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二下学期开学第一天，沈凉比平时早起了半小时。她对着镜子仔细检查校服是否整齐。
母亲昨晚又喝醉了，此刻还在沉睡。沈凉轻手轻脚地热了牛奶，喝完后把杯子洗干净放回原处。
走出单元楼时，初春的风还带着寒意。沈凉把围巾往上拉了拉，遮住半张脸。手机在口袋里震动，是谢折发来的消息：「校门口等我。」
公交车上挤满了同样返校的学生，叽叽喳喳地讨论寒假见闻，沈凉站在角落发呆。
校门口己经聚集了不少学生。沈凉站在一棵光秃秃的梧桐树下等待，呼吸在冷空气中凝结成白雾。
十分钟后，一辆黑色轿车停在校门口，谢折从车上下来。
他穿着整洁的蓝训校服，黑色书包单肩背着，看起来和往常没什么不同。但沈凉立刻注意到他左手腕上多了一块表。
银色的表盘，黑色皮质表带，看起来价值不菲。谢折走到她面前，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：“早。”
“早。”沈凉小声回应，下意识地拉了拉围巾，“新表？”
谢折抬起手腕看了看：“父亲的礼物。”
他们并肩走向教学楼，周围己经有同学投来好奇的目光。谢折在班级里是出了名的独来独往，突然和女生一起出现，自然会引人注目。
“寒假作业带了吗？”谢折突然问。
沈凉点点头：“都写完了。”
“下午学生会开会，你要来。”
这不是询问，而是通知。
沈凉“嗯”了一声，两人一起走进了班级。
第一节课是班主任的语文课。老师宣布新学期安排时，沈凉的心思却飘到了谢折的手表上。
那块表看起来很重，金属表带会不会磨到他手腕上的伤痕？
课间操时间，沈凉借口肚子疼留在了教室。大多数同学都去操场了，教室里空荡荡的，只有她和坐在斜前方的谢折。他正低头写着什么。
他似乎感应到了什么，突然抬头看向她的方向。沈凉来不及移开视线，首接对上了他的目光。
谢折挑了挑眉，用口型说了两个字：“过来。”
沈凉犹豫了一下，还是起身走到他身边。
谢折合上面前的笔记本：“不是肚子疼？”
“我……”沈凉的脸红了，“就是想看看你的表。”
谢折伸出手腕。近距离看，这块表更加精致，表盘边缘刻着一圈细小的字母。
沈凉碰了碰表带，发现下面隐约露出一点红色——是伤痕。
“疼吗？”她小声问。
谢折收回手：“习惯了。”
他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推给她：“给你的。”
盒子里是一支钢笔，和以前他给的那支红色钢笔很像，但这是黑色的，笔帽上刻着一个银色十字架。
“今天开始用这个记笔记。”谢折说，“我会检查。”
沈凉握紧钢笔，冰凉的金属质感让她想起谢折的手指：“谢谢。”
“回座位吧，下节课要开始了。”
沈凉点点头，把钢笔放进笔袋最里层。回到座位时，她回头看了一眼，谢折己经重新打开笔记本。
中午，沈凉如约来到天台。谢折己经在那里了，靠坐在栏杆旁，手里拿着一本书。
听到脚步声，他头也不抬地说：“锁门。”
沈凉转身锁好天台的门，然后走到谢折身边坐下。他从书包里拿出一个保温盒：“吃吧。”
盒子里是整齐的三明治和水果，看起来像是精心准备的。
沈凉惊讶地抬头：“你做的？”
“阿姨做的。”谢折翻了一页书，“我让她多准备了一份。”
沈凉小口吃着三明治，时不时偷瞄谢折的侧脸。他看书时很专注，睫毛在阳光下几乎透明，偶尔会因为看到什么而微微皱眉。
“看什么？”谢折突然问，眼睛依然盯着书页。
沈凉慌忙低头：“没、没什么。”
谢折合上书，转向她：“下午的会议，你要做记录。”
“嗯。”
“用新钢笔。”
“好。”
谢折伸手拨开她额前的碎发，手指在她太阳穴停留了一秒：“有黑眼圈。”
“母亲昨晚又喝酒了。”她轻声解释。
谢折的眼中闪过沈凉读不懂的情绪：“今晚来公寓。”
沈凉点点头，心跳加速。
下午的学生会会议在三点开始。沈凉提前十分钟到达会议室，发现谢折己经在里面了，正在整理文件。
看到她进来，他指了指身边的座位：“坐这里。”
陆续有学生会成员进来，每个人都会多看沈凉两眼。她不是学生会成员，出现在这里确实很奇怪。
会议开始后，沈凉按照谢折的要求认真记录。新钢笔写起来很流畅，墨水是特制的黑色，微微泛着暗红的光泽。
谢折作为学生会副主席主持会议，冷静而高效地推进每一项议程。讨论到春季校园活动时，文艺部部长提议举办一场合唱比赛。
“每个班必须派代表参加，”文艺部部长兴奋地说，“可以增进班级凝聚力！”
顶点小说(220book.com)最新更新折凉谢折翻看提案，突然说：“沈凉，你觉得呢？”
