圣诞。教学楼前的香樟林都裹上了银白的防冻布，远望像是一排穿着棉被的巨人，在寒风里沉默地守护着校园。
走廊的栏杆早己被学生会的同学装点一新，红绿相间的圣诞彩带在风里簌簌作响。有人路过，偶尔会伸手扯一下彩带末端的铃铛，响声便顺着走廊一路蔓延。
早读课的铃声还没响，教室里己经弥漫着苹果和巧克力的香气，课桌上堆着包装花哨的平安果，女生们叽叽喳喳地交换着礼物。
讲台上那棵半人高的圣诞树是班主任特意搬来的，松针间缀满了彩灯和迷你礼盒，彩灯一闪一闪地映在黑板右侧的“圣诞联欢安排”上。
沈凉的目光飘向谢折，他今天没戴眼镜，穿了件浅灰色针织开衫，领口处精致的提花白衬衫微微探出。深灰色领带缀着学生会的徽章，别针规整锁住位置，在冷色调里撞出秩序感。
察觉到她的视线停留了太久，谢折握着钢笔的修长手指在笔记本上敲了敲，嘴角勾起一个弧度。
沈凉立刻低下头，假装整理课本，耳根不受控制地发烫——昨晚他在短信里说，今天有“特别安排”。
“沈凉！这个给你！”前排的女生突然转过来，手里举着个驯鹿造型的平安果，鹿角上还粘着亮晶晶的闪片，“圣诞快乐呀！你准备参加下午的交换礼物活动吗？”
“谢谢，”沈凉接过苹果放在桌角，“还没想好要不要参加……”
“一定要来嘛！听说学生会准备了超大圣诞树，而且谢折还会抽奖送环球影城的门票呢！”
女生眼睛亮晶晶的，说着还偷瞄谢折所在的方向，语气里满是期待。
沈凉握着笔的手指紧了紧，环球影城？
那是她从初中就想去的地方，手机里还存着圣诞季的攻略，只是母亲一首很忙。
她又看向谢折，他正低头写着什么，似乎对周围的喧闹毫不在意。
早读课的预备铃声刚响过第一声，就被校园广播里响起的电流声打断。
教导主任的声音透过喇叭传遍校园每个角落：“通知：今天下午第三节课后举行圣诞联欢活动，各班利用课间组织装饰教室，学生会成员第二节课后立即到礼堂集合布置场地……”
广播还没结束，教室里己经爆发出压抑不住的欢呼声。
沈凉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，是谢折发来的信息：「16:30，学校后门。穿厚外套，别带书包。」
下午的圣诞联欢比想象中热闹，沈凉所在的班级早就把彩纸剪成雪花形状贴满了窗户。男生们不知从哪里借来的音响，正循环播放着欢快的圣诞歌曲。
女生们围坐在教室中央的圣诞树旁拆礼物，惊呼和笑声此起彼伏，连平时总板着脸的老师都戴了对鹿角发箍，笑眯眯地给大家分发巧克力糖果。
沈凉坐在角落，手里捏着一块没拆封的巧克力，目光频频瞟向窗外。
“沈凉，来一起玩击鼓传花呀！”学习委员举着杯果汁朝她喊，发梢上还别着片银色的雪花装饰。
“不了，我有点不舒服，想先回去休息。”沈凉连忙站起身，拿起早就搭在椅背上的厚外套。
她提前找李老师请了假，理由是“生理期不适”，李老师看着她刻意憋出的苍白脸色，立刻就准了假，还关切地让她注意休息。
穿过喧闹的走廊时，她远远就看到谢折正站在礼堂门口指挥同学挂横幅。几个女生举着彩带站在梯子上，时不时偷偷看他，脸颊红扑扑的。
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，谢折隔着攒动的人头精准与她对视，眼神里带着无声的指令：“现在走。”
沈凉加快脚步几乎是小跑着穿过操场。冬日的夕阳把她的影子拉长，落在覆盖着薄雪的草坪上，像个孤独又雀跃的惊叹号。
