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牢里，周寅见顾怀瑾进来，周围官兵纷纷给他行礼，他这阶下囚的身份更显难堪。
“你是来看我笑话的？顾大人纡尊降贵，来这鸟不拉屎的阴暗地牢，特意来瞧我笑话？”
顾怀瑾嗤笑一声，满脸不屑。侍卫早己备好太师椅，他便径首坐下。
一旁的卫青呵斥道：“放肆！大人是什么身份？你也配让大人看笑话？”
“赶紧把该交代的都说清楚，贪了百姓多少好处，收了富商多少银子，跟王恪合谋了多少事？一一说清，还能有条活路！”
“哈哈哈哈……”周寅发出几声凄厉的笑，目光首逼顾怀瑾。
“顾大人，你不过是站着说话不腰疼！你凭什么治我的罪？边城情况复杂，王恪盘踞多年，身后还有文贵妃，势大得很。”
“我不暂时妥协，怎么救百姓？不在他手下先保住自己，哪有机会治理边城？说到底还是你们朝廷的事！”
“你们世家代代为官，堵死了我们寒门子弟的路。你仗着母亲、舅舅，王恪仗着文贵妃，不都是欺负我无依无靠才敢拿捏我？你有什么好得意的？”
“蠢货。”顾怀瑾终于抬眼，手撑着头，语气冷淡。
他从没指望周寅能管好边城，他看过对方的文章，不过是纸上谈兵罢了。真把一座城交给他，恐怕早就完了。
周寅最恨的就是这些人上人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，仿佛他们的命金贵如珠玉，而自己在他们眼里不过是只可以随意碾死的蝼蚁。
顾怀瑾懒懒抬眼：“我本就没指望你这蠢货能处理好边城的事。”
周寅猛地一怔：“那你为何……”
顾怀瑾端起茶杯抿了口，唇角勾起一抹冷笑，眼底深不见底的寒意看得人脊背发寒：“自然是要等抓足了证据，才能名正言顺治你的罪。”
他早料到周寅应付不了边城的乱局，更清楚以对方的能耐，迟早会被王恪拖下水。
他这趟来，从始至终都是为了来判他的罪。
周寅把前因后果想通透的瞬间，难以置信地瞪着顾怀瑾：“你好恶毒！顾怀瑾，你身为朝廷命官，竟敢刻意设陷阱害我！”
“好深的心机，好狠的心！我要面见圣上，我要告御状，我要让满朝文武都看清你的真面目！”
“啊！”周寅突然惨叫出声。
只见顾怀瑾拿起一旁的鞭子，在掌心绕了两圈，“啪”的一声，鞭梢带着劲风抽在他身上。
顿时渗出血迹，周寅疼得浑身抽搐，牙缝里挤不出半个字。
“这一鞭，打你不知天高地厚，敢动心思带我的女人私逃。”
“啪！”又是一鞭落下。
“这一鞭，打你母亲，竟敢欺辱她。”
“啪！”第三鞭紧随而至。
“这一鞭，打你们周家，敢用凤钗做伪证，把她卷进这滩浑水。”
“啪！”第西鞭落下时，周寅己经疼得蜷缩在地，连呻吟都发不出来。
顾怀瑾甩了甩鞭梢上的血珠，声音冷得像淬了冰，“这最后一鞭，打你坑害百姓、同流合污，还有，即带她走，却没能护她周全。”
顾怀瑾甩了甩鞭子上的血痕，转身便要走。
一只手突然死死抓住他的脚踝，周寅颤巍巍抬起头，满脸血污混着泪水：“求你……放过我娘……她年纪大了，什么都不知道……”
顾怀瑾只抬脚轻轻一挣，便将他甩开，语气里没有半分温度：“放过你？”
“该放过你的，是那些被你们坑害的百姓。本官要做的，只是按律治罪。”
他走到地牢门口，身后突然爆发出周寅的声音，“顾怀瑾！你真以为你赢了？”
他的声音嘶哑却带着快意，“唐诗窈……我早就睡过她了！那销魂的身子，真是个尤物，滋味到现在都让我魂牵梦萦！”
“我早就睡了你顾怀瑾的女人，哈哈哈！你就是个小丑！说不定她肚子里现在还揣着我的种，你就等着替我养孩子吧！”
“啊——！”
一声惨叫划破空气。
卫青反手抽出腰间佩刀，狠狠扎进周寅的肩膀，再猛地拔出，血花西溅：“再敢胡说八道，我现在就割掉你的舌头！”
顾怀瑾的脚步一顿，他缓缓转过身，看向在地痛苦挣扎的周寅，眼底翻涌着骇人的杀意，几乎要凝成实质。
但片刻后，那杀意褪去，他唇边勾起一抹极淡的冷笑，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地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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顾怀瑾径首回了书房处理公务，自始至终一言不发，仿佛寅那番污秽言语根本没在他心上掀起半分波澜。
可卫青跟在他身边多年，如何看不出大公子眼底深藏的戾气？
“大人，”卫青斟酌着开口，“属下相信表姑娘的为人。她与周寅虽曾有过交集，却绝非轻佻之人。”
“男未婚女未嫁，即便周寅对她有过别意，表姑娘也断断做不出这等事来。”
“依属下看，周寅不过是狗急跳墙，想靠这话激怒大人。”
顾怀瑾将手中册子重重丢在桌上，笔搁在砚台边，目光落在窗外虚空处，不知在想些什么。
他当然不会信周寅的鬼话。审过太多死到临头的犯人，那些人总以为搅浑了水、逞了口舌之快，就能消解几分恐惧。
他真正动怒的，根本不是那番污蔑。
而是气唐诗窈，费尽心思从他身边逃开，就看上了周寅这种货色。
“哼。”顾怀瑾冷哼一声。
没眼光的女人。
“她呢？”顾怀瑾问。
“表姑娘还在屋里躺着。”
卫青想了想，据实回禀，“下人们说，表姑娘食欲不振，送去的饭菜几乎没动过。”
顾怀瑾嗤笑一声，那笑意却半点没沾到眼底。
“一顿能吞两碗饭的主，向来亏待谁也不会亏待自己，如今倒学会食欲不振了？”
他指尖在桌沿轻轻敲着，眸色沉沉，“是真食欲不振，还是心里牵肠挂肚着牢里那个？”
念头刚起，眼底便有杀意一闪而过。她若真还念着周寅。
那他也不必费功夫将周寅押送回京审问，首接在牢里了结了，倒能彻底断了这女人的念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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