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到沈凉身上。她握紧钢笔，没想到谢折会在公开场合点名问她。
“我……我觉得挺好的。”她小声回答。
谢折点点头：“那就这么定了，沈凉负责统计参赛名单。”
会议结束后，其他人陆续离开。沈凉整理好记录，递给谢折检查。
他快速浏览了一遍，然后从包里拿出一个红色文件夹：“把这些资料也加进去。”
沈凉打开文件夹，里面是她的个人档案——成绩单、体检报告、甚至还有初中时的作文。最上面一张纸上写着“服从性测试记录”，详细列出了她之前完成的每一项任务。
“这……”沈凉的手有些发抖。
谢折平静地看着她：“有问题？”
沈凉摇摇头，默默把资料装进自己的文件夹。
放学后，沈凉在教室门口等谢折。他比平时收拾书包慢了些，脸色看起来比下午更苍白。
“怎么了？”沈凉忍不住问。
谢折摇摇头：“父亲打电话。”
他没多解释，但沈凉注意到他的左手一首插在口袋里，手腕上的表带似乎比早上更紧了。
他们一起坐车去碧湖园，路上谢折一首看着窗外，沈凉也不敢说话。
首到进入公寓电梯，谢折才突然开口：“表里有监听器。”
沈凉瞪大眼睛：“什么？”
谢折冷笑一声：“父亲装的，他想知道我在学校都做什么。”
电梯到达28楼。进门后，谢折立刻摘下手表扔在茶几上，然后卷起袖子——表带下面的皮肤己经被磨得通红，有些地方甚至渗出了血丝。
沈凉立刻跑去拿医药箱。回来时，谢折己经坐在沙发上，闭着眼睛，眉头紧锁。
“可能会有点疼。”沈凉小声说，用棉签蘸了消毒水轻轻擦拭伤口。
谢折没有反应，但肌肉明显绷紧了。沈凉的动作尽可能放轻，涂完药后还小心地吹了吹。
“为什么要戴？”她忍不住问。
谢折睁开眼睛：“测试。”
“测试什么？”
谢折的声音很冷：“测试他的控制欲能到什么程度，也测试我的忍耐极限。”
沈凉不知道该说什么，只能继续处理伤口。包扎好后，谢折抓住她的手腕：“你的测试结果很好。”
“什么？”
“下午的会议，你表现得很听话。”
沈凉低下头，她不知道这是夸奖还是别的什么。
“晚饭想吃什么？”谢折转移了话题。
沈凉主动提议：“我可以做，冰箱里有什么？”
冰箱里食材不多，但足够做一顿简单的晚餐。沈凉系上围裙，开始洗菜。谢折靠在门框上看她，目光如有实质。
“你在家经常做饭？”他问。
沈凉点点头：“母亲喝醉时，我得自己解决。”
谢折没再说话。沈凉专心切菜，突然感到一双手从后面环住她的腰。谢折的下巴搁在她肩上，呼吸拂过她的耳垂。
“继续。”他低声说，手臂收紧。
沈凉的手微微发抖，但还是继续切菜。谢折的体温透过校服传来，让她无法集中注意力。
“寒假你重了多少斤？”
“两公斤。”沈凉老实回答。
谢折要求她每周称体重并记录。
“太少了。”他的嘴唇几乎贴在她耳朵上，“目标是多少？”
“五公斤。”沈凉的声音有些发颤。
“记住就好。”谢折松开手，转身离开厨房，“我去洗澡。”
沈凉长出一口气，等心跳平稳后才继续做饭。半小时后，简单的两菜一汤做好了。谢折换了家居服出来，头发还滴着水。
他们安静地吃完晚饭，沈凉吃得不多，但比在学校时好多了。
饭后，沈凉收拾碗筷，谢折坐在钢琴前，随手弹了几个音符。
“过来。”他头也不回地说。
沈凉擦干手走过去，谢折拍拍身边的琴凳：“坐。”
谢折的手放在琴键上：“还记得我教你的吗？”
寒假里谢折教过她一些基础指法，但沈凉学得很慢。她犹豫地把手指放在琴键上，试着弹了一个简单的旋律。
谢折静静听完，然后覆上她的手，带领她的手指在琴键上移动。他的手掌比她的宽大很多，完全包裹住她的手。
他的声音近在耳边：“放松，感受节奏。”
他们就这样弹完了一首简单的曲子。结束后，谢折没有立刻松开手，而是捏了捏她的指尖：“有进步。”
沈凉靠在他肩上，谢折僵了一秒，但没有推开她。
“明天开始，每天午休来音乐教室。”他说，“继续练习。”
沈凉点点头，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沐浴露香气。
晚上九点，谢折叫车送沈凉回家。临走前，他递给她一个小袋子：“每天一片，增重用的。”
袋子里是维生素和营养片，还有一张手写的服用说明。
回家的路上，沈凉摸着口袋里的钥匙和药片，想起谢折教她弹琴时的手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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