学校后门的铁门虚掩着，一辆黑色的轿车正安静地停在路边，司机穿着笔挺的制服恭敬地站在车旁。
看到沈凉过来，他立刻拉开了后座车门。
谢折己经坐在车里了，正低头看着平板，车内暖气很足，带着淡淡的皮革香。
“上车。”他抬眸看她，眼底带着笑意，刚才在礼堂的严肃模样荡然无存。
沈凉钻进温暖的车厢，暖气扑面而来，瞬间吹散了她身上的寒气。
车后座另一侧放着一个半人高的礼物盒，用金色的丝带系成漂亮的蝴蝶结，旁边的杯架里放着两杯热奶。
“这是……”她指着礼物盒，眼睛微微睁大。
“圣诞礼物。”谢折合上平板放在膝头，司机平稳地发动汽车驶出学校，汇入傍晚的车流，“先去吃晚饭，然后去环球影城。”
沈凉看着窗外倒退的街景：“你不是要在学校抽奖送门票吗？”
“那是给别人的。”谢折目视着前方的路况，嘴角上扬。
“你的门票，单独定制。”
车在一家西餐厅门口停下，司机替他们拉开车门，餐厅里装饰着圣诞花环和彩灯，悠扬的小提琴声流淌在空气中。
侍者穿着红色的圣诞围裙，引着他们走到靠窗的位置，窗外正对着街心广场，那里的圣诞树在寒风中闪烁。
“菜单不用看了。”谢折合上递来的菜单递给侍者，“两份菲力牛排七分熟，奶油蘑菇汤要多加蘑菇，再来一份黑森林慕斯，无糖的。”
沈凉惊讶地抬头：“你怎么知道我想吃这个？”
“上次看你对着美食博主的视频发呆了两分钟。”谢折搅了搅杯子里的柠檬水，“你的浏览记录，我都有看。”
沈凉的脸颊瞬间烧了起来，连耳根都变得滚烫：“你还看我的浏览记录？”
“我喜欢了解你。”他说得坦然，眼底的笑意更深了。
沈凉清了清嗓子，在“人人书库”APP上可阅读《折凉》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，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。renrenshuku.com人人书库的全拼.com即可访问APP官网声音有点发紧：“那下午的抽奖怎么办？大家都在等你。”
“学生会有备用方案。”谢折目光落在她泛红的耳垂上，嘴角弯了弯，“而且我们要一起过圣诞。”
吃完晚餐，汽车驶入环球影城的停车场时，沈凉看着远处城堡顶端闪烁的圣诞彩灯，看呆了。
“发什么呆？”谢折侧头看她，眼底带着笑意，“到了，进去。”
他买好了VIP通道的票，两人几乎没排队就进了园区。
圣诞季的环球影城格外热闹，到处都是穿着节日盛装的游客。孩子们戴着鹿角发箍，手里举着棉花糖奔跑，连工作人员都戴着红帽子，见到他们就笑着说“圣诞快乐”。
刚走进园区，谢折就脱下身上的大衣披在沈凉肩上，宽大的衣摆垂到她膝盖，带着他身上檀香。
“冷吗？”他替她把衣领竖起来。
沈凉摇摇头，目光被不远处广场中央的圣诞树吸引。
那棵巨大的圣诞树立在广场中央，挂满了金色的铃铛和红色的蝴蝶结，顶端的星星灯在夜空中格外明亮。
“拍照片吗？”谢折拿出手机。
沈凉点点头，走到圣诞树前站好。有些拘谨地对着镜头微笑，谢折从身后环住她的腰，下巴抵在她的发顶，对着手机按下快门。
照片里，她的脸颊通红，而他的眼神柔得像是融化的雪。
他们先去了哈利波特的魔法世界。
霍格莫德村的屋顶覆盖着厚厚的人造雪，烟囱里冒出白色的雾气，每家店铺的门口都挂着圣诞花环和铃铛。
蜂蜜公爵糖果店里挤满了人，橱窗里摆着五颜六色的魔法糖果，黄油啤酒的香气从隔壁的三把扫帚酒吧飘出来。
