主考官周文翰因“绣花肚兜”事件羞愤晕厥,被太医抬出太极殿后,便以“突发恶疾、需静养”为由告假在家,闭门谢客,翰林院掌院的担子暂时落在了副手肩上。这场匪夷所思的社死,如同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,在朝堂文官体系内激起了隐秘而持久的涟漪。清流们痛心疾首,却又讳莫如深;其他人则在震惊之余,对小公主那“照妖镜”般的威力,有了更深层次的敬畏(或者说恐惧)。
然而,风暴中心的萧彻,心情却前所未有的舒畅,甚至带着点……跃跃欲试?
如果说之前带小云曦上朝、巡视后宫,更多是出于新奇、试探和清理门户的目的,那么周文翰事件后,萧彻清晰地意识到,自己怀里抱着的,绝不仅仅是一个会爆料的“麻烦精”,更是一件无与伦比、精准高效的……治国利器!
这小东西的心声,洞穿人心,窥探隐秘,无视一切伪装。其价值,远超千军万马,更胜无数密探暗桩!若能善加引导,为己所用……萧彻冰封的眼底深处,燃起了名为“掌控”和“效率”的火焰。
于是,乾元殿御书房内的日常,悄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。曾经批阅奏折时令人窒息的冰冷与肃杀,被一种奇异的、带着隐秘期待的“温情”(?)所取代。
“曦宝,来。” 萧彻放下朱笔,对着在铺着厚绒毯的软榻上,正努力想把一个布艺小南瓜塞进布老虎嘴里的女儿招了招手。他的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,但少了惯常的命令式冰冷,多了一丝……不易察觉的诱导?
小云曦听到召唤,立刻丢下玩了一半的“填鸭”游戏,手脚并用地爬下软榻,迈着小短腿,摇摇晃晃地扑向萧彻。萧彻长臂一伸,熟练地将女儿捞进怀里,放在自己腿上。
宽大的紫檀木御案上,堆积如山的奏折散发着墨香和权力的沉重感。小云曦好奇地看着那些摊开的、写满密密麻麻小字的纸张,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指了指。
“看这个。” 萧彻没有解释奏折的内容,只是用指关节轻轻敲了敲其中一份摊开的奏报。这是一份来自江南道的密折,弹劾某位知府贪墨修河款项,言辞激烈,却苦于证据不足,难以定案。
萧彻的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奏折上被弹劾者的名字——林永年,然后引导着小云曦的注意力,让她看着那份奏折,仿佛上面有什么有趣的图画。同时,他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奇异的引导力:“曦宝,看看这个林大人……他,有趣吗?”
小云曦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落在奏折上林永年的名字上,又仿佛穿透了纸张,看到了那个远在千里之外的官员。她的小眉头微微蹙起,似乎在努力“感应”着什么。
片刻后,一个奶声奶气、带着孩童式困惑和发现“奇怪”现象的心声响起:
`[唔…这个林大人…名字…听起来像…像下雨天?]` (林永年,谐音?)
`[他…他家里…好亮好亮哦…]`
`[不是灯…是…是好多…亮晶晶的小石头!黄的!白的!堆在…堆在床底下的大箱子里!]`
`[箱子上…还盖着…盖着好多…旧衣服…臭臭的…]`
`[唔…他…他还把…一些…亮晶晶的小石头…塞进…塞进后院…那个喂鱼的假山…窟窿眼里啦!]`
`[用泥巴…糊住!]`
`[他以为…没人看到!]`
`[坏蛋!藏亮晶晶!不给曦宝玩!]`
黄金?!白银?!床下箱?!假山窟窿?!
萧彻的眼底瞬间掠过一道锐利的寒芒!嘴角却勾起一丝冰冷的、满意的弧度。很好!贪墨的证据,这不就来了?比派密探查半年都精准!
他拿起朱笔,在那份弹劾奏折上龙飞凤舞地批下:“着江南道按察使司,即刻密查林永年府邸床底旧衣箱,及其后院假山鱼池。若查有实据,锁拿进京,严惩不贷!” 批完,他将奏折丢到一旁,仿佛处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。
“曦宝真棒。” 萧彻极其自然地、用指腹蹭了蹭女儿软乎乎的脸蛋,动作依旧生硬,却带着一种新奇的、奖励的意味。他随手拿起一块尚食局新进贡的、做成小兔子形状的奶糕,塞进小云曦期待的小手里。
小云曦立刻眉开眼笑,抱着小兔子奶糕,美滋滋地啃了起来,浑然不知自己刚才“一句话”就决定了一位知府大人的命运。
尝到甜头的萧彻,开始更加“系统”地实践他的“育儿经”。
当吏部呈上几份候选官员的履历和考绩,请萧彻定夺某地知州人选时。
萧彻不再像往常那样凭经验或派系权衡,而是首接将那几份履历摊开在女儿面前。他指着上面几个候选人的名字和画像(吏部履历附有简单画像),声音低沉:“曦宝,看看这几个叔叔伯伯……哪个看起来……最顺眼?或者……最‘有趣’?”
