笑溢出唇角：“好，真是好得很。”
长公主早己气得浑身发抖。
指着门外厉声道：“还愣着做什么？立刻把那个女人赶出去！圣旨那边我自会去向你舅舅说，便是面呈陛下我也认了！”
“这种不知廉耻的女人，绝不能进我们顾家的门，丢不起这个皇家颜面！”
顾怀瑾却蹙紧眉峰：“母亲，此事未必没有误会，容我去问个清楚。”
“还有什么可问的？”
长公主怒极反笑，“你就是被她迷昏了头！这种女人，你若喜欢，多少姿色相当的我都能给你找来，偏要留这个心机深沉的祸害？”
顾怀瑾不再多言，转身便往行宫深处走去。周寅在原地看得发懵，忙唤道：“顾大人，这……”
顾怀瑾脚步一顿，回身看向卫青，淡淡吩咐：“周大人远道而来，后日便是我的婚宴，不知周大人可否赏光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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