蛊娘僵首的身躯轰然倒地,指尖最后一丝黑气消散的刹那,御书房内盘旋的黑蛊如被抽走魂魄,密密麻麻的虫豸在空中停滞片刻,随即化作齑粉簌簌落下,在金砖上积起薄薄一层灰雾。
林薇扶着墨逸辰的手臂站稳,腕间缠绕的黑纹如退潮般缓缓淡去,却在脉搏处留下浅浅一道印记——清魂丹的药力仅能暂时压下同心蛊的躁动,若想彻底根除,仍需南疆特产的还魂草炼制解药。她指尖着那道淡纹,余光瞥见墨逸辰手背未消的蛊痕,心头微沉。
龙榻上的圣上撑着锦缎被褥坐起,脸色苍白如纸,唇上却泛起一丝血色,眼神清明得惊人。他望着地上那片随风扬散的黑灰,声音嘶哑如裂帛,却带着卸下千斤重担的轻快:“多亏了你们,否则这大胤江山,今日便要落在这个毒妇手中。”
墙角传来重物拖拽的声响,太后瘫坐在破碎的青瓷瓶片间,凤冠歪斜,珠钗散落,华贵的宫装沾满污尘。她看着满地狼藉,突然捂住心口疯笑起来,笑声尖锐得刺破殿内的沉寂:“哀家不甘心!墨渊死了,墨沉死了,连蛊娘都死了,凭什么你们总能赢?”
话音未落,她猛地从宽大的袖中掏出一把寒光凛冽的匕首——那是当年先皇赐她的护身之物,刀刃上还刻着细密的云纹。太后眼中迸出狠厉,不顾发髻散落,赤着脚就朝龙榻扑去,嘶吼道:“墨逸辰!林薇!哀家便是做鬼,也要拉着你们陪葬!”
“放肆!”墨逸辰眼疾手快,玄铁剑出鞘的脆响划破空气,剑刃稳稳架在太后脖颈处,寒气逼得她鬓边碎发微微颤抖。他眼神冷冽如冰,声音不含半分温度:“太后,束手就擒吧,别再做无谓的挣扎。”
殿门“哐当”一声被撞开,禁军统领带着一队甲胄鲜明的士兵冲进御书房,看到龙榻前剑拔弩张的景象,当即双膝跪地,甲叶碰撞发出脆响:“臣护驾来迟,请圣上降罪!”
“不关你的事。”圣上摆了摆手,目光落在太后因恐惧而扭曲的脸上,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,“将她打入天牢,卸去凤冠霞帔,明日午时,斩首示众,以儆效尤。”
禁军上前架起的太后,她被拖拽着向外走,却突然挣脱束缚回头,目光死死锁定林薇手中的白虎残片,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芒,声音嘶哑地喊道:“你们以为赢了?太天真了!南疆还有万蛊谷的余孽,他们手里有……”
“堵住她的嘴!”禁军统领厉声下令,两名士兵立刻用布巾塞住太后的嘴,将她拖拽着消失在殿外,只留下那句未说完的话,像一根毒刺,扎在众人心头。
御书房内终于恢复平静,香炉中残留的龙涎香袅袅升起,驱散了蛊虫死后的腥气。圣上看着林薇腕间未消的淡纹,关切地问道:“林薇,你的蛊毒无碍吧?方才那黑蛊的凶性,朕看得一清二楚。”
“谢圣上关心,暂无大碍。”林薇抬手示意,随即举起手中的白虎残片,残片边缘还沾着些许黑蛊的灰烬,“方才蛊娘催动母蛊时,这残片突然发热,引动了我体内的子蛊,想来它与万蛊谷的蛊术,有着极深的渊源。”
她说着,将残片轻轻放在龙榻上,贴身佩戴的暖玉坠突然自行滑落,与残片相触的瞬间,两者同时迸发出柔和的白光。光芒交织成一道光幕,投射在殿内的梁柱上,清晰地映出一幅画面——
南疆万蛊谷的深处,云雾缭绕,一座圆形祭坛矗立在山谷中央,祭坛由黑石雕琢而成,表面刻满了扭曲的虫豸纹路。祭坛中央插着一根一人多高的黑色石柱,柱身上刻着完整的曼陀罗图腾,八片花瓣栩栩如生,图腾的双眼处,嵌着一枚鸽卵大小的血红宝石,正散发着幽幽红光。
祭坛周围,跪着数十名身着南疆服饰的人,他们头缠青布,脸上画着诡异的蛊纹,手中捧着漆黑的蛊盒,盒盖敞开,隐约能看到里面蠕动的蛊虫。为首的老者手持骨杖,口中念念有词,像是在举行某种邪恶的仪式。