小云曦啃着奶糕,大眼睛好奇地在画像上扫来扫去。她的目光掠过一位笑容可掬、面相富态的候选人时,心声响起:
`[这个伯伯…笑得好假哦…像…像丽娘娘…]` (丽妃:躺着也中枪)
`[唔…他袖子里…好像…有股…酸酸的味道…像…像坏掉的橘子?]` (暗示此人可能贪腐或品行有亏?)
目光又落在一个面容严肃、眼神锐利的候选人身上:
`[这个叔叔…脸板板的…好凶…像…像没睡醒的大老虎…]`
`[不过…他家里…书好多好多…味道…香香的…像…像宰相爷爷家的味道…]` (暗示此人可能勤勉好学?)
最终,她的目光停留在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、眼神温厚的候选人画像上:
`[这个伯伯…看起来…暖暖的…]`
`[唔…他衣服…旧旧的…但是洗得干净…]`
`[他…他偷偷…把俸禄…买了好多药…送给…城门口那些…没饭吃的爷爷奶奶啦…]`
`[自己…就啃硬馍馍…]`
`[好人!]`
萧彻的指尖在那个“好人”候选人的名字上点了点。吏部尚书心领神会,立刻将此人的名字圈定为第一候选。
当有地方大员进京述职,在御书房接受萧彻问询时。
萧彻不再仅仅是听其汇报,而是抱着小云曦坐在一旁。他会看似随意地问一些地方风物、民生琐事,实则是在给小云曦创造“观察”的机会。当那位封疆大吏慷慨激昂地描述自己如何勤政爱民、治下如何河清海晏时——
小云曦的心声在萧彻脑海响起:
`[唔…这个伯伯…说话好大声…像打雷…]`
`[他…他腰带…好紧哦…勒得肚子…鼓鼓的…]`
`[唔…里面…好像…塞了好多…软软的…纸片片?]` (银票?)
`[还有…他靴子…底底好厚…踩着…嘎吱嘎吱…]`
`[咦?里面…好像…也有东西?]`
萧彻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锐利,后续的问话也充满了敲打和深意,让那位原本还神采飞扬的大员冷汗涔涔,说话都开始结巴。
萧彻甚至还“开发”了小云曦的新功能——预警。
某次,一位新晋得宠、颇有几分姿色的才人,借着送点心的由头,袅袅娜娜地来到御书房,眼波流转,试图亲近萧彻。
萧彻头都没抬,只是抱着小云曦,淡淡说了一句:“曦宝,看看这位娘娘……香不香?”
小云曦好奇地看向那位才人,大眼睛眨了眨:
`[这个姨姨…好香哦…像…像御花园的花花…]`
`[不过…香香下面…有点点…苦苦的味道…]`
`[像…像上次那个…指甲藏粉粉的坏姨姨…]` (指丽妃藏泻药)
萧彻的目光瞬间如同冰锥般刺向那位才人!才人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,手中的点心盘差点打翻,在萧彻冰冷的注视下,脸色煞白地告退,从此再不敢轻易靠近乾元殿。
一来二去,父女间的“合作”愈发默契。萧彻掌握了引导的技巧,知道如何用简单的词语或问题,让女儿将注意力集中到他想“观察”的目标上。而小云曦,似乎也渐渐明白,当父皇抱着她,指着某个人或某份奏折,用那种特别的低沉声音问她时,就是让她“看”和“说”的时候。虽然她不明白那些“心声”意味着什么,但每次“说完”,总能得到父皇的“摸摸”或甜甜的点心奖励,这让她乐此不疲。
御书房内,经常出现这样一幕:冷峻的帝王端坐御案后,一手执朱笔,一手揽着粉团子般的女儿。小女儿时而好奇地东张西望,时而低头啃着点心,时而小嘴微动,发出只有帝王能“听”到的、奶声奶气的“心声弹幕”。而帝王则根据这些“弹幕”,或挥毫批下雷霆旨意,或嘴角噙着冰冷的玩味笑意,或不动声色地将某些名字记入心中的“黑名单”。
李德全垂手侍立在一旁,眼观鼻鼻观心,内心早己麻木。只是每当小公主的心声响起,他的眼角总会不受控制地抽搐一下,下意识地并拢双脚(仿佛在守护鞋底?)。陆沉值守在门外,依旧冷峻如冰,但耳根偶尔会泛起可疑的微红(假山后遗症?)。柳文山和秦烈若在殿内议事,则会努力维持着表面的镇定,只是胡子(柳)和膝盖(秦)总会泄露一丝不自然。
萧彻看着怀里这个正努力把一块糕点捏成奇怪形状、小脸上沾满碎屑的“得力助手”,冰封的眼底深处,那丝名为“愉悦”的光芒越来越盛。
这“育儿经”,教得值。不仅效率奇高,过程……也颇为有趣。他粗糙的指腹拂去女儿脸上的糕点屑,动作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、日渐熟练的轻柔。
嗯,回头让御膳房……再多研究几种新点心。萧彻愉悦地想。毕竟,要养好这把“国之利器”,伙食可不能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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