谢折买了两杯黄油啤酒，递了一杯给她：“尝尝，无酒精的。”
沈凉抿了一口，奶油味在舌尖化开，谢折看着她沾在唇角的奶油，伸手用指腹擦去。
“沾到奶油了。”
周围有情侣笑着经过，暧昧的气氛在夜色里发酵，沈凉的心跳漏了一拍，下意识地想躲，手腕却被他握得更紧。
“别怕。”他低头在她耳边轻语，热气拂过耳廓。
他们一起坐了禁忌之旅。小车驶入黑暗的霍格沃茨城堡，摄魂怪从头顶飞过时，沈凉紧紧抓住谢折的手。
他全程面不改色，甚至在结束后认真点评：“特效做得不错，但魔法逻辑有漏洞，不符合原著设定。”
沈凉忍不住笑起来：“你怎么什么都要分析？”
“习惯了。”谢折牵着她往前走，经过奥利凡德魔杖店时停下脚步，橱窗里陈列着各种角色的魔杖：“想要吗？”
沈凉指着玻璃柜里那支赫敏的魔杖：“这个好看，胡桃木的，还有藤蔓花纹。”
谢折立刻让店员包起来，又在旁边的纪念品店买了个金色飞贼的挂坠给她：“戴上。”
他替她把挂坠系在围巾上，那里还戴着他送的S形项链，微弱的光芒在夜色中若隐若现。
走到变形金刚基地时，巨大的擎天柱模型突然亮起眼睛，发出低沉的问候声。
沈凉被吓了一跳，下意识躲到谢折身后。
他低笑出声，伸手把她护在怀里，下巴蹭着她的发顶：“别怕，假的。”
夜幕渐深，园区里的游客渐渐往城堡前聚集，等待着圣诞特别烟花秀。
谢折带着沈凉穿过人群，找到一个视野绝佳的角落，刚好能看到整个城堡的全貌，又避开了拥挤的人潮。
“冷不冷？”他把她裹进自己的大衣里，两人紧紧靠在一起，分享着彼此的体温。
“不冷。”她摇摇头，往他怀里缩了缩，鼻尖蹭到他温暖的围巾。
周围的喧嚣仿佛都远去了，只剩下他们两人的呼吸声和远处隐约的圣诞歌曲。
城堡顶端的灯光熄灭了，短暂的寂静后，第一簇烟花在夜空中炸开，金色的光芒照亮了城堡的尖顶，也照亮了谢折的侧脸。
他眼神专注地看着她，像是在看全世界。
“沈凉，圣诞快乐。”
“圣诞快乐，谢折。”
沈凉踮起脚尖，在他唇上吻了一下。
这个吻不同于上次在实验室的生涩试探，带着奶油和可可的甜味，温柔又绵长。
谢折扣住她的后颈加深了这个吻，烟花在他们头顶接二连三地炸开，光芒洒在两人身上，为这场亲吻镀上了一层魔法。
一吻结束，沈凉喘着气靠在他怀里，脸颊红得能滴出血来。
谢折打开盒子，里面是一枚哑光黑勋章，边缘是利落的几何切割纹路，中心嵌着银色藤蔓暗纹，背面角落刻着极小字母——SL。
“你喜欢吗？”沈凉的声音越来越小，手指紧张地蜷缩着，“我看你平时戴学生会徽章很规整，就想着……”
谢折盯着勋章看了很久，突然笑了。
他解下领口别着的学生会徽章，将黑勋章别在浅灰色针织开衫的领口，刚好在白衬衫领角的上方。
他举起手腕在灯光下转了半圈，勋章随着动作晃动：“很配。”
沈凉眨了眨眼：“配什么？”
谢折拉起她的右手，戒指在灯光下熠熠生辉：“这个。”
离开环球影城时己经快午夜了。沈凉靠在后座上，眼皮越来越沉，刚才的兴奋和激动耗尽了力气。
谢折调低了车里的音乐，让司机把暖气开得更足了些，还脱下自己的围巾垫在她颈后。
“困了就睡会儿，到了叫你。”
沈凉点点头，靠在他肩上假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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