画面的最后,黑色石柱突然剧烈震动,表面裂开一道缝隙,露出里面藏着的半本绢册——绢册封面泛黄,上面绣着的“医毒秘典”西个字,与林薇此前得到的半本一模一样。
“看来秘典的另一半,就藏在万蛊谷的祭坛下。”墨逸辰凝视着光幕,眉头微蹙,“太后说南疆还有余孽,看这画面,恐怕他们正在祭坛炼制更厉害的蛊毒,若不及时阻止,后果不堪设想。”
圣上沉吟片刻,突然从怀中摸出一枚金色的玉玺,玉玺上雕刻着五爪金龙,印面刻着“受命于天”西字。他将玉玺递到林薇面前,语气郑重:“朕命你们为‘南疆安抚使’,即刻启程前往南疆,清除万蛊谷余孽,找回医毒秘典。北境的玄甲军己调回京城,你们可随时调用,朕给你们便宜行事之权。”
林薇双手接过玉玺,冰凉的玉质触感透过指尖传来。她低头看向手中的白虎残片,指尖刚一触及,突然听到一阵细微的声音——像是虫豸振翅,又像是有人在耳边低语。
“怎么了?”墨逸辰见她神色异样,连忙问道。
林薇将残片贴在耳边,屏住呼吸,清晰地听到一句话,一字一顿,仿佛带着古老的诅咒:“双玉合,令牌开;秘典聚,蛊王来。”
“蛊王?”墨逸辰凑过身来,眼中满是震惊,“难道万蛊谷真的有蛊王?”
林薇点头,脑海中浮现出守墓人绢册上的记载:万蛊谷每百年会炼制一只蛊王,以万蛊为食,以活人献祭,炼成之后,能操控天下所有蛊虫,持有者可凭此称霸南疆。她攥紧残片,声音凝重:“若真让他们炼成蛊王,不仅南疆百姓遭殃,整个天下都要陷入蛊祸之中。”
次日清晨,天牢传来消息——太后在牢中自尽身亡。林薇与墨逸辰赶到天牢时,只见太后倒在血泊中,手中紧握着那把匕首,匕首刺入心口,鲜血染红了囚衣。而牢墙之上,用匕首刻着一个歪歪扭扭的“蛊”字,字迹深入墙体,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。
“不对劲。”林薇看着墙上的血字,心中升起一丝不安,“太后心性坚韧,昨日还喊着不甘心,今日怎会突然自尽?恐怕是万蛊谷的余孽怕她泄露秘密,提前派人下了手,伪造成自尽的模样。”
墨逸辰蹲下身,检查了太后的尸身,果然在她的指甲缝里发现了一丝不属于她的青黑色粉末——那是南疆蛊粉独有的颜色。他起身与林薇对视一眼,两人心中都明白,南疆之行,必定凶险万分。
三日后,京城南门,玄甲军己整装待发。三万士兵身着玄铁铠甲,手持长枪,阵列整齐,气势如虹。林薇站在城楼下,将还魂草炼制的解药均匀地敷在腕间,最后一道黑纹终于彻底消退,肌肤恢复了原本的白皙。
墨逸辰从马背上翻身下来,递给她一件新的玄狐披风,披风毛色光亮,质地柔软。他看着林薇,眼中带着笑意:“南疆气候湿热,不比京城寒冷,不用穿这么厚的披风了。”
林薇接过披风,却细心地叠好,放进随身的行囊中,嘴角勾起一抹浅笑:“说不定万蛊谷的祭坛下,比北境的古墓更冷。”她抬手握紧掌心——玉佩、蛊娘令牌与白虎残片被紧紧攥在一起,三者同时微微发烫,仿佛有生命一般,指引着方向,指向遥远的南方。
南方天际,乌云密布,仿佛有黑气压境。那里,万蛊谷的祭坛上,血红的宝石正散发着越来越浓烈的红光,一场关乎天下安危的蛊王危机,正悄然等待着他们。玄甲军的马蹄声响起,尘土飞扬,朝着南疆的方向,疾驰而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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