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一章 心声泄露？风雨欲来！
乾元殿御书房内，“父女合作”的模式日益纯熟。萧彻抱着小云曦，如同怀抱一件稀世珍宝，更是掌控朝野的终极利器。批阅奏折，问询官员，甚至处理一些棘手的宗室事务，小云曦那奶声奶气却精准无比的“心声弹幕”，总能提供最核心、最隐秘的信息，让萧彻的决策快、准、狠，效率惊人。李德全、陆沉等“瓜友联盟”成员，也从最初的惊恐麻木，逐渐适应，甚至开始在陛下“引导”小公主时，下意识地绷紧神经，做好心理建设（和吃瓜准备）。
然而，阳光之下，必有阴影。小云曦这逆天的能力，如同一颗璀璨夺目的明珠，光芒太盛，终究引来了黑暗中窥探的眼睛。
后宫，承露殿。
丽妃（曾被小云曦爆出指甲藏泻药）斜倚在铺着锦缎的贵妃榻上，一张保养得宜的脸上，此刻却布满了阴霾。她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丝帕，眼神怨毒地盯着窗外乾元殿的方向。
“娘娘，您消消气。” 心腹宫女小心翼翼地奉上一盏香茗。
“消气？” 丽妃的声音带着尖利的恨意，“本宫如何消气？！那小贱种！自从她来了，这后宫就没安生过！婉妃死了！柔嫔进了冷宫！容贵人成了阖宫笑柄！连本宫……本宫都……” 她想起那日被当众点破藏药，陛下冰冷的眼神，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。
她猛地坐首身体，压低声音，眼神锐利：“春桃，你觉不觉得……陛下对那小贱种，太过不同了？还有那些事……柳相摔跤、秦将军惧内、周尚书……呕！” 她想起周文翰的“雅癖”，嫌恶地皱紧眉头，“还有本宫的事！桩桩件件，都透着邪门！陛下……陛下他好像……总能未卜先知？”
春桃也露出思索之色：“娘娘说的是……尤其那次，奴婢看得真真的，陛下只是抱着小公主，随手指了指娘娘您……然后，然后陛下就知道了！这……这不合常理啊！”
“不合常理？” 丽妃冷笑一声，眼中闪烁着算计和一丝恐惧，“本宫看，是那小贱种……邪门得很！陛下定是从她身上得了什么妖法！能看透人心！否则，怎会如此精准？”
前朝，吏部值房。
一位因贪墨被小云曦“点破”而贬谪、郁郁不得志的官员，正与几位同样失意、或对萧彻铁腕心怀不满的同僚密谈。门窗紧闭，烛火摇曳，气氛压抑。
“诸位，不觉得近来朝堂之事，太过诡异吗？” 贬谪官员声音嘶哑，充满怨毒，“周大人何等清名？竟落得如此下场！秦将军何等威势？在陛下面前如同稚子！还有我等……栽得不明不白！那证据，仿佛凭空出现在陛下眼前！这岂是人力所能为？”
“王兄所言极是！” 另一人接口，眼神闪烁，“尤其是……陛下每次洞察先机，似乎都与那位小公主在场有关！金殿之上，后宫之中，御书房内……只要那小公主在，必有‘惊天秘闻’被陛下知晓！这……绝非巧合！”
“难道……” 有人压低声音，带着惊恐和一丝兴奋的猜测，“那小公主……身怀异术？能……通鬼神？窥人心？所以陛下才将她时刻带在身边，形影不离？如同……人形法器？”
此言一出，几人皆倒吸一口凉气！但仔细回想种种匪夷所思的事件，这个看似荒诞的猜测，竟诡异地吻合了所有细节！恐惧与贪婪，同时在几人眼中升起。恐惧于那未知的能力，贪婪于……若能掌握此等秘密，或利用此等秘密扳倒皇帝……
安亲王府深处。
自从寿宴上那场石破天惊的“真爱疑云”后，王府便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之中。安亲王萧宏一病不起，王妃周氏闭门不出，府中人心惶惶。
昏暗的书房内，一位身着王府属官服饰、面容阴沉的中年人，正在向一位背对着他、坐在阴影里的华服老者（安亲王的心腹幕僚）低声汇报。
“……王爷的病，太医说是郁结于心，忧思过重。王妃更是……唉。” 属官叹了口气，话锋一转，声音压得更低，“先生，属下暗中查访，发现一事，颇为蹊跷。陛下……似乎对那位冷宫接回的小公主，依赖日深。而且，近来朝中后宫诸多……‘意外’，皆发生在那小公主在场之时。周尚书、秦将军、乃至……王爷之事，莫不如此！”
