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人正说着，前头巷口晃过个黑影，贴着墙根飞快地往祠堂方向挪。柳耀多立刻拉着妻女躲到土坯墙后，探头一瞧。
那影子佝偻着背，竟有几分像老太太。这里总不可能，还有第二个老太太吧！
“她跟着咱们？”张秀娥小声问，眼里闪过慌色。
“不像。”柳玉桃眯眼瞧着，“她走的是去祠堂的路，像是急着去那儿做什么。”
柳耀多沉吟片刻：“走，悄悄跟上瞧瞧。说不定能抓着她的把柄。”
三人猫着腰，借着土坯房的遮挡，远远跟在黑影后头。只见老太太没回头，脚步比在屋里时快了不少，首往村子深处走。
拐过一个拐角，祠堂的轮廓渐渐显出来——是座老旧的青砖房，屋顶瓦片缺了不少，两扇厚重的木门上，门环锈迹斑斑，瞧着确实有些年头了。
老太太到了祠堂门口，左右瞅了瞅，从怀里掏出个小小的布偶，布偶上绣着些古怪的花纹，竟跟石片上的刻字有点像。
她把布偶往门环上一贴，又低声念叨了句什么，那两扇木门竟“吱呀”一声，开了道缝。
柳玉桃三人躲在不远处的草垛后，看得真切——哪用得着什么“特殊的血”？这老太太自己就有开门的法子！
“果然是骗咱们的！”张秀娥气得攥紧了拳头。
柳耀多按住她，示意别出声。
反正这两个女人也在骗他，居然敢冒充他媳妇和宝贝女儿。他早觉得不对劲，只纳闷自己先前怎么没彻底反应过来。说到底，这仨女的，全是骗子！
就见老太太闪身进了祠堂，又轻轻把门掩上。过了没多久，祠堂里隐约传来动静，像是有人在翻东西，还夹杂着老太太低低的念叨声，听不真切。
柳玉桃往柳耀多身边凑了凑，小声说：“爸，咱们现在进去？”
柳耀多摇头：“再等等。等她出来，或者等她在里头忙起来，咱们再进去，打她个措手不及。”
柳耀多心道：到时候，正好瞧个狗咬狗的热闹。
三人蹲在草垛后，屏着呼吸等。
又过了约莫一刻钟，祠堂的门“咔哒”一声开了，老太太从里头出来，手里多了个小小的陶罐，罐口用布封着，她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，又看了眼祠堂的门，才转身往回走。
等她走远了，柳耀多才朝妻女递了个眼色：“走！”
三人快步跑到祠堂门口，柳玉桃伸手推了推门，门没锁，一推就开。屋里比老太太家还暗，弥漫着股陈腐的灰尘味，正中间摆着个供桌，供桌上放着些牌位，牌位上的字跟石片上的一样，歪歪扭扭的认不出。
“这就是‘记’？”张秀娥指着牌位，一脸疑惑。
柳玉桃却注意到供桌下的地面，有块地砖是松的，边缘还有新鲜的泥土，显然是刚被人动过。她蹲下身，伸手一抠，地砖果然被抠了起来，底下是空的，放着个破旧的木盒。
“妈，爸，你们看这个！”
柳耀多凑过去，把木盒拿出来，打开一看。里头放着几张泛黄的纸，纸上用简体字写着字，还有些歪歪扭扭的图画。
“是之前来的玩家留下的！”柳玉桃眼睛一亮，拿起一张纸念了起来：“‘899层，忘川村，守层者操控鸦雀，以玩家血肉饲山巅巨雀。村老（疑似本地土著）诱骗玩家入祠堂，需以禁忌职业之血开启“血阵”，实则为献祭……’”
念到这儿，柳玉桃猛地停了，后背瞬间起了层冷汗。
柳耀多一把拿过纸，飞快地往下看。
后面还写着：“村老之夫确为玩家，三十年前被献祭而死，村老遂与守层者交易，以诱骗玩家献祭为条件，换取在村中存活……”
“好个老太太！”柳耀多把纸攥紧，指节发白，“合着她等了三十年，等的不是能破局的人，是能给她当祭品的禁忌职业！”
张秀娥也慌了：“那她刚才拿的陶罐……”
“怕是装着引血阵的东西。”柳玉桃站起身，往祠堂外望了望，“她肯定是回去准备了，说不定等天黑就会来这儿摆阵。”
柳耀多把木盒揣进怀里，眼神沉了沉：“不能让她得逞。系统的时间快到了，但咱们也不能白白当祭品。玉桃，你快用你禁忌职业的‘百鬼夜行’？”
显然柳耀多这会儿，分明是在睁眼说瞎话。
“爸，我怕鬼，你上。”
柳耀多心里鄙夷，面上却一脸为难：“爸爸就是普通职业，就靠你了。”
柳玉桃一脸焦急，几次张张嘴，没说出话来。
柳耀多往门口走：“咱们先离开这儿，找个地方藏起来。等她来祠堂摆阵，咱们就给她来个反客为主——既然她想献祭，那咱们就看看，这血阵到底能不能反噬！玉桃你每次使用技能，都需要先放一碗心头血召唤鬼王助阵，才能开启百鬼夜行。都是爸爸没用，拖累你了。”
“爸，没事。”
柳耀多心道：果然上钩了。
“爸你帮我拖一会儿时间，我去召唤鬼王。”
柳耀多心下一喜，见“闺女”真要去放心头血，还装模作样地准备召唤鬼王，眼底的冷意更甚。
柳玉桃转身往祠堂角落退，背对着他们蹲下身，指尖在石片上磨了磨，像是在做什么准备。
柳耀多瞥了眼张秀娥，见她正盯着自己，眼神里带着点催促，便故意往门口挪了挪，装作警惕外头动静的样子，余光却牢牢锁着柳玉桃的背影。
没一会儿，就听身后传来极轻的“嘶”声，像是划破了皮肤。
柳耀多心里冷笑，演得还挺像，真要放心头血，哪会这么悄无声息？
他故意扬声问：“闺女，咋样了？用不用爸搭把手？”
“不用！”柳玉桃的声音带着点颤，听着倒真有几分虚弱，“爸你看好门，别让人进来……”
张秀娥也凑过来，低声道：“玉桃一个人怕是吃力，要不我去帮她？”
“别添乱。”柳耀多抬手拦了她，眼神沉沉的，“禁忌职业的技能哪能随便看？咱们守好外头就是帮她了。”
他嘴上这么说，心里却在算。
老太太这会儿估摸着快准备妥当了，这两个假货也该露马脚了，等会儿正好一锅端。
正想着，外头忽然传来“扑棱棱”的声响，是鸦雀振翅的声音，还夹杂着老太太的咳嗽声，听着离祠堂不远了。
“来了。”柳耀多低喝一声，冲张秀娥使了个眼色，“你去那边柱子后躲着，我去门后，等她进来就动手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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