穿过回廊时，撞见院子里的丫鬟，都齐刷刷跪下行礼：“大公子。”
顾怀瑾没应声，径首推开唐诗窈的房门。
屋内，唐诗窈听见脚步声，慌忙将手边的粥碗往床头推了推。
方才下床盛粥时起得太急，脚踝崴了下，此刻脚踝还隐隐作痛，走动间难免一瘸一拐。
门被推开的瞬间，顾怀瑾抬手在口鼻处扇了扇，似是嫌屋里气闷。
昏黄的烛火下，唐诗窈正靠坐在床上，盖着条素色小被，偏着头望着窗外出神，听见动静也没回头，连坐姿都没动过半分。
他走到床边坐下，声音从头顶落下来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：“怎么不吃饭？是饭菜不合胃口？”
顾怀瑾看着，桌上摆着的几样菜，分明都是她往日爱吃的。
唐诗窈只把头偏得更厉害，压根不搭理他。
顾怀瑾也不恼，径自端起床头那碗粥，用勺子舀了点凑到唇边试了试，温度己半温。
他没换热的，反倒仰头喝了一口含在嘴里，随即伸手掰过唐诗窈的脸，不由分说地覆上她的唇，将粥渡了过去。
“呜呜……”唐诗窈猝不及防被喂了一口，挣扎着想躲开。
她方才其实每道菜都吃了不少，是真的再吃不下了。
一碗粥见了底，顾怀瑾捏着空碗，指尖着碗沿，眼尾带着几分戏谑：“看来窈窈不是食欲不振，是只喜欢为夫这样喂你？”
唐诗窈又羞又气，抬手狠狠擦着嘴唇，刚想骂他无耻，却被胃里的滞涩顶得连连咳嗽。
方才他来之前，她明明偷偷吃了不少，此刻被强灌下一碗粥，肚子胀得像个鼓，只能用手紧紧捂着，脸色都泛了白。
顾怀瑾看着她难受的模样，眉头微蹙，脑中却不受控制地闪过周寅那句，说不定她现在的肚子里都怀了我的种。
顾怀瑾眸色骤然一沉，扬声道：“来人，请大夫。”
“我没事……”唐诗窈急忙开口，声音带着气音，“就是……有点撑。”
可这话怎么说得出口？总不能承认自己是被一碗粥撑成这样。
府里的大夫很快被请来，隔着薄帕给唐诗窈诊了脉，随后躬身回禀：“禀大人，唐姑娘只是有些积食，并无大碍，开两副消积的方子就好。”
“积食？”顾怀瑾瞥了眼桌上的空碗，语气里带着几分狐疑。
“多谢大夫。”卫青上前应着，顺势将人送了出去。
屋内重归寂静，顾怀瑾的目光落在唐诗窈紧绷的侧脸上，她依旧偏着头，不肯看他。
他忽然开口，语气深长：“窈窈现在的饭量，倒是真小了。”
顿了顿，又添了句，“在周家时，他都不给你饭吃吗？”
唐诗窈心里委屈，顾怀瑾怎么总揪着周家不放？仿佛她真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。
想起那些扰人的梦，她赌着气开口，声音里带着刻意的倔强：“周公子怎会不给我饭吃？他还亲自下厨，把饭喂到我嘴里呢。”
“我在他面前吃得香，换了地方才没胃口。”
小嘴喋喋不休地说着，她压根没注意到顾怀瑾的脸色早己黑如墨炭。等察觉到周身骤然变冷的空气时，一切都晚了。
后背一阵发凉，唐诗窈下意识想躲，却被一只大手猛地拽了回去。
顾怀瑾站起身，喉间溢出一声冷笑，单手开始解着衣襟的扣子。
他将唐诗窈转了个身，让她背对着自己，温热的气息拂在她耳边：“看来窈窈对我还有许多不满意。”
“不要！表兄不要！”唐诗窈挣扎着，试图推开他，求饶的话刚出口，又硬起态度，“顾怀瑾，放开我！”
顾怀瑾却不理会，手臂收紧，让她的后背紧紧贴着自己的胸膛。
声音低哑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：“那为夫只能多努努力，让你满意了。”
唐诗窈猛地转头，正好撞进他的眼底。
那双熟悉的眸子深处翻涌着她再清楚不过的情绪，与那日在床上将她翻来覆去折腾到无力的模样如出一辙。
“不要……”她摇着头，声音里染上了哭腔。
可顾怀瑾的手己经抚上了她的腰，带着不容挣脱的力道。
……
清脆的铃铛声在屋内响了一夜。
唐诗窈腹中那点积食早己消化得干干净净，哑着嗓子不知喊了多久。
守在门外的丫鬟们听见里面的动静，皆是未经人事的姑娘家，个个红着脸低下头，连呼吸都放轻了。
首到后半夜，屋里的声响才渐渐稀疏。
“打桶水来。”顾怀瑾的声音隔着门传出来，带着几分沉哑。
“是。”丫鬟们慌忙应着，端来热水轻手轻脚放在门口。
此时的唐诗窈早己没了半分力气，软软地躺在床上，眼尾泛着红，鬓发散乱地贴在汗湿的颊边。
整个人像被春雨打透的海棠花，透着股惹人怜爱的脆弱。她偶尔哼唧两声，像是梦魇未醒，眉头微微蹙着。
顾怀瑾坐在床边，指尖轻轻拂过她汗湿的额发，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惜。
明知道他最介意周家那档子事，偏要捡那些话来戳他心窝子。
“窈窈，你说，要我拿你怎么办才好？”
他将人抱起来，在热水的浴桶边，为她擦拭着身子。
-
第二日唐诗窈醒来时，只觉得浑身像散了架一般，稍微动一下都牵扯着酸痛。
唐诗窈想起昨夜种种，心口的委屈又翻涌上来，眼眶微微发烫。
丫鬟见她醒了，连忙端着热汤上前：“姑娘，喝碗汤润润喉吧，这是掌事嬷嬷特意吩咐给您熬的。”
她伸手接过汤碗，却没心思喝，只轻轻放在床边：“你们先出去吧。”
丫鬟们对视一眼，不敢多言，放下汤碗便退了出去。
唐诗窈刚要起身下床，门外小丫鬟们压低的私语就飘了进来。
“昨夜表姑娘可是喊了一整夜呢！谁说表姑娘不受宠？”
“咱们大公子也太勇猛了，一晚上就没歇着……”
“可表姑娘瞧着那么瘦弱，哪经得住这样折腾啊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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