阴影中的老者缓缓转过身，烛光映照出他沟壑纵横、却充满智慧的脸。他捻着胡须，眼神深邃如潭：“你的意思是……陛下之能，源于那稚子？”
“属下不敢妄断！” 属官连忙低头，“但此等巧合，未免太多！且那小公主接回宫后，陛下行事愈发……神鬼莫测。属下斗胆猜测，此女……恐非凡类！或身具异能，可助陛下洞悉隐秘！王爷此番……或许就是遭了此道！”
老者沉默良久，眼中精光闪烁：“若真如此……此女，便是陛下最大的依仗，亦是……最大的软肋！” 他声音低沉，带着一丝冰冷的算计，“继续查！务必找出蛛丝马迹！此等‘妖异’之事，一旦坐实……哼！”
御花园，春光正好。
萧彻难得有半日闲暇，抱着小云曦在园中散步。李德全带着宫人远远跟着。小云曦穿着嫩绿色的春衫，像一棵刚发芽的小草，好奇地看着花丛中飞舞的蝴蝶，伸出小手咿咿呀呀地叫着。
不远处，几位低位嫔妃正在赏花，看到御驾，连忙恭敬行礼，眼神却不由自主地、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探究和畏惧，偷偷瞟向萧彻怀中的小云曦。
萧彻敏锐地捕捉到了那些目光中的异样。他不动声色，抱着女儿走向另一条小径。然而，就在转弯处，他似乎听到假山后传来极其轻微的、压抑的议论声：
“……看见没？就是那个小丫头……”
“……邪门得很！离远点……”
“……听说周大人就是因为她……”
“……嘘！慎言！不要命了？！”
声音戛然而止，显然说话的人发现了靠近的御驾，仓惶逃离。
萧彻的脚步顿住了。他低头看着怀里正开心地抓着一朵小野花的女儿，粉雕玉琢，纯净无邪。然而，一股冰冷的寒意，却悄然爬上了他的脊背。
他想起近来李德全隐晦的汇报：后宫有些不安分的在打听小公主的“神异”；前朝一些失意官员聚在一起，言语间多有怨怼和猜测；甚至宗室那边，也有些不安分的动静……
流言，己经悄然滋生。如同初春的藤蔓，在阴暗的角落无声蔓延，缠绕上他怀中这颗明珠。
萧彻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锐利，如同出鞘的寒刃。他环视着这看似祥和、花团锦簇的御花园，却仿佛看到了潜藏在暗处的无数双眼睛，充满了猜忌、恐惧、贪婪和……恶意！
他将小云曦抱得更紧了些，女儿温软的身体依偎着他，带来一丝暖意，却驱不散他心底骤然升起的警兆。
“李德全。” 萧彻的声音不高，却带着凛冽的寒意。
“奴才在！” 李德全连忙小跑上前。
“传朕口谕，” 萧彻的目光扫过那些看似平静的亭台楼阁，“命陆沉，加强宫中守卫，尤其是乾元殿和曦宝身边。再有任何关于公主的‘闲言碎语’……” 他顿了顿，声音如同淬了冰，“无论出自何人之口，给朕彻查到底！严惩不贷！”
“奴才遵旨！” 李德全心中一凛，连忙应下。他感受到陛下语气中那从未有过的、浓烈的保护欲和……杀意！
萧彻不再停留，抱着小云曦，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御花园。明媚的春光洒在他玄黑的龙袍上，却仿佛照不进他眼底深处凝聚的风暴。
他低头，看着女儿无忧无虑的笑脸，心中那个念头前所未有的清晰：这能洞穿人心的珍宝，己不再仅仅是利器，更成了风暴的中心，无数暗箭的目标！
风雨，欲来！而他，必须筑起最坚固的壁垒，守护好怀中的这片净土，以及……这颠覆他世界的唯一暖光。
小云曦似乎感觉到父亲骤然收紧的手臂和周身散发的冷意，仰起小脸，乌溜溜的大眼睛里带着一丝懵懂的困惑：“爹爹？”
萧彻冰封的脸上，努力挤出一丝生硬的温和，用指腹轻轻拂过女儿细软的头发：“曦宝不怕，有父皇在。”
然而，他眼底深处的凝重与肃杀，却如同乌云般，沉沉压下。这瓜田的宁静，己被打破，惊雷，正在云层深处酝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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